制度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研究

2022-04-11 11:31范建红
金融与经济 2022年2期
关键词:开放度中资银行东道国

■闫 乐,范建红,王 冰

一、引言

在全球化背景下,越来越多的中资银行选择“走出去”。当银行进入其他国家(地区)设立分支机构时,需要面对与母国有所差别的制度环境。此时,有利的制度环境有助于形成“制度发条”,释放制度所蕴含的力量,促进银行国际化发展,而不利的制度环境则会形成“制度藩篱”,给银行跨国经营带来阻碍。事实上,各国(地区)的制度环境复杂多样,不仅东道国(地区)制度质量会影响中资银行国际化,制度距离也会给中资银行国际化带来影响。

然而,从制度距离角度分析国际化问题时,有时会得到不一致的结论,形成“制度距离悖论”(范建红和陈怀超,2015)。李俊久等(2020)发现,与母国制度距离较大的东道国对跨国公司具有吸引力,发挥“距离助力”作用。但Liu et al.(2019)研究发现,制度距离对企业跨国经营有显著的不利影响,存在“距离阻力”。制度距离究竟产生“助力”还是“阻力”?银行作为跨国公司的一种类型,在其国际化进程中是否也存在“制度距离悖论”?Hernández&Nieto(2015)认为,应当综合考虑东道国与母国之间制度质量的高低差异,在制度距离基础上纳入方向属性构成制度落差,以解决“制度距离悖论”。不同方向和维度的制度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有着怎样的影响?区别于其他制造业企业,银行特殊的金融属性使其对当地金融开放的程度更加敏感。在制度落差影响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过程中,当地的金融开放度是否发挥重要作用?

针对上述问题,本文考虑制度距离大小和方向两种属性,在将制度落差分为管制逆差、规范逆差、管制顺差和规范顺差的基础上,选取进入61个国家(地区)的23家中资银行的面板数据建立模型,揭示制度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并进一步检验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度的调节作用。研究的开展有助于明晰制度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差异化影响,并为中资银行国际化发展提供切合实际的理论依据。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制度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

为解决“制度距离悖论”,李康宏等(2017)在制度距离基础上加入方向属性,提出制度落差的概念,当母国的制度质量低于东道国时,称之为制度逆差;反之则为制度顺差。制度落差既能反映国家(地区)之间距离的大小,也能反映质量的高低。Xu(2001)认为制度距离可以划分为管制距离、规范距离和认知距离。Xu等(2004)进一步指出,可以采用管制距离和规范距离测量国家之间的制度距离。此外,考虑到文化习俗和认知范式不具有国别质量高低之分,认知距离只体现为大小差异。本文将制度落差分为管制落差和规范落差,研究其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

1.管制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

跨国银行在进入东道国(地区)时,首先需要适应当地的政策环境。所面临的政策环境不同,银行运营的稳定性也存在差异(Bermpei et al.,2018)。当进入管制逆差国家(地区),即从母国进入管制制度质量较高的国家(地区)时,跨国银行在当地所面临的政策体系更加完善,其能够为银行国际化发展提供有力的制度保障,避免陷入监管缺失的困境。跨国银行与当地的竞争对手能够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可以降低其对当地制度环境的不适应程度,有利于其与当地合作者建立较为融洽的社会关系,并在该过程中高效地积累经验,降低经营成本,凸显“外来者优势”。同时,一国特有的法律、政策和行政体系可以看作一种特殊的资源禀赋,能够对外来投资者产生吸引力(李俊久等,2020)。因此,银行更倾向于到与母国有一定制度差异且管制制度质量高的东道国(地区)开展业务,通过利用当地资源建立竞争优势,提高国际化程度。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管制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正向影响。

一般来说,在管制制度质量较低的顺差国家(地区),跨国银行的分支机构往往会面临一定风险和不确定性。一方面,薄弱的法律框架和质量较低的制度环境影响了跨国银行在当地的运营活动,甚至产生机会主义和寻租等行为,造成竞争的加剧。跨国银行在当地与同业合作或竞争时容易面临更高的监管成本和合规风险(邓子梁和原晓惠,2018)。另一方面,银行在进入管制制度不成熟的国家(地区)开展业务时,需要面临与母国有所差异的管制制度环境,导致异地经营成本的增加,遭受“外来者劣势”。可见,管制顺差越大,跨国银行在东道国(地区)所面临的风险越大,运营越困难,在当地设立分支机构的意愿越低,不利于银行国际化程度的提高。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管制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负向影响。

2.规范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

跨国银行国际化中需要了解东道国的风俗习惯,以获取更多市场份额(Bui&Bui,2020),从而在当地实现良好的运营。高规范制度质量国家(地区)的行为准则更加透明,跨国银行更容易获得所需信息,能够以较少代价满足当地的标准和要求,从而更容易获得合法性。同时,规范制度质量较高国家(地区)的竞争方式较为公平。公平的竞争方式会有助于促进当地银行披露经营信息,提高银行透明度(Chen et al.,2018),为外来银行提供有价值的信息,降低跨国银行在经营过程中面临的风险。此外,分支机构在社会规范和标准质量较高且差异较大的东道国(地区)受到跨国银行总部的限制较少,可以模仿当地银行的做法,通过学习不同的知识和技术,积累运营经验,逐渐在当地市场获取竞争优势。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规范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正向影响。

规范制度质量低的国家(地区)难以达成统一的行为准则和社会规范,导致外来银行和当地银行运行的规范和标准各不相同,使得外来银行业务运营面临较大困难。依据Bhaumik et al.(2018)的观点,由于信任程度较低带来的信息验证的成本会随着规范距离的增大而增加,跨国银行难以了解当地所遵循的行为准则。此外,规范标准差异越大,价值观和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差异越大,造成矛盾和冲突的可能性随之增大。同时,规范差异导致的跨国银行总部和当地分支机构的协调和沟通也存在困难,阻碍了跨国银行进入该地区的意愿。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规范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负向影响。

(二)金融开放度的调节作用

金融开放能够为跨国银行国际化经营提供捷径,金融开放度越高,银行进入当地市场的准入门槛越低,银行国际化业务所受到的限制越少。

在金融开放过程中,政府会对国内法规进行改革,逐步完善法律及其执行程度(Bui&Bui,2019),这意味着开放的金融市场拥有更加成熟的政策体系以及更加公正的市场环境。跨国银行进入管制逆差国家(地区)时,在高金融开放背景下能够充分利用当地良好的制度环境以降低国际化的风险。而且,金融开放可以促进利率自由化政策的完善,能够通过金融部门自由化改革降低银行信贷成本(Ashraf,2018),提高资本回报率,从而吸引资本流入,提高了跨国银行在当地设立分支机构的意愿。此外,在监管良好的情况下,金融开放能够通过增加对长期和短期融资的需求来增加银行信贷数量,扩大银行的经营业务,使跨国银行在管制逆差国家(地区)能设立更多分支机构。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度能够增强管制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正向影响。

在金融开放度较高的情况下,跨国银行进入管制顺差国家(地区)时所面临的经营环境得到完善,有助于规避经营风险。随着金融开放程度的提高,货币政策对通货膨胀具有抑制作用(Ma&Lin,2016),意味着较高的金融开放度减弱了不利货币政策对银行国际化的消极影响,银行进入当地的经营风险降低。此外,依据Luo et al.(2016)的观点,当金融开放度较高时,对银行国际化造成干扰的外部环境因素较少,跨国银行可以聚焦于约束自身行为并采取较为审慎的措施,以此降低国际化的风险,减少在当地设立分支机构的阻力。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6: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度能够减弱管制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负向影响。

随着金融开放度的逐步提高,规范逆差国家(地区)的跨国银行将会拥有更多机会,能够获得更多经营利润。一方面,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度越高,跨国银行融资渠道越多元,金融业务壁垒越低。跨国银行能够在这种更加规范自由的环境中提高经营效率,提升其进入当地意愿。另一方面,依据Luo et al.(2016)的观点,从投资组合管理角度看,金融开放从风险分散和资产多样性两方面为国际投资组合多元化提供了条件,会吸引跨国银行在规范逆差的东道国(地区)设立分支机构。此外,金融开放度的提高有助于跨国银行获得生产和消费资金(Ashraf,2018),跨国银行可以扩大信贷规模也会相应增设分支机构。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7: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度能够增强规范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正向影响。

依据Owen&Pereira(2018)的观点,规范顺差国家(地区)不完善的金融市场会导致信息不对称和交易风险提高等问题,进而增加进入者的成本。而高金融开放度能够提升信息透明度和安全风险管理程度(Bourgain et al.,2012),减少信息不对称和逆向选择带来的成本,降低跨国银行国际化中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从而提高规范顺差下银行的国际化程度。此外,跨国银行在规范制度质量不高的国家(地区),违约风险和道德风险发生的概率较大,而金融开放能够有效缓解这些不利因素的影响。一方面,金融开放能够通过对金融信息的披露和市场的监管,减少规范顺差下银行国际化的经营风险;另一方面,金融开放度较高的国家拥有更加健全的金融保险(Mendoza et al.,2009),完善的金融保障措施使得银行的资产回报率波动性较低,能够保证规范顺差下银行国际化业务稳定发展。由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8: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度能够减弱规范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负向影响。

三、变量测量与数据来源

(一)因变量

银行往往通过在东道国(地区)设立分支机构实现跨国经营,分支机构数目越多,表明国际化程度越高(吴晓云和孙轻宇,2012)。因此,本文采用中资银行在境外设立的分支机构数目代表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BID)。一般而言,银行进入东道国(地区)时主要采用代表处、分行、子行和附属公司的形式(吴晓云等,2012),本文选择这4种形式计算中资银行在境外的分支机构数目。

由于流向避税天堂的投资一般出于避税原因,很可能是往返投资(潘镇等,2020)。因此,排除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这两个传统的避税天堂地区。考虑到本文研究的是内地银行的国际化问题,将港澳台这3个地区作为中资银行境外发展的区位,但由于澳门地区在《全球竞争力报告》中数据缺失,故剔除澳门地区。因此,本文最终确定了2018年末中资银行进入的61个国家(地区)。同时,通过查询《中国金融年鉴》、各中资银行的年报和网站公布的信息以及相关文献等,确立截至2018年末,共有23家中资银行(中国建设银行、中国农业银行、交通银行、中国工商银行、中国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国家开发银行、中国光大银行、招商银行、华夏银行、兴业银行、上海浦东发展银行、中信银行、中国民生银行、广东发展银行、北京银行、富滇银行、上海银行、渤海银行、浙商银行、东莞银行、平安银行和厦门国际银行)在61个国家(地区)建立了315个分支机构。

(二)自变量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和连续性,主要参考Chao&Kumar(2010)、陈 怀 超 和 范 建 红(2014)、张微和卜伟(2019)的观点,本文选取《全球竞争力报告》中的指标测量管制制度和规范制度。前者包含6个指标,即法律框架的效率(解决纠纷)、法律框架的效率(挑战规则)、警察服务的可靠性、知识产权的保护、财产权利、司法独立性;后者包含5个指标,即员工培训的广度、授权的意愿、薪酬和生产率、对专业管理的依赖性、审计和报告标准的力度。

依据李康宏等(2017)的研究,运用因子分析法对制度逆差和制度顺差进行区分,先抽取一个公因子,然后利用中国与东道国(地区)的公因子之差判断制度落差。当中国的制度质量低于东道国(地区)时,该值为负,表示制度逆差;反之,则表示制度顺差。管制距离和规范距离通过Kogut-Singh距离指数公式进行计算,具体公式如下:

(三)调节变量

考虑到银行属于金融业的特性以及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全球经济自由度指数报告》中的金融自由度衡量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度(FOD)。

(四)控制变量

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1)市场规模(MS)。选取东道国(地区)GDP进行衡量,并取其自然对数,数据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和《中国统计年鉴》。(2)宏观经济的稳定性(MES)。选取消费者价格指数衡量的通货膨胀率表示东道国(地区)宏观经济的稳定性,数据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和Knoema数据库。(3)银行稳健性水平(BSL)。(4)市场支配程度(MDD)。(5)贸易关税税率(TTR)。(6)风险资本可用性(VCA)。后四个控制变量数据来源于《全球竞争力报告》。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描述性统计结果

续表1

四、数据分析

(一)模型选择

本文使用SPSS软件中临近点趋势值命令对样本数据的缺失值进行补充,之后运用STATA 15.0软件对该面板数据进行模型选择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可见,管制落差组应选择随机效应模型,规范落差组应选择固定效应模型。

表2 模型检验

对管制落差和规范落差面板数据分别建立以下模型:

其中,X代表第t年第i国(地区)的管制落差,分别表示管制逆差RD,管制顺差RS;u表示随机误差项;X代表第t年第i国(地区)的规范落差,分别表示规范逆差ND,规范顺差NS,ε为随机误差项。

(二)回归分析

在检验制度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以及金融开放度的调节作用时,第一步分别放 入 控 制 变 量lnMS、MES、BSL、MDD、TTR、VCA,第二步分别放入自变量RD、RS、ND和NS,第三步放入调节变量FOD,第四步分别放入中心化后的自变量与调节变量的乘积项FOD×RD、FOD×RS、FOD×ND和FOD×NS,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管制逆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1.管制逆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由表3中列(2)的回归结果可知,管制逆差影响中资银行分支机构数目的回归系数为0.734,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即中资银行进入管制制度质量较高的东道国(地区)时,管制逆差越大,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越高,假设H1得到验证。列(4)验证了当东道国(地区)管制制度质量高于中国时,金融开放度与管制逆差乘积项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乘积项系数为0.001,但并不显著,表明金融开放度在管制逆差影响银行国际化程度中的调节作用不显著,假设H5未得到验证。造成这一结果可能的原因是:首先,管制逆差国家(地区)聚集了各类银行,金融开放度高时更容易吸引外来银行的进入,会导致银行同业竞争激烈。在此情形下,部分中资银行由于国际经验不足,不会在当地设立更多分支机构。其次,依据Owen&Pereira(2018)的观点,高制度质量国家(地区)具有更大的金融包容性,金融制度和规则也相应完善。金融开放度高低对跨国银行在当地运营的影响就会打折扣,不能有效地发挥高管制质量与高金融开放影响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交互效应。因此,相比于其他情形而言,金融开放度在具有强制性且完善管制环境下的调节作用不显著。

2.管制顺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由表4中列(2)的回归结果可知,管制顺差影响中资银行分支机构数目的回归系数为-0.527,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即中资银行进入管制制度质量较低的国家(地区)时,管制顺差越大,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越低,假设H2得到验证。列(4)中乘积项的回归系数为0.010,而管制顺差对中资银行分支机构的设立具有负向影响,表明金融开放度减弱了管制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负向作用,假设H6得到验证。可见,管制顺差越大,越不利于银行国际化进程,当金融开放度较高时,管制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会降低。

表4 管制顺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3.规范逆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由表5中列(2)的回归结果可知,规范逆差影响中资银行分支机构数目的回归系数为0.302,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即中资银行进入规范制度质量较高的国家(地区)时,规范逆差越大,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越高,假设H3得到验证。列(4)验证当东道国(地区)规范制度质量高于中国时,金融开放度与规范逆差乘积项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乘积项的回归系数为0.014,而规范逆差对中资银行分支机构的设立具有正向影响,表明金融开放度增强了规范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正向影响,假设H7得到验证。可见,规范逆差越大,越有利于银行国际化,当金融开放度较高时,会增强规范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

表5 规范逆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4.规范顺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由表6中列(2)的回归结果可知,规范顺差影响中资银行分支机构数目的回归系数为-0.265,显著为负,即中资银行进入规范制度质量较低的国家(地区)时,规范顺差越大,中资银行的国际化程度越低,假设H4得到验证。列(4)验证当东道国(地区)规范制度质量低于中国时,金融开放度与规范顺差乘积项的回归系数为0.010,而规范顺差对中资银行分支机构的设立具有负向影响,表明金融开放度减弱了规范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负向影响,假设H8得到验证。

表6 规范顺差组的回归分析结果

(三)稳健性检验

1.内生性检验

本文将滞后一期的自变量作为工具变量,并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进行稳健性检验,以解决内生性问题,回归结果显示,管制逆差和规范逆差回归系数分别为1.636和1.656,即管制逆差和规范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正向影响;管制顺差和规范顺差回归系数分别为-0.581和-0.687,即管制顺差和规范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负向影响,这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表明结果具有稳定性。

2.更换模型

由于随机效应模型把个体效应设定为误差项的一部分,认为误差性对解释变量无影响,这可能与实际不符。本文前后的研究问题和研究样本无差异,为保证结果具有一致性,对管制落差组运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再次检验,回归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表明结果具有稳定性。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依据2009—2018年的面板数据,考虑制度距离大小和方向属性,探讨制度落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影响以及金融开放度的调节作用,得出以下研究结论:第一,管制逆差和规范逆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正向影响,呈现“距离助力”效应。当中资银行进入制度质量高于中国的东道国(地区)开展业务时,当地合约执行度较好,市场规范较为完善,稳定的制度环境为银行跨国经营提供良好条件,能够吸引中资银行进入该地,促进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提升,凸显“外来者优势”。第二,管制顺差和规范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具有负向影响,呈现“距离阻力”效应。当中资银行进入制度质量低于中国的东道国(地区)开展业务时,当地政策不够完善,市场不规范且波动相对较大,低制度质量往往会阻碍银行的跨国运营活动,意味着银行面临的风险较大,经营难度增加,中资银行往往不愿意进入该地,体现“外来者劣势”。第三,金融开放度在制度落差影响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中起到不同的调节作用。金融开放度能够减弱管制顺差和规范顺差对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的负向影响,增强规范逆差的正向影响,但不能增强管制逆差的正向影响。

基于研究结论,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因势而动,拧紧“制度发条”,释放距离势能。中资银行在进入制度逆差国家(地区)时,需要事先熟悉当地的制度环境,了解国家(地区)之间管制和规范制度质量差异,利用当地的制度优势扩大国际化业务,在“距离助力”作用下,提高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同时,中资银行需要学习当地先进的服务技术和理念,积累国际经验,提高自身优势,既要立足于现实,也要着眼于未来,促使国际化业务更加规范地发展。第二,理性决策,打破“制度藩篱”,减少距离阻碍。在进入制度质量较低的东道国(地区)时,中资银行要对自身资源和优劣势进行客观评价,理性判断和把握发展方向,规避制度差异带来的约束,降低“距离阻力”作用。同时,要提升风险防控能力,防止潜在风险对银行业务的冲击,并培育与当地相关部门的合作关系,即使进入制度体系不完善和规范不健全的国家(地区),也能够有效应对压力和阻力,合理提升国际化程度。第三,合理规划,充分利用东道国(地区)金融开放契机。中资银行要明晰自身在东道国(地区)金融市场上的竞争实力,准确把握当地的金融发展趋势,在制度落差下最大程度地利用当地金融资源,实现在当地市场的稳定发展。而且,中资银行要科学评估并充分利用金融开放带来的机遇,区别制度逆差和制度顺差对自身国际化程度的差异化影响,在进入制度质量较高的国家(地区)时,能够加速国际化进程;在进入制度质量较低的国家(地区)时,能够降低制度差异带来的风险,稳步推进国际化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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