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综合交通运输“数据大脑”怎么建？

文/本刊记者 陈楠枰

供图/中国交通通信信息中心

早在2017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做《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的报告中即提出，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为建设科技强国、质量强国、航天强国、网络强国、交通强国、数字中国、智慧社会提供有力支撑。”《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亦将智能交通列为“数字化应用场景”专栏首位。

“‘十四五’时期是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加快建设交通强国的第一个五年，也是信息技术推动新旧动能转换、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机遇期。随着《数字交通“十四五”发展规划》的正式公开印发，中国交通运输发展迈入了一个新时代。”中国交通通信信息中心智慧交通事业部副总经理钟南意识到。

数字交通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领域，是以数据为关键要素和核心驱动，促进物理和虚拟空间的交通运输活动不断融合、交互作用的现代交通运输体系，具备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和信息服务生态三个特征。

从“交通运输信息化”到“数字交通”

“其实，《数字交通“十四五”发展规划》的前身是《交通运输信息化“十四五”发展规划》。在深入学习领会党和国家有关文件精神和决策部署后，时任交通运输部副部长王志清在专题会上，对其名称进行了调整。”钟南解释道。

在“十三五”期间，交通运输行业以数据为关键要素，加快行业信息化重点工程和示范试点工程建设，不断提升交通运输信息化数字化发展水平，有效促进大数据等信息技术应用与交通运输行业深入融合，基础设施数字化程度不断提升，互联网出行服务体系不断完善，线上物流组织效率不断提高，行业联网协同管理不断深入，网络安全与技术支撑体系基本建立，信息创新应用环境逐步优化。

不过，尽管交通运输行业信息化数字化取得了长足发展，依旧存在着数据基础薄弱、应用协同性不强、安全保障水平有待提升、发展环境有待完善等方面不足。

“从数据基础看，我们的数据采集能力尚难以满足行业发展需要，动态感知范围较窄、深度不够，行业成体系、成规模的公共数据较少，数据开放也与社会期望存在着差距。在应用协同性层面，纵向的全国一体化协同应用较少，横向的综合性应用亦尚未充分整合、有效联动，不同方式和领域之间的发展不平衡长期困扰着大家。”钟南解释道。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不仅网络安全主动防护、纵深防御、综合防范能力不足，以及关键信息技术与关键数据保护能力不足难以适应新形势发展的需要，先进信息技术与交通运输融合深度、广度亦仍显不足，规模化复制推广的模式和标准尚未形成，重建设轻运维的问题依然存在。

或恰因如此，近年来，为加快交通领域数字化转型及智能化升级，上至国家级行业政策，下到地方发展规划，有了一系列针对性举措频频落地。

例如，2019年7月，交通运输部发布《数字交通发展规划纲要》就提出要加强交通运输信息化向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转型；同年9月，《交通强国建设纲要》出台，也确定了以构建安全、便捷、高效、绿色、经济的现代化综合交通体系为长期目标。

在他看来，数字交通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领域，是以数据为关键要素和核心驱动，促进物理和虚拟空间的交通运输活动不断融合、交互作用的现代交通运输体系，具备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和信息服务生态三个特征。

“一方面利用新技术对交通运输各领域进行全方位改造，推动交通运输产业数字化；另一方面也是将数据资源作为核心生产要素贯穿交通运输服务全过程，推动数字交通产业化。再者，数字交通希望引导社会力量参与交通运输发展，打造现代化的综合交通运输信息服务生态。”钟南提出。

“交通行业数字化进入重要时期”

“‘十四五’时期是加快建设交通强国，构建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的关键时期，交通行业数字化进入了重要时期。”钟南告诉《交通建设与管理》杂志记者。

2021年8月，《交通运输领域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行动方案（2021——2025年）》出炉，行动方案以推动交通运输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加快建设交通强国为总目标，进一步强调了建设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的交通新基建等重点工程。同年10月，《数字交通“十四五”发展规划》印发，作为“十四五”时期交通发展的纲领性文件，提出了新一个五年期间数字交通发展的总体任务。

以需求导向、问题导向、保障安全导向和创造价值导向为主线，数字交通发展强调基础设施网、运输服务网、能源网和信息网四网融合，聚焦基础设施、生产组织、运输服务和决策监督等领域，推动实现交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

如今，在国家规划纲要的指引下，多地正加快相关数字交通发展部署。“云南、贵州、广东等多个省份陆续发布数字交通‘十四五’发展规划，明确了‘十四五’时期数字交通的发展目标、主要任务、重点工程和保障措施等。”

“在数字化发展的大背景下，交通行业迎来重大的产业转型机遇期，数字交通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领域，将成为新的创新高地。”钟南注意到，数字交通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行业正以新发展理念为引领，以技术创新为驱动，以信息网络为基础，加快行业信息化重点工程和示范试点工程建设，最终实现《数字交通发展规划纲要》提出的“以‘数据链’为主线，构建数字化的采集体系、网络化的传输体系和智能化的应用体系，加快交通运输信息化向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为交通强国建设提供支撑。”

不过，数字交通在迎来新发展机遇的同时，显然也面临着诸多挑战。“目前，数字交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较突出。交通行业数字化的基础较薄弱，对于交通基础设施、运载工具、运行环境等核心要素的感知不足。数字交通管理和服务在不同区域、不同领域、不同运输方式中往往较为割裂，数据共享不足、业务协同不强、信息服务不便、网络安全不专，数字交通对于运输服务高效衔接的‘润滑剂’作用尚未充分显现，交通‘智慧’程度的提升需要更多差异化的场景创新。”钟南指出。

他建议，未来应强化数字技术的持续深度应用，构建“数字化感知”“泛在连接”“大数据枢纽”“智慧应用”的综合交通运输信息化数字化体系架构，建好信息基础设施底座，加强网络安全保障。

“同时，在‘十四五’阶段，行业还需从聚焦构建便捷高效的客货运服务体系里‘下功夫’，实现国际国内互联互通、全国主要城市立体畅达、县级节点有效覆盖，有力支撑‘全国123出行交通圈’和‘全球123快货物流圈”建设，积极赋能行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钟南提出。

中国交通通信信息中心智慧交通事业部副总经理钟南

一体化协同打造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

在《数字交通“十四五”发展规划》中，钟南特别关注到，“打造综合交通运输‘数据大脑’”被明确提了出来。文件指出，要“完善部、省两级综合交通运输信息平台架构，推进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建设，加强数据资源的整合共享、综合开发和智能应用”，“鼓励和支持各地交通运输主管部门统筹开展综合交通运输信息平台建设，并与国家综合交通运输信息平台实现互联互通，构建全国一体化协同综合交通运输信息平台”。

“近年来，交通运输行业在大数据中心的建设方面取得了很多成就。简单概括来说，支撑力量日益壮大，政策环境持续优化；基础设施逐步完善，共享开放日益深化；融合应用多点开花，数据红利加速释放。”钟南认为，行业各个层级都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为下一步建设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他也注意到，目前，国内交通运输行业的各级大数据中心依旧存在系统统筹不够、功能整合不足和数据共享不到位等问题。“这一切都需要从统筹规划、共建共享、业务协同、安全可靠四个维度，推进落实具体措施以缓解。”

钟南告诉记者，在交通运输部综合规划司分享的“‘十四五’时期推动数字交通发展的有关考虑”课件中，围绕综合交通运输“数据大脑”的打造，就特别提出要坚持“一个平台”视角，配套构建大数据中心体系，部内信息化“横向到边”，全行业信息化“纵向到底”，通过加强数据治理和管控、完善共享机制等方式，为综合交通运输信息平台提供支撑。

交通运输相关通信网络基础设施的建设，是支撑数字交通的重要依托

“也就是说，交通运输部本级原则上只建设国家综合交通输信息平台这一个平台，同时支持鼓励各地按照类似思路开综合平台建设。”钟南解释，建设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核心使命是将各级各类数据中心彼此链接，成网运行，最终运展的实现行业信息基础设施的整合和再造，横向覆盖铁公水航邮，纵向贯穿部省市县，深入串联全行业各级各类各地大数据中心的一体化协同运行。

对此，钟南建议，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建设应坚持统一规划，顶层设计；统筹协调，多面切入；适度超前，激发需求；标准先行，规范建设原则。

“不仅要加快出台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建设的指导意见等纲领性文件，在数据中心、云服务、数据流通、数据治理、数据应用、数据安全等关键环节，还建议从协同运行、供应流通、融合应用和安全保护等方面展开探讨，构建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架构。”

“此外，我们需要立足长远目标，适度超前布局，预留发展空间。引导激发各领域数据应用需求，形成数据应用与大数据中心服务资源供给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并抓紧推出行业数据安全分级和管控要求、数据脱敏要求等标准规范，促进数据资源开放、共享、应用。”

突围数据治理 有“数”亦有“术”

突围数据治理困境，已让不少省市的交通运输行业主管部门尝到了甜头。

以浙江为例，交通运输部门高度重视并积极推动数字交通发展，始终以数据为关键要素和核心驱动，行业管理的信息化水平持续提高。省本级一厅“三中心”已投入运行信息化系统88个，基本实现公路水路行政审批、执法监管、运行监测、诚信管理、公共服务等重点业务全覆盖。行业数据的体系化建设持续完善，已编制行业数据资源目录301个;交通数据仓汇聚了30多类、300多项、4万路视频、20亿条/日数据，基本实现了公路、水运、铁路、航空等数据的汇集，交通数据共享开放应用初见成效。行业管理的优质化服务持续提升，行业持续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群众企业办事更“少”、更“快”、更“简”、更“准”、更“近”，交通办事事项掌上可办率达95%，审批事项承诺时限减少91%，即办事项比率达65%，办事申请材料减少65%。行业管理的示范化应用有序推进，结合行业实际需求，立足各地发展基础，推动交通经济运行监测、综合治超、智慧港航、重点营运车辆智能监管等示范应用，发挥了良好的引领带动作用。

在云南省，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建设亦早已提上日程。建立行业各专业数据采集、清洗、审核长效更新和治理机制，形成成规模、成体系、高质量的行业基础大数据，推动交通运输资源在省、州市两级纵向汇聚共享，加快推动综合交通资源上云，完善全省综合交通“一张图”，推动电子档案全要素聚合，一系列工作正稳步推进。

“实质上，打造综合交通‘数据大脑’，就是要整合汇聚联通各类数据资源，以数据链促进多种运输方式高效衔接，推动部门间、政企间多源数据融合、共享，支撑各类应用。”在钟南看来，打造综合交通运输“数据大脑”是国家发展数字交通必不可少的一环，与综合交通大数据中心体系的构建也有着高度的关联性。

只是，依旧有数据难对接、数据难采集、数据质量难保障、数据价值难实现、数据共享不到位等实践困境，长期困扰着行业主管部门、企业和科研工作者。“当前，交通数据大脑建设面临诸多问题与瓶颈，其根本原因在于数据治理缺位，即数据标准规范失位、数据规划权限失衡、数据服务定位失当、数据权属管理失责。”

针对这些数据治理的困境，钟南提出了四点对策建议。“一是以数据标准化固本强基，改良被污染的数据生态环境；二是以数据集成化统领方向，调整模式、调适权限，解决系统集成薄弱、顶层推动与基层探索脱节等难题；三是以数据智能化完善路径，破解业务与技术融合不够，数据层到知识层跃迁不畅，数据价值难实现等问题；四是，以数据责任化规范管理，培育责任意识，建立责任体系，构建数据质量管控机制。”

显然，如何加强大数据闭环管理，实现全生命周期的数据质量管控，进一步完善共享机制和交换渠道，实现相关数据资源在行业内“一网通享”，推动条件成熟的公共数据资源合规开放和政企共同开发利用，需要集合全行业智慧。

随着信息化智能化技术的发展，数据采集的手段和方式也变得多种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