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
加拿大,用机械手臂工作的城市园丁。
杜梅是一名残疾女大学生,她患有听力障碍、癫痫症、运动技能及手眼协调能力综合征,这意味着诸如客服之类需要快速应对的工作,都可能让她不知所措,并诱发诸如癫痫症发作等后果。
在加拿大众多残疾年轻人当中,杜梅已是令人羡慕的一位:有幸就读于在加拿大排名第一、在世界上也享有高知名度的多伦多大学,这所大学即便在素以“无障碍”著称的加拿大也是“无障碍校园”中的佼佼者,号称“没有任何一个残障人士无法自主方便访问的死角”,她也在尝试就业的过程中得到许多帮助,加拿大听障协会为她提供了稳定的工作,她也在工作中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关照。
但即便如此,形形色色或有形、或无形的“障碍”仍然让她感到处处受阻。
的确,她学习、工作、生活的环境中都有很多“无障碍设施”,比如:有数量充分、格外宽大的残疾人停车位,她日常要去的每座2层以上建筑都有“无障碍电梯”,这些给她带来了许多方便。然而,她的不少同伴不良于行,而要让这些人步行走到残疾人停车位并不那么“无障碍”,路途往往过远、过绕,沿途还会遇上许多“人工障碍”。有次她的一位同龄残疾伙伴在到访一座4层办公楼时遇上火警,所有电梯照例关闭,当时已经下班,这位伙伴被困在空无一人的4楼过道上焦急地拨打电话,1个多小时后才有人将她抬下4楼。
杜梅也尝试过在美食广场打工,雇主接纳了她,但餐台和往来餐台与柜台间的过道,对需要戴助听器的她而言未免太窄了,而她的另一位患小儿麻痹症的打工伙伴则比她更难堪——对正常人而言轻而易举的洗碗,在她看来简直是活受罪,因为正常的水槽实在是“高不可攀”了。
她的一位同学史密斯患有严重视觉障碍,曾多次被公共场所湿滑的地板滑倒。清洁工们实际上已经很小心,他们在湿滑的地板附近放置了规定的霓虹黄色提示标志,但这类标志对一个视障人士而言太不醒目了。
杜梅本人则因新冠疫情应对措施,比如“社交疏离”而饱受困扰。当然,这些措施是防疫所必需的,但对于一位听障患者而言,则意味着交流大受影响:不仅对方说话的声音变得更难辨别,而且她也很难像以前那样,通过辨别对话者表情、嘴唇动作来理解对方。
在她和她同伴所在的安大略省,“合适环境”和“可及性”是被法律强制规范的“硬指标”,这些“硬指标”在非残疾人眼中也确实被执行得很“完美”,但这种完美在残疾人看来却远远不够:不同的残疾人需要不同的帮助,而“法定无障碍”对于具体的每位残疾人士而言,往往仍然是“大有障碍”。
长期关注青年残疾人就业问题的学者、专栏作家斯科特指出,这種说不清道不明的“障碍”,让残疾求职者被3道无形的职场偏见、障碍重重阻截——“残疾人很懒惰,工作效率低下”“为残疾人提供合适环境代价高昂”“残疾人在享受特殊优待,对普通员工不公平”。这3道障碍让残疾求职者较常人更易在求职时受挫,他们融入社会正常生活的信心一次次遭受打击。
杜梅和“史密斯们”并没有灰心气馁,他们将自己的困惑、诉求和解释录制成短视频,在社交平台上播放,希望能获得更多人的理解。在最近发布的一则短视频中,史密斯呼吁人们支持将“危险”的公共场所霓虹黄色提示标志改为更醒目的红色。
安大略省紧急事务管理局也的确注意到了残疾青年们的呼声,很快就发布了一份针对雇佣残疾人就业企业的指导文件,提供了不少具体方法,如:指导企业如何安装和放置设备,以免给残疾雇员带来不便;在办公场所放置紧急疏散轮椅,以方便残障人士在紧急时能快速疏散;等等。
根据加拿大统计局2017年的一份数据,加拿大全国自认为“有残疾”者比例高达22%(620万人),如果算上受到影响的亲属,这一比例高达53%。未来10年,加拿大残疾人比例还将上升四分之一。2020年,加拿大适龄残疾人就业率下降到49%,而同期全国适龄人口(包括残疾人和非残疾人)总体就业率为60.6%。
就业率数据反映的仅仅是问题的表面,即便有机会就业,残疾人往往也不得不从事低薪和不稳定的临时性工作。一位全职残疾雇员的年收入平均低于非残疾雇员2000—8000加元,而兼职残疾雇员的收入较兼职非残疾雇员更为悬殊,这是因为兼职工作往往计时计件,且缺乏必要劳动保障福利覆盖,残疾人兼职者所面临的障碍,更难靠自身努力去克服。
2018年,加拿大的《多伦多星报》根据33000个取样分析发现,因为残疾人在工作中遭遇障碍,所以他们与非残疾人间的贫富差距非常巨大,甚至导致其非住房资产损失高达5.9%。如果综合考虑就业、教育、财务状况,那么,有残疾人的家庭非住房资产较无残疾人家庭要少25%。
一项更早的统计数据表明,超过40万的适龄残疾人处于完全失业状况,其中轻度残疾者失业率为35%,而严重者失业率竟高达74%。道明加拿大银行2019年的一份研报指出,适龄残疾人就业率比其他人群低15个百分点以上,而且,关键差距并不在表面上的就业率,而在于残疾人中“适龄但不统计在劳动力范畴内”者比例太高,这意味着每5名适龄残疾人中就有2名要么从来没去找过工作,要么根本就不想工作。可是,他们真的“不想工作”吗?报告指出,之所以“不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了也不能”,他们被形形色色的“障碍”阻拦在就业市场之外。
2021年加拿大联邦选举期间,执政党自由党散发的竞选资料中指出,加拿大重度残疾人税后收入仅12520加元,“大大低于贫困线”。相较于美国,加拿大在“无障碍”方面有做得更好的一面:少说多做、更温情、更注意残疾人士的尊严,这让“职场残疾人”更有勇气公开自己的“障碍”,坦然与他人交流。2008年北京奥运会(包括残奥)筹办期间,时任温哥华市长苏利文(高位截瘫患者)在众多考察北京“无障碍”设施的各国市长中游刃有余,他利用自己同为残疾人的特殊身份考察、点评东道主“无障碍奥运”建设情况,并提出改进意见,引起广泛关注,被残疾人公益组织称作“骄傲的一幕”。
但相应地,加拿大也有许多,甚至不妨说更多不如美国的“障碍”。在立法方面,美国第一部残疾人保护法(ADA)是上世纪80年代生效的,涵盖交通、住房、就业、公共设施等诸多方面,经过多年磨合、修改,目前显得更加完善,而《加拿大无障碍法案》(ACA)直到2019年才获得通过,且很快被疫情“搅局”,安大略省残疾人就业网首席执行官坎贝尔曾感慨道:“相比美国,加拿大在残疾人平等就业方面还有太多需要追赶之处。”2021年10月,加拿大近100座大中城市参加了“点亮地标”(Light It Up)的“全国残疾人就业意识月”活动,10月21日,包括多伦多国家电视塔、卡尔加里电视塔、尼亚加拉瀑布城电视塔在内的诸多地标都点亮象征“支持提高工作场所残疾人包容性”的蓝紫两色灯光——这个被不少人批评“形式大于内容”的活动,在美国可追溯到1945年,而加拿大却直到21世纪的第2个10年才有城市跟进。
罗特和诺特都是需要永久性依赖轮椅的残疾中年人,他们对无障碍的理解,是“可以生活在无障碍的环境中,让我们能够和其他人享受相同的自由”。在他们看来,这种无障碍在加拿大社会正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常态化。“小时候我们常能听见周围人叫我们‘瘸子‘慢瓜,现在几乎听不见了,我们去慢跑,跑得有点笨拙辛苦,一位素不相识的慢跑者就有意放慢脚步,和我们聊天,帮助我们放松。当然,我们也在车站遭遇过口出恶言的少年,但和好心人相比,确实少多了。”加拿大里克汉森基金会和安古斯雷德民调机构的调查发现,加拿大受访者对无障碍的意义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认识:90%的受访者同意“残疾人无障碍是一项人权”的说法,同意“加拿大应优先考虑确保每个人都能充分参与”的比率同样高达90%。与此同时,更多人在理论上认同“关键在于确保公平就业机会,包括残疾人就业”。2019年,西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举行“省残疾人就业月”活动时,一项民调显示,80%的该省受访者“更喜欢雇佣残疾人的公司”。
然而,这只是民意的一个侧面——50%的受访者同意“雇主如果认为雇佣残疾人是有风险的,完全可以理解”;74%的受访者认为“尽管更欢迎企业雇佣残疾人,但不接受因雇员是残疾人而导致的额外拖延或等待”。
我认识的一位华裔残疾青年(因运动伤害而导致双腿不能行走,在家从事小型民用船只设计)对这种自相矛盾的民调结果感到沮丧,并称之为“残疾人获得真正平等机会的最大障碍”。更令他沮丧的是,绝大多数民调针对的是25岁以下年轻人。“这意味着这种言不由衷的、对残疾人无障碍的假支持,还会持续漫长的时间。”
2021年7月,美国华盛顿,总统拜登参加了《美国残疾人法》签署31周年纪念活动。
4岁起就患有遗传性眼疾、几乎双目失明的德伦西诺维奇是律师助理,她认为人性本善,绝大多数人在原则上是愿意帮助残疾人、支持他们就业和融入社会的。“我在公共场合和工作环境中求助于身边的人,他们一般都愿意耐心倾听,并尽可能提供帮助。”但她也明显发现,很多人的帮助是被动、勉强的,或“理论上热情支持,实际碰上时却徘徊犹豫”,这让她不免产生“理想归理想,现实很骨感”的沮丧心态。在她看来,社会必然是现实的,人终究不能只靠理想生活在这个世上,出现这种心理障碍再正常不过,“雇主也好,周围的伙伴也罢,他们在与残疾人共事时,首先想到的是要付出的代价,而不是雇佣一名残疾人、与一名残疾伙伴合作可以带来怎样的实际利益。”
德伦西诺维奇认为:再高尚的人,一味盡义务去帮助别人,久而久之也会感到疲劳。只有让更多社会成员切实感受到残疾人在职场创造的价值,才能让整个社会更积极主动地去消除障碍。
加拿大对于残疾人的关照体现在帮他们独立生活、获得平等上,而非给予“特殊关照”。比如:在公共场合,须安排法定数量的残疾人停车位,按比例设置残疾人专用卫生间,设置便于残疾人通行的专用通道、电梯和坡道等;公共汽车上都设有专门设备,残疾人轮椅可以直接上下;火车、飞机上也都设有专门的轮椅位置。这种“无障碍城市”的设计,给残疾人的生活带来极大方便。
加拿大对残疾人的关照更重要的一方面,是给予其自立的机会。残疾人不仅享有同健全人平等的教育机会,残疾学生还能同健全学生一起上课。残疾学生上大学或接受职业培训,无论是全日制还是非全日制,在和健全学生一样享受无息贷款的同时,还可以申请政府专门为残疾学生设立的赠款。若某学生因为残疾而导致经济极其困难,还可申请免除偿还贷款。加政府设有“残疾人机会基金”等项目,资助残疾人接受就业培训、找工作或创业。政府还有专门部门给残疾人提供培训,并给予灵活、优惠贷款等支持。此外,在对残疾人的福利税收上,也有很多政策倾斜,只要拥有养老保险,残疾人便可享受政府各项补贴,并享受优惠税收额度及各种康复设备的税收抵扣,这无疑也减轻了残疾人的经济负担。
左图:西班牙巴塞罗那,轮椅无障碍出租车。右图:加拿大的儿童无障碍游乐场。
花一天的时间沐浴海滩的阳光,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简单的事情,但对于乘坐轮椅的人来说是永远难忘的。
西班牙巴塞罗那的水族馆里可以无障碍通行。
波黑萨拉热窝的一家图书馆被称为视障人士的天堂,文学作品用盲文或录音呈现。
除了政府以外,许多非营利性的民间组织也积极从事残疾人扶助事业,一些残疾人事业有成后也投身于对其他残疾人的帮扶工作,有些人在担任公职期间积极推动温哥华“100%无障碍城市”建设,还同时参加多个残疾人扶助民间组织的工作。笔者在大温哥华地区居住逾10年,迄今仅在一幢老旧办公楼里看到过无障碍设施不完备(没有通往电梯的轮椅坡道)现象,且后来再去时也已增设。
加拿大对残疾人的帮扶虽然周到,但也有不足之处,主要是人力不敷,因此许多省都将“残疾人康复护工”和“理疗师”作为技术移民引进的重点项目。此外,残疾人福利的滥用也是个问题,比如对残疾人车位,各省都有诸如时间段、伤势、诊断之类限制,但实际上管理松懈,有的人因一次小伤就拿到了残疾人车位的停车许可,几个月后伤势痊愈,但仍大摇大摆地霸占残疾人车位多年。
加拿大并没有“残疾学校”,整个义务教育阶段,所有残疾学生都和普通学生一样正常上课,即便是盲、聋哑、智障等病患的学生也不例外。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在加拿大的教育理念中,对残障学生最好的关怀和照顾,是让他们和普通学生上同样的学,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和身边的同伴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同样是社会上的普通一员,这样的安排可避免残障学生因被别人视作“另类”而产生心理障碍。受到特殊对待,还可能让他们产生自卑或者依赖心理,无助于其社交能力的提高。当然,残障学生上学肯定存在许多困难,对此,三级政府和学校方面有许多照顾措施。
上学的“一视同仁”意味着残障学生和普通学生一样,在义务教育阶段是“就近入学”的,学校与住处之间的距离一般步行不超过10分钟,如果残障学生需要坐轮椅,“无障碍设施”可方便送学生者将轮椅一直推到教学楼门口。加拿大中小学的教学楼是“非请莫入”的,送学生只能到教学楼门口为止,对于无法自己行走的残障学生,学校会派专人用轮椅到楼门口接班。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住处和学校间距离过远,残障学生可与普通学生一样申请搭乘校车。加拿大的校车都有无障碍装置,轮椅可通过升降机直接进入车厢内,并在预留位置停稳。事实上,不光是校车,加拿大每辆公交车都有同样的功能。
在上学期间,残障学生和普通学生上一样的课程,但行动或思维不便从事的某些活动、科目可以豁免,老师会鼓励残障学生从事所有可能的学习活动,尤其是尽量鼓励他们和普通学生打成一片,以培养其社会意识和开朗性格。对于有学习障碍的残障学生,学校或社区会提供“陪护学习”服务,即在评估后专门安排一名辅导老师跟班帮忙。
加拿大福利体系中对残障学生的照顾门类很多,和义务教育阶段有关的,包括“辅助设备计划”“儿童恢复服务计划”“家庭特殊服务计划”以及“残障人士房屋改造计划”。此外,许多省规定,盲人购买盲文或听力书籍,可豁免省税。
加拿大的校园必须为“无障碍环境”,轮椅可毫无障碍地到达任何必要的地方,事实上不光学校,加拿大很多地方几乎就是“无障碍城市”。所有公共场所都会将最方便的车位划为残疾人车位,设置醒目标识,且比普通车位宽大得多,公共场所的厕所也会尽量增设“无障碍厕所”,如无此条件,则会在所有厕所里设置方便轮椅进出的设施。上述的温哥华前市长苏利文就是高位截瘫人士,他在任市长期间住普通公寓,自己开车上下班,经常在市内巡视,却并不需要特别照顾,这正是拜无障碍所赐。
当然,残障学生上普通学校也存在一些问题,如学习会逐渐跟不上等,他们中不少人在9年级(初三)后就不得不选择技术学校等更容易就业的升学途径,只有意志力最坚强、学习最刻苦的少数残障生,才有勇气和能力升入高中。
加拿大针对残疾生的基本社会福利,还包括“正常残疾福利”“儿童残疾福利”和“退休后残疾福利”,但不论是哪一种,都存在条件苛刻、轮候时间冗长的问题,且数额相当有限,如果考虑到残疾人特殊的居住、护理要求和低就业、低收入的现实状况,那么,这些基本社会福利也只能算聊胜于无。当然,大部分省、区还有自己的补充福利,但疫情开始以来随着各省区公共开支增大,许多省区都竭力压缩这方面的福利开支,与此同时通胀率却扶摇直上,这显然给残疾人制造了更多“障碍”。
2021年联邦选举期间,加拿大联邦就业、劳动力发展和残疾包容部,还领衔推动旨在全国范围内建立新的《加拿大残疾福利法》(Bill C-35, the Canada Disability Benefit Act),但法案草案仍然將重点放在退休残疾人福利方面,对帮助适龄残疾人就业几乎只字不提。不仅如此,该法案被刻意放在议会休会前最后一天提交,给人“应付选战”印象——事实上,当选举告一段落,执政的联邦自由党和特鲁多总理便有意无意地冷落了这个并不能带动多少支持率的“冷门话题”,法案迟迟得不到推动。
法国里昂,听力障碍学生在里昂数字校园参加手语网站设计课程。
巴西的一所大学,学生们正在举行毕业典礼。
前阵子的“卡车大围城”带给加拿大人的最大警示,就是疫情和疫情应对给社会和公众所带来的倦怠感,已到了难以承受的极限。长期“疫情状态”的一大副产品,就是在家办公和“灵活就业”的所谓“零工经济”。这种“零工经济”让就业率在疫情冲击下不至于太过难看,也确实减轻了雇主和劳动者的压力,在某种程度上对残疾人就业者也不无好处——毕竟,在家办公比往返职场方便得多。然而,“零工经济”的负作用也显而易见:“灵活就业”将风险最大程度推给了一线劳动者,而相对减轻了雇主和社会福利的压力(因为“灵活就业”往往没有完备的合同和社会福利),对于更依赖福利的残疾人而言,这意味着在“零工经济”时代,他们的就业和收入更不稳定,也更难获得和社会互动的机会。
加拿大公共政策研究所的普林斯认为,政府需要付出更多政策上的努力,包括改进青年过渡计划、扩大中学后教育、促进工作场所改进、加强对雇佣残疾人士雇主的资金政策支持,让雇主感受到雇佣残疾人有利可图且并不麻烦,而不是仅为了有限的一点税赋减免,象征性地雇佣一两个残疾人“花瓶”应付。
其实,政府和整个社会都应从更高、更宏观的层面,充分认识到“残疾人就业包容”的巨大利益和重要意义,其对个人和整个社会的好处永远无法估量。按照数据模型分析,如果2030年残疾人与普通人间就业率差距缩小三分之一,那么,加拿大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将增加约360亿—540亿加元,或提升至少1.4%,增加近50万人就业,这意味着更高的消费者支出、政府税收,以及更低的公共开支负担。在残疾人充分就业的情况下,原本被牵扯在照料残疾人家属事务中的人也可以寻找更自由的就业机会,这将带来更大、更积极的经济和社会影响。
(责编:常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