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苦难言

任宏伟

这天下午，杰克到郊外的树林里游玩，意外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竟然在吃活的蝉！

杰克走过去，惊问道：“美丽的姑娘，你怎么生吃蝉呢，不怕有细菌吗？”

这姑娘叫露西，她红着脸说：“我得了一种怪病，只有吃活的蝉病才能好。”

两人由此聊起了天，越聊越投机，最后互留了电话才分开。

这之后，两人经常约会。杰克得知，露西的妈妈是个科学家，年轻时未婚先孕，后来被抛弃，独自生下露西。露西曾多次问妈妈自己的爸爸是谁，可妈妈从不肯说。也许是从小缺乏父爱，露西性格有些古怪，有时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不过杰克已经深深爱上了露西，也就不在乎了。

半年后的一天，杰克手捧玫瑰，单膝跪地，对露西说：“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露西怔了片刻，说：“对不起，杰克，虽然我也很爱你，但我不能嫁给你。”

杰克问：“为什么？是嫌我条件不够好吗？还是你妈不同意？”

“你条件很好，我妈也很欣赏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杰克蒙了，一直追问露西。露西沉默半天，说：“你别问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说完，她扭头跑了。

杰克情绪低落了好几天，这天他突然想到，露西会不会是在考验自己呢？于是第二天，他又买了玫瑰，打算再求一次婚。杰克给露西打电话，露西不接，他就到露西下班的路上等。等到露西后，杰克又单膝跪地，求起了婚。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眼看交通都要被阻塞了，露西这才说：“你跟我来……”

露西带着杰克来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树林里。杰克心中暗喜，以为露西会回心转意，不料露西告诉他：“杰克，你忘了我吧，我马上要跟别人结婚了……”

杰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停地说：“不可能！我们才几天没见呀，你不可能爱上别人的！”

露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杰克整天借酒消愁。

这天，有个朋友告诉杰克，说他见到了露西和她的丈夫托尼。没想到托尼是个相貌丑陋的老混混，还因偷窃进过两次监狱。更过分的是，托尼婚前是个啃老族，时常殴打父母;婚后托尼也不工作，天天喝酒，没钱了就问露西要。露西工资本就不高，有了这样一个丈夫后，日子更难过了。

杰克本以为露西闪婚是因为遇到了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他实在不明白，露西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莫非露西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或许她是受到了托尼的威胁？思来想去，杰克决定找露西谈谈。

这天是周日，杰克一早起来，躲在托尼家附近的一棵大树下等着。等了半天，他看到托尼边打电话边往外走：“等着我，伙计们，我马上就到，今天咱们喝个够！”

杰克又等了一会儿，露西出来了，他赶紧过去拦住露西。露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却故作冷淡地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杰克开门见山：“你说实话，为什么要嫁给托尼这种人渣？”

“嫁给谁是我的自由，我没必要告诉你。”

杰克激动道：“你根本不爱托尼，你一定是受了他的威胁。快告诉我，他是怎么威胁你的？”

露西变了脸：“杰克，请你马上离开，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你再这样，我可就给托尼打电话了。”

杰克无奈，只得离开。他又想在暗中调查，可什么也没查到。

一晃半年过去，这天，朋友找到杰克，说警方在一片密林里发现了托尼的尸体，更恐怖的是，托尼一只胳膊上的肉都被凶手啃食完了。杰克听后，忙问露西有没有遭受袭击。朋友摇摇头，说：“杰克，幸亏你没娶露西，你大概还不知道，警方正在通缉露西。”说着，朋友找出一条新闻让杰克看，上面详细报道了警方破案的经过。

警方发现托尼的尸体后，联系露西了解情况，可露西的手机关机。警方派人去她家里找，可家里也没人，他们就撬锁进了屋。警方在卧室床单上发现了已经干掉的血迹和一些肉渣，后来经法医鉴定，血迹和肉渣都是托尼的，痕检员也发现，床单上留下了大量托尼打露西的痕迹。警方整合证据后推断，托尼酒后殴打露西，等他睡下，露西用尖刀刺中他的心脏。托尼死后，露西啃食了他胳膊上的肉，然后将尸体装起来，开车扔到郊外的树林里。装尸体的袋子是在拉尸体的车上找到的，车是在一个森林附近的公路上发现的。警方猜测，露西弃车后，逃进了无边无际的森林里。

等杰克看完新闻，朋友说：“现在你总该相信，露西不但是凶手，还是个残忍的食人魔了吧？”

杰克表情很痛苦：“我不相信露西是坏人，她一定是被逼急了才这么做的。露西肯定有个大秘密瞒着我，她嫁给托尼，又杀了托尼，肯定都和那个秘密有关！”

朋友摇摇头：“可能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毕竟人都还没找到呢……”

接下来，杰克每天都关注相关的新闻。警方派了很多人到处找露西，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直到有一天，露西出来自首了！

不久，法庭要公开审判露西。开庭这天，杰克来到了现场。

法官问露西：“你丈夫托尼是你杀的吗？他胳膊上的肉也是你吃的？”露西点点头。法庭上顿时嘘声一片，议论纷纷。法官让大家安静下来，接着又问：“你杀了人，为什么还要吃人肉？”

露西说：“我杀人、吃人肉，是由我的特殊基因决定的。其实我不是一个纯粹的人，我身上除了人类基因，还有螳螂基因。”接下来，露西说出了全部真相。她从小就喜欢捕食各种昆虫，包括蝉。她以为自己得了异食症，一直到跟杰克恋爱期间，她才知道了真相。

露西的妈妈有一个保险箱，露西一直都很好奇里面是什么，可妈妈从不让她看。露西偷偷试了很多密码，有次终于打开了，可里面只有一本日记本。看完妈妈的日记，露西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妈妈的基因和螳螂的基因通过基因编辑技术创造的杂合体。露西很愤怒，质问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妈妈这才说：“我年轻时总想着一鸣惊人，于是选择创造了你。不过生下你后，我越来越后悔当初的做法。”露西很痛苦，但最后还是原谅了妈妈。

后来，杰克向露西求婚，露西担心自己会像雌螳螂吃掉雄螳螂那样把杰克吃了，所以拒绝了他。露西为了不伤害别人，决定一辈子独身。不料杰克第二次求婚前，露西家里进了贼，把保险箱和里面的日记本都偷走了。那个贼就是托尼，因为担心秘密泄露，露西没有报警。谁知第二天，托尼找到露西，用日记本威胁她嫁给自己，不然就把日记内容公布出去。露西害怕被公众当成怪物，只得答应……

婚后，露西本想认命，跟托尼好好过日子，谁知她怀孕后，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吃掉托尼的想法。露西向托尼提出离婚，托尼死都不肯，露西只好努力控制自己的吃夫欲望。出事那天晚上，托尼喝了酒，一直毆打露西，露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就杀了熟睡中的托尼，还吃了人肉。露西之所以逃走，是因为她想先把肚中的孩子打掉，她不想孩子遗传自己的基因，也变成怪物。

事后，医生对露西做了基因鉴定，证实了露西的话。考虑到露西其实也是受害者，最后法院判露西终身监禁。露西的妈妈良心难安，选择了自杀……

（发稿编辑：曹晴雯）

（题图、插图：佐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