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半
石 头
已经记不清是渭河,还是泾水,冬日里大幅的黄,然后是灰,慢慢浮上来。他在河岸边打了一个趔趄,走过了繁华的城。转身,一个朝代的背影正在隐去。他又走过巍峨的皇陵。他一直都在猜想,河里的暗礁,会绊住哪一艘船的肋骨?三三两两好奇的身影,在河岸边,在灯光的隐蔽之处,触摸着湿滑的羊皮筏子。抬头处,人间的眸子黑白分明,如寒夜的星空。已经记不清那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梦里的潮水总会涌上,又退去。他在晨光里,找到一处浅滩,开始打捞,那些急于重见天日的石头。
海 边
站得久了,潮声会自然地穿过胸腔,并带来一些盐——无处不在的盐,有时停在味蕾上,有时停在发梢。站得久了,垂老的蓝鲸,会悄悄地爬上沙滩。它找不到回家的路,卻也似乎没有了想回到海里的欲望。当然,海鸥是自由的,它在潮声里翻飞。带走了一些目光,也带走了一些浮云。太平洋的浪花也是自由的。它们在海里漂流,追随过现代的舰艇,也依附过一些小舢板。现在,它们在暮色里,只寻找暗黑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