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药酢浆草组方联合内分泌疗法治疗晚期前列腺癌疗效观察

赵 硕，姚 明，杨 鹏，娄 强，肖友平

(1. 贵州中医药大学，贵州 贵阳 550003；2. 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贵州 贵阳 550003)

前列腺癌是指生长于前列腺体及周围组织的一种上皮组织恶性肿瘤，临床表现主要为进行性肉眼血尿、排尿困难、排尿无力等。前列腺癌的发病率存在着地理和种族差异，亚洲前列腺癌的发病率低于欧美一些国家及地区[1]。前列腺癌的病因目前尚未明确，主要与年龄、遗传等因素相关，年龄越大其发病概率越高，尤其多见于70岁及以上者[2]。该病早期临床症状及体征无明显特异性，临床确诊时多数患者已发生膀胱、盆腔淋巴结、肺、骨转移等，无法行根治性手术治疗[3]。根据前列腺癌患者存在排尿困难、尿线变细、排尿次数增多、夜尿增多、血尿等临床表现，中医学将其归于“癥积”“血尿”等范畴，中医辨证多为湿热蕴结型，多数患者存在排尿无力、小腹胀满等症状[4]。雄性激素剥夺疗法为代表的内分泌治疗是目前国际公认的治疗方案[5]，然而经过内分泌治疗后，人体脏腑阴阳失和，肝肾亏虚，气机运化失常，阴阳气血营卫失调，从而出现潮热、汗出、气虚乏力、睡眠障碍等症状。如何对晚期前列腺癌进行有效合理的治疗，减少不良反应及降低病死率是临床一直探讨的问题。本研究观察比较了内分泌治疗方案及联合苗药酢浆草组方治疗晚期前列腺癌患者的疗效，探讨联合中医治疗的优势，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纳入标准 ①经穿刺活检或切除术行病理学或细胞学检查明确诊断为晚期前列腺癌；中医辨证为湿热蕴结型，主症：排尿困难、尿频、尿急、尿痛、肉眼血尿，次症：头晕头痛、气短自汗、倦怠无力、食欲不振，舌质微红，苔黄腻或白腻，脉滑数。②年龄30～85岁，预计生存期在12个月以上，无药物使用禁忌。③无放射治疗或根治性手术指征，或拒绝行根治性治疗。④意识清楚，病历资料相对较完整并配合相关药物治疗，能接受随访。

1.2排除标准 ①Karnofsky功能状态(KPS)评分<60分者；②疼痛经一线口服止痛药不能控制，出现爆发性疼痛者；③合并心、脑、肝、肾、神经及消化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者，伴精神疾病者；④受试者依从性差，未按方案规定治疗，影响有效性及安全性评价者；⑤对研究药物过敏者。

1.3一般资料 本研究经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伦审字(科研)(2021)28号],纳入2020年9月—2022年2月在贵州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住院治疗且明确诊断为晚期前列腺癌患者36例，病理类型为腺癌及鳞癌，并根据美国癌症联合委员会(AJCC)和国际抗癌联盟(UICC)建立的国际性分期标准分期为Ⅲ～Ⅳ期。运用随机数字表将患者分为治疗组18例和对照组18例，治疗过程中治疗组和对照组各有3例脱落，最终治疗组15例、对照组15例完成研究。2组患者年龄、病理分型、临床分期及转移情况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1。

表1 2组晚期前列腺癌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1.4治疗方法

1.4.1对照组 予内分泌治疗3个月：醋酸戈舍瑞林缓释植入剂(英国阿斯利康制药有限公司，规格：3.6 mg/支)腹部皮下注射，每次3.6 mg，每4周1次；比卡鲁胺胶囊(英国阿斯利康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J20150050，规格：50 mg×30片)口服，每次50 mg，每日1次。

1.4.2治疗组 内分泌治疗同对照组，同时加服苗药酢浆草组方。方剂组成：酢浆草(秋咪咪)15 g、马蹄金(窝比赊溜)15 g、冬凌草15 g、海金沙叶(加枪)10 g、黄芩10 g、泽泻20 g、车前草10 g、菟丝子10 g、郁金10 g、石韦15 g、炒白术10 g、山药10 g、甘草10 g。骨密度检测低于正常值者加五加皮10 g、杜仲15 g；全身疼痛者加元胡20 g、延胡索15 g；血尿者加地榆15 g、小蓟炭15 g、白茅根20 g。1剂/d，由医院统一煎后分装，早晚各服200 mL，连服3个月。

1.5观察指标

1.5.1肿瘤客观疗效 治疗前、治疗3个月、治疗结束后1个月测量前列腺原发病灶及转移灶直径，参考RECIST1.1实体肿瘤治疗效果评价标准进行评定，统计2组客观缓解率和疾病控制率。完全缓解：目标病灶消失；部分缓解：基线病灶长径总和缩小≥30%；疾病稳定：基线病灶变化不明显，但未进展；疾病进展：基线病灶长径总和增加≥20%或出现新病灶。

1.5.2中医症状积分 治疗前后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6]对中医症状进行评分，主症按照轻重程度记为0～6分，次症及舌脉象按照轻重程度记为0～3分，计算总分。

1.5.3IPSS评分 治疗前后参照美国泌尿学会制定的《国际前列腺症状评分表》评估患者前列腺症状，包含储尿期及排尿期的临床症状(排尿费力、排尿2 h内又欲排尿、间断性排尿、尿线细、夜尿次数、憋尿困难等)，总分0～35分，其中0～7分为轻度，8～19分为中度，20～35分为重度[7]。

1.5.4血清前列腺特异抗原(PSA)水平 治疗前后抽取2组患者空腹静脉血3 mL，分离血清，采用上海涛宇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生产检测试剂盒，按照操作规范检测，PSA参考值为0～10 ng/mL。

1.5.5中老年男性雄激素部分缺乏综合征(PADAM)评分 PADAM包括体能症状(全身无力、失眠、食欲减退、骨和关节痛)、血管舒缩症状(潮热、阵汗、心悸)、精神心理症状(健忘、注意力不集中、恐惧感、烦躁易怒，对以前有兴趣的事物失去兴趣)、性功能减退症状(对性活动失去兴趣，对有性感的事物无动于衷，晨间自发勃起消失，性交不成功，性交时不能勃起)，治疗前后根据这些症状持续的时间进行评分，评分标准：没有0分，有时1分，经常2分，总是3分[8]。

2 结 果

2.12组肿瘤客观疗效比较 治疗后，治疗组患者客观缓解率和疾病控制率均明显高于对照组(P均<0.05)。见表2。

表2 2组晚期前列腺癌患者治疗3个月后客观疗效比较 例(%)

2.22组治疗前后中医症状总积分比较 治疗后2组中医症状总积分均明显降低(P均<0.05)，且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2组晚期前列腺癌患者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比较分)

2.32组治疗前后IPSS评分比较 治疗后2组IPSS评分均明显降低(P均<0.05)，且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4。

表4 2组晚期前列腺癌患者治疗前后IPSS评分比较分)

2.42组治疗前后血清PSA水平比较 治疗后2组血清PSA水平均明显降低(P均<0.05)，且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5。

表5 2组晚期前列腺癌患者治疗前后血清PSA水平比较[M(IQR )，ng/mL]

2.52组治疗前后PADAM评分比较 治疗后，治疗组体能症状、血管舒缩症状、精神心理症状评分及总分均明显低于治疗前及对照组(P均<0.05)，性功能减退症状评分与治疗前及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对照组体能症状评分降低(P<0.05)，血管舒缩症状评分升高(P<0.05)，精神心理症状评分、性功能减退症状评分及总分与治疗前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6。

表6 2组晚期前列腺癌患者治疗前后中老年男性雄激素部分缺乏综合征各症状评分比较分)

3 讨 论

目前现代医学根据前列腺癌分期可分别采用定期随访观察(T1a期)、手术去势治疗(T1b～T2期)、新型内分泌联合治疗(T3～T4 期)、化学疗法、体外放射治疗(局限病灶、内分泌治疗无效时)、粒子植入内放射治疗(T2期内)等。因前列腺癌细胞的生长、繁殖与雄激素水平关系密切，故雄性激素剥夺疗法为公认有效的内分泌治疗方案[9]。该疗法主要包括单一抗雄性激素治疗和最大限度雄性激素阻断治疗，临床常用的比卡鲁胺可以与靶组织中的细胞质雄性激素受体结合，中和雄性激素来源，并对雄性激素敏感的前列腺癌起到治疗作用。戈舍瑞林植入剂能使促性腺激素与相关受体结合，有效降低患者体内睾酮水平，目前共识推荐的血清睾酮去势水平为低于50 ng/dL(1.7 mmol/L)。对于晚期前列腺癌，主要采用不同作用机制的药物治疗，但总体获益有限，且内分泌治疗会导致雄性激素缺乏从而引起较为明显的不良反应，如夜间盗汗、食欲减退、勃起功能障碍、腰膝酸软等，均归属于肾精亏虚的范畴[10]。另外随着内分泌治疗时间的延长，患者对激素的敏感性降低，影响疗效[11]。鉴于中医辨证论治和多靶点作用的特点，探讨合理有效的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具有重要意义。

中医学理论认为，“肾主生殖”，“肾司二阴”，肾藏精，为生殖发育之源，故前列腺与肾密切相关。前列腺癌患者多年事已高，外感湿热邪气，脾失运化而致湿热蕴结，邪气作用于脏腑血脉，正气虚弱无力抗邪，通过经络于脏腑之间传变，瘀毒日久，邪郁下焦，发为肿瘤[12]，其病机总属正虚邪实、虚实夹杂[13]。并且中医认为激素归属于“阴精”之范畴，调节内分泌亦要从“肾”着手[14]。故该病总以益气补肾、清热利湿、化瘀解毒之法进行治疗[15]。本研究采用苗药酢浆草组方进行治疗，方中酢浆草为君药，其味酸，性寒，归肝、肺、膀胱经，具有清热利湿、化瘀解毒、消肿散结之功效；马蹄金清热利尿、消炎解毒；冬凌草清热解毒利尿、活血止痛，以增强君药之功[16]；黄芩味苦、性寒，可清热燥湿、解毒利尿；泽泻味甘、性寒，归肾、膀胱经，有清热利水、渗湿止泻的功效；菟丝子长于滋肝补肾；海金沙叶、车前草、郁金、石韦为使药，可起清热解毒、利湿通淋之效；炒白术利水燥湿，与山药合用可益气扶正；甘草调和诸药。全方配伍起到补气益肾、清热化湿、散瘀解毒之功效，符合晚期前列腺癌正气不足、肾气衰败、湿热蕴结的病机。而且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酢浆草中含有黄酮类、酚酸类等多种化学成分，具有抗氧化、抗肿瘤、护肝、抗炎镇痛等作用，其中黄酮类化合物能通过干预细胞信号转导、促进肿瘤细胞凋亡、逆转肿瘤细胞多药耐药等途径起到抗肿瘤作用[17-18]；冬凌草甲素能抑制多种肿瘤细胞增殖，诱导肿瘤细胞凋亡，增强化疗药的疗效[19]；菟丝子多糖具有抗氧化、抑制肿瘤细胞生长的作用[20]。本研究中治疗组客观缓解率和疾病控制率均高于对照组，中医症状总积分及IPSS评分均低于对照组，提示苗药酢浆草组方联合西医治疗效果更好，分析与苗药酢浆草组方中多种药物协同抗肿瘤作用有关。

血清PSA是通过前列腺泡组织分泌的一种特殊糖蛋白，是判断前列腺肿瘤分化程度的特异性血清肿瘤标志物之一，前列腺癌分级越高其水平越高[21]。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治疗组血清PSA水平低于对照组，客观证实苗药酢浆草组方有利于控制晚期前列腺癌病情。PADAM是正常中老男性因体内雄性激素减少，达到去势水平从而出现的一系列症状，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组体能症状、血管舒缩症状、精神心理症状评分及总分明显降低，证明苗药酢浆草组方能够有效缓解内分泌治疗的不适症状。

综上所述，苗药酢浆草组方联合内分泌疗法治疗晚期前列腺癌可缓解病情，控制疾病进展，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但本研究病例数少，研究结论有待大样本证实，且远期疗效有待追踪观察。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