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
西藏大学医学院临床系 西藏拉萨 850000
急性高原病(Acute Mountain Sickness,AMS )是高原低压低氧环境下发生的一种临床综合征,头痛是其最常见的临床表现,可伴有恶心呕吐、失眠、气促等,少数患者会出现消化道症状如腹胀、腹泻等。HACE 病情进展快,患者在1~2 天内出现昏迷,若未能得到有效的治疗或迅速转至低海拔区域,会导致死亡。它的发病率与海拔呈正相关,有报道表明在海拔2500 m~3000 m 患病率为29.5%,海拔4000 m~4500 m 之间患病率为40%~60%[1]。HACE 是AMS 发展的最终结果,但确切与之相关的基因还不明确,为了今后能够更深入研究其机制,现将目前研究的相关基因做一总结。
HIFα 在机体氧化应激过程中起重要作用[2],因而在AMS 研究中引起了较大的关注。它有三个亚型,即HIF-1α、HIF-2α、HIF-3α,HIF-2α又称为内皮PAS区域1(endothelial PAS domain 1,EPAS1)。HIF-1α 在功能上主要参与糖酵解途径,而HIF-2α 主要与细胞周期、肿瘤细胞生长、维持干细胞的多样性等相关[2]。它主要分布在血流丰富的细胞中。HIF-3α 研究报道较少,其具体功能尚不清楚。
HIF-2α 基因较HIF-1α 对高海拔低氧环境更为敏感,有研究报道HIF-2α 表达在藏族和汉族间存在明显的差异[3,4]。藏族常年居住在高海拔区域,对低压低氧的自然环境表现了较强的适应能力,主要表现在具有较大的通气量、较强的红细胞携氧能力、较高的一氧化氮水平,以及较高的出生体质量及与平原地区人群相近的血红蛋白浓度。HIF-2α 作为调节哺乳动物促红细胞生成素的上游因子,在高原低氧条件下维持红细胞数近正常水平,使在血液粘滞度下降等方面起了很重要的作用,Beall 等[5]证实在海拔4200 m 藏族人群HIF-2α 基因中31 个高度连锁不平衡单核苷酸多态性(single nucleotide polymorphisms,SNPs)与血红蛋白浓度相关。曾颖等[6]报道在汉族人群中HIF-2α 基因多态性位点rs4953348 与AMS 有关,其中AMS 保护因素为AG 基因型和A 等位基因,危险因素为GG 基因型。另外已经发现HIF-2α 有八个SNP 位点与高原适应有关[7]。可见HIF-2α 对于个体是否适应高原环境极其重要,它也是目前多数学者认可的差异基因,而其他基因仍存在一定的争议。
eNOS 是调节血管紧张性的重要物质,在缺氧时激活Hif 1α 和Hif 2α,促进内皮细胞产生NO 气体,从而导致血管舒张。在脑缺血缺氧损伤研究中发现,由于NO 来源及浓度不同,决定了它既有神经保护作用,又有神经毒性作用[8,9]。目前HACE 普遍公认的机制是在高原低压低氧环境下,机体受低氧刺激,血管反射性收缩,动静脉压差增大,血脑屏障(blood brain barrier,BBB)结构及功能破坏等引起组织间隙液体增加,从而导致水肿。eNOS 作为血管舒张的重要因子,推测在HACE发生发展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有研究报道eNOS 基因G894T 位点的多态性与AMS 有关,其中携带T 等位基因人群更容易引起肺水肿,高GG 型基因是高原适应良好的表现[10-13]。但eNOS与HACE的关系还未见文献报道,eNOS 是否参与HACE 的发生与发展,还有待研究的。
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 )是促进血管内皮生长的很重要因子。它具有血管增生、促进血管通透性增加等作用。目前AMS 机制研究中VEGF 的研究较多,有研究显示,低压低氧下VEGF 蛋白表达水平与BBB 通透性相关[14]。普遍认为Hif 1α 刺激VEGF 蛋白表达,使Occludin 发生磷酸化,最终导致脑、肺等组织水肿[15],说明VEGF 是AMS 的调控基因。但也有报道与之不符,发现人群从平原陆续进入海拔5000 m 和8000 m 时,起初VEGF 表达上调,至8000 m 海拔高度时VEGF 表达反而下降[16]说明VEGF 表达与登高的海拔高度无关。Schommer 等[17]发现31 名旅游者进入4559 m 时血浆中VEGF 表达量增加,但部分未发生AMS,故提出VEGF-A 升高与AMS 无关。
MMPS 是细胞凋亡、细胞外基质及基底膜降解过程中不可缺少的酶。它主要分为胶原酶、间质溶解素、明胶酶、基质溶解酶、膜型基质金属蛋白酶等[18]。MMPS除了细胞外基质降解的作用外,还具备增加细胞粘附、组织重塑、新生血管形成,创伤修复等功能。目前,MMPs 在肿瘤及脑卒中等方面研究较多,其中在低氧环境下MMP-2 和MMP-9 发挥主要作用。Jiang 等[19]报道MMP-9 在脑水肿患者中表达升高,MMP-2 表达量下降,说明MMP-2和MMP-9参与了脑水肿的发生与发展过程。
AQP 的功能与全身水代谢功能紊乱密切相关。它参与机体水转运及代谢、从而维持细胞内外环境的平衡。AQP 在很多水代谢异常的相关疾病中发挥重要作用[20]。目前已发现13 种AQP,且不同组织,AQP 表达的种类不同。其中,AQP4 在中枢神经系统中表达最高。有研究经免疫组化分析发现,AQP4 在脑组织星形胶质细胞和室管膜上皮细胞中均有大量表达,推测AQP4 是调控脑脊液与血管间水转运的重要分子之一,以维持大脑水平衡,影响脑水肿发生发展[21]。在脑水肿形成机制研究中对AQP4 研究较多。在缺氧、创伤、肿瘤性脑水肿等AQP4 及其mRNA 表达增高,而敲除AQP4 基因的小鼠脑水肿程度大大轻于未敲除鼠,推测AQP4 mRNA 的诱导表达与BBB 破坏有关[22]。AMS 研究中AQP4 在HACE和HAPE 的动物模型中表达增加,但具体作用机制还待研究。
综上所述,目前虽有一些研究证实上述基因与HACE 有关,但存在一定的争议,另外HACE 由于人群研究受限,研究的可重复性较差,故确切的HACE 机制仍不清楚,Hif 2α、eNOS、VEGF、MMPS、AQP 等基因是否与血管源性脑水肿有关还有待进一步证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