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菜
2020年7月,山西一名刚订婚的年轻男子被发现死于私家车内,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
就在众人以为这是一起可悲的意外事件时,事情却出现了重大转折——
意外沦陷:那个曾经的学生笑容很治愈
2020年7月8日上午7点左右,山西省晋城市警方接到报警称,一小区地下车库内,有业主发现一辆车内横卧着一名一动不动的男性。
经确认,该男子名叫陈国才,28岁,已死亡。得知死讯,他25岁的女友李多颖顿时崩溃了。李多颖和陈国才已甜蜜订婚,事发头晚,他给她发微信说想去她家找她,担心影响长辈休息的李多颖婉拒了,谁料他竟死在他们婚房所在的小区车库内!
陈国才居住的小区刚交房,设施尚不完善,仅在大门口有监控,警方未在监控里发现任何有用信息。经初步检验,陈国才的身体无任何机械性外伤,体内有大量酒精成分,死因为一氧化碳中毒。难道,陈国才是在酒醉后想暂时休息,躺在车内睡着,因一氧化碳中毒而意外死亡?
然而,当进入他的屋内时,警方却发现了疑点:陈国才的餐桌上有5盘菜,这根本不符合一个人的食量,然而桌上仅摆放着一个酒杯。此外,屋内有明显被打扫、清理过的痕迹,陈国才的个人笔记本电脑不翼而飞。种种迹象表明,这其中定有隐情。很快,法医进一步检验后称,陈国才的胃内食物里有未能消化的食物以及少量安眠药成分。
警方排查他的账户后发现,近期有数笔数额可观的可疑资金到账,接着,在他公司的个人电脑上登录时,又有重大发现!原来,他的云备份文件中有大量不雅照,女主角竟然是他的上司、公司老板娘李晓玲。李晓玲在案发当天行踪成谜,警方传讯后,其心理防线被突破,交代陈国才系其谋杀——
时年46岁的李晓玲曾经在山西省一所高校担任物理教师,丈夫张国强则供职于化学系。十年前,张国强辞职后创业,开了一家化工原料公司。五年前,李晓玲从学校辞职加入了丈夫的公司,夫妻俩是人们口中的模范夫妻。
但人前风光的李晓玲和张国强表面上关系尚可,可自从女儿出国留学后,张国强对于他们小家的关注度几乎降到了零,他应酬颇多,流连在外。
人到中年的李晓玲感到生活寂寥,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让她很是厌烦。2018年3月的一天,有个名叫陈国才的年轻人敲响了李晓玲办公室的门,对她说:“李老师,我知道您肯定不记得我,我大学那会真的非常喜欢听您的课!”
陈国才是李晓玲曾执教的大学的学生,还选修过她的课程!这次,他刚通过人事部的面试,在走廊上远远看到李晓玲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与曾经喜爱的老师再度相遇。李晓玲看着他阳光满面的样子,感慨万千,对陈国才的印象分拉满。
3天后,陈国才顺利入职。人前,他喊她李总;可私下里,他喊她老师,这让原本就很怀念学校生活的李晓玲对陈国才产生了亲近与信任,偶尔部门聚餐结束后,他们还要再单独喝上一杯酒。
2018年7月的一天晚上,因为和丈夫就一个方案产生了激烈的争执,李晓玲情绪低落,窝在办公室不愿动身回家。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国才轻轻敲门,他露出招牌式的阳光笑脸,说:“隔着两条街新开了家韩国烤肉,好吃到暴风哭泣的那种,一起呗!”
陈国才的笑容很治愈,李晓玲喝了一杯又一杯啤酒,离开时,脚下踉跄,腰间被稳稳揽住……
此情无计:两个高手的过招此起彼伏
这晚以后,二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李晓玲心乱如麻:自己大他18岁,只当他是自己的学生,却不料,他竟对她有爱意!从此,她寂寥的生活因陈国才的出现焕发光彩。
2018年11月的一天,李晓玲出了个短差回来,助理悄悄和她八卦道,陈国才妈妈得了乳腺癌。李晓玲知道陈国才的家境——他父母均无固定工作,家里挺难的。她动了恻隐之心,给他转去10万元,并留言:“借你应急,不要有压力。”
緩了好一会儿,陈国才回复:“老师,你对我真好。”一周后,他终于回来上班了,还单独请李晓玲吃晚餐。几杯酒下肚,他抓住李晓玲的双手,哽咽道:“老师,以后,我喊你姐姐行吗?这次多亏有你。”他说,母亲做手术借钱之际,他充分领会到了人情冷暖,而李晓玲的仗义令他无比感动。
不久后,李晓玲外出办事时,不小心扭伤了脚,丈夫在出差,听说后也只例行公事般随口问了一句,她心里拔凉,就医回到家后,忍不住自灌了半瓶红酒。恰在此时,陈国才发微信关心她,并当即打车赶到李晓玲的住处看望她。
借着酒劲,李晓玲把在婚姻中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倾吐了出来。陈国才耐心倾听着,忽然抱着她深吻。李晓玲大脑里一片空白,一切都失控了……
李晓玲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8点多,身边躺着近乎全裸的陈国才,而自己也衣衫不整,她顿时羞臊极了,而陈国才磕磕巴巴地说:“都怪我,是我情难自禁……”
陈国才离开后,她在屋内发了好一会儿呆,丈夫张国强打来电话,语气冷硬:“你还没到公司?今天不是要付几笔材料的预付款吗?财务等你代签字,赶紧的!”他全然忘记了她扭伤脚的事情,直接撂了电话!
而此时,手机上弹出陈国才的微信留言:“我给你点了外卖,过会儿你就能吃上。另外,真的对不起。”想想冷淡决绝的丈夫,再想想年轻、富有活力的暖男陈国才,李晓玲之前那种愧疚、羞耻、慌张的复杂情绪竟平复了不少。
对陈国才刻意减少接触了一阵子后,李晓玲渐渐难以抵挡他热烈的攻势,2019年1月的一次同事聚餐后,喝多了几杯的李晓玲和陈国才再次发生了关系。从此,两个人彻底跨越了道德界限。
陈国才细说自己从小过的不少苦日子,李晓玲补偿式地对他好,亲朋好友看到陈国才的吃穿用度档次高,都变得客气和恭维,他也飘飘然。
2019年9月,陈国才开始找李晓玲借钱,先是称母亲治病是个无底洞,又称家中盖楼差一点现金周转。渐渐地,李晓玲感到疑惑——陈母的治疗费用根本没他所报的那样高,此外,他钱拿走了,可老家的楼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2020年春节前夕,陈国才居然買了辆最新款的宝马轿车,李晓玲很震惊,这买车的钱应该就是他以各种借口从自己这里要走的。她表示不满,陈国才辩解:“我和妈妈吹牛,说要让她坐上宝马,她当了真,想到妈妈身体不好,我一狠心就买了……”李晓玲叹气,没有再追究。
2020年2月的一天,陈国才和李晓玲一番温存后,呢喃道:“最近想盘个洗衣店做点副业,能不能支援我点?”以往,李晓玲很享受他的温存,可渐渐地,她发现不对劲,比如,发生亲密关系时,他却不太愿意亲吻她,她索抱时,他表情中会闪过一丝丝“勉强配合”的意味。李晓玲忽然发现,陈国才再不是那个能给她温暖与力量的男人了。她决定快刀斩乱麻,在2月16日提出了分手。
2020年3月,一名采购带回了一份样本,这是外地市场上市的一种和公司刚研制出的高度相似的试剂,且销售情况火热。张国强将试剂送检,竟发现,其配方和此前陈国才研制的产品高度神似,而公司那份试剂,陈国才是主要研发成员。张国强安排人手做了深度调查,发现陈国才和那家销售试剂的公司可能有着隐秘联系。
收到消息那天,李晓玲又惊又怒——没想到,陈国才为了利益,竟然如此没有底线。张国强当即安排公司律师对接金牌律师团队,准备取证。研发对于化学用品公司来说无比重要,李晓玲理解丈夫的想法,决定不插手此事。
杀意蒸腾:一氧化碳谋杀今夜静悄悄
谁料,仅2天后,陈国才找到李晓玲,恳求着说:“姐,救救我,能不能让公司不追究了?”李晓玲说:“你等着被辞退和起诉吧!”陈国才沉默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相册给李晓玲看。相册里,是他们偷情的画面。
李晓玲很崩溃,只能劝说丈夫张国强,此类事情取证困难重重,不如将陈国才扫地出门,趁着目前损失不大,升级试剂配方,挽回一局,张国强权衡后答应了她的建议。就这样,2020年5月10日,陈国才递交了辞呈(李晓玲要求他主动离职)离开了公司。
本以为一切告一段落,可5月21日,李晓玲忽然接到陈国才的电话:“我要结婚了,买婚房还差点钱,要不,你给我100万,我就当着你的面,把我们之前所有的照片、视频都销毁!”
李晓玲一阵眩晕,他竟有未婚妻,为何此前她什么都不知道?他要和别人结婚,还堂而皇之要她买单,这是什么龌龊之人?陈国才振振有词:“我女友以为我条件好,闹着要房子,我也没办法……”
李晓玲怀疑,陈国才从一开始接触她就充满了算计,最终将她吃定!李晓玲恨意无边,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2020年5月27日,她佯装和陈国才商量,自己手上可挪借的款项一共有80万,并且只能陆陆续续转给他,希望他接受这个数目,并在尾款支付时兑现删除视频和照片的承诺,二人从此一别两宽,陈国才同意了。
6月到7月之间,李晓玲通过海外他人账户给陈国才转了数笔款项以稳住他。私下里,她数次乔装后前往陈国才住处,发现小区只有正门处装有监控,而侧面护栏被人剪开一个大口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2020年7月7日,李晓玲趁着老公出国,主动提出去陈国才的住处小坐、吃饭,陈国才以为马上能得到尾款了,高兴地同意了(他虽然快结婚了,但没和女友同居)。
当天晚上6点左右,李晓玲戴上棒球帽、墨镜口罩,穿着中性风服装,从小区侧门的空隙进入小区,陈国才特地提前点了外卖。二人见面后,李晓玲将一张银行卡推至陈国才面前,眼含热泪地说起和他的情分,频繁劝酒,陈国才很开心,多喝了几杯。趁他酒醉,李晓玲用他的手机发微信给他的未婚妻,说要去她那里,陈国才的女友还以太晚,老人们都在休息为由拒绝了,李晓玲给对方发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我太想你了,就不再回复了。”
晚上9点30分,李晓玲用陈国才的手机叫了代驾,然后扶着他去地下停车场,接着又取消了代驾,造成他本欲出门的假象。此前,她曾经多次查看陈国才家的车库,发现个别车位很符合“发生意外”的条件,三面是实体墙壁,趁陈国才醉了,将车头朝外,车尾朝墙壁,发动汽车,关闭车门窗,打开空调外循环,让陈国才趴在驾驶位方向盘上。
发动机在怠速空转时,空气燃烧不充分,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一氧化碳由车尾部大量排出,但由于车库三面环墙空气不流通,一氧化碳弹在车库的内墙壁上,由于车库不大,气体也只能循环到车体底部和车体顶部,外循环模式下,外部空气会被强制抽进车里,这样,刚刚排出的一氧化碳就被抽进车内。由于门窗被关闭,外面的氧气很难进入车内,车内一氧化碳浓度不断攀升,就这样,陈国才会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事后,李晓玲删除了陈国才手机里的亲密视频和照片,擦去自己的指纹,然后返回陈国才住处清理现场,拿走自己喝过的酒杯。原本,她打算看看陈国才笔记本电脑中是否存有他们视频资料的备份,但试了几次密码都不对,就偷偷把电脑带回家中,以为这样一来,所有的资料都已被销毁……
经精神鉴定,李晓玲长期受到陈国才的威胁恐吓,在案发时的表现符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第三版)》中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的诊断标准,受疾病的影响,其辨认及控制能力削弱。
2021年10月,李晓玲因故意杀人罪被山西省晋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性处理。)
[编后]用一段荒唐的出轨来打捞青春的澎湃与激情,最终供养对方,还被算计、钳制,以至于内心崩塌选择了毁灭对方,李晓玲的举动令人叹息。面对诱惑,决不能心存侥幸,因为,刺激与激情背后往往便是深渊。
编辑/余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