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贤的类型学划分及其参与乡村振兴的路径选择

2022-03-23 20:09田丰韶陈茜
关键词:新乡贤类型乡村振兴

田丰韶 陈茜

[作者简介] 田丰韶(1981—), 男, 河南省周口市人, 河南大学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减贫与发展、社会建设与社会发展;陈茜(1992—),女,河南省开封市人,河南大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减贫与发展、社会建设与社会发展。

摘要:乡贤是中国传统乡村社会中介于官府和民众之间的特有阶层,是传统社会治理乡村的主要力量。新乡贤是对传统乡贤的继承和发展,是在传统乡贤的基础上结合现代的知识、技能和新的文化视野衍生出来的一个新群体。新乡贤拥有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是基层社会治理多元主体中的一元,是推动乡村振兴的有效力量。依据是否在场,可以将新乡贤划分为在场新乡贤和不在场新乡贤两种类型;再根据是否被组织吸纳,又可将新乡贤群体划分为四个类型,即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不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不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对不同类型的新乡贤,应构建不同的参与乡村振兴的路径,制定不同的参与路径。

关键词:新乡贤;类型;组织吸纳;乡村振兴

中图分类号:D42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9864(2022)01-0042-08

中共十九大明确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这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三农”工作作出的新的战略部署、提出的新要求。乡村兴则国家兴。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解决好“三农”问题的总抓手,其对于发展农业、振兴乡村、提高农民生活水平具有重要意义。

乡村振兴的关键在人才。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推动乡村振兴和现代化农业建设不仅要培育高素质农民,也要吸引城市各方面人才到农村创业创新[1]。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指出,坚持和加强党对乡村人才工作的全面领导,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坚持把乡村人力资本开发放在首要位置[2]。实现乡村人才振兴,不仅要增强农村内生主体的“造血”能力,也需要通过“输血”的方式吸纳多种类型的人才助力乡村振兴。

乡贤又称乡绅,是中国传统乡村社会中介于官府和民众之间的特有阶层,是指那些品德、才学为乡人所推崇敬重的人。乡贤最早始于东汉,源于乡贤祭祀,是国家对有作为的官员,或有崇高威望、为社会做出重大贡献的社会贤达去世后予以表彰的荣誉称号,后作为乡村社会的内生资源,成为治理乡村的主要力量。

“新乡贤”最早是在第十三届中国农村发展论坛上提出的,意为心系乡土、有公益心的社会贤达,一般包括乡籍的经济能人、社会名流和文化名人,简单来说就是愿意为乡村建设做贡献、具有爱乡情怀的精英群体。新乡贤除具有传统乡贤的一般特征外,还具有现代的知識、技能和新的文化视野,不仅能够起到道德引领作用,同时还具有传播新思想、新观念等作用。新乡贤是新时代农村经济社会发展多元主体中的一元,担负着助力乡村振兴的重要责任,是推动乡村振兴的有效力量。2018 年中央“一号文件”中明确指出:“积极发挥新乡贤作用。”[3]

目前学界关于新乡贤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新乡贤内涵、类型、参与乡村治理的研究。学者们普遍认为,新乡贤是对传统乡贤的继承和发展,是对传统乡绅治村治理方式的时代延伸,是以家乡本土走出的成功人士、道德楷模为主的愿意为家乡的发展做贡献的一类群体。同时,还有一些外来的乡村社会工作者和大学生“村官”也成为了推动乡村发展的新力量。大部分学者根据在场与否来对新乡贤的类型进行划分,也有学者根据不同工作性质把在场乡贤具体细分并将外来的乡村工作者也归为新乡贤的一种。现有研究主要依据在场与否对新乡贤进行类型划分,而对新乡贤类型进行深入研究并有针对性提出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策略的研究成果相对不足。鉴于此,本文拟以上述问题为导向,探讨新乡贤的类型划分及其参与乡村振兴的策略选择,以为新乡贤有效参与乡村振兴提供参考。

一、是否在场与组织吸纳:新乡贤的类型学划分

新乡贤在乡村振兴实施中承担着多种角色,是乡土文明的继承者与发扬者。新乡贤参与到基层组织中去的这种现象被称为组织吸纳,吸纳新乡贤的组织主要包括基层党组织、村级自治组织、经济合作组织和文化服务组织。基层组织将村庄中精英或精英集团所代表的经济与社会力量吸纳入村庄的决策结构,获得基层社会的精英整合,赋予精英参与基层社会发展的合法性。系统组织理论创始人切斯特·巴纳德认为,“支持”与“合作”是吸纳的核心内容,共同目标、协作愿望、信息传递是组织吸纳融合的基础。尽管组织千差万别,但是当两个独立的组织融合成一个新的组织时,为保证其正常运行,新组织应具备三个基本要素,即两个子系统应具备方向一致的目标、达成协作的愿望和有效的信息沟通。乡村是一个特色鲜明的基层社会场域,根据是否在场,可以将新乡贤分为在场新乡贤和不在场新乡贤;按照其是否参与某一类型组织和参与组织的方式,又可将新乡贤划分为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不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不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四种类型。

1.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和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

在场新乡贤,即“在乡性”新乡贤。地域性是在场新乡贤存在的条件之一,在乡性是其群体基础。在场新乡贤长期生活在乡村与村庄附近,未与村庄发生脱嵌,“生于斯、长于斯、留于斯”,对乡村有很强的认同感与归属感,主要包括部分致富能手、宗族头人、老教师、离退休老干部等,一般都具备一定的专业才能和道德素质,有着为村民服务的公心,愿意为村庄的发展做贡献。

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即常年在村庄内部且被基层组织所吸纳的新乡贤,属于高度嵌入型新乡贤。这类新乡贤通常具备较高的知识素养,一般都具有很好的经济头脑且视野开阔,回到村庄之后,能积极地加入到基层组织中去,借助自身的专业才能与经济、人脉优势来助推村庄发展。在此过程中,新乡贤获得了权威认同与支持,从而在新乡贤与村民之间形成一种共生关系,共同推动整个村庄的发展。

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即在乡性的且未被组织吸纳的一类新乡贤。这类新乡贤长期在村庄附近活动,虽然没有在基层社会组织中担任任何职务,但是他们在村庄的发展过程中也给予了很大帮助。例如,村庄中的致富能手、合作社带头人等,他们是村庄中最早发家致富的人员,抑或是在村庄发展的过程中衍生出来的一类致富人群,他们在脱贫攻坚的大潮中脱颖而出,带领村民一起脱贫致富,成为村民眼中的榜样人物。

2.不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和不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

不在场新乡贤,即“不在乡”新乡贤,他们“离乡又离土”,虽然人不在乡土,长久脱离农村,但是他们心系故里,通过自身的思想理念、远见卓识和资源禀赋影响着家乡的发展,这类新乡贤一般为富人、干部、企业家或专家学者,其中一些不在场新乡贤工作相对轻闲,被基层组织远程吸纳,在业余时间能够参与到乡村治理中,属于半脱嵌型新乡贤。有些不在场新乡贤由于工作忙,平时没有时间回乡,长期脱嵌于乡村之外,但是他们凭借人才智力优势和社会资本优势不断地助推家乡发展,所以不在场新乡贤又可以分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和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

不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即外出就业居住,且被组织吸纳并参与村庄发展的新乡贤。他们生于乡村,成功于外地,是联系乡村与城市的纽带,具有独特的血缘、人脉优势。这类新乡贤属于“两栖”群体,即在家乡与工作所在地同时栖居,没有完全脱嵌于乡村之外,他们在城市中工作和生活,但是也与村庄保持着一定的嵌入关系。他们在基层组织中担任一定的职务,通过自己的经验和人脉来拉动村庄的发展,与村民们积极维持邻里关系,不断为乡亲们提供各种帮助。通过这种“外引内联”、和谐共生的过程,不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以其独特的身份、价值,成為国家治理现代化和新农村现代化建设中不可或缺的纽带和桥梁。

不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即那些远离家乡,未被组织所吸纳,与乡土社会相对脱嵌的新乡贤。这部分新乡贤在离开家乡之后,由于工作的原因不能经常回到家乡,基本上与家乡处于一种高度脱嵌状态,但是他们仍有较为浓厚的乡土情怀,乡愁让他们时时刻刻牵挂着家乡,对家乡有着深深的依恋和认同,所以他们会通过各种方式关心和支持家乡的发展。

二、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新乡贤与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资源依托

社会资本是除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外的一种资本形式,其借助社会成员之间的互惠互助以达到提高社会组织效率的目的。“社会资本”最早是由法国社会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在《社会资本随笔》中提出的,1988年美国社会学家科尔曼首次在其题为《社会资本在人力资本创造中的作用》一文中对社会资本做了初步论述,后又在其所著《社会理论的基础》一书中对社会资本做了较为系统的阐述。科尔曼从功能角度对社会资本进行了定义,认为社会资本是指以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为特征的资本财产[4]354-356。在科尔曼看来,社会资本的主要形式包括相互信任关系、信息网络、有效规范、权威关系和合作共享的社会组织,这种组织是可以提供公共物品的[1]359-367。

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是指人与人、人与群体或组织之间的一种紧密关系,本质上是通过运用情感关系来获得社会资本的动态过程,主要体现为社会规范、社会信任与社会网络通过相互之间的高效合作来提高社会治理效率和整合程度[5]。乡村社会中的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是基于农村家族、宗族,以血缘和地缘为纽带的熟人社会所衍生出的一种具有情感和乡愁的社会资本,其以无形的方式存在于乡土社会结构中。信任、互利与集体合作是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的主要表现形式。

村庄是一种基于人情的社会组织,相较于外来人员,村民之间更容易形成信任和互惠关系,在村庄内部讲究最多的是情理法则,而新乡贤作为村庄的一员,更容易受到村民的尊敬和认可。新乡贤不仅是优秀的人才,更是地位高于其他乡村社会人才的社会资本。他们作为一种新型的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在基层社会治理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承载着凝聚基层经济社会发展所需资源的担当,通过合作与互惠互利的方式将乡村经济发展资源凝聚在一起,对于推动乡村振兴具有重要意义。新乡贤在参与乡村振兴过程中,通过社会信任、公共参与、社会连接和社会规范四个方面,运用一定方式形成了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这些镶嵌于社会关系网节点上的社会资本是乡村振兴重要的资源依托。

社会信任是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的核心要素,社会互动创造了人与人、群体与群体之间的义务与期望,而期望也就是义务能够得到回报,当个体信任对方而承担一定义务时,就拥有了一定的社会资本。社会成员之间依靠信任关系,丰富了社会资本的存量,从而可提升组织成员的社会参与度,摆脱“集体行动困境”[6]。唐代史学家刘知几在其《史通》中称“郡书者,矜其乡贤,美其邦族”[7],这足以说明乡贤为乡村社会所尊重,在乡村邻里之间拥有很高的声望。而新乡贤同样德才兼备,是乡村社会成员的榜样与标杆,与村民之间有亲缘、血缘和地缘关系,在村庄中拥有高度的社会信任,能带动更多的人以他们为榜样、向他们学习。新乡贤的社会信任关系能够带动乡村人才的振兴发展,为乡村提供更多的社会资本,提高各组织群体参与乡村振兴的积极性,提高他们的参与度和参与能力,从而为乡村全面振兴提供信任依托。

公共参与是一种合作型的社会关系。科尔曼认为在传统的社会结构中,社会资本主要由家庭、邻里和社区等原始性社会组织提供,正是这种基于血缘、亲缘和地缘的关系,以及大规模的社会资本和规范结构,支撑和保障了传统社会的各种信任和义务关系,促使社会不断发展。在现代社会,基于亲缘和地缘的传统社会瓦解,社会资本也随之减弱,所以应建立新型的社会组织,提高公众的多方参与度,填补社会资本缺口。乡村振兴需要多元主体的共同参与,更需要新乡贤这类拥有丰富社会资本的人群参与,积极构建新乡贤组织,不仅能够拓宽乡村人才振兴的渠道,有助于乡村治理民主化、科学化,更有助于提升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多元主体参与的共生共建共享水平。

社会连接,也称社会网络,是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连接是基于社会中的某些因素将个人或物体联系在一起的一个过程。社会连接是社会成员通过网络连接关系增强认同感和归属感,进而增强社会责任感、强化社会整合绩效的过程[6]。新乡贤是在传统乡贤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与村庄中的成员形成了一种熟人网络关系,对家乡有着特殊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同时,新乡贤多为成功人士,在外部积累了财富和发达的社会网络关系,具备开阔的视野、丰富的经验和广阔的社会资源,通过与村庄中其他精英人才之间的信息沟通,形成了村庄内部更大规模的社会连接关系,这种关系将政府、企业与村庄连接在一起,不仅可扩大其乡村精英的规模并提高其质量,同时也可为乡村振兴提供资源依托。

规范是一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是人与人之间的行为规则[8]。农村的社会规范建设能够重塑和改变社会成员的价值观念,提高社会资本的质量,使乡村振兴的参与主体在法律制度和道德约束的“双重压力”下,有序参与乡村治理。新乡贤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属于多元主体中的一员,作为一种无形的社会资本,对基层农村社会规范的建立具有推动作用。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不仅能够促进乡村人才制度的完善,通过建言献策的方式帮助村庄构建合理、合法、公平的人才制度,也能够利用自身合理严谨的工作态度和规范行为,潜移默化地影响村庄中的各个群体,可以以其独到见解优化村规民约,通过非正式制度有效维护乡村社会秩序,为乡村社会治理和发展提供有利环境。

可见,乡村社会具有独特的人情文化,新乡贤作为一种情感-关系型社会资本,是乡村振兴的重要资源,通过乡情、乡思、乡愁来吸引他们回乡创业,让他们积极投身于乡村振兴中,不仅能为乡村的发展带来新的技术、人才和资金,也可带动更多的村民成为新乡贤,加入到乡村的全面发展建设中。

三、组織动员与内外联动: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的路径选择

乡村振兴战略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统筹推进产业、组织、生态、文化和人才振兴,其中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基石。目前被各类组织吸纳的新乡贤属于愿意留在乡村、建设家乡的重要人才,未被组织吸纳的新乡贤群体也是一群有乡土情结的精英人才。营造良好的新乡贤群体就业创业环境,就是要让在场新乡贤愿意留下来,让不在场新乡贤愿意投入资源、时间、精力促进乡村发展。因此,应根据不同类型的新乡贤采取不同的对策,通过不同的途径让其参与到乡村振兴之中。总体来说,乡村振兴必须通过组织动员的方式引导各类新乡贤参与到乡村发展的进程中,同时应在组织动员的基础上通过在场和不在场新乡贤的内外联动,推动乡村社会的快速发展,进而为乡村振兴提供人才保障。

1.新乡贤的组织动员

组织动员指的是根据治理目标,通过组织形式对权力、资源和参与治理的(潜在)多元行动者进行发动和再组织,并构造出一种协同体系的行动[9]。乡村振兴需要新乡贤的参与,在乡村发展进程中,政府与基层党组织通过多种方式组织动员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实现资源与机制的整合,这不仅可以引导市场契约关系和经济行为,也可引领社会互助关系和合作行为。而针对不同类型的新乡贤,应因地制宜地采取不同的组织动员形式。

(1)在场新乡贤

其一,对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应提升其乡村治理与发展水平。

对于被基层党组织和村级自治组织吸纳的新乡贤,应不断强化组织建设,优化组织结构,重点提升其把握大势和全局的政治能力、开展群众工作和化解矛盾的治理能力、以产业发展为核心的致富发展能力和协助提供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能力。而有些新乡贤则成为了经济合作组织的领头人或是在文化服务组织中担任着重要的角色,他们在组织中处于领跑的位置,对于这类新乡贤,应不断提升其经营管理和带头致富能力,使其带领村民致富,促进乡村经济发展。此外,对文化服务组织内的新乡贤,应激发其不断挖掘当地乡村文化,为农村和农民提供多种多样的公共文化服务,从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带动乡村社会的文化振兴。

其二,对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应提升其组织吸纳或组织动员能力。

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虽然没有被组织吸纳,但是他们长期嵌入基层社会,将自己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时间、精力和技术投入到乡村振兴中去。在此过程中,他们不仅收获了利益,同时也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可。另外,他们还运用个人或者组织的力量来带动群众共同致富。对于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一方面,应积极培育他们成为村级党组织和村级自治组织的后备力量,通过组织吸纳的方式将有能力、有想法的新乡贤吸纳进组织,重点培养,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提升其组织成员的凝聚力;另一方面,应鼓励未被组织吸纳的新乡贤结合自身优势成立相应的互助合作组织,如农业生产协会、蔬菜深加工组织联合会、农家乐协会等,充分发挥其组织动员和带头引领作用,从而带动村民参与乡村发展。同时,应鼓励他们借助与村民们的友好和信任关系,协助村支两委更好地建设基层社区,更加有效地推进乡村振兴;加强互助服务组织、合作组织等新型组织的党建工作,构筑以党组织为核心、其他类型组织参与其中的一核多元发展格局。

(2)不在场新乡贤

对于不在场新乡贤,无论是组织吸纳的还是非组织吸纳的,他们参与乡村振兴的方式存在一定的相似性。

其一,对不在场—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应以组织互动为纽带加强社会资本建设。有部分不在场新乡贤被联谊会、合作社、商会等各类组织吸纳,在村庄以外的各类组织担任职务。针对此类新乡贤,一方面,应引导和鼓励其以个人身份根据资源禀赋不同参与乡村振兴各项事务;另一方面,应加强村级组织建设,特别是党组织与新乡贤所在组织间的互动合作,通过回乡参观、党建互助、结对帮扶等途径,建立组织信任关系,规范乡村发展共建共治共享制度,引导其本人和所在组织资源、技术、机会、信息、关系等向乡村流动,提高乡村发展社区社会资本水平。

其二,对不在场-非组织吸纳型新乡贤,应以乡愁乡情为纽带拓宽乡村振兴参与度。应以村庄自身发展为依托,分门别类建立新乡贤组织体系,以乡愁乡情为纽带,引导新乡贤中的企业家、党政干部、专家学者、医生教师、专业技术人才等人群,通过下乡担任志愿者、投资兴业、行医办学、捐资捐物、法律服务、技术帮扶等方式服务乡村振兴。

2.新乡贤的内外联动

新乡贤作为社会精英,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尽管在场新乡贤和不在场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的方式多有不同,但是参与乡村振兴需要在场新乡贤和不在场新乡贤的相互配合,有些新乡贤有资金,有些新乡贤有想法,由于不在场新乡贤长期脱嵌于村庄,相互之间没有交集、没有沟通,仅仅按照自己的想法为村庄投钱投物。如果所有新乡贤都仅仅是投钱投物,没有按照村庄的发展需求来进行有针对性的帮扶,就容易导致资源过度浪费,对于乡村社会的发展也不会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

其一,加强政府引导,建立健全新乡贤返乡保障机制。

在一个系统中各因素之间相互竞争,竞争结果会呈现一种无序的状态,它反映的就是系统的混乱,而协同则表现为有序,就是一种系统稳定的平衡状态,有序与无序在一定条件下是会发生转化的。系统内各个要素之间如果相互协作、相互配合,就能够产生大于各要素功能之和的整体功能。

在乡村发展过程中,传统社会秩序受到严重冲击,为了不断推动乡村社会发展,让乡土社会更好地得到黏合,让村庄更有凝聚力和号召力,吸引更多的新乡贤返乡,就应加强政府引导,建立健全新乡贤返乡保障机制。首先,应完善相关政策法规和相应配套措施,畅通新乡贤回乡渠道,建立健全城乡一体的公共服务机制,给予新乡贤们最大的政策支持,增强其“返乡”的动力,保障其切身利益,并公平对待所有新乡贤,发挥其在乡村振兴中的积极作用。其次,应创新人才引进模式,加大对新乡贤的宣传与推广力度,鼓励更多的社会组织和精英人士参与其中,采取招商引资、顾问指导、项目合作等方式不断吸引新乡贤回归家乡参与乡村发展。再次,应创新新乡贤使用机制。应依托村“两委”,拓宽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渠道;壮大新乡贤群体,凝聚新乡贤智慧,激发新乡贤活力,推动乡村治理民主化、科学化、法治化,齐商共管促进乡村发展,以乡情乡愁为纽带,充分发挥新乡贤在乡村治理过程中的巨大作用,助推乡村振兴。

其二,构建以内生发展为主的新乡贤有效参与的协同发展机制。

社会发展效率的提高来自合理的社会分工。涂尔干认为,社会有机团结来自协调有效的分工,不协调的分工忽略了个人的现实状况,长此以往,会消磨掉人们的积极性,进而使人们产生厌倦情绪,从而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体现了有机团结的发展理念,新乡贤的发展不仅是对历史文化的传承,更是当今时代发展的需要。应搭建新乡贤有序参与乡村振兴的平台,将新乡贤们定时聚集起来,成立新乡贤组织,通过在场新乡贤的组织协商,邀请村庄中的在场和不在场的新乡贤同时加入,通过各种方式让新乡贤们相互认识、互相沟通,进行思维碰撞、信息共享,集思广益地服务于乡村发展。同时,应根据村庄内部的整体需求,加强组织和引导,以乡村发展需求为导向,统一协调和分工,让新乡贤群体合理有序地承担组织任务或分类发展项目,形成一种“以内部发展为主、外部援助为辅”的协调发展格局。

3.改善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的生产生活环境

实施乡村建设行动,加强人居环境建设,完善住房、医疗、教育、卫生等方面的配套设施,其本质上就是不断改善乡村生产生活条件,这不仅有利于吸引新乡贤的加入,而且有利于人才的集聚。首先,应坚持规划引领,坚持“持续就是好,干净就是美”这一理念,制定农村人居环境改善实施方案和管理制度,推动整治规划、村庄规划、乡村建设规划等的实施,把农村人居环境综合整治与城乡统筹建设紧密结合,一方面为村庄的未来发展先行规划,另一方面也为新乡贤等精英人才提供相应的发展机遇,吸引更多的人才回乡创业。其次,应优化新乡贤生产生活的社会生态,吸引新乡贤等精英人才回到家乡,愿意在家乡多停留,有停留就有无限投资发展的可能。

4.建立健全乡村回馈新乡贤的激励机制

其一,以利益共同体为目标构筑新型利益衔接机制。健全更加稳定的利益联结机制,把龙头企业、基地、农户等各种生产要素组合好,向规模、品牌、市场要效益,肯定新乡贤群体合理的利益诉求,建立科学合理的利益分配格局,构筑企业、村级组织、农民的利益联结关系,搭建更加紧密的利益共同体,强化经济利益激励。其二,建立健全以乡愁乡情满足和贡献认同为核心的精神激励机制。新乡贤奉行的是生活-享受主导的价值观念,即大多数新乡贤已获得基本生活保障,渴望获得精神层次的满足,这也是驱动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动力。村级组织要向不在场新乡贤群体馈赠具有本地特色、喚醒新乡贤群体乡愁记忆的农产品或文化产品,开展新乡贤评选表彰活动,授予新乡贤们“荣誉村主任”等名誉头衔,以立碑等方式设立名人榜、慈善榜等,对其进行精神激励,营造新乡贤群体争先恐后参与乡村振兴的良好氛围。

四、结语

传统社会的乡贤是道德模范和价值观的引导者,是乡民行为的规范者,而新乡贤则是传统乡贤基础上的拓展和延伸。中共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是对古代中国乡绅参与乡村治理的传承与创新,其以基层善治为目标,通过自治、法治和德治,践行了基层民主的合力共治。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外取得成就之后回乡帮助村庄发展,也会涌现出更多不同类型的新乡贤。应根据是否在场和是否被组织吸纳采取不同的策略,发挥该群体在乡村发展中的示范、引领作用,以乡愁为纽带,唤醒新乡贤情怀,大力弘扬新乡贤文化,用他们的良好品行垂范乡里,发挥好他们的社会资本优势,构建内外协同联动的乡村发展共同体,推进乡村全面振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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