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佳可 陈照方 彭震伟 王云才
美丽中国建设是以生态文明为特征,以美丽乡村建设为基础和前提的伟大战略和举措[1-2]。乡村景观规划是应用多学科理论,推动乡村社会、经济和生态持续协调发展的一种综合规划[3]。中国乡村环境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各地开展的美丽乡村建设忽视了规划的作用,一味模仿城镇化建设模式导致“千村一面”、乡村景观风貌严重受损、农村特色丧失等问题[4]。因此,如何保护乡村景观的完整性和特色,细化乡村地域差异性的研究与营造,是新时期乡村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任务[5-6]。乡村景观特征评价(landscape character assessment, LCA)是挖掘并揭示乡村地域景观特征差异的重要技术体系与方法,也是开展乡村景观规划设计和管护的前提与依据。
“选择评价指标并构建评价体系—利用合适的方法实施评价—将评价结果应用于乡村景观规划与建设实践”是进行乡村LCA的3个核心环节。为了解中国当下乡村LCA实证研究在指标选择、方法使用和评价结果应用3个环节中表现的现状特征、发展趋势与现有不足,在各个环节上推进乡村LCA的发展,本研究通过系统性文献综述方法对现有研究进行分析与总结,并将目光聚焦于以下3个方面:1)风景园林学科关注乡村景观的哪些特征?这些特征是否表现出不同的时空特性?这对当下在不同地区选择乡村景观特征的评价指标有何指导意义?2)为实现对乡村景观特征指标的评价,风景园林学科使用的方法和技术如何演变?当下趋势是什么?这对当代风景园林师提出了什么新要求?3)现有研究中,基于评价指标与方法得到的评价结果是如何应用的?何种乡村LCA结果有利于与风景园林实践相对接?
LCA是一套由景观评价(landscape evaluation)和景观评估(landscape assessment)逐渐发展演化的界定景观类型和描述的体系方法与技术工具,其评价过程可分为“桌面研究”、田野调研和特征评估3个阶段。20世纪90年代中期,LCA已发展为在英国普遍应用的景观规划工具。近年来,随着地域景观和文化景观研究的深入,LCA被国内学者关注并引入,被应用于多种尺度和区域的实证研究中,其中较多研究集中在乡村景观特征的评估与分析。国内也有学者将“character”一词译为“性格”[7],认为性格是根据事物的本质对事物进行区分的属性,是产生“场所感”的来源。与之相近的概念还有“个性特质”(characteristics),吕桂菊等[8]认为个性特质是以共性特质为先决条件,因某方面景观强弱不同所具有的景观特质。王云才等[9]首次将“landscape personality”一词引入国内,用来描述某一景观具备的可以区别于其他景观而存在的本源性、综合性的本底特色。基于“景观特征/特质/性格”的评价,也是LCA的核心内容,是对相邻景观的基本特点、本质属性和综合表现出的本底特色进行区分的过程,而非判断景观的好坏或优劣[7],也与国内现有较为成熟的基于景观品质、质量或价值的乡村景观评价理论与方法体系有明显差别[10]。
本研究采用系统性文献综述法对中国乡村LCA的实证研究进行综述。系统性文献综述通过清晰、可复制的检索技术与策略,基于研究问题及预先制定的筛选标准,对文献进行检索、甄别、评估与统计,从而解决特定研究问题[11]。主要步骤包括(图1):1)对2010年1月1日—2021年5月18日发表的文献进行检索;2)初步筛选文献;3)根据纳入与排除标准确定纳入文献;4)根据研究目标对纳入文章中的相关信息进行统计分析(表1),并剔除提供信息不完整的文献,最终确定了49篇中国乡村LCA的实证研究文献。尽管依照上述步骤选择的49篇文献并非详尽无遗,但笔者认为该组文献能代表目前中国在乡村景观特征评估方面主要的应用现状,且足以对涉及的变量间关系进行定量分析[12]。
图1 中国乡村LCA研究的系统性综述方法框架The methodological framework for systematic review of rural LCA literature in China
本研究使用了一个指标框架,提取并整理49篇中国乡村LCA实证研究文献中的关键信息(表1)。该框架包括6个主要指标及其下21个次级变量指标,其赋值用于对变量进行皮尔逊卡方统计检验,以分析特定的2个变量间的分布中期望值与观测值是否存在统计学上显著的差异性[13],从而探究现有研究中相应变量间的相关关系。卡方检验是非参数数据分析技术,为有类别而非数字的定性数据提供了假设检验[14]。将各次级变量指标的赋值输入SPSS 18软件,以0.05为水平进行卡方统计检验与处理,即当p值小于0.05时,判断2个变量指标呈显著相关,因此可进一步分析二者间的相关性代表的意义。
表1 对中国乡村景观特征评价实证研究文献进行系统性综述的指标及其分类赋值Tab. 1 The indicators and classification assignments of the empirical research literature in the systematic review of rural landscape character assessment in China
49篇文献中,2010—2014年相关研究数量较少,仅6篇(12.2%)。这一时期距2006年国内期刊《世界建筑》刊登《英国景观特征评估》[15]一文,首次介绍英国景观特征评估的演变、方法和应用等情况的时间较近,尚处于实证研究的探索期(2010—2014年)。随着对英国[16-17]、中国香港[18]等地的LCA理论与实践越来越多的引入和分享,2015—2017年间,中国内地的乡村LCA实践有所增长(16篇,32.7%),进入将引入的理论方法转化为地方性实践的转折期(2015—2017年)。近年来,随着中国“美丽乡村”建设步伐加快,自2018年起,对于乡村LCA的研究进入逐年增长的发展期(2018—2021年,27篇,55.1%)。从地域分布看,中国四大地理区域中,在南方乡村展开的研究最多(63.3%),其次是北方(26.5%)和西北地区(10.2%),尚且没有在青藏地区的研究。从研究尺度看,3种尺度的研究分布平均,从小至大规模的研究篇数依次占34.6%、32.7%、32.7%。
为探究中国乡村LCA研究中关注的不同景观特征具有的时空特性,对“评价的乡村景观特征类型”这一指标下包含的次级变量指标与研究时间、尺度和地域等变量进行卡方检验。识别相关性通过0.05水平显著性检验的变量,并体现出以下三方面特征。
1)“空间格局特征”与研究时间具有相关性(p=0.026)。任何时期该类特征及相关指标都是乡村LCA关注的对象。空间格局特征是划分乡村景观特征单元的决定性指标[19],也是“桌面研究”阶段的基础指标。这些可见的地理、生物、物理要素决定了景观中地表以下结构及地表以上可见的空间特征。此外,不同地理区域的研究在此类特征的选择上表现出一定的地域差异:西北地区研究无一例外强调了“地质构造形态”这一指标[20-22],这对识别区域地质构造复杂的西北乡村景观特征来说十分重要。南方地区研究较为关注水文特征类指标,如“洪水安全区”[23]、河网[24]及河流形态[25]、“海岸带”[26],以及特色农业布局,如“梯田”[27]、“水田、水塘”[28];还强调特殊地貌,如“高山峡谷”[29]、“峡谷、溶洞”[30]。而北方地区研究选择的此类指标则相对平常,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地域性或地方特色。
2)“人文美学特征”与研究地域具有相关性(p=0.045)。75.5%的现有研究关注了乡村景观的人文美学特征,包括景观风貌、审美感知、历史文化、民俗文脉等要素,属于田野调研阶段着重补充与识别的特征,也是决定各景观特征单元独特个性的重要描述性指标。卡方检验发现,南方地区的研究使用人文美学特征类指标对乡村景观特征类型进行描述的比例(87.1%)明显高于北方(53.8%)和西北地区(60.0%),这与南方地区乡村存在较多少数民族聚居区且人文风情更加鲜明关系密切。这类地区用以描述此类特征的常见指标有“民族宗教”[31]、“集会文化空间”[8]、“藏文化建筑”[29]、“少数民族人口密度”[32]、“特色民俗村落”[26]、“民俗建筑材料、装饰、材料”[32]等。与北方及西北地区研究中常使用的“视觉多样性”[21,33]、“直观美学感受”[34]、“景观意象感知”[35]、“历史文化”[36]等宽泛且通用的指标相比,上述描述性指标更具有明确的地方乡土文化特色,也更易识别乡村景观与众不同的特质与性格。
3)“功能性特征”与研究时间具有相关性(p=0.048)。功能性特征从社会、生态、经济等角度对乡村景观特征进行评价,常使用定量化的数值分析来描述景观功能特征。40.8%的现有研究关注了乡村景观的功能性特征,常用评价指标包括:“景观敏感度”[28]、“景观脆弱性/弹性”[19]、“景观异质性”[37]、“景观资源价值”[18]、“景观适宜性”[38]、“生态压力”[26]。而卡方检验结果显示,随研究时间推移,现有研究中对于功能性特征类评价指标的使用率呈下降趋势。在探索期,使用了功能性特征类评价指标的研究篇数占该时期研究的50.0%,转折期使用该类指标的研究篇数占该时期研究的37.5%,在发展期这一比例则下降到33.3%。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乡村LCA发展过程中对景观多功能特性的重视不足。
虽然现有研究在“桌面研究”阶段都会使用空间格局特征类评价指标,但大多数研究仍停留于定性描述,仅有少量研究使用土地利用类型变化率[39]和景观格局指数[40-41]等定量测度指标对空间格局特征进行描述。通过此类评价指标(如河网密度、水面率、建筑聚落密度等)定量描述乡村景观基础特征,有助于提高决定性指标对乡村景观特征的刻画能力,形成更加清晰和明确的田野调研框架与特征单元边界。此外,还应在共性指标基础上强化南北方空间格局特征的差异。
当乡村LCA研究在北方及西北地区开展时,应注重挖掘对当地特色资源和民俗文化等人文美学特征类的评价指标。仅有少数现有研究在这方面有所创新,例如,王云才等[9]在黑龙江省伊春市的评价中使用了北方地区特有的“冰雪及温泉资源分布”;马毅等[33]在对东北村镇LCA中特别提到使用了“心理感知、时变等能够反映东北村镇地域特色内涵、季节变化影响下的景象评估要点”。乡村居民对当地景观的情感、记忆也应成为该特征的重点关注指标。已有国外研究表明,具有更高场所依恋程度的景观更易获得乡村景观保护策略支持[42],可见人与景观的关系也是决定乡村景观特征和发展的重要因素[43]。
未来中国的乡村LCA应更加注重对景观功能性特征类评价指标的使用,将对景观生态质量的评估融入景观特征描述。对功能性特征的评价往往涉及数值分析[19,37,44-45],但数值结果并不意味一种景观类型比另一种更好或更有价值,而是作为对景观特征类型自身属性和特点的表征[19],从而为制定相关空间决策和相关景观行动优先次序提供更多依据。生态系统服务理论与方法为基于生态和社会经济过程的景观多功能评价提供了途径。已有国外研究在LCA基础上,利用生态系统服务评价结果描述了印度西北部地区乡村的景观特征分区,并识别了区域中存在的生态问题[46]。此外,景观绩效评估也可成为识别不同景观特征的依据[10]。
基于相关综述及理论研究[16,47],梳理了LCA及其相关概念和方法发展演变的脉络(图2)。结合49篇实证研究案例,总结中国乡村LCA方法的发展趋势。
图2 乡村LCA及方法的发展演变The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rural LCA and its method
1)从单一方法到多方法融合:参数化与数字化技术在各环节渗透。在中国乡村LCA的探索期,空间数据叠加和专家评价在“桌面研究”中被大量使用,拍照、人工记录等方式是田野调研中获取景观特征描述性信息的主要方式,方法单一、简单且彼此分立。转折期及发展期的乡村LCA研究中,在“桌面研究”阶段,开始使用历史、旅游、少数民族地区等空间数据库进行基础信息收集;在田野调研阶段,逐渐加入对无人机、航拍器、GPS、红外线测距仪等信息化工具在数据采集中的运用;在特征评估阶段,越来越多的研究应用SPSS、Fragstats、空间聚类分析、层次分析法等参数化方法进行定量评价。具体来说,在转折期综合运用上述数字化方法的研究占该时期的37.5%,发展期则达到48.1%。
2)从静态到时空动态评价:对多空间尺度及历史与未来变化趋势维度的重视。乡村景观是多空间尺度和多时间维度上的景观要素综合体。国外景观特征评价研究发展的后期,强调该方法在不同空间尺度上的应用潜力,并探索当下呈现的景观特征与历史景观的关联性[47]。然而目前中国与乡村LCA相关的49篇研究中,仅4篇探索了不同尺度乡村景观特征评估分类的技术过程与关键问题[18,39,48-49]。时间维度上,只有2篇研究关注了景观要素的组合关系在历史维度上的变化,提出应识别乡村景观中稳定的历史景观并加以传承和保护[24]。此外,仅4篇研究使用了描述景观发展潜力或变化趋势的特征评价指标,包括市场开发潜力[31]、空间发展潜力[9]、城镇增长边界[48]和发展趋势判断[22]。
1)数字化技术的发展为乡村LCA方法的拓展提供了新机遇。在新技术层出不穷的时代,定量化、精细化和高效化成为风景园林学科发展的主流方向[50]。该背景下,数字化技术应在乡村LCA中应用和推广。“桌面研究”阶段,风景园林师应熟练掌握空间数据采集与处理技术,获取最新空间数据信息如地形数据、生态数据和行为数据等,以此构建乡村基础空间数据库。田野调研阶段,构建虚拟景观可视化模型及场景作为地图的指标评估方法的有效补充[51];获取多感官景观感知信息,构建景观特征感知数据库并应用于景观特征定性与定量分析[52];结合公众参与式地理信息系统(PPGIS)技术生成对人类景观价值和自然景观特征间关系进行实证研究的空间数据,并通过外推法为数据缺乏的大尺度研究提供具有突出价值的特定景观位置信息[43]。特征评估阶段,参数化技术的应用应进一步加强,从而避免田野调研中对结果的分析和描述过于主观[41]。例如,Jellema等[53]利用区域生长算法(region growing algorithm)描述、表征和评价景观特征模式,并证实这一计算机自动化技术的分类一致性优于基于专家经验的景观分类方法。
2)基于动态指标的乡村景观特征变化评价应成为未来关注的研究方向之一。景观特征变化信息能协助管理景观变化的过程,引导景观策略、指导方针、发展规划及政策制定[54]。从发展角度看,乡村景观的变化亦是其性格和特质之一,只有客观地评价与预测才能为乡村景观未来发展决策提供客观基础资料。例如,Martín Ramos等[55]使用景观视觉特征的差异性作为表征景观特征变化的指标,用“景观区内随季节变化的植被用地面积百分比”描述了景观的季相性变化特征。此外,“土地利用变化率”“城镇增长边界”“土地利用扩张率”等结合乡村发展规划的政策性指标,可用于反映快速城镇化进程压力下乡村景观特征变化的倾向性,以及“人”作为景观参与者,其发展需求为乡村景观的管理提出的要求。
决策阶段,对乡村LCA结果的应用取决于对应的特定实践类型[54]。将中国乡村LCA结果在风景园林实践中的应用水平划分为3类(表1),并对3类次级变量指标与其余所有变量进行卡方检验,识别相关性通过0.05水平显著性检验的变量,结果表明:“对评价结果的应用水平”这一变量指标仅与研究尺度具有相关性(p=0.050)。
本研究将“提出乡村景观管理(保护、提升、优化)的策略建议”这一次级变量指标定义为“低应用水平”,因其并未明确指出对评价结果进行应用的具体对象或部门,仅对不同景观特征分区提出发展模式[8,33]、景观管理及提升[56]等建议。“低应用水平”评价结果最常出现于对中等规模(44.4%)和大规模(37.0%)乡村地区的LCA。将“对接乡村景观规划”这一次级变量指标定义为“中等应用水平”,这类应用指出了评价结果用以指导的规划类型,如绿色基础设施规划[34]、都市农业生态基础和田园景观建设规划[44]、乡村旅游规划[9]、保护区范围划定[22]等,但实际的指导性和对接情况并未说明。“中等应用水平”评价结果最常出现于对小规模(50.0%)乡村地区的LCA。将“指导乡村景观相关政策、导则、行动手册的制定”这一次级变量指标定义为“较高应用水平”,因这类研究能够与地方政府的相关决策进行对接[18,57],并将评价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乡村空间发展管制工具[48]。“较高应用水平”的评价结果集中出现于小规模(70.0%)乡村地区的LCA。
通过对中国乡村LCA研究结果应用水平的定量分析,可发现当下研究存在以下不足:1)目前表现为“低应用水平”的评价研究较多(55.1%),真正将乡村LCA结果转化为具体行动指南或政策的评价研究较少(16.3%);2)在中等规模和大规模乡村地区的LCA研究中,“低应用水平”的评价研究占大多数(分别为70.0%、62.5%),缺少将评价结果转化为对成片村庄或整片农村地区详细的乡村景观保护指南或行动手册的研究。
本研究针对评价结果的具体形式提出以下建议,以提高其应用水平。1)对于中等及大规模的乡村LCA,需明确这一评价与国土空间规划过程的衔接方式,从而生成对接国土空间规划需求的评价结果,例如:呈现明确的空间边界而非仅仅识别景观特征分类,以对国土空间的功能分区加以指引;总结鲜明的空间性格而不只是罗列景观特征要素,从而指导不同景观特征分区内具体的风貌控制;引入对功能性特征的评价指标以提供明确的价值导向,如在特征分区内判断不同开发功能的适宜性,从而对区域中具体发展需求加以回应[9]。2)对于小规模的乡村LCA,在景观特征分区结果基础上,形成关键景观特色风貌的可视化场景模型及对应平面布局图、相应设计图纸和文件及照片说明等,以丰富的形式展示当地典型乡村景观图式,形成一种专业且通俗易懂的乡村景观规划参考依据和行动指南[57],从而帮助当地相关从业者或非专业决策者更好地进行乡村景观的更新与建设。此外,这一行动指南必须是长期、持续的过程,串联起当地景观提升与更新的各个阶段,因此应建立一个专家工作组进行跟进并不断更新指南[52]。
全球化的渗透与城镇化的压力使中国乡村景观面临剧变、消亡和同质化的巨大挑战。乡村景观的规划与管护是国土空间规划体系下乡村振兴规划的重要内容,对乡村景观的传承与延续、保护与修复以及发展与提升,都需要建立在对其景观类型和特征系统性认知的基础之上。LCA体系与方法为中国乡村景观的描述、分类与评估提供了有效工具。虽然起步较晚且发展较缓,但近10年里,中国乡村LCA研究经历了从理论向实践转化的探索期(2010—2014年)、转折期(2015—2017年)并迈入发展期(2018—2021年)。
本研究对49篇中国现有乡村LCA实证研究进行了系统性文献综述与定量分析,发现以下3个方面的特征。1)评价指标的选择方面,现有研究关注的景观特征及评价指标表现出一定的时空特性,具体表现为:空间格局特征类指标是普遍使用的基础指标和景观特征单元的决定性指标;人文美学特征和功能性特征类指标是决定乡村景观性格特质的描述性指标,前者的使用有较强地域性,后者表现出随时间推进使用率下降的情况。2)评价方法的使用方面,数字化技术在各环节渗透,这提醒风景园林师应注重掌握景观数字化相关技术并在实践中运用;对多尺度、多维度时空变化趋势需更加重视,应成为中国乡村景观特征研究未来的发展方向。3)评价结果的应用方面,现有研究评价结果与风景园林实践间存在较大差距,尤其以中等和大规模乡村地区为对象的评价结果应用水平较低;需要在相应研究尺度上生成具有更明确实践导向的LCA成果。
希望本研究结论有助于中国风景园林师进一步明确乡村景观评价领域的现状与不足,推进LCA体系与方法发展,使之成为助力国土空间规划与决策的有力工具。
图表来源(Sources of Figures and Table):
文中图表均由作者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