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王碑》的书法艺术特色研究

2022-03-21 16:45张述绍
收藏与投资 2022年3期
关键词:关键时期理论依据艺术特点

摘要:中国书法经历了漫长的书体演变和发展过程,历代书家通过不断探索钻研,留下了许多珍贵的书迹和重要的书学理论,其中魏晋时期的书法艺术在中国书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魏晋南北朝是中国书法史上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关键时期,《好大王碑》特有的书风是我国书法由隶入楷的重要例证之一。本文通过对《好大王碑》碑的用笔、章法、结构、艺术价值等进行分析和研究,介绍东晋书法的艺术特点,从宏观上呈现古代流行风尚下的表现形式和审美倾向,为后人对《好大王碑》的书法艺术特色研究提供理论依据和参考。

关键词:重要地位;关键时期;艺术特点;理论依据

一、《好大王碑》的概况

《好大王碑》全称《高丽好大王碑》,又称《国冈上广开土境平安好太王碑》,也作《好太王碑》。它与鲜卑石室中镌刻的祭祖文并称中国东北地区古文献“南碑北石”的书法神话。《好大王碑》刻于公元414年,现位于吉林省集安县境内。此碑的内容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对好大王的行状作简述,并记述高句丽建国的故事;第二部分记录好大王在征战过程中的功绩,列举了他在战争时期攻城略地并掠夺牲口的史实;第三部分讲述了关于好大王的遗命和守墓人的来源,并在碑文中明确规定不能转卖守墓人的法令。

《好大王碑》整体高度为6.12米,底部宽度在1.34~1.97米,顶部宽1.0~1.6米,碑身第3面可达2米。整块碑无碑额,外形以四方柱体为主,碑身四周都镌刻着碑文,碑面据考证原刻共有1 775字,其中有141字已经脱落无法辨认。现存共44行,每行41字。《好大王碑》的材质并不属于书法碑刻中常见的三种石头之一,整块碑以天然的角砾凝灰岩修琢而成,整体6米的石高及近1 800字的碑文,足以说明此碑工程量之浩大。《好大王碑》整体气势恢宏、古雅雍容,其疏简开张、平实散逸的结构、雄伟高大的体量、斑驳粗糙的石材打造的不平整的碑面,遒劲的石碑镌刻,都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1]。碑文为隶书,字形方正,仍然保留一小部分篆书和楷书的韵味。碑文书法风格新颖奇特,反映了当时的历史背景,为后世研究者留下宝贵的资料。

二、《好大王碑》的艺术特色分析

东晋是我国书法艺术最为繁荣的时期,楷、行、草均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成为后代直至今日崇尚的典范[2]。东晋早期的书法家风格大多承自钟繇、卫瓘和索靖的书风,属于古拙一派,后期书法风格逐渐多变。魏晋时期社会混乱,百姓困苦,却又是以世家大族为主体的书法家、文人群体精神最自由、思想最解放,最有文人气息的一个时代,因此也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3]。《好大王碑》的碑文与汉代碑文差异甚大,是一种比较新奇的碑文,整体上以隶为体,但又具楷篆之气,雅而不俗,在当时难得一见。此碑虽立于边陲,但其似楷非楷、似篆非篆的特点,在当时的碑刻书法中极具特殊性。

(一)用笔方圆兼备,以圆转为主

中国古代书法作品的重要特征,就是由线条所划分的黑白空间不断流动、扩张,全无阻滞,如同欣赏一场优美的表演。一幅劣质的书法作品,空间的流动性相对较差,观之更像一部屡屡卡带的劣质录影[4]。因此在书法碑刻中,用笔是最重要的。《好大王碑》中,有些地方用笔线条看似简洁、单一,但其在用笔法度下的整体效果是协调与统一的。

在《好大王碑》的碑文笔画中,部分笔画带着一些篆意,也有些地方出现了楷书的笔意。如此碑的横画,部分笔画倾斜入笔,有些则带着撇画的尖尾等。如“昔”字,每一根横线条的用笔都不一样,苍茫遒劲,圆润灵动;上部分的两个横画起笔也不同,起笔中锋,笔锋往往转换使用,第一根横线条斜入圆收,第二根线条起笔则是方入斜收,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在此碑中,碑文线条起收变化丰富,迟送涩进,似蚯蚓行走,生动有趣。不同方式的用笔转换,体现在一笔一画之中,或于一字之内,或于點画之间,需要慢慢地体会和感悟。在观赏笔画线条时,令人不禁遐想万端,寄予情思。从碑中可一窥东晋文人的审美,领悟“形”与“神”的结合,探寻高句丽民族性灵的升华。如“祖”字的构成,起笔线条的粗细变化明显,线条由细到粗,延展书写,点画圆润生动,撇捺洒脱,看似随意,却一切合乎法度并具有新意。如“富”字中的横画,宝盖头是粗起笔的线条,下部分字内线条由粗到细,总的来说用笔线条是外粗内细。

通过研究《好大王碑》的用笔线条,笔者总结出该碑大部分的字则由长短不一的圆转线条构成,用笔方法丰富多样,其中以圆转用笔为主,方起笔为辅。在对字形线条进行具体分析的过程中,笔者直观地认识到了《好大王碑》书法用笔特点,每一个字看起来都灵动含韵。

(二)章法序列分明,字字独立

该碑的章法与传统碑刻章法一样有行有列,每一个字都是相互独立的,但其整体构成的章法有着比较明显的、从隶书到楷书过渡的特征。出现这种原因是当时刻制的字形大小不一,比较杂乱,自然古拙,使它无法沿用北朝碑文的横式章法,而其又力图摆脱隶书“左挑右波”的束缚而力求创新,使得此碑无法像传统的碑刻一样安排字距章法,与汉代隶书章法相差较大。在此碑中,字与字之间的章法形式不一,有相互对齐的,有相互错落的、紧凑的,也有疏散的。同一布局中,当遇到有笔画较多的字时,旁边的字则会相对刻小;反之,某一局部中,若字的笔画都较为均匀,则必有一两个字比较大,不按常见的章法排布,比较跳脱抢眼。这种安排看似无意,实则十分有趣,通过这样巧妙的布局,使字与字之间的关系处理十分微妙,章法也显得比较有韵味。

在此碑的行文与章法中,并没有遵循汉代隶书作品的传统准则,即端正对齐的章法风格。从碑文中就可以观察得出,每一行碑文都呈现出跌宕起伏、笔走龙蛇之状,字与字之间很少相互对齐,隔几个字就有空间隔断;而同时期的其他碑帖,行与行之间相互对齐,字与字之间能连成一条直线,此章法则显得规整有序,但又不如《好大王碑》灵活生动。

通过对《好大王碑》的章法研究,笔者认为《好大王碑》在章法布局上,整块碑以竖式章法为主,与楷书的章法相似,这在隶书中是比较特殊的一种。章法看似杂乱不整,但在法度之中,以参差不齐的布局特点有效地处理了此碑的章法关系。字形的结体都以横势为主,个别则以纵势为主,在整块碑中并不突兀,起到对整体章法的调节作用。这种艺术风格在当时比较新奇,略带“楷法”的章法布局在东北边陲地区比较罕见。

(三)在结构上,结体方正,妙趣横生

结构是指汉字的构造方式,即体现造字意义上的字形结构。汉字中线条构造的空间性,决定了书法艺术的空间性,钟繇所谓“笔迹者,界也”,即是对空间构造的意识[5]。《好大王碑》的结体特征为整体方正,空间中大量运用起聚收合的手法,整块碑的字形外轮廓以整齐而不放纵的特点自成风格。此碑的内部结构变化多端,内外结构之间对比强烈,反映了该碑作者的超前意识和丰富的想象力。

此碑中部分字的结构字形扁,呈小方块形状,作者似乎有意任其形扁,如“古”“而”“丙”等字(图一),每一个字都是小长方块的形状,凸显了该字的结构特点。再看“弥”“讨”“龙”“战”(图二)等字的结体特点,字与字之间、结构与结构之间的对比被强化,反映了作者既大胆又夸张的创作思路。此碑字外结构的特点则是“左小右大”,左边的部首往往比右边的大,如“模”“鸭”“横”“领”等字;“上小下大”,上半部分比下半部分大的,如“贯”“资”“贡”等字。字内空间结体和大部分字形都是平均与不平均的关系,形状不一,特点多变。观察字中同向线之间的空间结体、同向线的疏密关系,还有框型的部分,可以看到所有的框型中不管整体字形是封闭的还是半封闭的,几乎都是扁形。

通过对《好大王碑》的结体研究,该碑字的整体结体:上下结构都比较长的,则上下结构之间因其长而长,整体并不突兀;有些字形扁,则任其扁而扁;有些则方正中求变。该碑充满了天真烂漫之感,并没有受到当时汉地书法的影响,无疑使此碑更具独特的研究价值。

三、《好大王碑》的价值

(一)史料价值

我国书法文化源远流长,历史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文化财富,每一个时代的书风都代表一股书法思潮,引领着历代书家不断前进。《好大王碑》是目前现存最早、文字最多的高句丽史史料。《好大王碑》的发现,确认了自中世纪以来为世人遗忘的高句丽文明及其中心之所在,在东北亚遗迹的考古中占有重要地位。一方面,作为文献资料,《好大王碑》为研究高句丽历史提供了一条捷径和丰富的文字资料;另一方面,作为书法艺术,它必然成为高句丽文明的文化研究中不可或缺的艺术代表[6]。我国有很多书法爱好者对此碑进行考察研究,有历史学者也通过对此碑的研究,分析出该碑的时代特点和朝代,包括历史背景、人文状况等,为后人的学习和研究提供了重要的一手研究资料。

(二)书法价值

书法艺术是中国文化的象征,每一件书法作品都有独特的价值。《好大王碑》的结体、用笔、章法等都会对后人的书法学习产生巨大的影响。其书风不似一般隶书刻求波磔,描头画角,而是自然天成、简质朴实,极似孩童学字,雅拙可爱[7]。此碑书法似隶似楷,有秦诏版遗意。方整纯厚,气静神凝,遒古朴茂,属笔势宽绰高美之一宗,与东汉诸碑刻隶书相比,别具风格,故此碑名冠古今。对《好大王碑》的研究、认识、评析和鉴赏,能让更多书法学习者对此碑的书法价值形成鲜明的认知。

(三)创作价值

《好大王碑》体现了古人的许多创作灵感,如作品中的笔法、章法的关系安排,空间意识等,这些都可以被后人所借鉴。《好大王碑》不仅对学习者的创作意识形成起到重要的启发作用,还能引导学习者准确定位书法形态,使作品更具深意和内涵。在当代书坛中,大量的书法爱好者通过对《好大王碑》的临习和再创作,完成了创作理念的转变。

四、结语

魏晋时期的书法辉煌于中国的书法历史,《好大王碑》的出现无疑为这个时期更增添了一抹亮色。《好大王碑》具有独特的时代性和空间性,其独特的艺术风格与艺术价值都是我国书法史上的宝贵财富。对此碑的研究,不仅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此碑的艺术特色,也为后世创作者对隶书的学习与研究提供了可借鉴的范本。

作者簡介

张述绍,1995年4月生,男,汉族,广西钦州人,广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美术学专业2020级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书法艺术创作与理论。

参考文献

[1]郭晓菁.《爨宝子碑》与《好大王碑》比较研究[D].杭州:中国美术学院,2017.

[2]龙红.中国书法艺术[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6:33.

[3]张继涛.论旅游主体文化的成因[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4):450-452.

[4]吴慧平.书法的时间与空间分析—书法欣赏略谈[J].美术学报,2006(4):11-16.

[5]陈振濂.书法美学[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25.

[6]高仰之.《好太王碑》书体归属略议[J].书画世界,2020(12):70,72.

[7]晁岱卫.朴茂端方 宽博雄浑—《好大王碑》赏析[J].剧影月报,2004(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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