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套(中国科学院合肥物质科学研究院)
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强调,“加快发展现代产业体系,壮大实体经济,发展数字经济。”以人工智能、通信技术、大数据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同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加快传统产业数字化智能化改造,深刻影响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世界各国加强数字经济战略布局,鼓励支持数字经济发展,数字经济已成为发达国家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后的新经济模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数字经济发展速度之快、辐射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在成为重组全球要素资源、重塑全球经济结构、改变全球竞争格局的关键力量。”我国经济正处于工业化与数字化叠加发展时期,既要保持发展的惯性和速度,加速超工业化的数字化经济转型,也要加强超前谋划布局,激活数字经济内生动力,提升数字经济发展“加速度”。
数字经济本质是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支撑,以数据为关键生产要素,以场景为驱动,实现流程再造、效率提升与价值释放,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新的经济形式和业态。农业经济是以土地和劳动力为关键生产要素,工业经济主要以技术和资本作为关键生产要素。数字经济具有高创新性、强渗透性、广覆盖性,以满足人的需求为第一要义,运用数字化技术和思维方式,推动资源要素快捷流动、市场主体加速融合,重塑生产生活方式和社会治理方式,建构高度智能、全面感知、全面连接、全部场景的数字世界。
数字经济通过数字技术与产业发展、社会治理、社会需求相结合,实现数据产业化、产业数据化、治理数字化和需求数字化。应在量子信息、信息通信、关键软件、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关键领域前瞻部署战略性产业,加快抢占数字产业市场领先优势;推动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包括工业互联网、新能源汽车、智能制造、平台经济等,重塑传统产业发展新优势;推动公共服务资源整合,提供打破时空限制的数字化公共服务,提升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提供智能化、定制化产品体系,建设数字化消费新场景,促进数据、技术、场景深度融合,打造智慧共享的新型数字生活。
从需求(消费)—供给(生产)结构来说,需求牵引供给,影响供给体系和结构,决定生产方式,影响生产关系。供给变革催生新的需求,打造消费场景,影响消费方式,决定生产方式。数字经济变革创新范式,以数据和信息为主导;升级产品体系,提供智能化、定制化产品;推动生产制造转型,以智能化、柔性化生产为主;优化资源要素组织,以网络化协同、社会化生产方式为主;重塑产业形态和结构,增强产业链供应链弹性,重构服务化经济新模式;强调以人为本和绿色发展,以数字赋能满足个性化需求,实现绿色低碳发展。数字经济产业分工包括数字产品制造业(元器件、设备、光纤电缆等)、数字产品服务业(流通、维护服务等)、数字技术应用业(软件产品、通信技术、信息传输服务)、数字要素驱动业(基础设施和解决方案)。
一是时代需求呼唤数字经济。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高质量发展就是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当前,发展面临更加刚性的资源环境硬约束条件,生产函数中要素条件、组合方式、配置效率发生变化,这就既要以数字经济推动高质量经济发展,也要发挥数字经济优势,加强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供给,满足个性化定制化需求。发展数字经济是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的战略选择。数据密集驱动正成为新科技范式,以5G和人工智能技术为代表的产品创新快速迭代,应用场景迸发。数字化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带动新兴产业裂变发展。数字赋能和深度开发利用加速数据的挖掘、使用、流动,带来生产生活方式变革。只有顺应信息化、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趋势,抢抓数字经济战略机遇,才能赢得数字经济发展先机。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当今时代,数字技术、数字经济是世界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先机,是新一轮国际竞争重点领域,我们一定要抓住先机、抢占未来发展制高点。”
二是数字经济发展在全球葳蕤蓬勃。发达国家高度重视发展数字经济,抢占数字经济创新链、产业链关键位置。美国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出台政策,持续加强政策布局,打造芯片、人工智能、信息通信、先进计算等技术前沿领域领先优势。德国坚持制造强国的发展理念,深入推进《数字化战略2025》、工业4.0等战略,打造全球制造数字化转型标杆。英国积极推进“世界数字之都”建设,推出《数字英国》《国家数据战略2020》等战略性计划,在数字政府建设方面领先发展。日本在中小企业信息化应用和数字化产品服务方面加大投入,推动生产力革命。全球传统产业经济价值占比逐年递减,数据产业经济贡献持续加强。据《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统计,2020年,全球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2.6万亿美元,占GDP比重为43.7%。美国数字经济蝉联世界第一,规模达到13.6万亿美元;中国位居世界第二,规模为5.4万亿美元。德国、英国、美国数字经济成为主导,占GDP比重超过60%。
三是我国数字经济迅速壮大。我国在没有完成工业化、城镇化的同时,与发达国家同步进入数字化经济时代。既要结合发展阶段特征、产业基础和市场优势,又要超前谋划部署,同步联动发展,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加速融合,稳定产业链供应链经济结构。目前,全国数字经济相关企业超1600万家,2021年新增数字经济相关注册企业710万余家,平均每分钟就有超过16家数字经济公司注册。2021年底,国务院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从数字基础设施、数据要素作用、产业数字转型、数字产业化、公共服务数字化、数字经济治理体系、安全体系、国际合作八方面部署了重点任务,明确了信息网络基础设施优化升级等11个专项工程。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将促进数字经济发展专章部署,强调要加强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建设数字信息基础设施,推进5G规模化应用,促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发展智慧城市、数字乡村。加快发展工业互联网,培育壮大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等数字产业,提升关键软硬件技术创新和供给能力。完善数字经济治理,释放数据要素潜力,更好赋能经济发展。
数字化正以不可逆转的趋势改变人类社会,数据正成为驱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新的生产要素。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积极推进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技术同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也做了专章部署。“同”字表明将以高质量发展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为目标,数字技术是实现目标的战术途径。实现目标,需要强化规划布局、技术支撑、产业布局、基础建设、人才培育和发挥优势,多维并举,推动数字与经济融合发展。
一是树立数字经济思维。以满足人的需求和效用最大化为目标,发挥数据这一关键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和超越时空的优势,推动经济发展大循环。加强数据驱动、数据生产、资源整合的规划布局,推进数据要素市场改革和监管。建立数字经济思维模式,抓住生产什么、怎么生产、如何增值等关键环节,增强对软件定义、智能互联、场景消费、分享制造、定制服务等的理解,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构筑经济发展新业态。二是前瞻布局数据产业。超前谋划战略性数据产业,在量子计算、6G、未来网络、类脑科技、区块链等领域前瞻布局未来产业,率先在细分领域实现重点突破、全面提升。三是重构传统产业生态。发挥工业互联网在全面链接、资源集聚、采购流通、远程监测等方面的作用,推动传统产业数字化改造转型,推动协同生产和数字对接。将数字转型作为受资助项目重点,利用传感器、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对工业、能源、生态等传统基础设施进行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改造升级。
一是加快数据技术攻关。聚焦数据分析、软件服务、人工智能、网络安全、工业互联网等前沿数字技术领域,布局一批数字化技术“揭榜挂帅”项目,突破一批“5G+集成应用”关键技术。优先支持数字转型攻关项目,推动数字技术与生物、材料、能源等技术的交叉融合,增强数字赋能策源力。二是强化数据生产供给。用好虚拟现实、物联互联和人工智能技术,满足个性化、定制化需求。软件就是工具,加强软件、APP等客户端数据生产,突破时空限制,提供高品质的生产、生活服务。推动虚拟现实与场馆、智能终端等结合,打造需求和消费场景。三是全面提升数据支撑能力。围绕先进制造、文化场馆、场景消费、文旅医养、物流交通等行业,聚焦研发设计、生产制造、经营管理、运维服务等关键环节数字化需求,提供产业数字化、数字化治理、数据价值化全方位支撑。
一是培育数据企业主体。加强数据资源生产主体建设,提升关键软件技术创新和供给能力,推动软件产业做大做强,全面推进产业化、规模化应用。加快发展智能传感器、先进计算、半导体等重点产业。围绕城乡信息一体化、乡村产业数字化,推动中小企业采用大数据解决方案来改进其业务流程,支持其开展数据挖掘服务,引导数字化服务企业和平台下沉。二是推动企业数字转型。围绕战略模式、组织重塑、价值链重构、供应链金融链融合等关键过程,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对离散型产业,加强研发协同、服务延伸、个性定制、制造共享等方面的数字改造;对流程型产业,强化在线检测、设备管理等方面的数字转型;对消费类产业,增强新品开发、数据挖掘、需求分析等方面的数字升级。三是形成企业品牌集群。依托智能终端、软件、工业互联网平台,打造数字化产业集群,推动信息资源、管理业务、数据要素全平台数字连接和服务,形成产业数字化集群生态,发挥资源共享、优势互补、要素流动的数字集群优势。
一是加大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快人工智能、5G、工业互联网、区块链等基础设施建设,形成云网融合、绿色低碳、智能敏捷、安全可控的数字信息基础设施布局,为全面塑造生产关系、释放数字生产力奠定基础。二是开发空天信息资源。依托卫星、载荷等平台,加强技术设计、制造集成、测试服务、终端研制,开发空天信息资源,与地面信息资源相互连接,形成高速泛在、天地一体的综合性数字资源体系。三是建设数据资源中心。统筹布局云计算、边缘计算等算力基础设施,建设国家工业互联网大数据及区域分中心、服务数据中心和一批国家级行业大数据中心,形成全国一体化数据中心体系。发挥大数据资源优势,将中国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和人口红利转化为数据红利。加快建设工业互联网平台应用体系,推动工业互联网标识解析体系应用推广,打造新型应用场景。
一是培育数据人才主体。数据人才的培养不仅是在技术攻关方面,还延伸至企业价值链的每个环节。培育一批颠覆性数字技能人才,形成战略管理、产品研发、先进制造、深度分析、数字运营等全方位雁阵人才格局,从而提升数据挖掘、存储、分析、利用、保护能力。二是完善数据人才结构。完善数据人才结构,均衡区域布局,前瞻分析研判数字人才的需求和供应趋势,培育信息和通信技术、架构、分析等卓越复合型工程师,让既懂市场又兼具数字思维、数字技术的人才成为数字经济的核心驱动力。三是链接科学家企业家。数字科技以科学家为主导,决定生产力发展;经济发展以企业家为主导,影响生产关系变革。促进研究型大学、科研院所与国际顶尖企业在教学、科研、师资培训等方面进行产教科深度融合,培养出高技能数字技术专家和企业家,推动数字科学家和企业家之间智企对接,相互融合,同频共振,形成强大合力。
一是发挥规模市场优势。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为新产品、新技术、新业态迭代提供了丰富的应用场景,数字化布局、转型升级和数据治理、价值驱动要适应、引领和创造新需求,将市场规模和工业基础优势转化成数字经济发展比较优势和核心竞争力。二是扎实推进“四化”(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与信息化)同步。发展数字经济既不能照搬照抄国外经验,也不能脱离中国土壤。我国在还没有完成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时,就迎来了信息化。应结合“四化”同步发展的特征,既要解决前面“三化”的难点,也要为信息化发展赋能,以信任为基础,促进信息要素自由流动,推动电子商务、互联网金融、共享经济、工业互联网等适合中国市场语境的数字经济发展壮大。三是切实用好数据红利。以工业互联网平台为依托,发挥我国完备的工业体系优势,加强资源要素整合利用,提供数据场景、数据共享,推动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发展,线上线下深度融合。激活数据资源价值,促进数字化投资、消费、贸易,形成推动发展的数据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