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化的交流形式趋于多元化,当前绘画领域已经呈现出多元化的表现形式和绘画风格特点。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历史发展进程、文化背景、人文习惯各不相同,因此形成了多元化的绘画风格特点,且中西方绘画风格的差异性相对较大。在绘画艺术形式呈现多元化的发展状态背景下,对于花卉的绘画,不同艺术家的绘画技巧、表现形式亦有较大的差异性。花卉作为一种常见的油画临摹对象,其在不同画家的画笔下被赋予了多元化的重要意义,以及具有特色的象征寓意。本文将以花卉作为研究主题,以中西方美术史作为研究背景,通过深入分析中西方美术史, 最终梳理中西方对花卉题材的绘画特点的差异性, 并剖析中西方绘画花卉题材的具体表现形式,旨在探索出具有一定深度的花卉绘画艺术特点。
一、中西绘画中的“形色”
(一)中国美术史中的花卉“形色”
我国美术史源远流长,在经历几千年的朝代更迭、时间沉淀过后,花卉植物的形态及样式在不同时期的美术作品中的差异性相对较大。早在远古时期,花卉植物的样式被我国原始先民运用在日常生活中必备的生活用品上,如大汶口彩陶上的叶纹;到了先秦时期,花卉形态和样式则被运用在青铜器表面的装饰上,并且在青铜器上刻画的植物保留着植物原有的生态特征;到了秦汉时期,乃至大唐盛世,我国的花卉形色表现日渐昌盛,其中唐代著名画家吴道子,在我国绘画史中被尊称为“画圣”,其笔下的山水植物丰富传神,使我国的花鸟绘画逐渐形成一种独立的绘画科目。与此同时,唐代另外一名画家对花鸟画独立成科亦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助推作用,那就是边鸾,这位画家的传世作品为《梅花山茶雪雀图》。宋代是我国花鸟画蓬勃发展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包括北宋时期画家崔白的《双喜图》、宋徽宗的《池塘秋晚图》等。这个时期的花卉形态都不同程度地代表了作者的主观感受,使绘画作品都被赋予了不同的情感与寓意,且不再局限于单纯的花卉植物生长过程中不同生长状态的临摹,已经逐渐演变成为“以形写神”的绘画艺术观念。到了近代,绘画大师齐白石先生曾说:“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表达出他的静物画绘画造型观。
(二)西方美术史中的花卉“形色”
早在古希腊时期,已能够追溯到西方的景物画,如爱琴海美术中的陶器彩绘。在欧洲油画创始人凡·爱克兄弟的绘画作品中,不难看出画家善于将物质的不同特性表现在绘画作品中,传世的绘画作品中描绘的事物如金属、人物、植物花卉等都具有非常逼真的画面质感。但这些画作在15世纪只能被用于宗教画或成为肖像画中的色彩背景。随着欧洲文艺复兴的兴起与不断发展,静物画逐渐作为一项独立的绘画科目,在17世纪再次兴起一股绘画热潮,并成功发展为西方绘画风格特点的重要样式之一。国外众多绘画大师,将静物画的色彩、形式、内容和整体结构推向艺术领域的巅峰。笔者根据西方美术史,将静物画中的花卉形色分为以下几类。
一是欧洲古典油画中的花卉,这种表现形式通常为独画式,以插画式的花瓶为主、多元化的蔬果集合,以及闪闪发亮的银质器皿等,这类画作不局限于对花卉、蔬果、器皿等单纯的模仿,也体现了当代欧洲人民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需要,还掺杂着欧洲人民对理想中的生活状态的憧憬。
二是以景物花卉作为画作点缀的一些宗教画,宗教画自身的篇幅相对比较大,画作中的花卉亦被赋予不同类型的象征意义。例如,物理学家大卫·多伊奇(David Deutsch)则认为花朵承载着一种客观的美。由于花卉自身的颜色与线条都比较柔和,并且形态对称,正是当代人民所向往的平等、祥和的理想生活状态。
三是有关植物百科读物中的植物插图。插图画家笔下的植物花卉都是其生长过程中最典型、最优美的状态,在其笔下剔除了植物花卉的所有瑕疵,將每个植物花卉生长过程中最美好的特征都集于一身,并在每种花卉画完后,通常会将花卉进行分解,并用显微镜观察植物花卉的内部结构,这也是一种将绘画艺术与科学相结合的艺术实践形式。
四是通过花卉绘画艺术,将自身的个人情感完整地呈现出来的画作,其中法国著名绘画大师莫奈为植物花卉的绘画作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在其所有作品中有20%是静物画,如《睡莲》。还有著名的绘画家梵高,亦为静物画的绘画作出了卓越贡献,如《向日葵》。
二、绘画中“神”的体现
我国绘画也并非从一开始就强调“神”,早在汉朝时期出现的毛延寿等宫廷画家,绘画多采用写实手法,对意象的描绘停留在外形的层次上,匠气很重,这一阶段的画作有骨有肉却无神。魏晋时期,道家、佛学产生的哲学层次概念开始与绘画艺术领域接触,再加上社会动乱,导致士人阶层开始从外在的建功立业转向追求内在的生命力、精气神,神韵开始被越来越多的画家所接受,中国画开始了对“神”的体现之路。
东晋顾恺之是我国第一个文人画家,在《画论》所说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之中”是我国最早的绘画理论,而“传神写照、迁移妙得”这一绘画方法正是顾恺之三篇画论的核心论点。“迁移妙得”的大概含义是,在绘画过程中仅描绘对象的外形和色彩是不够的,要把作者个人的主观情感与画作中的绘画对象深入结合,将绘画主题的“神”与创作者的“神”进行高度融合,最终形成“传神”的绘画艺术形象。顾恺之对于绘画“神”的论述和突破使中国画进入体现韵律美的时代,推动绘画这种艺术形式超越了现实的约束,更接近生命的本真。顾恺之的人物画是我国绘画史上的经典,其《洛神赋图》体现了“似形又离形”的形体再创造对作品品性的价值。顾恺之对“神”的论述逐渐从人物画扩大到花鸟画、山水画领域,使画成为文人在诗、书之余又一展现个人内在精神的方式。此后隋唐时期的画家用笔墨对“形”与“神”的关系进行了诸多探索,出现了吴道子线条简约色彩淡雅的“吴带当风”、遗貌取神的泼墨山水,以及“鸟兽草木皆穷其态”的“密体通神”等诸多艺术形式多变但对精神的塑造追求不变的绘画方式。
唐后动荡的社会环境让画家进一步在山水自然中寻找生命的寄托,荆浩、黄荃等画家在笔墨上进行了进一步的突破,各种用笔用墨的方式为画家贯通气韵、表达画作的“神”提供了便利。其中黄荃首创了花卉画法——“没骨”,即省去用笔的过程,只用墨去晕染,所绘画出的花卉形象却极有生命力,更能够传递出画家想要表达的神韵。北宋时期的画家黄休复则是在顾恺之的理论基础之上,通过《益州名画录》奠定了我国“逸格”的地位。元代画家在被严重压制的时代开始更多在宋代画家“工”的基础上做减法,相较于画作的表现形式,更多通过线条来追求意在象外的境界,画家所绘画的更多并非客观存在的“形”,而是自己心中的“形”,借此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神”。绘画发展至清代,著名花鸟画家恽寿平曾发表绘画名句:“古人笔法渊源,其最不同处,最多相合。”
三、“形色”和“神”在绘画意象中的互动
“以形写神”是中国山水花鸟人物画的精髓,甚至是与画相通的书法精髓。“神”无形而画家所绘画对象的“形”和“色”有形,有形之物是无形之物的寄托体,只有将绘画对象的“形”和“色”把握到实质,才能让观者从画面中描绘对象的“形”和“色”感受到画家想要传递的“神”。古人言“搜尽奇峰打草稿”,指的是中国画需要从“形色”入手,画家要深入自然界去观察真山水、真花鸟,用观察到的真实“形色”来进行画作的创作,不能闭门造车。
在绘画过程中,花卉的“形色”主要指花卉的形态和颜色变化,其中“形”是花卉不同生长时期的形态变化,“色”是花卉生长时期的颜色变化。因为花卉在不同生长时期有不同的形态变化、颜色变化,所以画家在画面中所展现的是花卉形态、颜色的变化,亦是生命在不同的时期所展现出来的不同美感。
在我国的花鸟画中,宋代的绘画大师对花卉植物的观察与描绘已经将细节展现得非常到位,在绘画线条的表现上亦呈现出非常深厚的绘画功力,且在花卉植物的绘画中,对于绘画作品的整体结构的画技以及绘画作品整体意境的推敲都是令人膜拜的。而且,传统中国画的花卉意象创作中,画家经过仔细观察后通常不会反复比较画作中的花卉与现实的花卉是否一致,不会考虑现实中花卉枝叶是倾斜还是竖直、是繁茂还是稀疏,更多根据自己的观察结果和心中想要表达的“神”来处理花卉的“形色”,让“形色”服务于“神”的传递,达到传神会意的创作目的。例如,《宋画·花鸟册》中收录的《栀子蝴蝶图》就是一幅精品花鸟画,画家在用线上有着极深的功力,线条长而富有弹性,使所绘的栀子花叶姿態舒展,符合自然环境中栀子花的形色规律又不死板,让观者仿佛能够看到花卉在蝴蝶扇动的微风中轻轻摇摆,极具生命力。能有这样的画面呈现,画家必然对花卉有长时间的细致观察,且在绘画过程中对客观的花卉形色进行了主观的处理。而花卉的“神”则是绘画作品的点睛之处,除去花卉原有的质感与绘画大师所寄托的情思外,在西方画家的眼里对“神”的追求还包括画作能够给观者的那一种瞬间视觉感受。这种感受并不局限在对花卉植物等景物的外在特征描绘,也有阳光照耀下的灵动的生命形态。
四、结语
中西方的绘画风格在历经时间的沉淀后成为举世闻名的文化瑰宝。由于中西方的绘画风格特点和其形成的历史文化背景、材料技法具有非常大的差异性,因此呈现出了别具一格的绘画风格和艺术特色。在西方绘画作品中,对于空间的运用、不同色彩结构之间的关系,以及绘画作品中物体结构的特征都是需要学者不断钻研与学习的。而我国的传统绘画有着别具一格的审美意趣、画面意境、和谐优美的构图特点。因此,学者在研究绘画作品过程中,应当及时关注国内外优秀艺术家的创作动态,进而不断提升自己。
(庄浪县文化馆)
作者简介:石云昌(1983—),男,甘肃庄浪人,本科,群文馆员,研究方向为群众文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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