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网络文本分析的城市公园形象感知∗

叶 阳 裘鸿菲

1 华中农业大学园艺林学学院 武汉 430070

2 新加坡国立大学地理系 新加坡 119077

公园绿地具有休憩娱乐功能,是典型的城市游憩空间[1],从游客游憩需求出发设计与管理公园绿地对公园城市建设至关重要。 “形象感知”指游客对游憩地各类要素的体验感知及情感评价[2]。李蕾蕾[3]研究发现游客在选择游憩地时,重视游憩地的感知印象；保继刚[4]指出游客感知形象受感知距离和目的地人文事象等因素的影响；宋章海[5]探讨游憩地形象的可感知性与不可感知性。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络文本数据量大、获取方便等优点使其成为形象感知研究的重要数据来源。近年来,学者们通过对社交网站文本的分析,研究了国家公园、森林公园、湿地公园、城市旅游社区、植物园[6－8]等游憩空间形象感知。

城市公园(以下简称“公园”)形象感知研究可以帮助园林部门和风景园林师了解游客对公园的需求和关注点,指导公园的设计和管理。然而,现有形象感知研究多集中于单个游憩地,未见关于公园整体形象感知的研究。现有运用文本分析法的研究都采用社交网站数据(以下简称“社交文本”)进行分析,并未涉及政府网站数据(以下简称“政府文本”)。本文以武汉市为例,基于社交文本和政府文本,运用文本分析法与IPA分析法,对公园形象感知进行研究,总结游客对公园的需求和关注点,为公园设计和管理提出建议。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和数据来源

以武汉市中心城区的70个城市公园为研究对象,社交文本来源于百度地图用户评论(https://map.baidu.com),政府文本来源于武汉城市留言板(http://wsqzgzb.cjn.cn/)[9]。爬取2017年4月1日—2019年11月1日的网络文本,在2个数据集中标记文本内容与用户ID,剔除与公园无关和重复无效的条目,分别清洗出有效文本数据2 719和1 286条。在对2个数据集中的文本与70个公园进行匹配时发现,社交文本数与政府文本数不存在线性关系(R2＝0.149,图1)。2个数据集反应的问题不同,研究将分别分析。

图1 社交文本与政府文本分布图

1.2 文本分析法

文本分析法又称内容分析法,是对文本进行系统全面、客观定量科学分析的方法[10]。文本分析法能把文字转化为数值,是大数据时代重要的研究方法。研究借助于ROST CM6软件(以下简称“ROST”)中的“词频分析”“情感分析”以及“社会网络和语义网络分析”工具对2个数据集进行分析。

1.3 IPA分析法

采用重要性与表现性的IPA分析法分析公园形象感知要素(以下简称“要素”)结构特征[11－12]。两位编码员独立完成每条评论的要素编码,评价等级5~1分表示非常好、好、一般、差、非常差。IPA分析法中以重要性(频率,关注度I)与表现性(等级评价,满意度P)作为横轴与纵轴,以均值为分割点作分割线,建立四象限方格网。第一象限为优秀区域,即游客关注度高,满意度高；第二象限为过渡区域,即游客关注度低,满意度高；第三象限为缓慢改进区域,即游客关注度高,满意度低；第四象限为重点改进区域,即游客关注度低,满意度低[13]。关注度和满意度计算公式如式(1)和式(2):

式(1)、式(2)中,Ni表示要素i的频数,N表示要素总频数,Mi表示要素i的得分,M表示所有要素的总分。

2 结果与分析

2.1 网络文本分析

2.1.1 高频词汇分析

通过ROST进行分词和词频分析,过滤数据集中地名和无义词,提取40个高频词。从表1可知,“环境”“绿化”等词汇高频出现,表明游客很关注公园环境,素有“百湖之市”之称的武汉,水网密布,湖泊公园众多,因此“湖边”“水质”等也是游客讨论的焦点；“广场”“设施”等词汇表明游客对公园的活动设施、场地和服务的需求；“散步”“锻炼”“休闲”等也是2个数据集的高频词,表示游客在公园内的主要游憩行为和游憩感受；游憩成本方面包括“附近” “时间” “交通”等时间成本高频词和“收费” “景区”等经济成本高频词。

表1 公园网络文本高频词汇

2.1.2 情感分析

情感分析是对带有感情色彩的词汇进行分析,得出游客对公园的实际情感态度及整体印象。通过ROST中的情感分析结果(图2)可知,社交文本情感以积极情绪为主,且分布均匀；政府文本的消极情绪文本占比高于社交文本,积极情绪以“一般”程度为主。表明游客在社交网络上更多地讨论公园的积极方面,而在政府网络语境下倾向于提出其存在的问题,这也为表2中政府文本中“影响” “建议”等词汇的高频出现提供了解释。

图2 公园网络文本情感分析结果

2.1.3 语义网络分析通过ROST提取高频词的行为特征、构建

VNA网络进行语义网络分析,得到高频词汇共现关系[14],如图3和图4所示。图3中“绿化”“地方”“附近” “广场”位于语义网络核心,表明游客关注公园生态环境、情感体验、外部交通和游憩设施； “休闲” “环境” “散步” “方便”等词汇位于语义网络次核心,是游客核心关注点的延伸,分别体现游憩活动、生态环境和外部交通的重要性。图4的核心词汇有“居民”“严重”“环境”“部门”等,体现政府文本中对于公园现存问题的诉求；次核心词汇分别为“锻炼” “散步”“周边”“管理”等,体现游憩活动、外部交通和管理治安等方面的诉求。

图3 公园社交文本语义网络分析图

图4 公园政府文本语义网络分析图

2.2 公园形象感知要素分析

在统计要素频数与评分的基础上,用IPA法计算要素的关注度(I值)和满意度(P值)(表2、图5和图6)。由于政府文本多为游客诉求,因此政府文本中关注度高的要素有引发诉求的倾向。

表2 公园形象感知要素结构

图5 公园社交文本IPA分析图

图6 公园政府文本IPA分析图

2.2.1公园环境类要素

由图5可知,社交文本的公园环境类要素均位于第一象限,表明游客对公园自然景观、人文景观、植物状况和生态环境的关注度较高(I≥8.81),公园环境令游客满意(P≥3.66)。由图6可知,政府文本中,只有植物状况位于第一象限,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位于第二象限,表明游客满意公园景观(P≥2.80),并未提出很多景观方面的诉求(I≤4.42%)；游客对公园自然景观的满意度高于人文景观,这与社交文本一致；生态环境位于第四象限,说明游客对公园的生态环境不够满意(P＝2.34),且生态环境容易引发游客诉求(I＝11.90%)。

2.2.2 设施服务类要素

社交文本中(图5),设施服务类要素的游客关注度(I≤4.36%)和满意度(P≤3.13)均较低,需要在公园设计和管理中予以关注[15],如完善公园设施、提高公园服务人员的服务水平、加强园务管理、增加景观标识系统等。政府文本中(图6),标识系统位于第三象限,且未见位于第一象限的设施服务要素；服务水平位于第二象限,说明游客很少有关于服务水平的诉求(I＝3.94%),对于公园服务水平较满意(P＝2.68),应继续保持；公园设施和管理治安进入第四象限,表明游客在这两个方面的诉求量大(I≥15.40%),满意度低(P≤1.91)。

2.2.3 游憩体验类要素

社交文本中(图5),游憩体验类要素的情感体验、游憩活动位于第一象限,游客关注度和满意度均较高(I≥13.11%,P≥3.58)；亲情体验和拥挤感知分别位于第二、四象限,游客对于亲情体验关注度低(I＝4.90%),对拥挤感知的满意度低(P＝3.32)。政府文本中(图6),游憩活动和亲情体验的位置不变,而情感体验和拥挤感知进入第二象限,二者不是引发游客诉求的主要因素(I≤4.32%),且游客满意度较高(P≥2.65),应继续保持。

2.2.4 游憩成本类要素

社交文本的游憩成本类要素中(图5),游览成本位于第一象限,说明游客对其关注度(I＝7.07%)和满意度(P＝3.47)均较高；就交通而言,游客更关注外部交通(I＝6.08%),对于公园的可达性满意度较高[16](P＝3.54)；公园在餐饮消费、内部交通方面尚需加强,应提高游客对其的关注度(I≤2.00%)和满意度(P≤3.45)。政府文本中(图6),外部交通、游览成本、餐饮消费位于第三象限,这些要素虽不易引发游客诉求(I≤2.30%),但游客对其满意度低(P≤1.96)；位于第四象限的内部交通极易引发游客诉求(I＝7.53),游客的满意度又很低(P＝1.88),应在公园设计和管理工作中重点关注。

3 结论与建议

1)公园环境。公园环境类要素总体关注度和满意度均较高。公园植物状况受到游客的广泛关注和高度认同,应当继续保持。2018年,武汉市为70个公园的植物挂上名牌进行植物管理和科普教育,收到良好的效果。随着公园更新改造,公园景观已基本满足游客需求,日后可关注人文景观质量的提升。游客在社交网站多描述公园良好环境,如空气清新、水体清澈,而在政府网站多对公园环境问题提出诉求,如乱扔垃圾、水体污染,因此,公园的生态环境仍需关注,尤其是游客反映较多的水质、垃圾、噪音和污染问题。

2)设施服务。设施服务类要素总体关注度尚可,满意度较高。近年来,武汉公园中的路牌、指示牌、信息栏等景观标识系统的构建[16]取得一定成效。游客对公园设施和管理治安的诉求量大,满意度低,因此,完善公园设施(路灯、建筑、厕所)、加强园务管理(管理、建设、安全)是设施服务方面的重点。

3)游憩体验。游憩体验类要素总体关注度和满意度均较高,其中情感体验、游憩活动的游客关注度和满意度均较高。自2014年起,武汉市推行“美好生活共享空间”理念,举办公园大课堂、公园美术馆、生态花巢等活动,提升公园情感体验和游憩活动。游客对亲情体验关注度低,对拥挤感知的满意度低,因此,公园可多为老年、儿童设置活动空间和举办活动,加强游客对于亲情体验的关注度；可通过对游客量大的公园分流、建设新公园来缓解拥挤感知,提高游客满意度。

4)游憩成本。游憩成本类要素总体关注度和满意度均较高,其中社交文本中游憩成本类要素满意度显著高于政府文本。外部交通和餐饮消费的满意度尚可,且不易引发诉求,但游客关注度不高,因此,需提高公园可达性、在公园增设特色餐饮点,提高游客关注度。内部交通问题突出,表现为关注度、满意度均较低,且易引发游客诉求,因此,需要在公园设计时通过丰富游线设计、增设绿道等方式缓解内部交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