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体系的构建与实践 ——以酒店管理专业为例

秦炳旺

（无锡旅游商贸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江苏 无锡 214000）

现代学徒制是以英国、德国、美国、澳大利亚等为代表的发达国家职业教育支撑产业发展的重要方式，校企双元育人是现代学徒制的核心。国内当前的现代学徒制实践与中国特色学徒制探索，是基于校企对职业教育制度的重新定义与构建，在校企联合培养的背景下，教学管理制度、培养目标、学习场所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对学徒培养质量的评价带来了深远影响，在对专业特点和岗位内容分析的基础上构建学徒培养质量评价体系，是提升学徒培养质量的有效保障。从2015年开始，国内现代学徒制试点全面推行至今还不到10年，但学校以省级现代学徒制试点为样本开展了扎实的理论研究，以酒店管理专业为例构建了高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体系，并为职业院校开展学徒培养质量评价提供借鉴。

一、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体系的研究背景

（一）政策背景：从学徒制试点到探索中国特色学徒制

2015年，教育部提出在我国职业教育领域借鉴西方学徒制经验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分别遴选了三批试点项目并完成验收，2016年，江苏省开展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2020年完成结项。2021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O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了探索“中国特色学徒制”的时代命题[1]。现代学徒制从试点走向中国特色的道路，必然要经过从实践到理论总结，如何通过设计科学的评价机制来培养高质量的学徒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在我国职业教育的现实情况下，如何适应中国国情更是学徒培养质量评价的核心问题。

（二）实践背景：当前学徒培养质量的评价存在问题

学者指出，当前学徒能力考核面临的挑战包括考核主体性不明确、考核标准不明确、考核方式不明确等问题，需要在实践与理论研究中构建完善的学徒评价体系。我校酒店管理专业的中英现代学徒制项目是江苏省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在项目开展之前的调研结果表明，校企对学徒培养质量存在评价主体多样化、评价标准不统一、校企评价分工不明确、评价内容不明确等问题。如何协调好学校、企业、第三方等评价主体的职责分工、评价内容、考核标准、工作衔接是解决学徒培养质量评价的关键问题。

（三）学术背景：对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观的界定

学徒的培养质量取决于我们如何看待什么是高质量的学徒，布鲁姆在《教育目标分类》指出：创造性地运用知识，运用高级心智过程的能力业已成为最重要的能力。对于学徒来讲，要培养其理智能力和理智技能，代表着个体已经从其已有的经验中找到合乎需要的信息和技术，并把它们运用于新的问题和新的情境。对学徒培养质量的评价是通过设计一个完整的运行机制来对学徒培养质量进行考核，评价机制的主体应包括教师、企业、第三方、社会等，评价的内容应包括认知领域、动作领域和情感领域，既要有在校期间理论知识、岗位技能，又要有智能能力和情感能力；评价方式包括过程性的和终结性的；评价场所既有学校又有企业；一个完整的评价机制还包括严格的分工原则，各个评价主体所承担的职责以及评价内容都应该得到明确规定。评价机制的建立还需各评价主体衔接好职责，做到评价内容的连贯性和统一性。

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体系的构建

（一）组建“校企核心、多方参与、分工明确”的评价主体

校企是评价核心主体。从西方国家到我国现代学徒制试点的成功经验来看，“双元育人”是现代学徒制最本质的特征之一，学校与企业是学徒培养质量评价最核心的主体，如赵鹏飞等（2019）提出广东特色现代学徒制的成功经验是：学徒培养在主体对象上强调“双元育人、双重身份”，在成才方式上突出“岗位培养、在岗成才”[2]。学徒制培养是一种深度融合状态下的校企合作，学徒的身份决定了在校以“学生”身份接受教师评价，以“学徒”身份接受企业评价。多方评价是必然要求，现代学徒制学徒培养质量评价需要更多的主体参与，如朱爱文（2017）认为要创新校企协同双元育人的教学组织模式，也要健全多元参与的教学质量评价反馈机制[3]。陈运生（2017）将企业、学校、行业、本人、家长纳入到评价主体范围[4]。章鸿雁等（2019）指出企业课堂是处在学习型岗位环境中；岗位工作任务、生产设备和工具、导师、学徒、客户和市场等要素共同作用形成企业课堂文化[5]。从这个角度来看，客户与市场都可能成为学徒评价的主体。学徒培养需明确各主体职责，企业应主动参与学徒评价，并与学校教师做好学徒评价内容的衔接，在项目开展期间，通过座谈等方式的调研结果显示，企业坚持参与现代学徒制项目能够以较低成本获得高素质人才。第三方评价是校企双元评价的有效补充，根据调研，当前第三方评价主体存在一定的差异性，以我校现代学徒制项目为例，通过第三方机构引入了英国酒店服务业资格标准，来丰富学徒评价内容。

（二）建设“对接岗位、职业标准、生涯导向”的评价内容

深度校企合作是现代学徒制的特征，学徒评价要基于岗位，突出“岗位培养、在岗成才”。因此，学徒评价的评价内容要依据岗位职责制定。学徒评价要在一定的职业框架下进行，这个框架既可以是国家层面的课程框架，贾文胜（2017）提出国家课程框架的缺失易造成学徒培养质量的失控，指出现代学徒制要发挥学生职业生涯教育的属性，关注学徒岗位迁移能力的培养，可以通过课程开发、教学设计、能力评价等多个环节提升并发展学生职业核心素养。从实践层面来看，职业标准是更加容易执行和操作的框架。西方国家现代学徒制的经验表明，全国统一的职业资格标准和科学规范以及统一灵活的课程体系能够从过程和结果两个方面保障学徒的培养质量[6]。因此，赵鹏飞等（2019）提出要加快健全现代学徒制标准建设，包括专业教学标准、课程标准、企业标准、导师标准、评价标准，并且根据产业发展需求，构建标准动态优化机制[2]12。通过基于岗位和职业标准的评价内容，最终培养学徒综合的职业能力，陈旭等（2017）指出这种综合能力是知识、技能和态度等多种素质的整合，是灵活运用知识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是组织计划、团结协作、创新等关键技能[7]。

（三）采用“统一灵活、校企共管、注重过程”的评价方式

与传统的人才培养方式相比，以企业为代表的多方参与使现代学徒制评价方式更加灵活和多样，由于在岗评价是学徒培养质量评价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现代学徒制评价方式更加注重过程性。赵鹏飞等（2019）提出要建立校企共管的现代学徒制过程监控体系，在校企共同开展结果反馈的基础上，对培养方案进一步优化，形成教学机制与教学内容不断完善、不断更新的机制[10]10。陈运生（2017）提出针对学徒和师傅的四方评价体系，即对学生评价采取企业评价（实习鉴定）、学校评价（理论测试、技能考核）；对教师和师傅评价采取学校及企业评价（教学业务和师德考核）、学生及家长评价（调查问卷座谈）、教师及师傅评价（评价表）；行业评价（职业资格证书）、本人评价（学生自评）、家长评价（调查问卷）[4]76。在项目开展期间，利用信息化手段构建了学徒培养评价的平台，学徒、企业导师、学校教师在平台完成各自评价内容的上传、评分，实现了统一灵活，突出了过程性评价。

三、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质量评价的实践

我校酒店管理专业的江苏省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制订了为期4年的学徒培养计划，借鉴了英国现行的现代学徒制方式，根据国际通行的英国酒店行业标准，与无锡苏宁凯悦酒店、无锡鲁能万豪酒店和无锡日航饭店三家合作酒店具体组织实施，聘请环众软件（上海）有限公司负责企业导师和学校导师的培训和项目实施监督，由英国伦敦现代学徒制中心担任第三方评估机构以确保学徒制培养质量。在实践过程中建立了基于跟岗实践评价的过程性评价方式，关注学生解决问题的核心能力的培养，由此希望能够通过课题研究在这种人才培养模式下人才培养质量的评价。目前，随着项目的开展，已经有60名左右的学徒参与到培养过程中，涉及到5家酒店的20多个岗位，为研究提供了一定数量的样本，既可开展实证研究，又适合进行访谈研究。

图1 酒店管理专业学徒评价体系构建

（一）设计“人文素养-职业通用-职业专项-职业综合”能力评价模型

基于布鲁姆的教育分类理论与学徒培养质量观，学徒身份实现“学生→准员工→员工”的转变，根据学徒能力提升规律，设计“人文素养→职业通用→职业专项→职业综合”阶梯式能力评价层次。

第一阶段以培养学徒“人文素质能力”为主要内容，包括在学校内完成文化课、专业基础课和专业基本技能的学习任务，为学徒所必需的职业素养开设相关课程，如职业道德、生涯规划等课程，并开展2周的企业工学结合。合作企业在教学过程中逐步参与和渗透到人才培养中，参与认知性实践、企业讲座、定期行业课堂和企业参观等。本阶段的学徒评价以学校教师理论知识评价为主，企业导师以项目作业、企业认知评价等形式参与到学徒评价过程中。

第二阶段以培养学徒“职业通用能力”为主要内容，逐步进行专业课程的学习，加大企业岗位实践的时长，进入企业岗位实践4周，通过在岗实践并再次回到课堂的形式，学习前厅服务、餐厅服务、客房服务、大堂酒吧服务、沟通交际等专业课程模块，培养学徒从事酒店行业服务所必需具备的通用技能和能力。本阶段的学徒评价以学校教师理论知识评价、企业导师岗位技能评价和第三方机构的评价为主。

图2 基于“学徒能力发展”的学徒评价模型

第三阶段以培养学徒“职业专项能力”为主要内容，提高企业实践时长到8周每学期，学徒除了要完成核心岗位的实践和评价以外，还需要接受茶艺服务、酒吧服务和咖啡服务等技能为主的考核，在职业通用能力的基础上拓宽能力范围，培养“职业专项能力”，拓展就业方向。本阶段的学徒评价以学校教师专业技能评价、企业导师岗位绩效评价和第三方机构评价为主要形式。

第四阶段以培养学徒“职业综合能力”为主要内容，提高企业实践时长到18周，学徒要完成跟岗实习，能够独立完成某一个或多个岗位的服务工作，具备在某一领域独立解决问题的综合能力，为酒店奠定扎实的基础。本阶段的学徒评价以企业综合评价和第三方机构证书评价为主要形式。

职业能力评价体系中，全程引入英国酒店服务业三级标准，培养学徒在岗位解决问题的关键能力（key components），评价过程贯穿在学徒培养的整个过程，伦敦现代学徒制中心以学徒合格证书的形式认证。

（二）规范“双导师制”下学徒培养质量的评价机制

制订企业、学校导师选拔标准与职责。企业导师需热爱酒店业，具有良好的职业素养，熟练掌握酒店服务一线的技能，并愿意通过参与现代学徒制项目为酒店培养优秀后备人才。原则上企业导师应该是学徒所在岗位的直接主管或部门经理，企业导师要对学徒严格要求，协助评估师完成对学徒的评估和考核。企业导师主要负责完成学徒在岗位工作技能的评价，包括指导学徒学习企业标准操作流程（SOP）；配合评估师，了解学徒工作表现和协助取证；配合评估师，每月对学徒进行考核打分，并作出评价；配合整个项目，在相关表格上签字；帮助学徒树立良好的行为规范。学校评估师应为学校专业教师，热爱酒店管理专业，具有良好的师德，专业知识丰富，技能扎实，并愿意通过参与现代学徒制项目提升自我。通过选拔的评估师根据任务要求委派到合作酒店，承担学徒评估任务，并接受内审员考核，考核通过后获得正式评估师资质。学校评估师除了完成在校期间学徒的理论知识学习以外，还需要完成学徒工学结合期间在岗学习的考核评价，并形成固定机制，包括：与学徒商讨每周固定的拜访时间；指导学徒学习在岗期间考核评价的内容；指导学徒根据被评价内容选取最佳取证方法，开展评估互动；审核学徒提交的证据，判断是否达到职业标准的要求；鼓励学徒主导评估取证；适时给予学徒反馈。

（三）引入基于国际酒店服务业标准的第三方评价

评价标准基于国际酒店服务业标准。该标准适用于英国并经过了政府批准，代表了一种行业的需求，是对岗位中的职业技能和知识、管理工作流程、工作关系、管理工作环境等多个方面的描述。本课题的第三方评价结合了英国的酒店服务业职业标准和我国酒店服务业实际情况，培养了学徒关键问题解决能力和规范操作技能的全能人才。根据英国国家职业资格标准，酒店管理专业现代学徒制的考核方法包含观察法、证人证词法、作业/项目法、工作产出测验法、学徒汇报法、学前资格认证法、工作经验法、个人陈述答法、引导式讨论法、练习册法等11种取证方法。对于不同的考核项目，学徒可能被要求使用不同的方法证明已经掌握被考核的内容。工学交替期间，评估师每周拜访学徒一次，并进行取证。本次取证的主要内容包括学徒所在企业对仪容仪表、礼节礼貌、与人沟通能力和安全消防方面的内容。取证后，评估师将取证资料上传至第三方机构的后台数据库，接受内审和外审机构的检验。

（四）设计“基于学徒质量评价导向”的评价 课程体系

1.调研学徒岗位，确定工作领域

原有的课程体系内容与评价主要划分标准包括：教学场所（学校/企业）、教学主体（教师/企业）、教学大纲等因素，同时在企业的教学内容与评价存在模糊地带；基于“学徒培养质量评价”的课程体系融合了学校与企业的场所、教师与企业的主体、教学大纲与企业标准的内容，在这种背景下面向合作的三家酒店岗位经理和人力资源部开展了6次调研与座谈，深入沟通学徒在工学结合期间所从事的岗位，明确岗位所需具备的知识和技能，制订了学徒实践面向的五大领域，根据工学结合的时间分配修订了学徒制人才培养方案，对专业课程体系调整、重构，形成了“学徒质量评价”导向的专业课程体系。

2.分析职业能力，优化课程模块

根据布鲁姆的教育分类目标理论，从认知领域、动作领域和情感领域三个方面对学徒的职业能力进行分析，同时纳入酒店岗位职责、英国酒店服务业三级标准下，最终明确每门课程学徒需要掌握的职业能力。在这个环节，将前厅服务、客房服务、餐饮服务、大堂吧服务、沟通与交际等核心课程模块进行了优化。

表1 布鲁姆教育分类目标下的领域与关键词

根据这一理论，我们对每门核心课程的职业能力进行了重新分析，在学校和企业部门主管的共同努力下，重新定义了在核心岗位上学徒需具备的职业能力，以客房服务工作领域为例，我们将清洁保养服务、常规服务、个性化服务、洗涤服务、会议服务和补救服务等学徒最常使用的服务从12个教材上的学习内容中剥离出来，并重新定义。

表2 基于布鲁姆教育分类目标的客房服务 领域与职业能力分析

3.形成学徒评价课程体系

根据调研、论证和对岗位职业能力的解构，对学徒课程模块进行了优化，主要体现在：首先，以学徒工作领域对课程模块重新划分，聚焦学徒实践和就业核心的岗位。其次，在原来课程内容上根据实际需要进行了取舍，以调研得出的128项知识指标和86项能力指标作为新课程模块构建的基础，在此基础上结合企业标准操作流程SOP建设专业课程。

四、成效与展望

基于以上实践，在学徒培养过程中通过构建线上学习资源，创建岗位评价课程，编写基于学徒评价的活页式教材等方式，对学徒开展了全方位的评价，包括借助信息化手段开展理论学习“线上评价”，基于企业导师开展基于“关键能力”的在岗评价，校企合作开展基于“职业能力”的课程评价，学徒在综合荣誉、技能竞赛、资格证书等方面取得了较好的表现，同时也在学徒群体中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典型案例。

在为期4年的项目开展过程内，对学徒评价进行了实践、观测与对比分析，但不可否认学徒职业生涯的成长表现也是培养质量评价的重要维度，对学徒职业生涯的观测与研究还需要3-5年的时间，所以说，对学徒培养质量评价的研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随着我国“十四五规划”期间提出积极探索“中国特色学徒制”，如何将实践项目总结、凝练为理论指导更多的专业开展学徒制培养；我们的案例借鉴了英国酒店业服务标准，是舶来品，我们如何根据中国特色优化学徒制培养模式，并在酒店管理专业继续开展研究，这些都是未来继续关注的重点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