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

刘文玉

莲子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至今已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不知怎的，莲子的样子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她的五官被歲月朦胧成了一种最初印象中的美。即便如此，每次想起莲子，我心底都会涌出一种热切、激动甚至是幸福得想流泪的感觉。

令人难忘的是雨天牧羊。“两三点雨山前”的傍晚，一声清脆的鞭声抽出了一幅牧羊图：一条可以当放羊鞭的长辫子坠在莲子的脑袋后面直晃悠，雪白的羊群在前面开路，朝山里走去。

莲子当时和我年龄相仿，不过六七岁。每次放羊，莲子总是连我一块儿“放”着。

雨渐渐笼罩大地，密密地斜织着，脚下的小沙粒逐渐湿头湿脑起来，小草也褪去了蒙尘的旧装。莲子见雨大了，麻利地从附近小树上扯下几根树枝，往身后的窟窿里一插，然后把一块塑料布往上一搭，再拿些青草把塑料布一压，一个临时的帐篷便搭成了。

莲子直起身子把羊鞭子向空中一甩，羊们便乖乖地到里面安营扎寨。也只有此时，我这只“羊”才显出与众不同来。那块塑料布不大，三五只羊刚好容下，如果我这只“羊”再钻进去一搅和，羊的家族便和我势不两立了。这会儿，莲子就不把我当羊放了，我也扬眉吐气，翻身做了羊的主人，和莲子一块儿在小雨中守护着羊。

有时，我趁莲子不注意，猫着腰钻进羊的帐篷，莲子便会像猎人一样把我这只披了羊皮的“狼”从羊群里揪出来。偶尔，我也有对猎人耍赖的时候，每每此时，莲子便用她那长长的鞭子在我身上“抽”几下，或是用小手捏住我的耳朵往外揪。不论是抽还是揪，莲子都不会弄疼我。如果不见效，莲子便会假装生气，对我下“最后通牒”：再不听话，以后就不“放”你了。她这招犹如唐僧念紧箍咒般，我这再调皮的猴子也没辙了。因为那时大姨家没有一个人可以陪我玩，和大姨家相邻的莲子便应下了“一个也是放，一群也是放”的诺言。你说，真让莲子生了气，她不陪我了，我和谁玩？

和莲子相处的那段时光虽然短暂，却充满了无限乐趣。

哦，雨天，童年，莲子，还有那些羊儿，真好！

（山东济南市钢城区艾山第二初级中学）

点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习作最可贵的地方在于语言的表达。“一条可以当放羊鞭的长辫子坠在莲子的脑袋后面直晃悠”“朝山里走去”……明白如话，清新脱俗。

习作开篇由题入文，如叙家常，娓娓道来。小作者撷取了记忆深处最难忘的画面——“雨中牧羊”来表现主题，描写细腻，充满了生活气息。

文末直抒胸臆，情感水到渠成，“和莲子相处的那段时光虽然短暂，却充满了无限乐趣。哦，雨天，童年，莲子，还有那些羊儿，真好！”自然真实地表达了自己对莲子，对童年，对美好生活的热爱与留恋。

（展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