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林
一场梦,勾起几缕疯狂的野心。我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面对这次递将明的夜色,我在寻思着一套不入流的谎言。
这是一张亘古不变的脸—她把一次心碎的爱情深埋在眼角、眉梢;早知有嫁祸的隐患,又凭往前不悔的直觉。
我心依旧。
鸡鸣、狗叫,林中的鸟在歌唱。晨风玉露,曲调悠扬。这陈旧了就失去了情怀。放眼远眺,那是一首捡起来就放不下的古诗—只有激情,没有新意。
临行前
铁链锁着的狼藉,不忍目睹。我们的狗文化是整齐划一的。这是远古以来的规定。你瞄一眼后,那种神情几欲掩盖着的蔑视,又一次在我的心海里沉淀,然后变成盐,变成礁石。
丫丫的眉毛折叠成两朵滚热的鲜花。我婉拒了她的祈求,因为这次的旅行注定很艰险。鼻子翕动的速度令人揪心!那张刚刚抛弃牛奶的小嘴被委屈挤成了一弯新月。那双眼睛,波纹流动,光和影,犹如翡翠般剔透,又铺满万般无奈的样子。
一次远行,不是诀别,你不必高昂着头,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哀鸣。一次偶尔的慈悲,让你划过一年的宿命。这里面没有博爱,我不知道结果。最好在我离开的时候化作大雁飞去,做一对了无牵挂的情侣,所以,你不孤单。
这之前,你是一道关口,倘若你不高兴,我便不能安宁。要我留下遗嘱吗?圈里的几头猪,是我们共同养肥的,它们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懂,不能随便如了它们的意,其目的,就是想毫无制约地啃食我们的庄稼。
还有梁头上那两架燕子窝,千万警惕丫丫那双易怒的小手,最好门后不要放置棍子之类的器械。屋檐下那些常来常往的小精灵们也要细心侍候着,在未来的日子里,它们或能佐证我们今生的善恶。
在路上
生平第一次享受免费,生平第一次认识了头等舱—就是靠前,再靠前。但我喜欢面朝后方,因为惧怕航行的速度把我遗忘,这样就可以免去很多启蒙。我是一位常患妄想症的基督徒,大千经常无语。
我用梦中的诗句为你图腾。这条空寂又迷离的末路,在这里,如果刻下一个圣洁的临界点,我会把所有的往事,扔给这个人声鼎沸的世界。母亲远行时的告诫:“你们的舅舅家在昆明,在翠湖边。”
舷窗外,开始下雨。雨丝好长,仿佛能听见落地时的交响。
闪电起舞,有谁在用雷声接引?像一朵云霞在覆雨中冉冉升起。再响亮一些,我的生命之花或许会就此绽放。
浮云缥缈,但都在脚下。轻缓的,那都是些下意识的感觉。
无须仰视,那一层是真正的天,蓝得纵深,干净得令人神往。都说天有九重,这是第几重?我不知道,母亲说地的下面还有一重。
我喜欢静,更喜欢静穆状态下的孤独。我在和云约会,这时候,一切都是静止的,并滋生了云游的味道。
外面的空间没有尽头,远山是云做的,像画,没有沧桑。碧空如洗,多么蓝的天啊,如果能够被融化,我宁愿长留此端。
一个声音在幽净的窗外呼唤,我在天堂和人间的U型路口,等待裁决。
印 象
像一朵残花陷落,这印象让人心寒,比不起故乡的梦。
我不再有勇气翻阅旧时光,又要用想象的诡计去填补未来的问答,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么沉重。
这条街,陈旧得只剩下一些古意。这是土桥村,由此去土主庙很近,离翠湖也不远。
自悟,难能可贵,这与导游无关。今天是自由的。
土主庙我去过,那里是一部书。我本不知道,大黑天神是印度的;摩诃迦罗进住土主庙,是佛胜巫的时代;南昭,不属于中国!我庆幸,那些年,你回去了,今天,想必是回来的好时机。少林寺借功夫上升到完美的俗界,应有尽有;九华山的和尚追客兜售香火,似乎并无大错。红尘滚滚,我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头拱也有了随行就市的资本。土主庙,是不是段家曾经的烟火传承?史书里,一片空白。
我的心,是一片无际的海—清澈,但不透明。所以,我把爱习惯性地深埋。那层目光,不能触及的深处。
我无法自拔地参与,一场夏的游戏。在翠湖湾处的坝埂上,刻下一座座闪亮的孤岛。虽然不能和传统的风共舞。几抹梦境里的柳丝和椰子树一样挺拔。深夜,写几阕南曲小令。
石 林
“远看石头大,近看大石头。”这是一位皇帝的名句。我不懂诗,也不愿附会于众目睽睽之下。攀缘如绳与险。儿时的记忆或者遐想,高处总是一种魅惑。我不曾实现的欲望,从不想轻易示人—这是例外,也算发端。当你走向未来,未来又成了末世。事实,永远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我用心的画笔,去把百草园里三株怪而高的枣树填满,梦游里的山,裸露着的,很瘦。如果把眼前的真相,都装进我记忆的行囊里,孕育出如此灵动的气质,过程,一定很漫长。
年轻的卡斯特,我可以挽你到荔波和峪谷的天洞里小住吗?
回首一眸,便忘却了初衷。那是一次怎样的奢求?崇拜一隅蓝天的遁术。要么,你也选一棵树坐下。把那片天赶紧收入你的胸腔,并包括你那双色迷心窍的眼神。如果哪一天也能感觉得到的时候,别忘了感谢你的邻居—硕鼠。于我,从此将不再相信:猫是鼠的天敌。
怀旧,岁月就不会苍老。你一直守着摇摇欲坠的断壁,那则信念,任由雨來风去的侵蚀,从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