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 瑜 罗志彪
(1.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上海 200062;2.宜宾学院教务处,四川 宜宾 638550)
普通高中学校发展趋同、普通高中学生去个性化发展是当前我国普通高中低水平同质化的重要困境之一,不仅导致学生自主性发展不足,学校与家庭、教师与学生集体卷入恶性竞争,学校资源结构性浪费,家庭教育负担重,部分学生还因负担过重身心健康受损,国家人才多样性缺失、创造性不足,不能满足社会发展需要。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发展是破解我国普通高中教育低水平同质问题的有效路径。
1.普通高中学校发展趋同
我国普通高中已经从应试竞争发展为基于应试竞争的招生竞争,普通高中同质发展趋向严重,表现为普职高中分化存在等级,普通高中学校间层级发展明显,普通高中特色发展出现困境。2020年笔者对上海、四川等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发展现状进行调查,发现学校特色与高校衔接缺失使特色发展难以持续,高考制度下普通高中学校课程多样化政策执行面临困境,学校多样化实践带有显著应试烙印和功利特征。
普通高中学校发展趋同的因素有多种,如:统一考试试卷,基于考试成绩及其排名的单一评价体系,地方政府主导普通高中学校评价权等;普通高中学生趋同发展的因素有多种,如相似的学校教育、雷同的校外补习、狭窄的毕业去向等。“调查显示,普通高中趋同发展在于标准化教育与考试、单一评价、校内外同质教育、学校间同质竞争和模仿性学习”“学校教师及其学生、家长受制于高中分流等级化、普通高中学校层级化、优质高校等级排名及其社会用人的文凭制度,教师疲于应付标准化的量化考试竞争,家长陷入焦虑性教育投入。”[1]
2.普通高中学生发展趋同
升学考试的评价和选拔功能使升学考试制度具有高竞争性和高利害性特质。高竞争性是高一级教育资源供不应求、优质教育资源严重稀缺导致的竞争,竞争主体有学校及其教师、学生及其家庭。高利害性不仅关涉谁有资格获得更高一级教育及其优质教育资源,还意味着学业结束后谁拥有更多就业机会和更优发展平台。
高等教育与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竞争从普通高中延伸到初高中学生的家庭,包括初升普高升学考试机会和入学机会竞争、优质普通高中学校就读机会竞争和优质普通高中教育资源竞争等,他们共同导致初中学生及其家庭卷入校外补习,甚至延伸到小升初的家庭额外教育购买竞争和优质初中学校竞争。新高考制度下,家庭社会经济属性对子代教育活动具有重要影响,传统意义上的升学参与趋于失效,升学资源支持扩大阶层差距。[2]
经济社会不发达地区,因地方经济条件限制、地方传统习惯和地方考试文化制约、普通高中学生个性发展及其优质教育供给不足、受传统就业取向等因素局限,学生趋同发展。
3.基于选拔的初中教育内卷
普通高中学校趋同发展还间接导致初中教育内卷,“普职相当的分流制度与普通高中学校分层制度使高考升学压力下移到初中。”
初升高竞争激烈,学生潜力挖掘从高中提前到初中,因过度挖掘潜力出现初高中学生心理健康问题,导致初中教育内卷问题。“指标到校”政策是我国初升高政策之一,以考试、升学与招生制度变革均衡教育资源和促进教育公平,通过吸引优质学生到薄弱学校助推薄弱学校发展,但此政策使初中学校内部竞争加剧,垒高普通高中招录分数线,各方利益博弈使政策执行困难。[3]林馨对重庆市990名初中学生调查发现,初中生学习压力由大到小顺序为:竞争压力、考试压力、升学压力、作业压力,中学生学习压力存在显著的学校类型差异、性别差异和年级差异。[4-5]
普通高中学校趋同发展的原因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是制度环境导致的普通高中学校趋同发展,二是学校自身运行机制导致的趋同发展。
1.普通高中学校趋同的制度环境机制
政策和政府对学校的经费投入与支持、人才培养和评价机制是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发展的三大制度环境。[6]教育资源分配政策、教育资源竞争和评价泛化是我国普通高中趋同发展的主要制度环境因素。组织同形机制类型包括强制同形、规范同形和竞争同形,其中强制同形主要来自组织为生存而对权力、社会期望的压力性回应;规范同形主要来自专业性要求、群体信仰与价值、组织内外制度环境规范、政策与策略路径、专业机构及其组织文化和价值观。[7]
从制度理论视角看,早期政策目标导向的重点学校政策、全国统考升学制度导致的学校趋同属规范性趋同,趋同压力来自于制度环境。政府权力与公立普通高中资源分配紧密关联,学校领导评聘、教师编制数量、教师职称指标分配和职称评聘要求都涉及政府权力与资源配置,学校及其领导与教师对政府的权力和资源依附导致学校领导和教师的专业自主性缺失,使普通高中学校从规范性趋同转变为强制性趋同。民办学校一开始就面临生存危机,其基于竞争的趋同发展属强制性趋同。高中教育分化和学生分流是通过考试和选拔制度完成的,与人才选拔规则与评价指标紧密相关,是导致学生同质性发展的重要因素,属专业规范性趋同。学校评价涉及学校评价标准、参与主体以及参与主体在评价中的地位。学校评价标准制定程序和标准内容具有专业性,基于评价导向的学校趋同属于专业规范性趋同。因此,政策和政府对公立高中与民办高中的制度环境趋同机制类型均属强制性趋同,需要向规范性趋同转化;初升高、高中升大学的升学评价制度性趋同属规范性趋同,需发展其专业性。
2.普通高中学校模仿性趋同机制
合法性是学校生存发展的首要条件,也是导致学校趋同发展的重要因素。组织动力机制存在阶段差异,早期主要是强制性趋同,后期主要是模仿性趋同。[8]由于我国高考升学制度已存续近40年,早期的强制性趋同已逐步退化,模仿性趋同主导我国现阶段普通高中学校趋同发展机制。模仿性趋同根源在于外部环境不稳定、组织目标模糊和内部技术不确定,组织模仿影响组织战略方向和组织行为。[9]
组织发展受外部变化环境的影响,当环境要求和内部发展需求矛盾时,出现组织制度与组织行为分离,如:学校采取双课表应对上级检查。组织在外部环境压力和价值观变革下,实际运行目标与组织正规目标偏离,为利益相关者和组织支持者服务。利益相关者包括影响组织目标实现者和组织目标实现所影响者,组织目标需将主要利益相关者纳入研究范畴。外部环境变化使普通高中学校关注学生家长和家庭作为教育需求方的利益,和学校教师及其领导作为教育供给方的利益,导致家校集体卷入校外补习竞争中和校外补习机构盛行。
组织学习是推动组织发展的重要组织行为,常有探索性学习和模仿性学习,前者在试误中发展,需承担失败风险,后者在模仿中进步,失败风险低。普通高中学校在组织学习中为避免探索创新带来的失败而模仿成功学校的组织管理和行为,其结果是减少了学校间的异质性,导致学校趋同发展。组织目标模糊也是组织学习模仿的因素之一。学校因发展目标不明、愿景模糊、受外部制度环境裹挟、模仿其他学校发展方式和教育教学模式,出现学校发展方向雷同、竞争目标同一的局面,如:乡村学校对城市学校的模仿导致乡村普通高中学校城市化现象严重。
3.普通高中学校竞争性趋同机制
普通高中学校竞争性趋同发展主要存在于外部资源竞争和升学竞争。外部资源包括优质学生资源、优质教师资源和优质家庭资源以及地方政府对学校的资源配置;升学竞争指学校间为升学率、录取率和进入优质学校的学生人数展开的竞争。对优质学生竞争导致的趋同发展属于同质性竞争趋同,表现为学生间是基于同一考试的成绩排名与学生分等,基于同一录取标准的学校间录取分数的差距分层。普通高中学校竞争同形主要发生在市场环境学校间的优胜劣汰。
公立学校为获得地方政府的教育资源投入和特许权,围绕政府评价指标展开工作,和应对地方政府对学校的多种检查与评比,属于同质性竞争趋同。公、私立普通高中学校均围绕优质学生和优质家庭展开竞争,使考试制度泛化发展,普通高中教育异化为选拔性教育,导致学校发展竞争性趋同。学校忙于应付近期任务和短期目标,将升学率、录取率和升入名校人数作为学校发展目标,忽略根本和长期性教育目的。以普通高中生三年后的毕业与升学为培养目标,忽略普通高中学生的终身学习和未来可持续发展,学校与教师均围绕高考升学展开教育教学,学校发展目标雷同,使普通高中学校的发展陷入“时间性短视”误区。
4.初高中学校教育内卷归因分析
教育内卷是系统在外部扩张受约束条件下,教育内部的精细化发展,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却无本质质量提升。[10]内卷的本质是博弈,是不允许失败和退出的竞争。[11]升学与就业是各学段教育竞争的目的,人才选拔制度、升学边界局限和就业环境恶化是教育竞争式内卷的根源,破解教育内卷的路径是突破普通高中教育边界局限,开辟和创新发展方法和路径。
学校陷入发展性误区是普通高中教育内卷的重要根源,“习惯性防卫”是组织发展误区之一。其内在动因是自我保护,在团队学习中表现为回避质疑、害怕失败、顺从权威,防御性沟通、低工作满意度和领导角色模糊是滋生土壤。[12]如:弱势学校为避免优质教师流出和优质生源减少,做出保护性组织行为,聚焦对学生流出的限制和教师的考核等约束性制度建设,以免受外部环境的不利干预、冲击与伤害,回避学校组织学习与变革性创新发展。“习惯性防卫”主要存在于中小城市和小城镇高中。“组织腐朽”是普通高中学校组织发展误区之二,注重管理效率,却忽略教师作为成熟人的主动、独立和自治的个性特质,要求教师服从并遵照领导意志处事,教师行为短期化,被动、依赖、他治是教师生存状态,学校发展与教师发展相悖,导致学校管理科层化。学校发展和组织学习是普通高中学校发展的重要路径,组织学习误区却导致学校低水平同质发展。除“模仿性趋同”和“时间性近视”两类组织学习误区外,还包括“失败性近视”和“空间性近视”。“失败性近视”是学校的学习研究对象局限于成功学校的经验和智慧,忽略失败学校的探索与教训,组织学习对象少导致组织发展趋同化;“空间性近视”是组织活动交流局限于附近地区,局限于地理位置条件,未能冲破地域空间局限以获得更广泛的异质信息和创新源头,异质信息不足和创新源头缺失导致组织创新发展不足而趋同化。我国普通高中学校组织学习主要发生于学校伙伴、学校联盟、学校集团等学校集群中,集群内的学校发展极易陷入空间性近视误区和失败性近视误区。声誉制度和区域内学生考试排名制度是普通高中学校形成的传统与文化习惯性制度。前者是对学校的习惯性评价,评价主体是地方以家长为代表的社会,后者是对学生的习惯性评价,评价主体是参与学校教师,功利性、等级性和高竞争性是其共同特质。[1]社会声誉制度下学校及其教师为竞争优质学生和优势家庭,顺从甚至迎合家长对教育的希望和要求;考试传统文化惯习下,普通高中学校教育习惯于考试及其排名,关注家长和社会的评价。学校为此聚焦初升高和高考升学的教育目标,改变发展目标和战略规划,影响学校教师与领导的专业发展与评价,规范并导向学校师生行为方向。评价主体的外在性特征使评价内容和指标体系的专业性不足,忽略不能量化的、潜在的、隐匿的教育价值内容;评价方式的大范围比较使量化标准同一,评价对象的个体针对性缺失导向被评价者发展方向同一;评价功能的可控性使教育行政参与并管控教育教学,以行政管理方式制约并导向学校内部行为,导向教师的教育个性化和自主性缺失。社会声誉制度导致学校等级趋同发展,学校多样性缺失;学生考试排名制度导致学生去个性化同质发展。以升学率和考试成绩为主要的声誉制度形成学校声誉等级排序和学校地位分化,导向学校组织趋同发展。[5]
1.解构强制性趋同的制度环境
解构公民办普通高中学校的强制性制度环境,包括解构地方政府单方主导公立普通高中学校及其领导的评聘权和资源配置权、解构民办学校面临的生存性和竞争性的市场制度环境以及社会评价制度环境。
解构地方政府单方权力主导公立普通高中的学校管理,发展以地方为中心的多元中等学校管理,包括地方当局向学校放权、向家长赋权和向社会分权,定位家庭教育权责,形成家庭与社会监督、家校教育权责分工协作、地方当局支持与督导的局面。解构政府资源配置主导普通高中学校的竞争性趋同机制,将普通高中学校发展纳入地方经济发展、区域人口构成的统筹范围,综合确定普通高中学校发展类型及其教育供给类型。学校类型综合考虑学生及其父母需求、地方经济发展条件,与地方经济、人口现状紧密关联。解构民办学校的存亡竞争性制度环境,弱化民办普通高中学校的营利性和生存性特征,将民办学校教育纳入公共教育体系,规范民办学校的营利空间并将其控制在一定范围,给予民办学校教师生存的基本社会福利制度,以解决学校领导和教师探索创新的后顾之忧,弱化学校存亡的竞争性。
发展多种府校关系,普通高中府校权责关系因学校类型差异而不同,还因地方政府对学校的认同程度和学校对地方政府的认知和距离关系差异而多样。地方政府与普通高中学校在多样发展中存在权责、共存和发展三种关系,权责关系是地方政府与各类型高中的关系,共存关系指地方普通高中学校在政府领导下的竞争与合作,发展关系指地方政府满足普通高中学校师生的发展诉求。[13]
弱化地方政府对普通高中学校的行政管控权,将传统文化惯习制度导向专业化的规范性制度体系,以促进科学研究和健康发展为目的,通过机构建设和制度建构提升学校及学生评价向专业化纵深发展,以专业性制度规范建设破解传统惯习制度。
2.转化规范性趋同的制度环境
普通高中规范性趋同转化的主要目标是重构学校评价制度,包括发展普通高中学校评价参与者的多样化和评价主体专业化。评价目的在于促进学校、教师和学生健康成长,推动学校有效办学,激励教师努力教育教学,鼓励学生认真学习。[14]
发展评价主体多样化以改变政府主导学校评价的局面,增加评价方式和扩大评价范围,注重评价结果及其反馈调整。引入社会第三方评价和学校自评,鼓励教师和学生及其家长参与学校评价,学校、政府与社会多方参与制定评价内容与评价标准,强调政府与社会对普通高中学校资源投放的公平性,促进普通高中学校基于公平与优质的多样化发展。增加评价主体参与的专业性和评价内容指标的专业性,将政府权力和资源导向的单一评价从强制制度性同形转向专业性多样化。吸引专业社会人士等多元主体参与普通高中学校评价,并建立专业性团队制定针对性的学校评价体系和标准,设立定期或不定期、兼备规范性与专业性的学校评估机制与制度。
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发展探索包括解构与重构导向同形发展的制度因素,去除或削弱制约多样化发展的制度因素,以推动多样化创新发展。相对于强校带弱校的学校学区发展模式,学校集群可突破教育资源配置的学校边界,为小规模学校的教育质量提升提供有效路径,通过教育资源配置理论和组织理论,促进资源共享的集群学校平等发展、多元管理和形成资源支持的集群网络。[15]
1.模仿性趋同转向个性化创新
官僚制具有严格专业分工、等级结构、权力集中、统一领导控制等特征,可提高学校管理效率,也因集中化和标准化影响教师工作满意度和教学积极性,抑制教师专业自主性,阻碍教师专业判断和教学创新。[16]解构传统垂直性领导体制,发展去层级、多中心、扁平化的学校管理模式,弱化评价的比较性,强化评价对学校及其学生的促进性和研究性。强调学校领导专业化,弱化其对地方政府的权力和资源依赖,以释放普通高中学校的办学自主性和发展活力。赋予普通高中学校教师的自主性和专业性,释放教师的创新活力,并强调教师发展的专业化和个性化,以促进学校内部教育教学多样化发展。
2.竞争性趋同转向多样化协同
在外部环境不确定情况下,应增加学校的灵活性,以快速应对外部环境变化,增强学校的社会适应能力。将公、民办普通高中学校纳入同一发展平台,确保教师的生活基本保证和福利。发展社会捐赠和企事业投资参与办学,以多渠道拓展办学经费来源,增强学校办学个性和特色。制定契合地方社会经济发展、地方文化特色和学校个体特点兼备的普通高中学校评价体系,以发展富有地方特色的普通高中学校集群。提拔任用创新型学校领导,搭建个性化管理团队,明确普通高中办学目标、培养目标和发展规划,并用章程保障和保证学校沿着既定方向持续发展,完善学校制度和文化,利用大数据等现代科学技术提升教育教学效率和效果。
3.去除边界限制的制度环境[13]
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还应将初中、高校作为次级利益相关者纳入研究者视野,将公平与公正纳入政策目标范畴,缩短普通高中区域差距和学校差距,并将其差距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去除普职分隔制度的边界,发展类型各样、普职占比不同、组织形式各异的综合高中学校多样化。普职高中的发展与地方经济、文化、人口紧密相连,将普职高中纳入同一平台,淡化普职分流,去除普职等级,破除普职均等的一刀切政策,因地因时确定普职发展比例,是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政策须考虑的问题。
弱化升学选拔制度带来的学校等级地位和层级差异,缓解初中教育内卷矛盾。去除学段制度分隔的边界,发展组织形式多样的一贯制中学。拓展普通高中学校多种评价标准,如:增加部分优势学科发展的学生评价、自主学习能力评价、写作能力育人表达能力评价、商业才能评价、行政能力评价等;发展普通高中学校多种录取方式和入学方式,如:通过才艺展示入学、通过地方政府行政许可入学、通过成人自学考试入学、相关机构认证有特殊资质入学等。[14]
家校分工衔接,发展类型多样的家校、家长教育共同体,以关注弱势学生和弱势家庭。普通高中学校不仅需有效优化家庭的教育资源及其社会资源,还应关注弱势地区和弱势家庭的发展,如:经济条件落后和文化教育水平落后的偏远农村地区和小城市的普通高中的教育资源配置,留守儿童、流动儿童等的家庭教育支持。组建形式多样的家长联盟,发展家校协作,转变弱势父母家庭的教育观,提升弱势学生的家庭教育质量,促进初高中校内外教育错位协同发展。
发展基于治理的一体化学校集群,以免除考试竞争及其教育内卷带来的负面效应,包括一贯制中小学、综合中学和各类学校集群;弱化地方政府的学校管理和评价职能,强化地方政府为学校发展扫清障碍、祛除困难的支持与服务的职能。从政府、市场、社会、学校多方协同促进各类型学校改进的多样和基于改进的学校办学模式和发展方式群多样。
从普通中学多样化向职业技术中学多样化延展。从基于通识教育的学校类型向基于职业教育和技术教育的学校类型拓展。其学校发展模式包括综合中学、学校特色和特色学校、技术学校,模糊普职学校边界并与职业学校接轨。
从城市中学多样化向乡村中学学校多样化拓展。发展独立于城市普通高中学校的乡村中学学校类型多样化,将乡村自然教育和现代农业农村文化融入学校。明确普通高中学校发展目标,并形成乡村中等学校类型多样化的教育体系,从培养目标差异体现学校多样,注入乡村文化与特色,与城市普通高中学校相互补充。从学校培养目标角度发展分类的多样,包括基于行业或领域的人才分类,如农业、商业、服务等行业领域学校、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类高中等。
发展学校集群的多样,如:普通高中学校联盟多样、网络学校多样化、学校家庭及其组织形式多样,通过政府+社会、政府+社会+学校促进原有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改进和提升。发展按能力分类的中等学校,如:基于性别平等和能力差异的女子中学和男子中学。发展基于核心课程内容和范围占比不同的普通高中学校,通过课程的宽度、广度和深度分类发展,形成不同类型的学校。
聚焦中小城市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发展和创新的多样。将私立或民办普通高中学校纳入地方政府统筹范围,给予学校创新发展空间和规避风险的制度保障,给予民办学校及其教师基本保障,解除变动环境下教师创新发展的后顾之忧。学校创新发展包括基于质量提升的学校制度变革,促进教师教育教学的传统观念更新和素养提升,启用具有开拓创新精神的学校校长引领学校发展。赋予教师教育教学自主权和自主发展空间,凸显教师的主体地位和专业发展,改进学校评价和教师评价体系,增加学校自评和教师自评。
关注弱势普通高中学校的发展。研究失败学校的历史教训,并将其作为自身和其他普通高中学校创新发展的基础和源头,推动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发展。发展跨区域学校伙伴关系,如省际学校联盟、跨国学校联盟等。
总之,基于治理的普通高中学校多样化发展和发展的多样化探究有助于改变我国普通高中低水平同质发展问题,不仅推动我国普通高中多样化政策更有效执行,还可缩小普通高中学校层级差距,助力薄弱高中个性化多样发展,从制度变革视角整体提升普通高中学校教育质量。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不仅是静态制度和组织的多样,还是动态政策理解、传播与执行实践中的创新与延伸,包括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政策的理解视角多样、政策采纳者及其选择性多样、政策传播者及其传播个性化、政策执行者及其政策执行的区域性发展与创新以及政策实践中分歧与矛盾的转化与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