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曾经嘲笑我

2022-03-01 17:44
新教育 2022年9期
关键词:学戏前辈小雪

小雪是我初中同学,她很爱唱歌。

有一次上英语课,老师问我们:“你们未来的理想是什么。”小雪用蚊子般的声音说:“Singer。”课堂上顿时爆发出洪水般的嘲笑声,声音直盖过她回答的音量。

初中毕业后,一次和同学聊起未来的工作,小雪说了一句“以后我想当歌手”,又一次引发哄堂大笑。

后来,小雪到一家乡村乐团打下手。她端茶水、搬乐器、学唱歌,工资非常低,同一届的同学大学毕业都已经找到工作了,小雪还靠着家里那点庄稼地的收入补贴着日常开支。

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问小雪在做什么工作,小雪说:“我现在是歌手。”大家问她在哪家唱片公司。小雪说:“是村里办的艺术团,有婚丧嫁娶的人家就去热闹一下。”有同学打趣道:“哟,就是乡村演唱会呀!”

小雪在团里也不受前辈待见,有点名气的角儿不肯跟她一个房间睡,她只好在敞篷车厢里睡。碰上下雨,她就得用一件衣服顶到头上熬到天亮,甚是可怜。

她哭过很多次,直到有位前辈鼓励她说:“你可以。”她就相信她真的可以。

她要逼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受欢迎的歌手。

她开始四处跑场子,嗓子哑了还扯着哑嗓子继续唱,唱错了甘愿被扣钱,有多少演出接多少演出,没演出的时候,就在家守着电脑练歌,一遍又一遍地练。

以前请教师兄师姐,别人遮遮掩掩;现在有师弟师妹来请教,她知无不言。她不断地跟自己说:“我还年轻,只要认真,没有学不会的。”

你是不是以为小雪最终逆袭成了某个知名的华语歌手?并没有。

小雪就是个普通姑娘,这种小概率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依然是个民间婚庆歌手,但是,她把她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坚持下来了。

如今,小雪已经有了自己的婚庆团队。有演出的时候就带着团队去演出,没演出的时候就在家养花、种菜、听音乐。

小雪说:“回过头去看,最大的激励,还是来自那些曾看轻自己的人。”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有位少年想去学戏,师傅见他眼神呆滞,毫无灵气,就不想教,但碍于介绍人的面子,还是收他为徒了。一曲开蒙戏的前两句师傅教了十几遍,少年依然荒唐走调。师傅说:“你不是学戏的料。”

少年不服。他喂鸽子练看天,眼神随着鸽子飞舞,他养金鱼俯视水底,眼神随着翩翩的鱼儿游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双眼睛上了戏台,时而是顾盼生姿的杨贵妃;时而是英姿飒爽的穆桂英;时而是含情脉脉的白娘子。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京戏大师梅兰芳。

这世上或许不会有太多的梅兰芳,却有千千万万个小雪。

小雪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或许我们都曾被人看轻,被人瞧不起,但我们可以像小雪那样,把那些向我们扔过来的石子和砖头,一块一块地垒起来,踩着它们往上爬。

当你爬到自己想到达的高度时,你一定会感激当初那个不曾退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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