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镇,王 倩,李 婷,王帮璇,付连国△
1.蚌埠市第三人民医院(蚌埠 233030);2.蚌埠医学院 公共卫生学院(蚌埠 233030)
近年来,孕龄女性雄性激素紊乱现象越发常见,有研究[1-2]表明,孕妇高雄激素水平易增加冠心病、多囊卵巢综合征、子痫前期、早产等疾病风险[1-2]。胎儿雄性激素水平升高会影响其脑的形态和功能发育[3],导致出生后行为异常[4]。目前,雄激素紊乱对子代健康的影响已引起广泛关注。研究[5]表明,母亲在妊娠期内分泌、营养和代谢状况等形成的“内环境”会对胎儿产生终身的“编程控制作用”。已有研究[6-7]证实,性激素不仅可调控胎儿生殖器官发育,还可调节胎盘功能以及维持免疫平衡;维持宫内激素稳态对胎儿宫内发育及日后发育至关重要。分娩后立即获得的脐血激素水平,反映了妊娠晚期胎儿血液循环中的激素水平,目前已被广泛用作产前激素暴露的标志[8-9]。本研究旨在探索孕妇的人口学特征、孕期饮食、运动及营养补充剂摄入等因素与新生儿脐血雄激素水平的相关性,为孕妇孕期及新生儿保健提供指导。
选取2018年4月至2019年1月在蚌埠市第三人民医院分娩的孕妇及新生儿各342例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自然受孕的活产单胎,孕周34~42周;2)孕妇无重大疾病及精神疾病;。排除标准:1)人工或体外授精者;2)多胎妊娠者;3)新生儿孕周<34周或>42周者;4)孕妇合并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及精神、智异常者。本研究通过蚌埠医学院伦理委员会审批[审批号:2018015]。孕妇签署知情同意,积极配合完成问卷调查和血液检测。
1.2.1 一般情况调查 采用自制问卷调查孕妇一般人口学特征(分娩年龄、产次、孕次、流产史、分娩方式)、身高、孕前体重、孕期营养补充剂摄入(叶酸、铁制剂、锌制剂、维生素)等因素。
1.2.2 孕期饮食行为 采用食物频率法调查孕妇孕期牛奶、坚果、碳酸饮料、外出就餐、新鲜蔬菜、早餐、水果、鸡蛋、西式快餐、油炸食品、高热量零食的摄入情况。每种饮食行为评分:从不=0分,1次/月=0.25分,2次/月=0.5分,1~3次/周=2分,4~6次/周=5分,1次/d=7分。计算健康饮食行为总分(水果、鸡蛋、牛奶、新鲜蔬菜、早餐、坚果)和危险饮食行为(外出就餐、西式快餐、碳酸饮料、油炸食品、高热量零食)总分。按健康饮食行为总分、危险饮食行为总分的第75百分位数(P75)分别分为两组。
1.2.3 孕期活动情况 调查孕妇孕期低强度运动(如散步等)和中等强度运动活动时间(指运动时能够使自身出汗、气喘吁吁或感觉有点累的活动,如跑步、跳舞、拖地等家务及类似活动)。
1.2.4 孕前分组标准 按我国正常成年人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x,BMI)标准将孕妇分为3组:孕前BMI<18.5 kg/m2为低体重,18.5 kg/m2≤孕前BMI<24.0 kg/m2为正常体重,孕前BMI≥24.0 kg/m2为超重或肥胖。
孕妇分娩时由妇产科护士在胎盘娩出前采集脐血4 mL,分离血清,保存在-80 ℃冰箱,集中采用化学发光法检测脐血中睾酮(T)、游离睾酮(FT)、性激素结合球蛋白(SHBG)水平,放射免疫法检测双氢睾酮(DHT)、脱氢表雄酮(DHEA)水平。对上述指标的检测数据进行对数转换,分别记为对数转换后睾酮(LnT)、对数转换后游离睾酮(LnFT)、对数转换后双氢睾酮(LnDHT)、对数转换后脱氢表雄酮(LnDHEA)、对数转换后性激素结合球蛋白(LnSHBG)。
孕妇年龄(28.3±4.6)岁,身高(162.7±4.7)cm,孕前体重(57.1±8.4)kg,孕前超重或肥胖占20.2%;孕期低强度运动时间<30 min占50.3%,中等强度运动时间<30 min占87.1%;孕期服用过叶酸占89.8%,服用过铁制剂占22.2%,服用过锌制剂占7.3%,服用过维生素占24.9%(表1)。
表1 孕妇基本情况[n(%)]
结果显示,孕妇分娩年龄与男性新生儿脐血LnSHBG呈负相关(P<0.05),与女性新生儿脐血的LnDHEA呈正相关(P<0.05),与女性新生儿LnT呈负相关(P<0.05);孕妇身高与女性新生儿脐血LnSHBG呈正相关(P<0.05)(表2)。顺产、无流产史男性新生儿脐血LnT分别高于剖宫产、有流产史男性新生儿脐血LnT (P<0.05);男性新生儿脐血LnSHBG水平随孕妇体重升高而降低(超重<正常体重<低体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顺产、初产男性新生儿LnSHBG分别高于剖宫产、非初产男性新生儿(P<0.05);初孕男性新生儿脐血LnFT水平高于孕次2次、孕次≥3次男性新生儿,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3)。
结果显示,孕期不健康饮食≥P75女性新生儿脐血LnDHEA高于孕期不健康饮食 表2 孕妇分娩年龄、身高、孕前体重与新生儿脐血雄激素的相关系数 表3 男性新生儿脐血雄激素影响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表4 女性新生儿脐血雄激素影响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在单因素分析的基础上,将新生儿脐血各种雄激素作为因变量,单因素关联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作为自变量,纳入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变量筛选采用Stepwise法)。结果显示,顺产增加男性新生儿脐血LnT水平[SE=0.25(0.05),P<0.001],非初产降低男性新生儿脐血LnSHBG水平[SE=-0.10(0.06),P=0.01]。孕妇分娩年龄与女性新生儿脐血LnDHEA呈正相关SE=0.21(0.01),P=0.02],孕期不健康饮食增加女性新生儿脐血LnDHEA水平[SE=0.21(0.13),P=0.01],顺产分娩增加女性新生儿脐血LnT水平[SE=0.31(0.07),P<0.001],吸烟降低女性新生儿脐血LnT水平[SE=-0.17(0.03),P=0.04],孕妇身高与女性新生儿脐血LnSHBG呈正相关[SE=0.28(0.01),P<0.001](表5)。 表5 新生儿脐血雄激素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胎儿在宫内的生长发育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受到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及相互影响。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生活方式和饮食结构发生改变,育龄妇女超重和肥胖率逐年增加,孕期体重增加过度的现象也日益严重。有研究[10]显示,孕妇妊娠前BMI偏高可影响孕妇与婴儿的健康,妊娠期增重后妊娠期并发症风险明显增高。也有研究[11]表明,孕期适度的运动和体力活动有助于控制产妇BMI,减少巨大儿发生率,降低剖宫产率。澳大利亚运动医学基金会认为,孕期每周3~4次、30~35 min/次中等强度的身体活动是安全的[12]。已有研究[13-15]表明,孕期被动吸烟可增加孕妇妊娠期糖尿病、胎膜早破、早产、流产、低出生体重儿发生的风险。本研究结果显示,20.2%孕妇孕前BMI为超重或肥胖。孕期低强度身体活动时间<30 min占50.3%,孕期中等强度身体活动时间<30 min占87.1%,说明孕妇对孕期体重控制及运动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本研究结果显示,孕前孕妇曾经吸烟占13.7%,一直吸烟占38.1%,明显高于经济发达地区孕妇,说明相关人群对吸烟引起的不良妊娠结局认识不足,应加强健康教育。孕期服用过叶酸的孕妇占89.8%,服用过铁制剂的孕妇占22.2%,服用过锌制剂的孕妇仅占7.3%,服用过维生素的孕妇占24.9%,表明孕妇对孕期服用叶酸的重要性比较认可,但对于其他微量营养素作用的认知程度相对不高。 机体生长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过程,长期受到激素刺激,可导致其生理、代谢异常。动物实验[7,16]结果表明,动物娩出前长期暴露在高雄激素中,可引起胎盘及胎儿发育异常,胎儿高雄激素血症发生率增加。发育早期暴露于T或DHT的雌性动物出现了动情周期紊乱、血浆雄激素过多、卵巢形态改变及生育力明显降低的多囊卵巢综合征表型[17]。怀孕期间胎儿T更多的暴露被认为更容易产生男性化的行为[18]。SHBG的增加能够结合T和DHT[19],减少游离的雄激素暴露;而过量雄性激素可能通过降低女婴血清中SHBG浓度,导致女婴生命后期出现肥胖、胰岛素抵抗和2型糖尿病等代谢障碍疾病[20]。本研究结果显示,孕妇年龄及孕期不健康饮食频次与女性新生儿脐血LnDHEA水平呈正相关,高龄、过度不健康饮食可能使女婴日后发生代谢性疾病风险增加。而吸烟却导致女性新生儿脐血LnT水平降低,可能与尼古丁和可替宁影响T合成和新陈代谢,导致T水平降低有关[21]。研究[22]证明,雄激素能够增加胶原酶的生成,增强胶原酶的活性,进而促进宫颈成熟。本研究结果也显示,顺产提高了新生儿LnT水平,这提示分娩方式可能影响T的水平。孕妇身高与女性新生儿脐血LnSHBG呈正相关。脐血中 FT、DHT、DHEA及SHBG的关系是否存在潜在规律,目前尚未明确。究其原因,可能是妊娠期母体激素存在一定的反馈保护机制,具有生物活性的雄激素会降低血清中 SHBG 的浓度[23]。Lundell等[24]研究表明,SHBG仅与女婴分娩时的胎龄密切相关,与男婴胎龄无关。本研究结果显示,孕妇身高与女婴LnSHBG呈正相关。血清SHBG可影响青春期女性的骨骼结构[25],与骨密度存在直接关系,与骨质疏松和骨折发生密切相关,而骨密度水平受环境和遗传因素影响。但关于孕妇身高与女性新生儿LnSHBG的关联性鲜见报道,本研究结果还有待进一步证实。本研究结果为:1)孕妇对孕期体重控制、适度运动、减少吸烟、补充营养素等减少不良妊娠及妊娠并发症发生的有益行为认识不足,医护人员应加强宣教。2)孕妇高龄、不健康饮食可能导致胎儿高雄激素暴露,引发新生儿生命后期发生代谢性疾病的风险,需进一步随访。但吸烟导致的胎儿雄激素水平降低是否对新生儿生命后期造成影响及孕妇身高与胎儿雄激素水平是否相关仍需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本研究发现,孕妇分娩年龄、孕期服用锌制剂、分娩方式、不健康饮食、吸烟、身高可能与新生儿脐血雄性激素水平有关,这将为孕期及新生儿保健提供指导。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在明确以上因素与新生儿脐血雄性激素水平的因果关系上还存在局限性,下一步研究将扩大样本量,同时跟踪新生儿生长发育情况,进一步明确雄性激素对孕妇及新生儿的影响。2.3 新生儿脐血雄性激素影响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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