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雨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浙江 宁波 315032)
数字经济是以数字化通信技术为基础,以技术融合应用和生产要素数字化转型为推动力的经济形态。在移动互联网不断更新换代的背景下,以大数据、5G、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不断更新,成为促进产业结构优化与升级的重要动力。2021年11月11日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中指出:“推进制造强国建设,加快发展现代产业体系,壮大实体经济,发展数字经济。”以数字经济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是目前经济建设的重点方向,对于推进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我国以往的产业结构存在诸多问题,如高科技产业比重低、生产效率低、需求驱动不足等。数字经济的发展有助于克服产业结构中的问题,既是经济体系中的新增长点,也是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引擎。
数字经济以信息技术为基点为消费者创设价值,在近年来始终保持着蓬勃发展的态势。在数字经济飞速发展的背景下,原本的生产要素不断调整,传统的产业结构也正在出现变化。
在信息技术加速变革的趋势下,数字经济发展取得显著性成果,在促进社会经济发展方面的作用较为显著。根据《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1)》,可以发现在2020年,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已达38.6%,数字产业化规模达到7.5万亿元,占GDP比重7.3%。从应用的层面看,从单点应用向全局协同推进,渗透到社会经济的各个层次,对人们的生产生活形成了多方面影响。至2020年,中国产业数字化增加值为31.7万亿元,数字技术涉及工业生产、日用品消费以及服务等不同的产业领域[1]。国内的各个产业已经进入了互通互联的时代,第三方支付、电子支付、网络广告、在线教育等行业的规模和服务质量在世界位居前列。国内超大市场的存在,令数字经济GDP的占比飞升。在疫情常态化背景下,产业数字化转型加速,许多企业运用数字经济实现创新与突破。
数字经济的发展是科技进步的重要表征,信息科技的进步让产业进入升级优化阶段,可促进产业结构加速变化。根据《中国统计年鉴》中的数据,改革开放初期国内三大产业在GDP中的占比为7∶1∶6,到2018年时为2∶10∶13。其中第三产业所占比重显著扩大,第一产业的占比下滑至7%。第三产业除了制造GDP产值以外,而且向社会提供大量岗位,吸纳大量劳动力,在推动就业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相关研究显示,第三产业规模不断扩大,就业人数总量持续提升,截至2018年时比改革开放初期增加约46%[2]。数字经济为金融业、批发与零售业、房地产业、文化产业等产业提供了强有力的推动力,令第三产业的占比持续提高。然而,目前我国产业结构仍存在一定问题。一方面,各产业的内部结构层级低。第一产业中科技含量较低,与市场对接不充分;第二产业中新型技术应用不充分,高能耗行业占主导,具备高附加值的电子设备、仪器制造业等行业排名在后;第三产业的飞速发展是市场驱动的结果,但其中多为传统服务型行业,技术服务型行业占比较低。另一方面,各产业之间的关联性不足,不同产业部门之间的边界仍然较为明显。如制造业集中于产品加工环节,是全球生产体系中的重要一环,但对国内服务业的支持不足。
数字经济对经济活动的过程进行改组,能够改变传统市场主体的盈利模式,令传统产业发生诸多变化。技术的核心优势使得新兴产业的发展成为可能,推动了产品和商业模式的更新。数字技术的无边界属性令不同的产业之间出现交叉,基于共同价值形成复杂的产业链,且间接推动了市场需求的变化。数字经济沿袭不同的路径驱动产业结构升级,是提升产业竞争力的重要支撑点。
在数字经济时代,信息技术的利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改造传统产业,令产业要素向多元化方向发展。首先,就生产环节而言,数字技术的嵌入优化了生产流程。如工业机器人的应用,让生产流程变得更加可控,进而促进资源的有效利用,可降低成本。其次,在经营和销售环节中,数据成为关键的经济要素,能促进新的经营与销售模式的形成[3]。数字化服务可以减少无效的沟通,令相应的商品和服务更快地配置到消费者手中。传统产业中依托实体环境和经营场所的订购、销售活动,被在线批发和零售取代,提升了产业的利润。数字基础设施和传统企业融合形成的二维自组织协作平台可以不断自生长,让不同的市场主体更好地交互信息,推动整个产业链向高端化迈进。与此同时,在传统产业与互联网产业的交叉点产生了大量服务性的第三产业,提升了我国产业结构的多样性。
数字经济的产生既改变了传统产业的运营形态,也培育了大量新兴产业。在现代信息技术支持下,产生了智能设备制造业、软件行业、信息技术服务业。尤其是在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兴起的背景下,新兴产业不仅飞速发展而且呈现集群化的特征。如技术的发展促成了智能手机、居家智能管理设备、智能传感器、智能网联汽车等实体商品的生产;产品实际应用的需求,又促成了软件设计和生产行业的出现。在智能设备的生产下游,则产生了集成电路供给和特色芯片制造的需求,可以产生高端制造业,优化第二产业的结构。不同的新兴产业在相同的价值链上整合,让现有产业结构的内涵变得丰富。同样,新兴产业的出现为经济体系增加活力,围绕新兴产业出现了更多的传统服务业,进而增加了经济总量,并为劳动者提供更多就业机会。
数字技术可以促进互联与共享,进而能够打破不同产业之间的固有边界,推动不同的产业融合发展。数字经济的发展减少了用于搜寻信息的时间成本,让供给和需求能够更快地实现匹配。数字经济能够突破产业之间的阻隔,让不同的产业部门在相同的数字化平台之中整合。数字经济下的平台体系能够创设公平的规则和透明的信息系统,有效整合不同的生产和交易主体[4]。各个产业部门和市场主体可以进行公平竞争,开展询价、订购、售后等服务。在竞争过程中持续淘汰不符合市场需求的规则和部件,进而改善自身的产业结构。数字技术打通产业的壁垒,可以形成更适应市场的产业结构,有助于克服传统产业中关联性不足的弊病。如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农业和种植业,便可以更好监测生产情况、组织劳动,并延长原有的产业链。数字经济的发展是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动力,将令不同的产业走向融合,优化市场主体的生产、经营、销售和决策行为。
数字经济的发展不仅推进了传统产业的再造、组合,而且培育了新的需求,让需求端发生变化,为产业结构升级提供支撑。消费者通过数字经济平台能够获得更为丰富多元的信息,并借助网络群组讨论消费喜好,因此消费需求也不断细分。相应地,促成了多元化的购物环境,不同需求的消费者均可以找到自己满意的商品。而且,产生了大量的客户定制化供应链。大数据和云计算服务能够根据消费者已有的购买行为进行分析和判断,有针对性地推介商品,创造更多的需求。此外,数字技术在各行各业中的应用令产业效率不断提升,生产成本的降低带来了价值的降低,提升了产品的市场竞争力。数字经济下产品总量和品类的丰富,反过来刺激了消费需求,令产品销量不断提升。需求端的变化,令三大产业均得到收益,可以改组产业结构,提升产品和服务的利润。
数字经济可以改变传统的市场结构、资源配置和经营模式,在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目前仍存在一些影响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因素,对应着后续的改进和调整空间。
国家和各地方在“十三五 ”“十四五”的战略规划中均提及数字经济,提出要大力发展数字经济,但是整体而言缺少清晰的规划。对数字经济的规划尚未形成上下衔接、横向互通、交叉形成钩稽关系的规划网络体系,因此将会影响数字经济产业的发展,并进一步影响数字经济产业与其他产业的互动互渗[5]。在地方进行数字经济建设的过程中,分层分级职责不明确,结合地方具体情况的高水平发展规划不足,因此显得缺少长远视角。在时效性上缺少实时的产业指引,有时只是简单地跟风进行规划和建设,产业与需求端对接性低。因为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欠科学,在实际工作中往往出现重复投资、盲目投资现象,以致规划结果与预期相去甚远。一些地方的数字经济规划主要停留于基建层面,相关软硬件的配置未能跟上,忽视产业链服务、制度建设、人才培养等要素,难以形成竞争力。
数字经济带动的产业结构升级优化,主要聚集在长三角、珠三角以及全国超大城市如北京等。全国其他地方数字经济发展相对较弱,还没有形成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的显著趋势,尤其是中西部地区较为落后。各地在全国经济发展中的战略位置不一样,因此地方上用于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也存在差异。部分地区的基建投资较为落后,政策层面重视不足,制约着数字经济的发展。从数字经济带动产业升级的现状来看,投入电商领域的技术、人才和基建是促进产业升级的重要基础。在传统产业发展较为发达的地区,在过往已经积累了足够的优势,因此电商发展走在全国前列,数字经济带动多产业升级的效应也比较明显。东部地区具有较高的产业发展水平和就业优势,各种生产要素更容易流向东部,令数字经济在短时间内得到发展。相应地,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基底不足,在数字经济时代容易错过风口,并制约了本地区产业体系的优化调整。
数字经济是科技产业,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则是以科技创造生产力的典范。当前,我国数字经济发展中产品创新能力不足,对产业发展形成抑制。一方面,在数字经济的发展中缺少核心技术,支撑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软硬件依赖进口,要开展自主创新有很大的难度。另一方面,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支持政策供给不足,数字企业发展缺少创新源动力,产品研发难以实现重大突破。数字技术的开发要求大量的资金,往往要经过很少时间才能够出成果,从成果转向市场应用又需要磨合期,而且其中有较大的不确定性。就其他国家的经验而言,美国的苹果、谷歌、脸书、亚马逊等企业每年技术研发投入占到利润的30%~40%,以此保证自主创新能力。中国平台企业的研发投入力度相对而较低,影响到了产业结构升级的成败,制约了产业结构的长期均衡发展。
数字经济是融合型经济,需要大量具备技术创新能力、市场营销能力、管理决策能力的高素质人才。这些人才涉及不同的学科和专业领域,主要是由特定的教育体系培养的,而非通过简单的产业转移来实现。只有让高素质人才发挥创造力,才能够形成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势头,并进一步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当前我国数字经济高素质人才资源较为稀缺,制约了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效应。首先,人才结构不合理,主要聚集于头部领军企业中,大量中小企业缺少精通信息化与生产制造的高素质人才。其次,教育领域对人才培养的力度不足,基础教育阶段较少涉及数字经济相关知识与能力的教育。各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培养能力不强,技术攻坚能力弱,缺少高质量的科研成果。最后,应用型人才的供应不足,缺少能够从事网站建设、系统维护、智能财务管理等方面的人才,以致数字经济的整体发展质量不高,影响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能力。
数字经济是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背景下出现的经济现象,与之有关的法律法规制定则具有滞后性。如对个人隐私的保护立法不完善,有关的规定体现在民法、侵权责任法、知识产权法等法律制度中。在数字经济下,数据成为重要的生产资料,是企业生存和发展的核心资产。但是在数字经济下,并没有明文规定如何界定和处理商业数据窃取行为。在行政管理层面,政府进行数字经济监管的方式脱离商业发展生态,容易造成市场监管混乱。监管机构系统为典型的“1+X”系统,各种与经济发展、信息安全管理有关的部门都具备一定的监管权责,造成权责分散。央行履行主体职责,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法制办、银保监会、网信办等机构都有一定的监管职责,引起管理和成本协调难度增加[6]。种种问题,造成数字企业在运行过程中受到过多规制,抑制产业活力。
数字经济可以通过对产业生态的重塑以及对供给、需求端的调节,有效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在信息技术时代下,要加倍重视数字经济在整个经济体系中的作用,从多途径运用有效措施,加快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步伐。
数字经济产业本身是融合性的,集成了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要素。因此,要立足于我国社会经济全面发展的高度加强对数字经济产业的规划,创设结构优化、可持续的数字经济体系。首先,根据推进产业结构转型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要求,科学制定全国性数字经济产业发展规则。全国性规划要体现现有国情以及未来发展远景,要能够与全球数字经济产业相对接,融入全球价值链。其次,为数字经济产业的子产业制定发展规划,从种植业、工业、文化产业、旅游业等角度明确子产业的指导方向。再次,各地区要制定区域数字经济发展规划,在透彻分析本地区优势与不足的基础上生成规划,并进行目标细化,明确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愿景和实现路径。最后,数字经济行业的企业以及部署数字产业链计划的企业要制定详细的发展规划,审视企业自身优势和外部环境中的机会,进行正确的市场定位和产品设计,优化产业结构。
协调地区差异是提升数字经济产业质量的内在要求,也是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应有之义。数字经济会在很大程度上刺激需求,促进原有的产业改组与融合。具体而言,可从以下两个方面协调地区差异。一方面,要加大政策支持,在不同地区中有意识地促进数字经济发展。数字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地区要参考成功经验,出台政策扶持数字企业的发展,完善本地区数字化产业生态。就中西部地区而言,可以关天经济区、成渝经济区、北部湾经济区为基础,率先发展三区的数字经济,再以三区为中心向周边辐射。另一方面,要遵循数字产业的发展规律,加强相对落后地区的发展,快速形成完整的数字经济产业链。数字经济产业具有很强的周期性,一旦出现更具优势的技术,便很容易导致产业升级换代。因此要识别行业动向,有效引导信息产业的投资方向,利用产业重新布局的机会培育新的信息产业增长点。为尽快增补数字经济的力量,可以实施大公司、大集团战略,通过行业整合提升地区数字经济发展的实力,为产业结构升级提供动力。
大力推进科技创新能够促进产业数字化,体现数字经济在互联网时代下的先导性功能,加快产业结构升级的步伐。现阶段,应聚焦核心技术、前沿科技和基础性创新等环节开展科技创新,为产业结构调整提供深层动能。第一,要分辨数字经济领域的发展前景,明确市场需求的核心技术与产品,准确定位企业研发与创新的方向。第二,着力打造“政产学研用”的创新共同体,实施重大科技创新项目,促进研发成果转向应用。如在大数据可视化、人工智能等领域,可以聚集专家学者和龙头骨干企业进行产学研协作,着力对核心技术进行攻关,并利用企业的生产条件进行测试,以打造能适应市场需求的科研创新成果。要进一步关注传统产业与数字经济融合的效应,可以鼓励钢铁、汽车、化工等产业与高等院校、互联网优势企业协同建设产业创新中心、公共服务智能云平台,促进产业更好地与市场相整合。第三,大力建设数字产业化中试基地和应用场景实验室,根据受众需求不断优化产品与服务,促进产业的智能化改造。
以数字经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人才的培养是关键,只有当人才发挥出主动性与创造性,经济的活力才能被激发。目前要重视人才的培养,创设可以支持产业升级的人力资源基础,具体而言要注重以下几方面。首先,深化政府、企业与学校之间的协作。从国家层面看,要加强对普通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基础教育的改革,从课程设置、评价方式、科研投入等角度,制定人才培养计划;从地方政府层面看,要立足于本地的产业结构升级规划,促进重点企业与本地高校之间的建设性合作[7]。其次,要创设能够吸引人才的环境,引进高端复合型人才。在人才落户、置业、生活、科研等方面提供支持,引进具备数字经济领域专长的精英人才与创新团队。在全球范围内引进具备专业知识与经验、熟悉行业规则的高端人才,以解决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核心技术问题。最后,企业则要规范数字型人才的评定标准,要立足于长远视角制定企业选人、用人的标准。增加在培训方面的投入力度,提升人才的数字经济管理能力与思维应用能力,形成产业数字化背景下的职业素养结构。
完善监管体系能够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创设有利的环境,进而顺应经济活动的自组织规律,更好地发挥数字经济在产业结构中的能动性作用。首先,要完善相关法律和法规,保障信息安全。要着力于维护个人信息隐私,创设健康、有序的互联网环境。明确商业数据的价值,厘清数据拥有企业对衍生数据的权益,为各种消费和共享创造有利条件,规范数字经济产业中市场主体的行为[8]。对于公共数据信息要进行封闭管理,以防商业企业使用公共数据信息牟利。其次,厘清管理权责,明确负责资质审批、财务监督、行政管理等活动的责任主体部门,减少重复性的行政操作,提升数字经济市场监管的秩序性,进而进一步释放经济动能,助力产业结构的升级。
随着数字经济产业规模的持续扩大,各个产业都受到数字经济的影响,数字经济成为助推产业变革的关键因素,为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大的动能。但是,数字经济与传统产业之间的关联度低,而且产业数字化的整体质量不高,区域之间发展水平差异较大。鉴于此,应当从规划、创新、人才、监管等方面入手,着手刺激和规范数字经济的发展,并促进数字技术与其他产业进一步整合,以持续推进产业结构升级,助力新常态背景下的经济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