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鑫,付艳华,李 晶,殷守强,蒋 斋,马天跃
(1.中国矿业大学(北京)地球科学与测绘工程学院,北京 100083;2.天津城建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84)
农村居民点不仅是农民生产生活的空间载体,也是乡村振兴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农村劳动力涌入城市,导致人地要素匹配失衡。相关研究结果表明,我国有10.7%的农村居民点闲置或存在“空心化”现象,“一户多宅”现象普遍[1-3],造成了土地资源的浪费,且存在布局散乱[4]、建设自由无序[5]、用地规模失调[6]、人居环境恶化[7]等问题,严重制约了乡村发展。农村居民点整治作为全域土地综合整治的重要内容和乡村空间优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提升乡村用地效率,改善人居环境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但通常将区域内乡村作为同质化的整治对象,存在目标单一、模式固化等问题,造成了“千村一面”,影响了整治的成效[8-10]。针对此问题,已有研究从不同尺度水平上探究了居民点整治的地域差异,在区域尺度上,李鸿健等[11]以自然、经济、社会等要素构建整治指标体系,确定居民点整治潜力分区;在县域尺度上,卢一乾等[12]将居民点分为城乡融合、重点发展、调整提高和搬迁改造4种类型探究其布局特征与驱动因素;乡镇尺度上,杨昕等[13]依据乡镇间的联系强度和资源禀赋,确定三种不同的村镇发展类型,这些研究为农村居民点的差异化整治提供了思路。
中共十九大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为推动乡村的建设与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乡村作为农村生产生活的载体和实现乡村振兴的基础功能单元[14],在资源禀赋、结构功能、发展特征和目标定位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15],《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中提出了分类推进乡村振兴的要求,并将村庄划分为集聚提升类、城郊融合类、特色保护类和搬迁撤并类。村庄是农村居民点整治的基本实施单元,因此,在准确识别村庄类型的基础上实施农村居民点整治可以满足多样化乡村空间格局优化需求,从而实现在提高土地集约利用效率目标的同时提升乡村多重功能。然而,现有的整治潜力评价研究与村庄类型研究较为割裂,以乡村类型为视角进行系统性分析的相关研究较少[16-18]。
聊城是国家级鲁北农产品主产区和全国现代农业示范城市,也是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城市和京杭大运河世界文化遗产带上的核心节点城市,要求在乡村空间优化过程中统筹粮食安全保障、生态保护修复、历史文化传承等多元目标。本文从聊城市村庄发展差异性与整治需求多样性出发,以村庄视角下的“村庄类型识别与筛选—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测算”为研究思路,探究村庄类型与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的内在联系,提出基于村庄类型差异的农村居民点整治实践路径,为开展村庄分类与全域土地综合整治、优化农村居民点空间格局和农村经济布局、推动城乡区域协调发展和乡村振兴提供科学参考。
村庄是农村社会经济活动的基本单元,由人口、土地、产业、设施、文化、生态等核心要素组成。在乡村发展过程中,多元要素不同的交互作用方式和结构特点使村庄在生产、生活、生态、文化功能方面产生分异,形成多种村庄类型[19]。在乡村振兴背景下,不同类型村庄的功能定位和发展目标存在差异,使其对国土空间优化产生多样化的需求[13]。农村居民点是乡村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20],在整治过程中,通过乡村空间的要素重组、结构优化来提升地域功能[21]。为了更好地适应各类型村庄对于国土空间优化的需求,农村居民点整治应依据村庄类型设定差异化的目标,科学引导要素优化,进一步提升村庄功能[22-25],实现土地集约利用、基础设施提升、公共服务优化、产业融合发展、生态环境改善和历史文化传承等目标(图1)。本文根据《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和《山东省村庄规划编制导则》中的分类标准,结合聊城市村庄现状特征和发展需求,将村庄分成划分为4个一级类和8个二级类,作为制定农村居民点整治目标的基础[26-28]。
图1 农村居民点整治要素、功能、类型与目标Fig.1 Elements, functions, types and goals of rural residential area consolidation
城郊融合类是指位于城市近郊以及镇区街办内的村庄和农村新型社区,与城市要素流动较为活跃,受城市辐射带动的优势明显。按照辐射主体的差异,可将其分为城市带动型和乡镇集聚型。城市带动型是受城市群、都市圈及各类园区影响的村庄,通过整治引导城乡要素共享,促进产业融合发展;乡镇集聚型是位于县、乡级行政单位所辖的村庄,通过整治引导农业经营方式转变、设施服务优化。
集聚提升类村庄由规模较大的中心村和其他仍将存续的一般村庄组成,根据聊城市村庄发展现状划分为集聚发展型、存续提升型、治理改善型3个二级类。其中,集聚发展型是经济社会发展现状较好且具有一定辐射带动作用的中心村,通过整治改善基础设施条件,推动农业现代化;存续提升型是区位条件一般,人口规模变化不大,对建设规模增长需求不高,仍将长期存续的村庄,通过整治提升土地利用效率,促进农业集聚化发展;治理改善型是社会经济发展状况较好,生态条件脆弱但可以实现有效治理的村庄,整治过程中应注重统筹生态环境保护。
特色保护类主要是指历史文化名村、传统村落、少数民族村落、特色景观旅游名村,以及其他自然风景、村庄风貌特色突出的村庄,整治应以促进乡村历史文脉传承为目标,激活乡村文化基因,传承和发展乡村历史文化,营造美丽村庄风貌,提升配套服务[29]。
搬迁撤并类村庄是指需要整体搬迁的村庄,分为生态脆弱型与生存恶劣型两类。生态脆弱型是指位于生存条件恶劣、生态环境脆弱、自然灾害频发或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等地区的村庄,生态环境承载力小,发展受限;生存恶劣型是村民生存条件恶劣、人口流失严重的村庄,产业基础较差,发展滞后。在生态或资源要素制约下,这类村庄发展受限,搬迁后以宅基地整治和生态环境的修复为重点。
聊城市位于山东省西部,地处35°47′~37°02′N、115°16′~116°32′E,属于黄河冲击平原,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全市总面积8 628 km2,辖8个县(市、区),共计135个乡(镇、街道),5 782个村(社区),总人口609.83万人,农村人口288.33万人。全市生产总值2 259.82亿元,其中,农业总产值317.6亿元,是国家级农产品主产区①数据来源于《聊城统计年鉴(2020)》。。
据第三次国土资源调查数据显示,2019年聊城市农村居民点总面积90 829 hm2,人均居民点面积145.5 m2,远远超过了《山东省建设用地控制标准》中“100 m2/人”的标准,且存在布局散乱、人居环境较差等问题。因此,聊城市将有序推进农村建设用地整治作为乡村空间布局全面优化的重要任务,以农村居民点整治为重点,通过释放农村建设用地潜力,为乡村振兴拓展用地空间。本文以聊城市5 782个行政村为研究对象,基于村庄的发展差异,以及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及历史文化传承中所发挥作用的不同,开展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研究,为实施国土空间综合整治、优化农村居民点空间布局、制定差异化的村庄发展路径提供科学依据。
本文数据包括矢量数据、栅格数据和统计数据。矢量数据包括土地利用现状、行政边界、聊城市POI、生态保护红线数据。其中土地利用现状数据来自于第三次国土资源调查成果,行政边界数据来源于全国地理信息资源目录服务系统1∶100万全国基础地理数据库(http://www.webmap.cn),POI数据来自聊城市POI(Point of Interest)数据库(BigMap,2020年),生态保护红线来自于聊城生态红线数据库(聊城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栅格数据包括夜间灯光数据和人口密度数据,其中2020年夜间灯光数据提取自地球观测组提供的年度全球VIIRS夜间灯光数据(https://eogdata.mines.edu/nighttime_light/annual/v20),人口密度栅格数据来源于WorldPop(https://www.worldpop.org)。统计数据为聊城市特色历史文化名村目录,来自于《聊城市历史名城保护规划(2018—2035年)》。
选取聊城市5 782个行政村为研究单元,以“村庄类型识别与筛选—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测算”为研究思路,探究村庄类型与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的关系。选取村庄的城镇辐射影响、规模集聚程度、生态胁迫度等因子进行村庄类型识别,结合特色资源、区位条件和“三区三线”管控要求进行村庄类型筛选,将村庄分为4个一级类,8个二级类;以分类结果作为农村居民点潜力测算的依据,分析村庄的“数量—格局—质量”整治潜力特征,确定差异化的整治对策和实践路径(图2)。
图2 村庄分类与整治潜力评价研究思路Fig.2 Research scheme on village classification and consolidation potential evaluation
3.2.1 村庄类型识别
结合村庄发展的现状条件,从城镇辐射度、规模集聚度、生态胁迫度三个维度出发,建立类型识别指标体系(表1)。评价因子的选择与计算方法如下:
表1 村庄类型识别指标体系Tab.1 Index system of village classification
(1)城镇辐射对村庄的影响程度用村庄到建成区与建制镇的交通可达性、夜间灯光的累计值来表征。本文用成本加权距离法测算交通可达性[30-31]。依据三调路网数据,通过ArcGIS的Distance/Cost Weighted工具进行可达性分析,设置路网的平均移动速度为5.04 km/h,其他区域的平均移动速度为3.24 km/h,计算居民点到建成区和建制镇的最小累计移动时间成本。
(2)乡村规模与集约度用人口密度、耕地与居民点用地的规模比例、居民点的聚集度来表征。
(3)村庄生态胁迫度用村庄的生境质量与生态敏感性表征。生境质量[32-33]反映村庄的生态本底,通过InVEST-Biodiversity模型提取城镇用地、农业用地、工业用地、农村居民点作为影响生境质量的威胁源,计算生境指数Habitat。村庄生态敏感性反映村庄建设活动造成生态环境问题的难易程度和可能性大小,由村庄与水体、森林以及自然保护地、生态红线的欧式距离加权计算。
首先,对各指标进行相应的标准化处理消除量纲差异,其次,用AHP层次分析法和德尔菲法确定指标权重,通过各指标加权求和得到综合评价分值。
式(1)—式(2)中:X′ij表示i村庄第j项指标的标准化值;Xij表示i村庄第j项指标的实际值;Xjmin、Xjmax分别表示研究区内第j项指标的最小值与最大值;Ti表示第i个村庄的评价指数;Wj表示第j项指标的权重。
本文采用综合指数法对各个指标进行叠加分析得到综合评价分值,其中城镇辐射度与规模集聚度的综合分值用自然断点法由高到低分为3、2、1三个级别,生态胁迫度由生境质量与生境敏感性加权求和后以自然断点法由高到低分为2、1两级。通过等级组合法结合专家建议的方式对村庄类型进行识别,具体村庄分类标准见表2。
表2 村庄分类标准Tab.2 Standards of village classification
3.2.2 村庄类型筛选
结合乡村振兴战略要求,村庄类型筛选因素考虑到以下几个方面。
(1)特色保护型村庄:《聊城市历史名城保护规划(2018—2035年)》中的历史文化名村、传统村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特色景观旅游民村等名录的村庄,以及其他具有历史文化底蕴、少数民族等特色的村庄。
(2)乡镇聚集型村庄:位于乡镇政府驻地的村庄。
(3)生态脆弱型村庄:位于国家生态保护红线500 m缓冲区、国家自然保护地500 m缓冲区及水体与森林等生态功能区500 m缓冲区以内的村庄。
在村庄分类的基础上,构建“数量—格局—质量”的农村居民点综合现状评价体系(表3)。其中对农村居民点用地数量条件的研究选取农村居民点面积、人均居民点面积表征,分别反映绝对数量、相对数量;景观格局条件用平均耕作半径、居民点斑块密度和居民点形态指数表征,分别反映耕作便利程度、农村居民点集中程度以及空间形态特征。居民点平均耕作半径、斑块密度和形态指数的量化方法由式(3)—式(5)表示;村庄质量条件反映村庄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设施的完备情况,用距最近中学的距离、距最近小学的距离、距最近幼儿园的距离、距县级以上道路距离、距医院卫生所距离表征。
表3 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影响因素及权重Tab.3 Impact factors and weights of consolidation potential of rural residential land areas
式(3)中:R为平均耕作半径;S为乡镇总面积;n为所包含居民点数量。
式(4)中:I为居民点斑块密度;Wi为评价单元i的农村居民点斑块数量;Si为评价单元i的面积。
式(5)中:FRAC为居民点形态指数;Pij为居民点斑块ij周长;aij为面积。
为了表现评价结果的差异性,结合专家建议,通过1.0、0.8、0.5、0.3、0.1的5级标准化赋值表达高、较高、中、较低、低5个等级,依据层次分析法和德尔菲法确定指标权重。计算步骤如下:
(1)测算各村庄居民点潜力指数:数量潜力是村庄居民点数量现状与目标值的差值;格局潜力是村庄景观格局水平现状与目标值的差值;质量潜力是村庄设施质量水平现状与目标值的差值,潜力值的大小反映现状条件下可以优化的程度。通过式(6)计算各个准则层的整治潜力以及村庄综合整治潜力。
式(6)中:ΔTi为第i个村庄居民点的整治潜力指数;Ti现状为第i个村庄居民点现状指数;数量、格局、质量的现状指数Ti现状计算同式(1)—式(2);Amax为同类型同等级下现状的最大值;δ为同类型同等级下现状值的方差。
(2)测算各村庄居民点理论整治面积:农村居民点理论整治面积计算方法遵循人均建设用地法,在不考虑未来人口变动的条件下按照式(7)测算各村庄农村居民点整治面积。
式(7)中:ΔSi为第i个村庄居民点的理论整治面积;Si现状为第i个村庄现状居民点用地面积;Bt为人均居民点用地面积;Pi为第i个村庄现有人数。
根据《山东省建设用地控制标准》中“城郊区农村居民点人均建设用地面积不得超过90 m2/人,其他区域农村居民点不得超过100 m2/人”的规定,本文结合村庄分类结果,对不同类型村庄使用不同的人均用地面积标准值,其中聚集提升类Bt= 100 m2/人,城郊融合类Bt= 90 m2/人,搬迁撤并类Bt= 0,特色保护类保持原有规模。
(3)测算各村庄居民点现实整治面积:根据村庄理论整治面积与整治潜力指数计算农村居民点现实整治面积[34-35],见式(8)。
式(8)中:ΔS′i为村庄i修正后的现实整治面积。
聊城市村庄分类的研究结果表明,一级类中数量最多的是集聚提升类(图3),有4 678个行政村,占总数的71.13%,其中聚集发展型1 861个,存续提升型2 041个,治理改善型776个;城郊融合类村庄1 137个,其中城镇带动型984个,乡镇聚集型153个;拆迁撤并类村庄717个,其中生存恶劣型626个,生态脆弱型91个;特色保护型45个。从村庄类型分布(图4)可以看出,城郊融合类较多分布在建成区周边以及建制镇的农村新型社区,在区县的中心集聚。聚集发展型与城郊融合类联系紧密,在空间分布上与城郊融合类村庄相邻;存续提升型位于区县的周边地区,在聚集发展型周边且与城郊融合类村庄相隔较远;治理改善型与水系的分布相关,主要在运河、黄河、徒骇河、马颊河等生态功能区边缘(图5)。搬迁撤并类多位于冠县、莘县、东阿县、高唐县,主要分布在林场周边以及水域附近的村庄。特色保护类主要分布在西南部,包含7个古村落遗址、12个省级传统村落、1个省级历史文化名村、17个省级美丽宜居村庄、5个省级宜居村庄、1个国家级特色美丽宜居村庄。
图3 各区县村庄类型结构与全市村庄类型比例Fig.3 The propotion of village types in each district and the entire city
图4 村庄分类图Fig.4 Village classification
图5 村庄类型识别指标Fig.5 Indicators of village classification
二级类中,存续提升型村庄数量占比最高,占总数的31.0%,其次是集聚发展型,占总数的28.3%。各区县的村庄类型比例有较大差异(图3),阳谷县、莘县、高唐县、茌平县城市带动型比例最低,受城镇辐射影响较小,城镇化水平相对较低;高唐县、东阿县、茌平县存续提升型比例较高而集聚发展型比例较低,区位条件与资源禀赋较差;冠县、东阿县的治理改善型与生存恶劣型村庄占比较高,受生态脆弱度的影响较大;特色保护型村庄主要分布在阳谷县、莘县、冠县、东阿县。
根据村庄整治潜力测算结果的空间分布来看(图6),数量潜力较高的区域主要分布在东昌府区、莘县以及临清市,该区域居民点总量大;格局潜力在全市分布呈现西北高,南部低的趋势,格局潜力较高的村庄分布在冠县与东阿县,该区域居民点斑块小且分布散乱,与农田相距较远;质量潜力较高的区域多为远离城镇的村庄,该类村庄到学校、医院以及主干道的时间成本较高;综合潜力高的村庄分布在市域东部的高唐县、茌平县、东阿县。
图6 农村居民点潜力评价图Fig.6 Consolidation potential of rural residential areas
基于分类的潜力分析结果(表4),聊城市农村居民点现实整治潜力为15 155 hm2,占比16.7%。城郊融合类村庄现实整治面积较少且潜力较低,其中城市带动型现实整治面积1 707 hm2,其质量潜力(0.53)和综合潜力(0.34)较低;乡镇集聚型村庄现有居民点规模不能满足未来发展需要,需增加面积为-2 270 hm2,其数量潜力(0.47)、质量潜力(0.35)、综合潜力(0.24)在所有类型中均为最低。集聚提升类村庄整治潜力最大,现实整治面积占全市总量的54.76%,其中集聚发展型现实整治面积4 030 hm2,其数量潜力(0.71)在所有类型属于较高值;存续提升型现实整治面积6 912 hm2,其数量潜力(0.79)、质量潜力(0.73)、综合潜力(0.46)在所有类型中均为最高。搬迁撤并类村庄的综合整治潜力较高,其中生存恶劣型现实整治面积2 820 hm2,其综合潜力(0.42)在所有类型中属于高值;生态脆弱型现实整治面积589 hm2,其格局潜力(0.61)、质量潜力(0.70)、综合潜力(0.40)在所有类型中均处于高值。特色保护类村庄无可整治面积,其格局潜力(0.63)在所有类型中为最高值。
表4 村庄类型与整治潜力分析Tab.4 Analysis of village types and consolidation potential
研究结果表明,不同类型村庄的整治潜力具有明显的差异性(图7)。存续提升型、集聚发展型村庄数量潜力高于其他类型,特色保护型、乡镇集聚型村庄数量潜力较低。各类型村庄格局潜力差异较小,生态脆弱型与特色保护型村庄格局潜力较高,居民点斑块较分散、距离农田较远、形态指数欠佳;聚集发展型村庄格局潜力较低,村庄耕作便利度高、景观格局水平较好。存续提升型与生态脆弱型村庄质量潜力较高,村庄现有基础设施条件相对较差;城镇带动型、乡镇聚集型村庄质量潜力较低,配套基础设施较为完善。存续发展型村庄综合潜力最高,是综合整治的重点区域;乡镇集聚型村庄发展水平较好,综合潜力最低。
图7 各类型村庄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箱线图Fig.7 Boxplots of consolidation potential of rural residential areas in various types of villages
根据聊城市各村庄类型的潜力特征与整治需求,提出村庄针对性的农村居民点整治策略和实施路径。不同类型村庄的具体整治对策如表5所示。
表5 各类型村庄整治潜力特征、策略与项目Tab.5 Characteristics, strategies and projects of consolidation potential for various types of villages
(1)城市带动型村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受城镇辐射影响最大,是城乡融合的先行区,基础与公共服务设施较为完善,整治潜力低。通过开展农村建设用地流转,优化空间结构和功能布局,将基础和服务设施纳入城市发展体系,加快城乡设施共享。发挥区位优势,完善产业结构,促进产业融合发展。
(2)乡镇集聚型村庄,是乡镇政府驻地的中心村和农村新型社区,发展现状较好,农村居民点用地利用集约高效,整治潜力低。应发挥区位优势,发展优势产业,通过低效工业用地退出及小微型工业园区建设优化产业结构,根据产业发展需求新增建设用地,强化在镇域范围内的核心地位。完善产业服务配套设施,增强对周边村庄的服务功能。
(3)聚集发展型村庄,人口密集,资源禀赋条件较好,人均居民点用地数量高,数量整治潜力较高。完善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设施配置,改善服务条件,增强吸引力;开展耕地提质改造、高标准农田建设工程,加快推进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发展现代化农业增强农村居民点的集约度,提升人居环境,吸引周边乡村村民和承接搬迁撤并类村庄迁入,形成“中心村—卫星村”的模式。
(4)存续提升型村庄,数量占比最高,在空间分布上临近聚集发展型村庄及区县的周边地区,耕地破碎化严重,居民点用地粗放,公共服务设施条件差,村庄整治潜力最高,是未来通过整治腾退农村建设用地以补充耕地或作为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拆旧区选址的重点区域。严格控制村庄用地规模扩张,以原地微循环的方式开展农村建设用地复垦,逐步提高农村居民点集约化水平;通过农村建设用地综合治理,优化空间结构、完善基础施设和服务设施,改善人居环境;开展高标准农田建设,完善农业配套设施,改善农业生产条件,激发乡村活力。
(5)治理改善型村庄,具备一定的村庄规模和社会经济发展基础,但生态胁迫度较高,在空间分布上靠近运河、黄河、徒骇河、马颊河等生态功能区边缘,成带状分布。在发展中要在维护与改善生态环境的基础上,合理开展生态型农地整治,加强优质生态产品发掘与供给,制定综合治理方案,提高用地效率,提升村庄韧性。
(6)生存恶劣型村庄,主要分布在菜屯镇、清平镇、冠县古梨园、冠县黄河故道、莘县马西林场、马颊河、徒骇河、大运河、东阿黄河森林公园等生态功能区内,且村庄距城镇中心较远,人口流失严重,村庄资源禀赋较差,缺少基本的设施配置,综合整治潜力较高。在充分尊重村民意愿和有效保护村民合法权益的基础上,以政府为主导,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展异地扶贫搬迁、农村集聚发展搬迁等,加快土地流转,开展宅基地退出项目,推进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
(7)生态脆弱型村庄,在空间上位于国家生态保护红线、国家自然保护地范围内,居民点格局、质量水平较差,且不具备村庄发展条件,需进行搬迁撤并。此类村庄应拆除违法建设用地,引导村民集中居住并腾退低效农村居民点,在搬迁过程中要注重生态保育、防灾减灾。开展建设用地复垦,进行生态保护修复,充分利用生态优势,推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8)特色保护型村庄,布局较为分散,耕作便利性较差,未形成完整的文化脉络。应梳理村庄特色资源,保护和传承村庄的特色风貌,保留乡土文化,增强黄河和大运河文化的标识度和感知度。开展历史文化街区更新、文化功能优化改造,在延续传统街巷肌理的基础上优化空间格局,开展乡村风貌提升及配套公共服务设施完善,推进乡村特色旅游业的发展,形成保护与发展并重和相互促进的机制。
(1)依据国家对于因类施策实现乡村振兴的战略要求,本文从城镇辐射、村庄规模集聚度、生态胁迫度三个维度,构建村庄类型识别体系,将聊城市的行政村分为城市带动型、乡镇集聚型、集聚发展型、存续提升型、治理改善型、生存恶劣型、生态脆弱型、特色保护型。其中,存续提升型数量最多,占总数的31.0%,特色保护型数量最少,是聊城市乡村文化保护与传承的重点。从空间分布上来看,城郊融合类主要分布在建成区周边的新型农村社区,存续发展类村庄集中在区县周边地区。治理改善型与生态脆弱型村庄受黄河故道、运河以及国有林场等生态功能区影响,在空间上呈条带状分布;特色保护类村庄主要分布在西南部,多为古村落遗址、传统村落、美丽宜居村庄。
(2)基于“数量—格局—质量”的农村居民点整治潜力评价结果表明,不同类型村庄在整治潜力上存在明显差异,其中,存续提升型村庄综合潜力最高,是综合整治的重点;集聚发展型是数量挖潜的重点类型;格局潜力在类型间的差异较小,优化的重点为生态脆弱型与特色保护型;质量潜力较高的村庄类型为存续提升型与生态脆弱型。基于此,提出各类型村庄的整治策略和具体实施项目。
(3)在农村居民点整治过程中认清村庄整体类型差异,可以有效识别不同类型村庄的整治潜力特征和需求,提出差异化的整治策略,为更好地实现乡村要素统筹,结构协调和功能提升提供可行方案。为从市域尺度明确农村居民点的整治目标、方向和任务,分类推动乡村振兴提供实践路径。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国土综合整治内涵的拓展,不考虑村庄类型差异传统农村居民点潜力测算方法,很难满足村庄多元化的发展和农村居民点整治目标多元化的需求,易造成“一刀切”的整治方案和“千村一面”的整治结果。因此,本文提出的研究思路和方法为因类施策的农村居民点整治提供新思路,有利于实现区域多元化的整治目标,分类推进乡村振兴。但我国土地幅员辽阔,不同地区在自然地理条件、社会经济发展程度、生态环境、文化风俗等方面均有差异,因此在村庄分类时可根据区域实际情况调整相应指标。农村居民点整治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本文侧重于物质层面的测算,缺乏对农民意愿与诉求的考虑和实证研究,将是本文后续研究的主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