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2022-02-17 21:26:32米博华
人民周刊 2022年1期
关键词:政治工作

米博华

到复旦新闻学院工作后,我得以有暇认真回顾自己的评论生涯,整理新闻评论写作体会,并结合新闻教育实践研究评论教学这个课题。经过一年多补充、改写,这本《新闻评论实战教程》得以付梓出版。

据了解,国内这方面的图书不少,但大多重理论性阐发,侧重实务的不多。我认为,评论写作归根到底是一种实践,而我的工作就是在持续不断的写作实践中度过的。虽然“卑之无甚高论”,但至少可以当作“挂角一将”,这本书对读者和评论爱好者或许有点参考价值。

需要说明的是,本书撰写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用的是笨功夫。引用的例文也是随机采撷,多从熟悉的报纸和熟悉的同事的作品中挑选,未必是代表性范文。只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更多的人了解常年在幕后工作的那些同事,并向所有同行和同事致敬。

人生似乎是由许多偶然串起来的故事。如果问我,明天如何?答曰“未知”。人的职业和事业真的是“羚羊掛角,无迹可寻”;但梳理过往,又显现出清晰可见的足迹。

与所有同龄人一样,我成长的那个年代由于教育缺失,没有职业规划想法,但岗位定位乃至职业定型又似乎在青少年时期就显露出必然的萌芽。

1970年,我偶然看到恩格斯《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立刻被这部天才的哲学著作吸引。虽然懵懵懂懂,但心折于逻辑的魅力和理论的力量。

批林批孔,得以接触到儒家代表作《论语》和法家代表作《韩非子》。峭刻的文字、犀利的观点,以及圆熟的人生经验,使我得以摆脱繁重的体力劳动而徜徉于思想海洋中。我书写的黑板报,被职工善意地称为工厂的《人民日报》社论。我依然专心于“高速冲床”的技改,但那时已经明确意识到,我的舞台可能不在这里。

20世纪70年代中期,发生了“四五运动”,开始关注国家与社会,关心真理和正义,感到必须有立场并参与其中,这使我的能量得到极大释放。

之后,被选调到机关为领导服务,但我并不安分,时常想干整理简报和为领导代笔的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考到刚刚复刊的中国青年报。

或许可以这样归结:当哲学与政治交汇在一起时,便产生了一种化学反应,那就是政论。

由于种种原因,我对新闻报道并不陌生,但觉得记录生活、转述事实并不能满足我日复一日发表意见的渴望。

我在中青报评报栏贴出一张评报,评述日本电影《望乡》,呼吁解放思想,以开放态度包容对待外来文化。领导认为很好,让我稍改后在报纸上公开发表。这是我第一次发表评论文章。我被正式调入新组建的评论部,不久被任命为副主任。

1988年的某一天,我被告知,人民日报评论部拟调我去工作。这使我既感到意外,也感到欣喜。意外的是事先毫不知情,欣喜的是可以从一个社论朗读者步入评论的殿堂,从一个行业报转进中国第一大报,从评论爱好者成为专职评论员,从一个人民日报投稿者变成评论编辑。是缘分还是运气,说不清。或许,爱之深切,终成正果;喜之痴迷,梦想成真。

此后很多年,我心无旁骛地专攻新闻评论:舞台是国家级宣传舆论平台,视野是目力所及的东西南北中,站位是党的理论、方针、政策,责任是准确传达党中央的声音。理论素养、业务能力、政策水平以及对国情的研究,得到全面提升。我体会到,国家队的训练水平和职业要求,与地方队、行业队是不一样的。有幸在中央宣传舆论机关的关键岗位上工作,如果不太驽钝,大体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经历了国家自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最重要的历史事件。幸运的是,我以撰写新闻评论参与其中,为国家和社会服务。并不是有才能有本领的人都有这样的机会,而我有这样的幸运,一生又夫复何求?更重要的是,有机会受教于党报评论界的顶尖高手,包括几任人民日报社社长、总编辑、副总编辑,还有许许多多才华横溢的同事。我们一起研判形势,一起讨论选题,一起修改稿件,至今我仍保留着他们的许多手稿,留为珍藏。

这一时期工作极忙,写了多少评论也很难统计,感觉是“长长的格子怎么总也爬不到头”。正是这种被称为“魔鬼式的拉练”,使我对言论写作有了一点感觉,一点体悟,一点经验。

2005年,我担任副总编辑,分管评论部、记者部、出版发行部、出版社,同时上夜班。虽然还是分管评论,但很少动笔。没有机会再为党报写评论了,心里还感到有些失落。

2017年,我被聘到复旦大学新闻学院,从事新闻教育工作,有机会再续前缘。应《中国纪检监察报》之约,开言论专栏,每周一篇,整整三年。之所以今年停笔,是感到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教书育人方面,精力有限,不容分散。偶尔为之,写些小文章,纯属有感而发。

播下的种子一定会发芽,但是不是能成长成材则取决于后来的努力。没有什么终南捷径,不外是从筚路蓝缕的摸索,到夯基垒石的积累,再到积厚成势的自由,哪一步都不能少。一个人一生只干一件事,经年累月,不歇不息,必然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从1988年到人民日报社工作直到退出领导岗位,大约二十五年,恰好是经历了从党的十五大到十八大的历史过程。特别是,21世纪的前二十年,是国家全面改革和迅速发展的一个时期,其间经历了1997年香港回归、1998年抗洪斗争、1999年我驻南联盟使馆被炸、2000年揭批“法轮功”,2001年之后是辛亥百年、建党八十周年、北京奥运等一系列重要历史事件。

回望来时路,深深感到离开了工作岗位,心里有一份真正的宁静;卸去了名缰利锁,获得一份归零后的沉思。这也使我有条件对评论工作有了更加深刻的体悟。

第一,坚守与改变。必须坦率地承认,波澜壮阔的四十年,自己的思想经过了几次重要的蜕变。年轻时,从怀疑和批判开始,也曾接受过类似西化的错误主张;人到中年,从更多了解中国的国情,到基于改革建设实际,思考国家现代化多元发展路径;直到今天,从比较和鉴别中更加确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中国实现民族复兴的必由之路。这样的认识不是一步到位的,而是经过漫长的人生体验和工作经历慢慢悟出的。换言之,自己的政治信念始终未变,而有些认识一直在变甚至是颠覆性变化。坚守该坚守的,改变该改变的。这或许也是一种成长。

年轻时曾以猛烈的火力批判现实,曾以偏激的情绪解析社会现象,曾以年少自负排拒不同意见。无论怀疑、迷茫和探索,自己始终未改热爱祖国的赤诚。怀疑也好,批判也好,其实都为了一个目的,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盼望把自己的国家建设好,希望把党的事业发展好。这也正是流动在血液中的一份初心和毫不动摇的坚守。

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恩格斯曾多次谈到,青年马克思和晚年马克思思想的巨大变化,就是从一个革命的民主主义者转变为共产主义者,从一个唯心主义者转变为唯物主义者。其间,马克思总是在时事变迁中修正自己的观点,不断实现思想创造“卡夫丁峡谷”的跳跃。我认为,因时因事而变,是政论家最重要的品质。从这个意义上说,坚守自己的政治信念与不断与时俱进是不矛盾的,甚至可以说是成长成熟的必然规律。

思想蜕变不是一种基于个人利益的摇摆和迎合。在中国发生巨变的几十年中,思想理论界犹如大浪淘沙,几经聚合和分化,我们大致可以看到两种值得注意的倾向。

一种是沉溺在往日的历史悲情中总是向后看,忽视甚至无视时代的变迁。也就是,用改革开放之前或者改革开放之初的眼光解读当今中国,关注的热点依然是几十年前的问题,几十年前的恩怨,几十年前的坎坷,几十年前的教训。而看不到从拨乱反正到全面改革,党的思想理论的发展;看不到从全面发展到民族复兴,看不到国家日新月异的进步。一个人不能从“小我”走进国家发展的“大我”,很可能就会抱着“老皇历”,被历史所淘汰。

一种是继续受困于陈旧过时的教条式的思维束缚之中,总是试图从经典作家那里按图索骥,用这样的方法认识当今的中国和世界,不能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现代化建设结合起来,并做出时代化、中国化的探索。这种僵化的思维与当今中国发展同样格格不入。

尽管大多数同事和朋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人生道路曲曲折折,思想认识难有进步,原因就是“他们是活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套中人”。

思想蜕变基于我们所面临的“社会存在”。进取和进步的朝向应该是在汲取前人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开辟出新的道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再无休无止地纠缠,不再毫無意义地纠结。当下的问题和挑战必须正视,聚精会神研究,专心致志解决。以问题作为思想的导向,用实践检验真理,是认识国家和社会的正途。没有人能够是全知全能的预言家,没有人能够提出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我们能够做的是立足现实,摸着石头过河,脚踏实地前进。

或许可以概括为这样三句话——如果我们发现了毫无疑问的真理,还要什么批判和探索;如果我们自以为做到了尽善尽美,还要什么改进和创新;如果我们拒绝改变,怎样才能成长进步。真理的彼岸世界,不是什么终结的历史或历史的终结,真理的生命力就活在不断批判探索、改进创新的点点滴滴。

第二,政治与站位。评论工作就是政治工作,这丝毫不用闪烁其词、吞吞吐吐。一般来说,不论你对政治是否有兴趣,政治从未缺席我们的生活,政治关乎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见《中庸》)战争与和平,黑暗与光明,进步与倒退,盖系于政治。

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其本质是以经济为基础的上层建筑,是以国家权力为核心展开的各种社会活动和社会关系的总和,是牵动社会全体成员的利益并支配其行为的社会力量。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涵盖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政治包含丰富内容,或可概括为两方面:一是政治学研究,涉及政治制度、国家法律、政治行为、政治决策、政治合法性、政治心理等方面;二是执政实践,包括制定政策策略、管理公共事务、了解社情民意、处理复杂关系、处置突发事件等。与政治学对应的是学者,而与执政实践对应的是领导干部。政治学和执政实践关系密切,但又有很大的区别:学者没有公共权力,也不行使管理职责;而领导干部则运用公共权力为社会服务,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从事评论工作的新闻工作者,则是联通学者和领导干部的一个桥梁。即,必须对政治理论有比较深刻的了解,同时对社会生活保持高度的政治敏感,并通过发表评论影响社会舆论。这一角色定位也决定了评论工作的性质和特点:没有政治导向的评论是不存在的,缺乏政治理论支撑的政治家是没有方向感的,仅仅懂得政治学理论也未必能够处理复杂、棘手、敏感的问题。

所谓站位,就是善于从政治角度观察和思考问题。评论当然要讨论经济问题,但不是就经济讲经济;当然要讨论文化现象,但不是分析某个专业问题;当然要讨论历史问题,但不是单纯的文献梳理;当然也要讨论产业政策、民生改善、群众利益等问题,但不是就具体问题说具体问题。我们不必将政治泛化,用政治理论代替所有问题的研究;而是说忽视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观点、政治纪律、政治鉴别力、政治敏锐性,评论也就失去了其价值和意义。

站位高,不是口号堆砌、概念推演、情绪宣泄,而是从改革发展稳定大局中观察思考,从成败利钝掂量中择善而从,从利益和损益的比较中作出抉择,看大势,明事理,出高招。

第三,责任与担当。或许有人说,评论是一种表达言论的行为,怎样想就怎样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这当然不算错。没有人妨碍你去写什么、怎么写,也没有必要强求每个人观点都一致。但同时也要说,无论发表言论或撰写文章,一旦公之于世,传播开去,就是一种舆论,必须为这种舆论的正效应或负效应负责任。基于这样一个公理,我们常识所见,即便是在日常生活中也不能想骂谁就骂谁,想批评谁就批评谁,更不能发表污损祖国、蔑视先烈的不当甚至错误言论。作为新闻媒体的工作者,当然要承担更大的责任,那就是不能违背国家利益,不能违背公序良俗,不能侵害他人合法权益。这也正是评论工作者必须扛起的责任。当然,这是底线,而底线是起码的要求。作为党报评论工作者必须有更大的担当、更高的要求,自觉为党和国家的事业,为社会进步发展,为老百姓的福祉倾注心力,作出贡献。

我从事党报评论工作多年,很多人问,除了阐发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你个人有没有自己的看法?当个人意见与写社论不相吻合甚至矛盾的时候,你会怎么办?这样的情况极少出现,但也必须承认每个人对社会生活的看法肯定不尽一致,也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这用不着回避。但作为党的新闻工作者,基本的职业要求就是不能把个人意见和情绪作为“私货”夹杂到公共写作中去。也有人问,从事党报评论工作岂不是无法体现个人的价值?我想说的是,党和国家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汇集了集体的智慧和全社会的共识,反映着人民的根本利益。况且我对改革开放的决策,对现代化建设的成就是高度认同的。个人想法、个人情绪、个人创作之于国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是微不足道的,没有必要想得太多。能够在党报评论的岗位上为国家服务,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所在。

第四,事业与人生。古人有云:读书不为稻粱谋,但开风气不为师。作为知识分子当然有这样的情怀。特别是在实用主义哲学消解精神品质与责任感的当下,尤其应该保持精神品质的纯洁性,而不是助长随波逐流的功利主义。一方面,工作和职业当然要和自己的衣食住行联系起来;另一方面,把谋生与工作分隔开来并不是聪明的选择。这是因为,这种功利行为很难从工作中体会价值乃至乐趣,工作变成了一种迫不得已的苦熬。往深处说,它可能使人走向歧途,即通过对公共权力的攫取实现个人的私利。许多贪腐分子对职业和工作的错误认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大家都知道“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见《中庸》)这句名言,却未见得理解其中的含义。我在最初接触中国哲学典籍时,就深深为其中的道理所折服,也一直将其作为理解事业与人生的座右铭。

我理解,“道”就是事物运动的规律,而所谓规律从来就不是什么“绝对意志”,也没有远离人们的现实生活。正如马克思所指出:“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见马克思《资本论》)评论工作无非是澄清是非,解疑释惑,但是非之辩、疑惑之解都必须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真理不是自外于人们生活的某种东西,它就生长在现实生活当下。我想说,作为真理化身的“道”不应是故作高深而远离众人的道理,而是接地气、连人心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

我赞同“道”又是人生道路正途,而所谓正确的人生道路恰是“知行合一”。一个以引导舆论为职业的评论家,如果所讲的道理连自己都不相信,或者只是对别人的要求而不是对自己的约束,那么这样的“闻道”不是“真道”。有些人写文章照本宣科,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传声筒”;有些人道理讲得头头是道,而自己做的却截然相反。这也不是“闻道”。

作为一个评论工作者,工作和生活、事业和奋斗应该密不可分。我们的学习、我们的思考,其实是使自己的修为提升的过程,是心灵得到全面滋养的过程,也是我们取得一切成就的基础。探索中的失误應该引为激励自己前进的动力,曲折的人生教训应该引为正确选择的镜鉴,而一切被实践证明是正确的思想理论则应该内化为自己的思想财富。“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评论就是我们的人生思考,人生思考就是一篇永远都在写着的评论。

本来没有写书计划。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本书结构是多篇体会性文章的合集。何以如此?

第一,最初的体会文章写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发表在人民日报内部刊物《采编业务》。当时并没有系统选题,工作之余,想到就写。由于编辑部同人鼓励,就开始标注“之一”“之二”,一口气写了几十篇。人民日报出版社原社长董伟同志和编辑曼叶平同志跟我说,为何不出一本专著纳入我们的传媒书系呢?小曼还热情地帮我编订目次并提出修改意见。这时才发现,随手而写的体会其实有着内在联系,差不多涵盖了评论业务的关键环节,稍加补充就可以完成书稿。但在工作岗位时,哪里有时间整理,干脆作罢。

到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工作后,我发现新闻评论类教材中,最缺的是评论实务,这就燃起了续写书稿的愿望。

真正动手时才感到,这件事并不容易。因为文章写于多年前,时移事易,时过境迁,特别是从铅印的报纸到全媒体,评论的形态已发生巨变。不补充新内容,书稿就是一部老皇历。

第二,基于此,我又补写了将近三分之一新内容,主要是以“作者按语”的方式补充于例文之后。一方面,是因为新闻评论基本理念是相对稳定的,不论什么年代,硬核还是对社会现象的认知和准确鲜明而又恰如其分的表达。另一方面,新媒体使新闻评论式样依然在嬗变之中,甚至已经成为普通老百姓发声的平台,涌现出大量优秀作品,必须关注并论述这种现象。

第三,一部完整的关于新闻评论的书稿,最核心的内容,是论述党报评论的性质、任务、作用以及党报评论工作者所应具备的政治素质。由于采编业务特殊需要,文章更多从专业方面展开。这不意味着忽略其重要性。这部分内容在收集的访谈中多有论列,比较充分地反映了我对党报评论工作的认识。

第四,为了让读者更多地了解人民日报评论,我选择了一些发表时间较早的、已公开见报的修改稿影印件作为插页附在书后。这既是重要的历史文物,同时也可以从领导同志的修改审定中,了解其深思熟虑的考量和严谨细致的作风。连贯起来可以从中看出从毛泽东时代就业已形成的宣传舆论工作的一贯传统,了解党报评论变迁的历程。

第五,本书附上若干本人参与写作的评论、社论,算不上精品,只是因为这些作品曾获得中国新闻奖一等奖和特别奖,留存聊以备忘。还有一些专访,作为一段史实以志纪念。

书稿写作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人民日报出版社刘华新社长和编辑部主任林薇同志及编辑梁雪云同志热情鼓励并认真编辑书稿令人感动。我还要感谢长期一起工作的助手陈跃权、姜同志和陪同我一起梳理文稿的韩韶君博士。

人生是一条单行道有去无回。回望往往意味着告别,不免使人元神散去,意气消融。我不希望这样,而是绝不回头,一直沿着单行路向前走,活到老学到老。也深知,个人的生命之于浩瀚宇宙不过是沧海微沤,对国家和社会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但不能因其短暂和微小就放弃努力。

若要问我这一切的努力有什么意义?“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生活本就是红绿相间的万花筒,充实的生活,达观的心态,忙碌的工作,就是意义。倘若能在工作岗位上,为国家发展尽一份责,为文明进步尽一份心,为评论研究和实践尽一份力,也算是问心无愧。

(本文为人民日报出版社《新闻评论实战教程》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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