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dro Barrios Oriol Crusellas Montse Martín Isabel Ramos
肿瘤细胞减灭术(cytoreductive surgery,CRS)+腹腔热灌注化疗(hyperthermic intraperitoneal chemotherapy,HIPEC)治疗腹膜癌疗效显著,已获得肿瘤学界认可[1]。随着手术经验的积累、手术方案的完善和腹膜癌专业中心的支持,CRS+HIPEC 相关病发症率和死亡率降低[2],促进了其在腹膜癌中的应用。
CRS+HIPEC 疗效直接取决于CRS 质量,即肿瘤细胞减灭程度(completeness of cytoreduction,CC)。目前认为,清除肉眼可见肿瘤,达到CC 0,可实现最佳疗效[3]。1995年,Paul H. Sugarbaker 等[4]报道了腹膜切除术和多脏器联合切除术,使CC 0 切除成为可能。
盆腔切除术在局部晚期结直肠癌、泌尿系肿瘤、女性生殖系统肿瘤及盆腔肉瘤的治疗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部分腹膜癌患者合并晚期盆腔肿瘤,CRS+全盆腔切除术(total pelvic exenteraction,TPE)+HIPEC整合治疗策略,是目前唯一可能的治愈疗法。
目前,后盆腔切除术作为盆腔腹膜切除的一部分,已得到广泛应用。而其他盆腔切除方式,如TPE,临床应用受限,原因:腹膜癌病人体弱且预后不确定;操作复杂、风险大,病发症率高、死亡率高,对生活质量影响大。因此,严格病例筛选,组建专业外科团队,建立专业腹膜癌中心是非常必要的。
本研究总结本中心CRS+EPT+HIPEC 经验,描述CRS+EPT+HIPEC 且无造瘘手术策略和技术改进,重点阐述安全性和优化功能重建,并强调了专业手术团队和专业中心,对促进手术标准化和整体治疗方案规范化的重要意义。
研究对象均来源于加泰罗尼亚腹膜癌前瞻性数据库。选取2006年9月至2021年1月经CRS+HIPEC治疗的腹膜癌患者1 172 例,累计接受CRS+HIPEC治疗1 314 例次,女性占63.6%,男性占36.4%,平均年龄为57(18~83)岁。1 314 例次CRS+HIPEC 术中,14 例行TPE,且功能重建未行消化道造瘘和尿量改道。纳入标准:1)患者符合CRS+HIPEC 适应证。2)手术团队根据影像学、手术探查结果,评估肿瘤生物学行为、治疗风险和身体状态,决定是否联合TPE。可行CRS+HIPEC 标准:1)ECOG 评分0~1 分;2)年龄≤75岁;3)主要脏器功能无手术禁忌;4)无其他活动期恶性肿瘤。
1.2.1 术前护理方案 术前护理方案包括:营养评估,机械性肠道准备,血栓预防等。术前常规预防性使用抗生素,有吻合患者,连续应用3 天。所有患者均行持续胃肠减压和肠外营养,直到恢复进食。
1.2.2 CRS+TPE+HIPEC 手术技术 所有手术操作均由同一腹膜肿瘤手术团队完成,无其他外科专家参与。HIPEC 在吻合完成后进行,温度为42.5 °C,时长为30、60 或90 min,模式为开放式,化疗药物根据肿瘤病理选择。采用国际直肠癌外科研究组(ISGRCS)系统定义和评价吻合口病发症[5]。
1.2.3 CRS:全腹膜切除术+联合脏器切除术 腹膜切除术是指切除肉眼可见肿瘤侵犯的腹膜区域,局限/孤立的肿瘤结节可以电外科设备电灼气化灭活。脏层腹膜受侵则行受侵脏器联合切除,涉及脏器包括:胃、小肠、结肠、直肠、膀胱等。腹膜切除术采用电刀操作,以减少出血并清除瘤床的活性肿瘤细胞。
1.2.4 根治性盆腔手术:盆腔切除术 部分腹膜癌患者合并晚期盆腔肿瘤,并常累及多个盆腔区域,盆腔切除术是唯一根治性治疗策略。全盆腔切除术需切除小骨盆内的所有脏器:男性包括直肠、膀胱和前列腺,女性包括直肠、子宫、和膀胱。通常为肛提肌上盆腔切除,当肿瘤侵犯尿道、阴道远端1/3 或肛管时,联合肛提肌下盆腔部分切除。
肛提肌上全盆腔切除术遵循肿瘤学整块切除原则,由筋膜外入路,向心性分离,整块切除盆腔肿瘤及周围脏器和结构。
1.2.5 改良结直肠端端机械吻合技术 本中心改良了传统结直肠机械吻合术,实现完全端端吻合,无需预防性造口,结直肠吻合口漏发生率仅为0.85%。
改良技术如下:1)充分游离直肠。直肠后方游离时,沿骶前筋膜至肛尾韧带,打开肛尾韧带,游离直肠远端1/3,至耻骨直肠肌水平。2)直肠残端准备。裸化直肠残端,显露肠壁,距离约距缝合钉线1.5 cm(图1A)。3)直肠断端缝合钉线处理。点状缝合直肠断端的缝合钉线两侧端,收紧缝线,使缝合钉形成环绕吻合器穿刺杆的环。穿刺杆自缝合钉环中央穿出直肠壁,调整缝合钉环,并在穿刺杆上打结,使其完整进入吻合装置内(图1B)。4)环形机械吻合术。闭合吻合装置前,避免过度推挤残端组织,使直肠残端,包含缝合钉线环,松弛的进入吻合装置,以减少组织损伤(图1C)。5)闭合吻合装置并根据组织厚度调整钉高,以避免组织撕裂。HIPEC 后或长时间手术后,肠壁水肿增厚,调整吻合钉高尤为重要。吻合完成后,退出机械吻合器,查看吻合口残端,确认完整包含直肠残端和吻合钉环。吻合口完全端端对合,无两侧“耳”,且完全在生物组织钉合,无横向缝合钉干扰。6)手工加固吻合口。浆肌层间断缝合加固吻合口整圈。如前所述,直肠残端充分游离有助于安全完成加固(图1D)。
图1 改良结直肠端端机械吻合技术
1.2.6 尿路重建技术 所有患者均接受了膀胱全切除或次全切除术及相应的泌尿道重建:1)保留两侧输尿管开口的膀胱次全切除术及膀胱扩容术。输尿管或膀胱三角未受累者,可行膀胱次全切除术。膀胱重建优先采用游离小肠段、盲肠或乙状结肠进行膀胱扩容术(图2)。2)保留单侧输尿管开口的膀胱次全切除及膀胱扩容术。少数患者中,肿瘤只侵犯一侧输尿管膀胱段,可行保留健侧输尿管口的膀胱次全切除术,并在膀胱扩容术后行“Y 行”输尿管移位。3)膀胱全切除和膀胱重建术。肿瘤累及膀胱颈时,需行膀胱全切除术。根据肠管剩余情况,选用回盲部复合体或游离回肠段行膀胱重建术。在需要切除尿道内括约肌或尿道内口的患者中,通常使用回盲部复合体重建,并保留阑尾近端1/3 及其供血血管,以吻合近端尿道,改善尿失禁(图3)。
图2 膀胱次全切除和膀胱扩容术
图3 膀胱全切除和膀胱重建术
输尿管与新膀胱吻合采用回肠内植入吻合技术,可确保肠腔内输尿管远端保留1~2 cm 的长度,促进输尿管血管化,安全性好。这种输尿管残端在肠腔内游离状态,可作为一种抗反流瓣膜机制。泌尿道重建过程中,双侧输尿管均常规置入D-J 管,术后保留1 个月。
14 例患者中,女性9 例,男性5 例;妇科肿瘤腹膜转移5 例,结直肠癌腹膜转移6 例,小圆细胞肿瘤1 例,脐尿管来源腹膜假黏液瘤1 例。
14 例患者均实现了CC 0 切除,腹膜切除区域≥4 个,且包含联合腹腔脏器切除,吻合口≥2 个。肛提肌上TPE 共11 例,3 例行部分盆底切除,11 例行膀胱扩容术,采用的肠段分别为:回肠6 例,盲肠4 例,乙状结肠1 例。3 例行回盲部复合体行膀胱重建术,以阑尾近端1/3 与尿道近端吻合。
无消化道吻合口病发症。术后尿漏5 例,其中3例无需侵入性修补,1 例行肾造瘘术,1 例因膀胱过度扩张导致输尿管植入部位脱出,行二次手术修补。无术后90 天内死亡。
CRS+HIPEC 治疗腹膜癌安全、有效,而盆腔切除术是目前可能治愈局部晚期盆腔肿瘤的唯一策略[6]。得益于外科专科化和专病中心建设,两种治疗策略得到了良好的发展。CRS+HIPEC 和盆腔切除术都适应于局部转移癌治疗,但前提是转移灶可彻底切除。此外,术前和术后身体状态[7-8],营养不良的早期识别和治疗[9],及早期和晚期病发症管理[10]均为重要的考虑因素。
腹膜癌合并晚期盆腔肿瘤并不少见,在本中心数据中,15.3% 的腹膜癌患者需行盆腔切除术,其中1.3%行TPE,56%的患者可避免任何形式的造瘘术。尽管,临床上已相对广泛的应用后盆腔切除术联合CRS+HIPEC 治疗腹膜癌。但由于晚期肿瘤预后不确定性,且TPE 操作复杂、难度大、风险高,CRS+TPE+HIPEC 临床应用仍受限。
在适当选择的患者中,CRS+TPE+HIPEC 整合治疗是安全、有效的,具备临床可行性。然而,此类患者大多需至少一种造瘘术,严重影响了生活质量。
本中心每年由同一外科团队开展CRS+HIPEC超过120 例次,有丰富的CRS 和TPE 经验,控制吻合口漏发生率低于1%,术后60 天死亡率低于0.20%(1 314 例CRS+HIPEC 手术,3 例术后死亡)。本文报道25 例CRS+TPE+HIPEC,术中均未行消化道造瘘(2 例术前即为结肠造瘘状态,因直肠残端过短,未行还纳),14 例患者亦未行尿路改道,证明CRS+TPE+HIPEC 可在无需任何造瘘的前提下完成,极大改善此类患者生活质量。
患者选择对CRS+TPE+HIPEC 整合治疗策略至关重要。仅有治愈可能,且有治愈意愿的患者适用于该治疗策略。TPE 过程中涉及的神经和血管切除,仅限于闭孔神经和髂血管,而坐骨神经、主动脉分叉及骨受侵,或需要大规模重建骨盆缺损为该治疗策略的禁忌证。推荐术前新辅助化疗,以检测药物疗效,缩小肿瘤体积,降低手术创伤,仅对新辅助化疗有客观响应的患者适用该整合治疗。采用腹膜癌指数,评估不同来源腹膜癌完全CRS+HIPEC 及R0 盆腔肿瘤切除的可行性。
本研究聚焦CRS+TPE+HIPEC 联合应用的临床指征,首次详细描述了无需造瘘术的TPE 在切除和重建阶段的技术要点,证实了其安全性和可行性,但其短期和长期临床疗效仍需进一步研究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