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剑钊
让一条小溪淌进一首诗歌,
不算特別困难,
但让它在纸片或屏幕上自由地流动,
需要一颗剔透的匠心和各种美妙的技艺。
枫叶的记忆如同带血的晨曦,
照亮每一段黑色的时间。
我见过亭亭玉立犹如少女的俄罗斯白桦,
但额尔齐斯的白桦熟悉的是汉语,
它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幽深的峡谷是太古留下的一支谣曲。
驻足小小的水潭,
我惊讶于大自然神秘的理性和构思,
把岩石凿刻成凝固的瀑布,
回望,身后悬垂一口沉默的大钟,
以山的形象耸立。
清浅无鱼的空间,
鹅卵石是山川的宠儿,
在晶莹的河床闪烁犀利的光辉,
与之相邻的青苔恰似古老又鲜活的铭文,
承载可可托海成长的历史。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这是来自古希腊的名言,
愚鲁的我从此就坚定地相信:
溪水流经峡谷,每一秒都创造崭新的风景。
此刻,峡谷正穿越我的身体……
(《黄河文学》2021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