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举国体制的百年演进、逻辑与展望：基于历史性跨越发展视角

方 炜，张明状

（西北工业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2）

中国共产党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总结了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为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而不懈奋斗的百年光辉历程。党和人民的百年奋斗，实现了一个又一个跨越式发展的伟大成就，充分体现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举国体制优势。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举国体制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能力在百年奋斗征程中一直发挥出显著优势，从建立抗日统一战线到举国应急管理，从重大项目计划实施到关键核心技术攻坚克难，举国体制的探索、确立、发展和完善也始终贯穿于党领导人民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以及新时代发展的百年征程之中。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团结带领人民通过28 年的浴血奋战，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实现了从丧权辱国到站起来的历史性跨越。新中国成立后，党团结带领人民集中力量搞建设，实现了从落后的农业国到拥有完整工业体系、国防体系的历史性跨越。改革开放后，党团结带领人民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使中国得以大力赶超，实现了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新的历史性跨越。经过三次历史性跨越发展，中国共产党使中国从原来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这百年奋斗征程中，社会主义举国体制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成为中国能够一次又一次实现历史性跨越发展的根本保证。现如今，我们国家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历史性跨越的伟大飞跃。在这一阶段，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孕育兴起，我国发展正处于能否再一次实现跨越式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因此，立足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厘清举国体制的构建和完善过程与我国实现历史性跨越发展之间的历史逻辑，不仅能够发现党的领导下举国体制百年演进的历史缘起，而且能够为在新形势下探索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提供历史借鉴。

一、中国实现历史性跨越发展源于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

举国体制这一概念最早在20 世纪80 年代出现在我国体育领域，但“举国体制”的萌芽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就已经出现。而且从其适用范围来看，举国体制是广泛应用于我国经济、国防、科技、教育、卫生等各项事业中的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管理体系和机制。所谓举国体制，就是在资源约束的条件下，为了应对某一时期紧张复杂的内外部环境[1]，举全国人力、物力、财力，以国家利益为最高目标，充分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和创造力，去完成某一特定历史背景下国家重大使命或优先发展涉及国计民生的重大项目，以期在短时间内完成跨越式发展的工作体系和运行机制。举国体制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要表现形式，是构成我国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显著优势[2]，其实质上就是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是我们成就事业的重要法宝。”[3]党团结领导人民百年奋斗征程的伟大成就也生动地证明，中国共产党始终以人民为中心，依靠集中力量、团结动员广大人民群众办大事的制度优势，使新中国实现了一次又一次历史性跨越发展，书写了改天换地的宏伟历史篇章。

中国近现代史是一部党领导人民救亡图存、变革发展的历史。中国共产党一成立就担负着引领中国人民创造美好生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一百年多来，党领导人民在实践中不断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推动我国社会实现一次又一次的历史性跨越发展[4]。总结来看，这一百年可分为四次跨越式发展：第一次跨越式发展实现了从一个内忧外患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建立了国家独立、人民解放的新中国；第二次跨越式发展用新中国成立后三十年的时间把一个落后的农业国打造成具有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国防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的工业化国家；第三次跨越式发展是改革开放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以世界上少有的速度持续快速发展起来，经济建设、综合国力、人民生活水平都上了一个大台阶；第四次跨越式发展是现阶段在国内外环境正在发生深刻复杂变化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凝聚社会最大共识，奋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

现如今，我们国家已经顺利完成了前三次历史性跨越发展。在中国共产党的引领下，中华民族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主义的压迫统治建立了新中国，又仅用几十年时间，就走完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才走过的工业化历程，成功突破后发国家的弱势窘境，并实现了向优势跨越的转变，成为世界舞台举足轻重的大国。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中国的发展与其他亚非拉发展中国家一样，在实现民族独立之后依旧受资本稀缺和科技落后约束[5]，但是中国却能成功突破弱势窘境，实现历史性跨越发展，就是因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举国体制能够随着时代变迁而不断与时俱进，具有能够“全国一盘棋，调动各方面积极性，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显著优势。站在新的历史方位，总结历史经验、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对于统筹把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我们有必要探索举国体制优势与我国跨越式发展之间的历史逻辑和宝贵经验，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提供历史借鉴。

二、举国体制百年演进与我国跨越式发展的历史逻辑

从世界发展史来看，由于“贫困陷阱”的存在，绝大多数后发国家在力争追赶先发国家的过程中难以突破所面临的重重障碍。我国之所以能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断实现跨越式发展，主要是因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举国体制能够充分调动全社会的力量开展建设。从建党初期举国体制萌芽的出现发展至现如今的新型举国体制，中国特色举国体制经历了在革命中萌芽、在新中国成立后实施国家工业化战略中构建、在改革开放进程中逐步完善、再到新时代面对新的内外部环境不断与时俱进的过程。在不同历史时期和背景下，中国特色举国体制在保持核心内涵不变的情况下应时代之所需呈现出新的特点，服务于不同历史时期国家战略，紧跟时代条件变化和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逐步调整完善，对促进社会主义建设和提升我国综合国力发挥了关键作用，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举国体制的萌芽时期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压迫统治，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建立起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成为中华民族迈向现代化进程的第一步，也正是在完成这一历史性跨越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孕育出集中力量、发动群众、汲取资源的举国体制思想萌芽。这一时期，在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压迫下，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始终处在极度苦难之中。西方列强在经济上掠夺、在军事上压迫、在政治上控制，中国一步步沦为半殖民地。尤其是卢沟桥事变以来，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中华民族面临着亡国亡种的威胁。在这样的背景下，救亡图存成为最需急迫完成的历史任务。

在这样一个内外交困的背景下，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充分认识到必须全国上下一条心、集中力量发动群众，必须加强国家内部资源整合、建设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枢纽，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中华民族所面临的深重危机。于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举国体制萌芽开始出现。中国共产党建党之初就意识到想要革命取得胜利就必须要团结最广大的工人和农民，发动工人运动、农民运动、青年运动，掀起大革命的高潮。大革命失败后，毛泽东同志总结土地革命的经验和当时的基本国情，先后撰写了《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井冈山的斗争》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多篇著作提出了“工农武装割据”思想，由中国共产党实施统一指挥、集中管理，动员、组织、武装广大农民群众，把土地革命、武装斗争和革命根据地建设三者密切结合起来，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积小胜为大胜，最大限度削弱打击反革命力量，这成为创造性运用举国体制的光辉典范，为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6]。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最广泛的全民统一战线，集中全民族人力、物力一致抗击日本侵略，打倒国民党反动派。1935 年8 月1日，中共中央发表《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呼吁停止内战，集中全国人力、物力一致抗日。中共中央洛川会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定》《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以及由毛泽东同志起草的《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等重要文件中，提出“全国海陆空总动员”“全国人民总动员”“建立抗日的民族统一战线”，最终取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充分彰显。1945 年党的七大确立毛泽东思想为党的指导思想并写入党章，从思想上、组织上完全确立了毛泽东在全党全军的核心地位，使得全党、全国上下一致，在复杂的斗争中保持高度统一，为解放战争的胜利和建立新中国奠定了基础。

从1921 年建党到1949 年建立新中国，短短28年时间里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结束了鸦片战争以来中华民族任人宰割的屈辱历史，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28 年的艰苦斗争建立了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彻底结束了旧中国一盘散沙的局面，解决了困扰中国现代化的政治环境，这是对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进行的一次根本性的革命，是推动中国走向现代化的第一次历史性跨越[7]。在28 年的革命实践中，中国共产党深深扎根于广大人民群众中，始终以人民为中心，孕育出了党领导下举国体制的初步形态。中国共产党意识到，在这一特殊历史时期，必须广泛联合社会各阶级，举全国之力救亡图存，建立好、巩固好、发展好统一战线，在形成中华民族伟大合力的过程中进一步巩固党对全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强领导核心地位，这也是中国共产党能够以新型领导能力和组织动员能力建立起新中国的最主要原因。

（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举国体制的确立时期

如何从一个经济落后、一穷二白的农业国家实现大力赶超成为新中国迈向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问题。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共产党面临着严峻的考验。一方面是国民党政府留下的一个一穷二白的烂摊子，国民经济严重衰退，工厂倒闭，农业减产，物价飞涨，由此导致一些地方出现社会动荡[8]。毛泽东同志曾概括说：“现在我们能造什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壶，能种粮食，还能磨成面粉，还能造纸，但是，一辆汽车、一架飞机、一辆坦克、一辆拖拉机都不能造。”[9]另一方面，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新中国采取不承认和全面封锁的政策，1950 年朝鲜战争爆发更是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下，如何突破国际封锁和后发劣势的束缚，尽快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维持并巩固新生政权，就成为党的首要工作任务。而此时西方国家是已经经过长期高强度发展的工业化国家，中国作为大幅落后的农业国家想要立足于世界舞台，就不能“一步一个脚印”，而需要实施大力赶超战略方针[10]。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共产党逐步探索出了适合新中国发展的顶层设计、举国动员、统一规划、发展重点的独具特色的举国体制。

1950 年，负责经济工作的陈云指出：“只要我们把力量集中起来，用于必要的地方，就完全可以办成几件大事。”[11]面对新中国面临的发展局面，中国共产党深刻认识到，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将我国由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发达的工业国，必须尽可能地把人力财力物力集中到关乎国家命运的事业上去，而不能把所有的“好事”一次性办完[2]。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找准了重点，明确了以重工业和国防事业为战略性先导产业，通过国家集中领导、统一规划，利用有限的资源来重点发展对于国家具有战略性意义的科技与产业，进而形成增长极来引领社会经济的发展。1953 年《人民日报》发表的元旦社论，向全社会阐释了集中力量快速推进工业化建设的思路，以及集中力量发展工业与全国人民利益的一致性。在国家战略的驱动下，举国体制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期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其强大的资源整合能力、组织动员能力，保障了50 年代初启动的156 项重点工程、60 年代中期启动的三线建设、70 年代初启动的“四三方案”等国家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促进了工业发展的快速推进。在国防安全方面，为抵制西方国家敌对势力的核威胁，党中央做出了自主研制“两弹一星”的战略决策。在国家经济、技术基础薄弱和工作条件艰苦的情况下，我们通过举国性质的大协作，在大量尖端科研人员和后勤保障人员的支撑下，用较少的投入和较短的时间完成“两弹一星”的科技攻关，成为举国体制成就的象征。在政治动员方面，中国共产党始终以人民为中心，团结动员广大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激发人民的主人翁精神，建立了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确立了民主集中制的基本原则，从而保障以工业资本快速积累为目标的高积累、低工资、低消费政策的顺利实施。在国家治理能力方面，党中央充分意识到开展建设要做到“全国一盘棋”。毛泽东在论述中央和地方关系时指出：“为了建设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必须有中央的强有力的统一领导，必须有全国的统一计划和统一纪律。”[12]1959 年2 月16 日出版的第4期《红旗》杂志、2 月24 日的《人民日报》社论，均明确提出了“全国一盘棋”的提法，指出“为了最有效、最合理地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就必须更好地加强集中领导和统一安排”[13]。在形成“全国一盘棋”组织建设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塑造了举国体制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强大国家能力，从而能够充分发挥执政党统筹协调、整合调配的作用。

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是举国体制的确立时期。党领导人民完成社会主义革命，实现了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为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实现了一穷二白、人口众多的东方大国大步迈进社会主义社会的伟大飞跃[14]。在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逐渐探索出适合新中国发展的传统举国体制，开始注重运用举国体制优势巩固新生政权、治理新中国。在经济基础薄弱、物质条件落后的现实情况下，实施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建设规划，动员最广大的工人和农民。通过强有力的政策牵引，统一规划协调，集中有限的资源优先发展具有战略意义的产业，有效的突破了新中国生存发展的困境。在举国体制优势的充分发挥下，我国建立了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实现了由农业国家到工业国家的跨越式发展，铸就了主权安全，特别是国防安全的战略基石，为在新的历史时期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了宝贵经验和物质基础。

（三）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举国体制的完善时期

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如何才能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激活经济发展活力，增强综合国力，使人民摆脱贫困、尽快富裕起来，成为摆在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进程中的又一大难题。新中国成立后三十年的发展使国家能够集中力量在重工业和国防科技方面取得重大成就，但从长期发展来看，高度计划的经济体制效率不高，以高工业资本积累保障工业化发展政策的实施导致民生事业发展明显滞后于工业化发展速度，人民生活水平落后，特别是城乡差别显著，绝大部分的农村劳动力集中在农业生产中，人地矛盾突出，农村发展落后，人民生活贫困。而与此同时我国周边的亚洲“四小龙”已经开始腾飞，世界经济、科技发展迅速，我国与国际先进发展水平的差距进一步拉大，邓小平同志就曾指出：“社会主义要表现出它的优越性，哪能像现在这样，搞了20 多年还那么穷，那要社会主义干什么？”[15]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促进经济快速发展、全面提升社会快速发展的物质条件成为时代要求。

在推进改革开放伟大事业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结合时代发展要求充分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独特优势，根据发展的实际要求，对实施国家发展战略及举国体制下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方式进行完善。在改革开放初期，邓小平就指出：“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比较，它的优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保证重点。”[16]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把工作重心调整到经济建设上来，在总结前三十年计划经济发展基础上，结合时代发展要求完善举国体制内容，强调进一步突出国家发展战略导向作用，通过科学运用多种政策工具促进国家发展战略的实施，推动国企改革和发展，鼓励支持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进而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作用，形成动员多方力量集中办大事的合力。在农业农村方面，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充分调动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不仅改变了农村贫困落后的面貌，还解放了农村生产力投身改革开放事业中去，为党团结领导人民集中力量办大事提供了物质基础和思想基础。紧接着党中央从整体战略布局出发，提出了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等伟大构想[17]。通过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战略合作、中央转移支付等形式，引进大量的资金、人力、物力到西部、东北地区，帮助西部、东北地区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状况，实现了整体资源的优势互补、良性循环，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举国体制下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群众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伟大气魄和高超水平。在社会治理、民生事业、科技创新中，举国体制优势也得以充分展现。20 世纪80 年代初期，党中央作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广泛发动群众、依赖群众“从重从快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保障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稳定了社会秩序。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中国人民始终能够上下同心，又取得了1998 年抗洪抢险、2003 年抵御非典、2008 年汶川大地震抢险救援工作的胜利。在这一时期，国家创新体系逐渐构建，重大科技创新成果不断涌现，基础设施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航空航天、超级计算机、高铁等实现重大突破。中国共产党探索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持续推进改革开放伟大事业，领导人民实现了从温饱不足到总体小康的历史性跨越。中国以世界上少有的速度持续快速发展起来，经济建设、综合国力、人民生活水平都上了一个大台阶，各项事业稳步向前，一个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社会主义大国屹立于世界舞台中央。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成为中国共产党探索举国体制的完善期。中国特色举国体制优势就在于它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为解决制约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突出矛盾，完成与国计民生相关的重大紧急任务中形成的体制机制。这一时期所形成的举国体制，更加适应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更加符合当代中国国情、更加充满生机活力，紧紧抓住“以人民为中心”这一宗旨，极大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政府职能切实转换到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服务上来，应对危机能力显著提升。这一时期所形成的举国体制既适应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各市场主体竞争力和发展空间的提升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性支撑，又能够发挥国家发展战略的导向性作用，既可以“集中精力把经济建设搞上去”[18]，又能够“集中力量解决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和关键技术问题”[19]，使集中力量办大事成效更为显著地发挥出来，使中国得以大踏步地赶上时代发展潮流。

（四）党的十八大以来：新型举国体制的与时俱进

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发展，我国综合国力显著增强、人民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但是在世界惊叹“中国速度”的同时，我国的发展环境也正发生着悄然变化。一方面，一些国家不满于中国的快速发展，企图通过领土争端、经济制裁等方式制约中国的发展。特别是近几年来，我国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挑战，中美对抗态势急剧升级，中英、中欧关系随着香港《国安法》的实施逐渐恶化，中印边境冲突不断，中加关系也因“孟晚舟事件”、南海问题剑拔弩张。另一方面，中国经济增长速度逐渐放缓，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转变期，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的时间紧、任务重。关键核心技术饱受掣肘，创新短板明显，实现进一步提升自主创新能力不仅关系到科技强国、制造强国目标的实现，更关乎着“十四五”规划建设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能否顺利完成。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我国在新机遇和新挑战下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阶段。

站在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举国体制有了新的内涵，构建新型举国体制成为深入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的必然选择，有利于破除传统体制的弊端，冲破思想观念的束缚，促进改革在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取得突破性进展[20]。一方面，新型举国体制继承了传统举国体制原有优点，坚持党的领导和以人民为中心，集中力量办大事。“小康路上一个都不能少”，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集中体现，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大无畏的气魄，勇于担当作为，集中力量实施脱贫攻坚战，完成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任务。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党和政府本着对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健康安全高度负责的态度，果断决策、及时应对、全民抗疫情、军民协同，展现出中国速度、中国规模、中国效率、中国力量，充分彰显了举国体制的巨大优势。另一方面，新型举国体制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积极探索，将我国政治制度优势与市场经济机制互动协同起来使之能在新时代发挥出更强大的创新效能。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完善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的新型举国体制。2016 年8 月出台的《“十三五”国家科技创新规划》指出要探索新型举国体制，为提高国家综合竞争力、保障国家安全提供强大支撑[21]。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健全国家实验室体系，构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新型举国体制”[22]。《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也提出要“制定科技强国行动纲要，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新型举国体制，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提高创新链整体效能”[23]。在中央政策指导下，新型举国体制优势逐渐凸显，能够在兼顾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前提下，统筹各类资源到战略性产业领域，贯彻新发展理念。这首先作用在以核电为代表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中，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三代核电机组“华龙一号”走出国门背后不光凝聚着军企、大型国企的心血，更是无数民营企业广泛参与的结果，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与市场经济的效能充分展现，打出了我国“核电强国”的新名片。

新型举国体制的建设源于传统举国体制的不断演进，又在新的历史时期体现出时代背景的变化。一方面体现在市场和政府在资源配置中的关系进一步明晰，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成为新时代下经济形势的新要求。政府和市场相互补充、互为依存，在高度竞争的经济环境中通过市场运作的方式协调社会资源参与解决国家科技创新工程的重大问题，兼顾战略目标与经济效益。另一方面体现在新型举国体制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实现科技自立自强基本要求，这是应对世界政治经济格局深刻变化，也是实现国家发展战略的基本支撑。《十四五规划纲要》强调了科技创新在现代化建设中的核心地位，这既是在西方国家对我国进行技术封锁背景下的现实考量，更是事关现代化事业的长远布局。通过新型举国体制突破国家“卡脖子”技术、实现关键核心技术攻坚克难，在涉及国家战略的重要领域，坚持国家的战略引领以及形成多主体协同自主创新的强大合力，新型举国体制将为中国高质量发展提供可持续的强大动力。

三、举国体制百年演进的历史经验启示

（一）党的领导是实现跨越式发展的根本保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24]，中国能够实现一次又一次的跨越式发展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党的领导是举国体制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必要条件，中国特色举国体制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集中力量办大事，其中还有由什么样的组织来领导，以及走什么样的发展方向等根本性的问题。只有在党的坚强领导下，举国体制的政治优势、组织优势、人员保障才能充分发挥效能，进而转化为国家治理优势，成为实现跨越式发展的根本保证。

从鸦片战争开始，屈辱的中国近代史告诉我们一个国家要想实现民族独立、社会发展，就必须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之初就意识到，要想充分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自上而下的实现贯彻执行，而这就需要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17]。新中国成立后，逐步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历史进程表明，一个由先进政党领导，形成强有力领导权威的新中国，具有传统社会和其他国家不可比拟的领导力。只有党中央有权威，才能把全党凝聚起来，进而把全国各族人民紧密团结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形成万众一心、无坚不摧的强大合力，进而形成强大的领导统筹能力、组织动员能力、政令贯彻能力。在形成和不断巩固这种强大国家能力的过程中，不断扩大党组织覆盖面、强化党组织政治引领功能是利用举国体制实现跨越式发展的组织支撑。三湾改编后，毛泽东同志提出“把支部建立在连上”，中国人民参与到与党和国家有关的集体网络之中，从而形成强大的动员体系。基于此，各级党组织充分发挥党员先锋模范作用，通过政治领导、思想引领、组织动员、号召示范，发挥着强大的政治引领作用。

（二）人民群众是举国体制显著优势得以发挥的坚实基础

举国体制的显著优势来自党领导下的国家治理“体现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权益、激发人民创造”[25]，究其根本源于中国人民上下同心、同舟共济的伟大民族精神。这样的精神得益于中华民族集体本位的文化传统，但更离不开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人民至上的底色和本质。从根本上讲，举国体制是为了绝大多数人的社会主义体制，人民群众始终是举国体制显著优势得以发挥的坚实基础，举国体制的实施离不开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与支持[26]。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举国体制所具有的优越性离不开对人民群众的意志力、主观能动性的激发与调动。社会主义举国体制始终服务于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服务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27]。

以人民利益为中心，走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成功的法宝。群众路线的工作方针具有治理优势，这不仅是革命经验的历史传承，而且在不同历史时期迸发出新的活力。例如，在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得到广大的农民、手工业者，尤其是广大民族资本家的拥护与支持，社会主义改造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全面完成了，我国在1956 年就进入了社会主义国家。之所以能在一穷二白的历史时期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就建立完善的工业体系和国防体系，也正是因为社会主义体制能够激发包括广大工人、农民以及科技人才等在内的全体人民自发建设工业国家的积极性。因此，举国体制的发展要紧紧把握人民群众这一坚实基础，切实做到全国一盘棋、调动各方面积极性、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有机统一。从抗击疫情的实践中就可以看出，中国在没有任何抗击新冠疫情经验的前提下，始终以人民生命健康为重，“全国一盘棋”，充分彰显了举国体制的巨大优势。而反观一些西方国家在重大公共卫生危机面前“党争不断”，联邦政府与州政府之间的“各自为政”，与我国举国体制优势形成了鲜明对比[28]。由此可见，举国体制一旦偏离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内在要求，所要办的大事就得不到人民群众的响应和支持，就无法调动各方面积极性，就难以真正办成人民群众认可的大事。

（三）坚持统一战线是社会主义举国体制的思想支撑

团结就是力量，坚持最广泛的统一战线能够激发同舟共济伟大民族精神，是社会主义塑造强大国家能力的基础。历史证明，统一战线政策是党领导人民团结一致，塑造强大国家能力，从而能够战胜一个又一个困难、取得一个又一个成就的重要法宝。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就把统一战线思想融入到中国实践中去。在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站起来”时期，从民主主义联合战线、工农民主统一战线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人民民主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在不同时期坚持大团结大联合，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从而不断形成伟大合力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在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富起来”时期，爱国主义统一战线的提出进一步联合各民族、各阶层、各党派、各团体、非公有经济人士，社会主义和爱国主义两面旗帜巩固和发展全体中华儿女大团结，也成为塑造强大国家能力的基础。在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形成强大合力，为举国体制探索、构建和运用注入了思想支撑[29]。

（四）举国体制的演进符合历史发展的逻辑

从历史角度来看，中华民族始终保持着大国政治、大国规模的文明常态，在维持大一统的历史发展中，逐渐形成了具有相对统一、集中、强大的国家能力。国家、政府起着组织社会、经济的主导作用，国家的重大政策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层层下贯、落实，这是举国体制的历史前身，是农业文明时代的集中力量办大事。中华文明自古以来就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因此传统社会采用举国体制主要出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为了抵御外来民族的侵略需要进行全国上下统一的组织动员——从军队的征集、训练、调动、指挥到战备资源的供应，都需要从中央政府自上而下地在全国范围内的统一协调。农业文明时期举国体制的实施使民族认同感和社会责任感深深烙印在中华民族精神之中，为党领导下举国体制的发展提供了历史经验和思想基础。

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举国体制在我国发展不同阶段呈现不同的形式，服务于不同历史时期国家战略，它紧跟时代条件变化和经济社会发展需要逐步调整完善，符合历史发展逻辑，具有一定的历史连续性和创新性。新中国成立初期，之所以通过举国体制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来发展重工业，是因为在资源匮乏、基础薄弱、外地环伺的环境下，如果我们力量分散、一盘散沙，后发劣势就会愈加凸显，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就会越大。因此我们不得不采取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用农业工业之间的“剪刀差”来实现重工业、国防事业的快速发展。到了20 世纪70 年代末，中国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国防体系建立起来，资本积累能力增强，经济进一步发展，以行政命令在全国范围内统一配置资源的举国体制有力支撑了工业、国防体系的建设，但是难以加快推进其深化发展。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些重工业产业不再需要由国家集中力量办，将其交给市场调节更加适合，因此改革开放以来党中央一方面把举国体制制度优势加以坚持，如邓小平强调：“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比较，它的优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保证重点”；另一方面又着力对这一国家能力的建设方向进行深刻调整，推动举国体制的发展逐渐与市场经济逻辑相契合，集中力量办大事的领域也转移到新的战略新兴产业发现孵育及其相应的重大尖端科技攻关。实际上，从工业化启动时的资本积累，到改革开放时期市场拓展、产业培育与集聚，再到新时代工业价值链升级，中国都得益于举国体制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能够做到其他国家难以做到的事，这也是举国体制的演化符合历史发展的逻辑的必要性。

四、构建新型举国体制

党领导下举国体制百年演进为我们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经验，也为我们进一步构建新发展阶段下的新型举国体制奠定了基础。举国体制在我国的不同发展阶段呈现出不同的形式，也将承担不同的历史使命[30]。过去一百年，中国共产党向人民、向历史交出了一份优异的答卷[31]，在新的历史起点，为了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作出的战略安排，即到2035 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到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再一次历史性跨越[24]，离不开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新型举国体制”的进一步锐意探索和勇敢实践。

当前我国正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机遇与挑战并存。一方面，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全球治理体系深刻重塑，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加速演变[23]。特别是2008 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快速崛起，中国逐渐走向世界舞台中央，与一些发达国家的发展形成鲜明对比。与此同时，“中国速度”使得我国的发展环境面临着重大变化，经济制裁、贸易保护频发，经济逆全球化洪流出现，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霸权主义造成国际环境不确定性不稳定性明显增加。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顺利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31]，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治理效能显著提升，发展韧性强劲，继续向着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具有多方面的优势和条件。与此同时，以5G 技术、量子通信、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发展，为后发国家的竞争与赶超提供了新的平台[32]。因此，创新举国体制，抢占新一轮科技与工业革命的制高点，实现科技自立自强，进一步提升综合国力，提高国际话语权将成为能否再一次跨越式发展实现的关键所在。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新型举国体制有了新的内涵，它是指以国家发展和国家安全为最高目标，科学统筹、集中力量、优化机制、协同攻关，以现代化重大创新工程聚焦国家战略制高点，着力提升我国综合竞争力，保障实现国家安全的创新发展体制安排。新型举国体制是对我国传统举国体制的继承与创新，既契合时代发展的历史逻辑，又深刻反映当前我国所处的严峻国际发展环境以及国家发展阶段的时代要求，是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的创新体制[33]。

新型举国体制始终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核心作用。举国体制之所以能够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根本在于有一个坚强领导核心，从而才可以“劲往一处使”，从而发挥具有强大政策支持力和执行力的制度优势[34]。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年的历史告诉我们，只有党才可以坚定人民群众的信心，只有党才具备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能力，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31]。在迈向伟大复兴的新征程中，我们面临的风险与挑战越来越复杂。面对这些严峻考验，能够迎难而上并取得最终胜利势必要求要坚持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保持思想上的统一、政治上的团结、行动上的一致，强化大局意识，切实做到“全国一盘棋”[3]。党的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纵深发展，党的政治领导作用、思想引领作用、组织动员力进一步提高[35]，从而更能发挥党的领导核心作用，确保新型举国体制能够很好地解决集中的意志对人民负责，能够被人民群众认同、获得人民群众支持。

新型举国体制的成败始终在于人民。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大会上指出：新的征程上，我们必须紧紧依靠人民创造历史，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31]。以人民为中心既是新型举国体制的出发点，也是其落脚点。举国体制的根本优势就在于能够集中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办大事，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把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转化为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36]，真正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才能集民智、汇民心，真正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使举国体制得以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新型举国体制要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价值导向，把实现共同富裕作为最终目标，用人民群众的满足感来衡量发展质量和效益，健全社会保障体系，提高人民生活质量，保障人民权益，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新型举国体制要进一步发挥人民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主体作用，最大程度的激发人民智慧，凝聚人民共识，要始终坚持人才驱动政策，实行人才的“产学研政用”利益相关方协同管理，尊重知识产权，激发创新创业热情，使一切有益于发展的力量形成伟大合力[36]。

新型举国体制始终需要有效的平衡政府与市场的作用。十四五规划指出，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23]。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发展至今，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已经起到决定性作用，新型举国体制势必要超越以往举国体制以政府行政性配置资源为主的情况，既要保证国家战略指引、政府统筹作用，又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协调好政府引导、市场主导、社会协同之间的关系。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政府要明确自己的定位，扮演好组织者和服务者的角色，运用政策、税收等行政手段加以引导，让市场成为资源配置的主体，从而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重大工程项目、重大科技攻关中打破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难以参与的壁垒。与以往举国体制更重视战略目标的实现，而忽略了市场与经济效益相比，新型举国体制更加注重技术与市场经济效益并重，兼顾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实现与分配，才能激发各类市场主体的创新活力，从而进一步优化资源配置，让新型举国体制释放出推动发展进步的强大力量[37]。同时，新型举国体制与市场经济的融合也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在适合分散式资源配置的实践中，就应充分激发个体的活力和自主性；而在关乎国家命运和发展的领域，党和国家意志必须起主导作用。

新型举国体制的关键着力点始终是科技创新。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决议指出，要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健全新型举国体制，推进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和自主创新，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新中国建设初期我们依靠举国体制取得了重大科技突破，今天我们实现科技强国战略，尤其是在面向众多关键核心技术被“卡脖子”的问题时，更加需要依靠这一创新体制从国家安全和长期发展需要出发，聚焦关键核心技术，坚持自主创新，实现科技自强自立[38]。新型举国体制要以战略性新兴产业为依托，以国家重大科技项目和重大工程为牵引，瞄准关键核心领域的科技创新，建立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强化战略科技力量。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国家生存和发展的支柱产业，具有战略性强、投资大、技术复杂等特点。云计算、大数据、新能源、量子科技等战略性新兴技术不仅体现了科技水平的高低，更是直接影响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新型举国体制要把优质资源优先集中于关键核心领域的科技创新。其次，应用新型举国体制进行科技攻关不再是单纯依靠政府行政干预，更要激发市场主体活力，更加关注市场需求，加快成果转化，打造“产学研政用”联合攻关平台，从而进一步完善国家创新体系。

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要始终加强国际合作与交流。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时代，开放融通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洪流[39]。自我国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截至2020 年底已经得到全球众多国家和国际组织的积极响应，成为逆全球化背景下推动合作共赢的重要平台。国际环境的重大变化使得新型举国体制可以充分利用国内国外两种资源、两个市场以打破资源、技术、人才等要素的瓶颈和制约[32]。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要坚持国内大循环主导下的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同时也要发挥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下外部经济主体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合作效应和协同效应[38]，提升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新型举国体制优势发挥效能。同时新型举国体制要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原则，加快中国融入世界，在发挥制度优势的同时讲好“中国故事”，特别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在重大项目攻坚克难、突发事件组织动员的突出表现，让更多的国家认识了解中国，让更多的国家享受到中国发展带来的红利，增强对中国的认同感，从而进一步提升我国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

新型举国体制最终目的是在新发展阶段塑造强大国家能力。举国体制发展至今，其运用领域已经拓展到包括关键核心技术创新、重大民生工程建设、军民深度融合发展、重大危机治理、经济高质量发展等在内的各个方面，成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一大“法宝”，是将社会主义制度优势转化为强大国家能力的重要渠道[32]。（1）新型举国体制以更加柔性的方式实现科技自强自立。在新发展阶段，制约我国建设科技强国的“卡脖子”问题绝大多数是产业集群或者技术集群问题，突出表现为量大面广的关键核心技术瓶颈。新型举国体制以激发各主体的创新活力充分发挥“产学研政用”的协同创新优势，推动基础研究、应用基础研究和技术创新一体化发展[38]，培育原始创新能力，充分结合“揭榜挂帅”等创新体制，构建“战略指引、重大项目带动、产业链创新深度融合、技术集群突破”的协同创新格局，推动形成一大批高水平产业创新链，充分发挥我国创新链在支撑供应链、产业链发展的基础性作用[40]。（2）新型举国体制以高效形成合力解决民生问题，为共同富裕打下坚实基础。脱贫攻坚战取得的圆满胜利告诉我们，只有依靠以国家的力量才能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如果任由市场经济发挥作用，民生问题不仅得不到改善甚至可能会进一步扩大。面对公共属性强、规模宏大的民生建设工程，新型举国体制在顶层设计上对政府和市场重新定位，充分调动各级政府、各类所有制企业、社会公众的力量，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稳步向前。（3）新型举国体制以实现国家发展和国家安全为最高目标，能够有效的实现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国防实力之间的协同转化。新型举国体制以其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统筹协调能力有助于国防科技创新、国防人员培养[41]，利用新型举国体制独特优势能够加速以国家安全为基本要求，科技创新为起点，政策推动、需求牵引为动力机制的具有高度关联性的全产业链军民深度融合发展模式的形成，从而提高国防和军队现代化水平。（4）新型举国体制有助于提高应急管理能力。在涉及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应急管理中，新型举国体制更能发挥其制度优势，快速形成正确统一的国家意志[42]，政府主导、全社会广泛参与、各部门积极协调的举国模式能够短时间内有效化解风险，使社会发展迅速回归正轨。（5）新型举国体制能够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构建新发展格局等方面发挥重大作用。新型举国体制协调各方的能力有利于贯通产业链上下游各个环节壁垒，加快国内大循环的实施，并在此基础上加快国内市场的迅速成熟，从而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型举国体制为产业链优化升级和绿色发展提供了保障。产业链建设与绿色发展涉及国计民生的方方面面，新旧动能转换、碳中和等目标的实现更需要新型举国体制从顶层设计上进行谋划，从而引导产业链优化升级，向着更加创新、更加绿色、更加安全稳定的方向发展[41]。未来应积极探索新型举国体制在各个领域的发展模式，尤其是涉及国家安全和发展、人民生活与幸福的关键领域，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积极作用，在新发展阶段塑造强大国家能力[43]，为实现再一次的跨越式发展，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打下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