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木[侗族]
自问风和水是否携带着它感官记忆的牧神?
它不过多地依赖精神上的夸饰,遇到迷幻蘑菇。我曾害怕过,被征服的食物学会了反叛。它们的力量曾恰到好处地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单单是这些变幻的性质,就足以将事物推向新的维度。
被捡去的果实安抚了饥饿感,非寓言化的观察,便开始写有关岩石和一朵云的句子。
“长出一对白翅膀把一朵云托到上面,整个佛像就坐在大理石的脑袋上。”
“行走、飘荡,幻化成雨落入山川河流,然后,江山过客自由漂浮,岁月流转中,蒸腾凝结,在天空重新聚合成云,如此循环往复。”
山间极度视觉化的意象啊,等有点过头的时候,就戒掉它。
她的琐碎并不会让你变笨,就这样,若是认为她说话就像她蹒跚而行一样,停止诗歌朗诵,不回邮件,不参加聚会,让我的旧卡车也停止奔跑,让落叶堆积在路上。
我们同样完全可以实现相反的转变。
并非在我们的童年时代,那不是记忆,而是区块,是无名的、无限的碎片,研碎的硬瓷器,在泥土的尖叫中被烧制的陶器,是惊呆了的视象和眩晕的音乐。
其喧闹——这将会像繁荣和破产一样。
所以,你知道归属的意义,知道那地方意味着什么。
那是你母亲生活过的地方,是你可以去参观的好地方,但它不再是你的家。
黔城仍然还在,还没有失去它奇特、瑰丽的苗疆语言。
伴随贩夫走卒沉郁沧桑的叫喊声,手推一个铝合金制成的简易推车,我们是否可以说——更加现代,因为它是俗世的,把焦点放在了历史或城市上。
文笔塔仍然还在,因为它结实,像生活在这块土地的人民一样,一直坚持他们不屈不挠的精神。
我们犹疑片刻,被视为具有象征性的中心,指出石灰墙上美妙的发丝一样细小的裂缝、光线的纹理,等等。
以前熟知的,穿漂亮的鞋子踏上它的足印,银匠雕刻图腾,犹在坚持它的主义。至于这些被我们废弃了的,仅有一只壁虎爬过的痕迹留存下来。
任何认为对价值的严肃的追求都是有仪式的,比如趴在窗台向外看,必须打开窗。
那窗外并没什么景致,我们真的要看,也只能向下看到市郊地面上斑驳的黄砖,和混凝土建造的方方正正的药盒似的加油站,还有不远处雄伟的双子塔,据其所显示的情况来看,确实给人以壮观和威严之感。
修建它的目的,就是要使人感到惊讶,仅此而已。
不如看阳台上的盆栽,许久之前,冷若冰霜、纹丝不动的它,立在坚硬的荒原上,比因精心照料而枝繁叶茂的花朵更高大,当我们同它遭遇,把它采摘,就装作它原本就为我们而生。把它笼罩在喧哗中,带进我们的情感中。
就这样,它“被卖进了天堂之狱”又生活了一年,它的语言和灵魂都被笼上一层面纱。希望为其独立的阳光依旧照在它的身上,保留一块难以接近的自由领域,而不只是出于误会。
说即是做,当无法表达的不再影响预先存在的词语,卡在喉咙的颤抖,就勉强能听见通过被其舌尖上的水沫漂白。
“这是森林和洞穴的呜呜声,以及房屋的沉寂吗?”
他们自问着。
那个听不见的声音存在,总是按捺不住,打破寂静,替我们的内心视觉扫除那层凡胎俗眼的薄膜,露出真容之前,分明知道不远处就是明镜般的大湖,但似乎仍感觉那是另一个人的形象。
如此情景,一定要释放在呼喊极限处的一次呼吸,在描写某一激情或者某一景色时的一个字、一个笔触,拨动那着迷的、冷却的、埋葬了的过去之影像。
不用再描述什么吧?譬如,另外一个明镜般的大湖是如何表达这般风景。
一定是在你栖息的地方,与十只归巢的鸟在不同的枝丫上得以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