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冰雪旅游寻找突围之路

郭煦

冬季是东北特色冰雪旅游的黄金时期。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开始肆虐之时，东北旅游业曾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当旅游从业者们期盼着在新一年的冬天能够挽回上一年的损失时，这个冬天，黑龙江、吉林等地零星的疫情再度不期而至，让东北旅游业又一次面临挑战。

2021年，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太阳岛雪博会只营业27天，营业天数缩短，各个景区的收入自然不及往年。而吉林长白山、长春冰雪新天地等景区虽仍正常营业，但游客数量也是少得可怜。

疫情之前，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每年的游客数量都超过百万，营业收入在3亿元左右。即使第22届哈尔滨冰雪大世界的门票价格在原价290元的基础上打3.5折（也就是一张票100元左右）以吸引游客，而门票收入也连往年的1/3都达不到。

为了如约在2022年与大家见面，2021年12月14日，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官宣：今冬，定会与大家相见。

有关专家指出，如何摆脱疫情影响健康发展冰雪旅游，是目前摆在地方政府面前的重要课题。近年来我国北方多个省市出台了20余项涉及冰雪旅游的产业政策。未来，要加快冰雪政策的集成创新，推动行业从政策红利向市场红利转变。

冰雪旅游黄金时期的春节集中暴发新冠肺炎疫情，冰雪企业和目的地遭受极大损失。

在2021年1月10日之前，黑龙江的旅游业形势一片大好，只是受到牡丹江东宁市、绥芬河市以及黑河市疫情的细微影响，甚至在2020年11月底至12月初，黑龙江就出现了第一个旅游小高峰，雪乡、亚布力以及哈尔滨市区内的酒店，全都是爆满的状态。

而在2021年1月10日黑龙江出现疫情之后，旅行社接待游客数量开始下降。

“外地游客不敢来，主要是担心再回到居住地很麻烦。”一位旅行社负责人说。之前牡丹江出现疫情时，雪乡虽然并未出现疫情，但很多游客去过之后，行程码还是变成了红色。虽然行程码并不代表健康状况，但仍会为游客带去麻烦，接近四成已经成团的游客即使要承担退团损失，也不得不取消行程。

哈尔滨秀山水国际旅行社创始人徐铭说，2021年的冰雪节，从哈尔滨发现疫情开始，客人就集中退团，大概从1月10日至1月15日，旅游团已退得差不多，“公司1月15日开始全员休假等待复工”。相比2020年受疫情影响，团客业务做到1月23日，2021年的业务结束得更早。

但黑龙江在政府、旅游业者等层面，对2021年的冬季游有着相对更高的期待，不只是疫情后复苏的热盼，也在于出境游回流等因素带来的更多机会。

布局“一城四线”冰雪旅游线路，在省内各地规划十大冰雪节庆活动，各地市2020年9月就已开始与客源地进行合作推介引流……为了2021年的冰雪游旺季，黑龙江算是铆足了劲，奈何又遭遇了“当头一棒”。

公开数据显示，2018—2019年冰雪季，黑龙江接待省外游客2044万余人次，2019年，全省接待国内外冰雪旅游游客6600万人次，实现冰雪旅游收入660亿元。冰雪旅游一度成为黑龙江冰雪经济的核心引擎。

冬奥会红利、市场需求、优质冰雪资源等多重因素叠加，促推黑龙江在冰雪旅游产业加码布局。公开数据显示，2020年，黑龙江投资424亿元布局冰雪旅游项目。

公开信息显示，2020年4月，总投资35亿元，集梦幻冰雪馆、冰山馆、冰雪秀场、综合馆、摩天轮等室内场馆及游乐设施于一体的四季冰雪项目在哈尔滨太阳岛西区开工建设。截至2020年12月末，四季冰雪项目累计完成投资5.09亿元，计划在2022年12月竣工投入使用。据称该项目能满足游客四季赏冰玩雪的需求，延长了冰雪大世界的旅游黄金季。

疫情同样给冰雪旅游发展迅速的吉林省带来重创。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冰雪产业在过去的这个冬天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近年来蓬勃发展的吉林冰雪产业经历了一个凛冽的“寒冬”。

在吉林省，提起冰雪产业不得不提长春莲花山冰雪大世界。作为2019年底刚刚建成的主题公园，该公园一经问世就表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和增长潜力。然而，随着新冠肺炎疫情暴发，这个刚刚起步的优质冰雪项目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脚步。作为吉林冰雪产业的重点项目，莲花山冰雪大世界还没来得及体验成功的喜悦，就要考虑如何努力生存下去了。

中国旅游研究院最新的《中国冰雪旅游发展报告（2021）》（以下简称《报告》）显示，新冠疫情对冰雪旅游行业冲击巨大，特别是在冰雪旅游黄金时期的春节集中暴发新冠肺炎疫情，冰雪企业和目的地遭受了极大损失。调查显示，2019—2020年冰雪季我国冰雪旅游人数同比减少约1.3亿人次，冰雪旅游收入同比损失约2400亿元。

吉林省长春市位列“2020年全国冰雪旅游十强市”，冰雪产业以雪见长，但没有冰雕产品一直是产业发展的短板。

为了响应国家体育总局《“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实施纲要（2018—2022年）》要求，发展寒地冰雪经济、全域旅游、全产业链旅游，长春莲花山冰雪大世界项目应运而生。

莲花山也从冷落的小村镇变得人气兴旺。莲花山旅游度假区管委会纪工委书记庞敬波介绍，冰雪大世界的兴起培养了一批本地年轻人成为“冰雪工匠”。农民也积极打造民宿、饮食一条街，创造了很多商机。就连在外的打工者都愿意回来创业，或者在这里就业。

“冰雪经济成了富民产业。”庞敬波表示，每天冰雪大世界的入场人数能达到1万多人，营业收入近200万元，冰雕项目的经济带动能力逐渐显现，无论投资者还是园区管理者，无论游客还是从业者，都对这个新项目寄予厚望。

但不巧的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了。

不过，随着四季冰雪等新技术产品的广泛运用，寻常百姓参与冰雪休闲和冰雪旅游的门槛大幅降低，冰雪旅游一定会成为寻常百姓时尚生活的新选项。

拥有丰富冰雪旅游资源的吉林、黑龙江、新疆、内蒙古、河北等省区正在成为冬季旅游新的增长极，冰雪景区已经成为北京、天津、青海、山西、贵州、山东、河南等众多省区市冬季旅游的热点。

国家体育总局在《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25年）》和《全国冰雪场地设施建设规划（2016—2022年）》中预计，到2021—2022年冰雪季，我国冰雪旅游人数将达到3.4亿人次，冰雪旅游收入将达到6800亿元。冰雪旅游投资成为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和东北、西北、华北等地区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具有巨大的投资前景。

冰雪旅游持续成为投资热点。数据显示，2018—2020年三年间，我国冰雪旅游投资总规模超过9000亿元，其中2018—2019年约为6100亿元，2020年吸收重资产项目投资额约3000亿元，保持住了稳定增长的趋势，2020年初暴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并未打断冰雪旅游重资产项目投资的总体进程。

上述《报告》强调，我国冰雪旅游正从体制完善走向机制构建。国家层面出台的涉及冰雪旅游的政策超过14项，内容涉及冰雪消费、国民健康、冰雪运动、冰雪器材装备、群众体育、场地设施、青少年冰雪參与、旅游等，河北、黑龙江、吉林、北京等重点省市出台了22项涉及冰雪旅游的产业政策。

为了应对疫情，同时也是为下个旺季早做打算，吉林省建设集团专门建设了一座冷窖，为2020年至2021年的冰雪大世界储冰，不仅未雨绸缪，同时也转变了发展思路。吉林省建设集团将在长春冰雪大世界现址新建夏宫、冬宫、游客接待中心、商业街等永久性建筑，让游客在科技的帮助下能够在四季体验冰雪活动。这些新建筑也将秉承长春冰雪大世界“当年建设、当年投入运营”的理念，在2021年冬季与广大游客见面。

在疫情面前，国内的冰雪产业从业者不得不冷静下来理性思考，对未来的发展战略进行调整，梳理内部管理机制，提升核心竞争力，提高经营效率。

有关专家指出，从这次疫情来看，冰雪项目“一季养三季”的经营方式风险暴露无遗，对于像冰雪大世界这样的大型目的地度假型滑雪场和景区而言，四季运营才是大势所趋。

不过，想要实现四季经营模式，仅靠滑雪场自身的力量是很难实现的。政府如何进一步落实各项冰雪运动发展的政策、降低冰雪企业的成本、增强冰雪企业发展的信心至关重要。

哈尔滨冰雪大世界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来卫表示，2021年在深化国际冰雪旅游品牌方面，哈尔滨冰雪大世界通过设计统筹、创意互联、营销协同、票务一体、路网互通，在景区建设、市场规模、销售收入和服务质量上实现了新的突破和创新。与此同时，为献礼冬奥，哈尔滨冰雪大世界也将打造四季冰雪项目，逐步实现四季驻留、常态运营的旅游业态。

哈尔滨是最早提出“中国现代冰雪旅游产业”这一概念的城市，而哈尔滨冰雪大世界作为哈尔滨市冰雪旅游的领军企业，长久以来始终致力于在一次次“挑战”中寻求复苏与发展。来卫称今后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将继续针对品牌积淀和产品更迭，维持住冬季最热门“网红”旅游地这一IP，待疫情结束，为游客提供更多样、更人性化的旅行体验，为黑龙江冰雪产业振兴贡献力量。

近两年，通过筹备冬奥会，国家有意推动冰雪运动，冰雪产业有了一定的发展。虽然2021年的雪季比较长，但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对冰雪旅游的影响比较大。

此前在哈尔滨冰雪旅游发展研讨会上，多位专家纷纷为哈尔滨冰雪旅游产业发展出谋划策，围绕哈尔滨冰雪旅游项目规划、产品开发、营销服务等方面建言献策，进行多层面多方向研讨，共谋疫后哈市冰雪旅游如何复苏重振，探寻哈尔滨冰雪旅游发展新方向。

同济大学教授、英国皇家建筑师吕维锋首先抛出了“冰雪思维引领”的观点。他认为，纵观哈尔滨冰雪旅游发展历程，现在要做的是以冰雪思维引领，全域规划项目，包括文化投入、资金投入、节庆投入、项目投入、意识投入、体育投入、教育投入、政策投入等方面。在各类项目设计时，就要立足考虑冰雪元素，突出城市定位。

专家们对疫情过后旅游业进行了预测，认为有两个利好：一个是将近两年的冰雪旅游缺席，存在着消费反弹的可能。另一个是受疫情影响，2021年出境游全线“崩塌”，这也给2022年国内冰雪游带来了机遇。

中国美术馆文创品牌授权合作方、中国美术馆线上运营商——北京三三艺象创始合伙人廖冬提出，哈尔滨冰雪旅游要打造强IP，突显特色。一个超级IP必然要有跨界运营的能力，而且形式不能单一化，需要从很多角度和层面来变现。

“如何让场地场所和其周边全年都形成效益，让游客在春夏秋三季继续体验别样特色，继续拉动城市经济，这需要创新型思维和市场化理念，需要研究冰雪项目全生命周期管理和运营。”专家们在会上谈到，塑造冰雪品牌，要产生全年效应，并举了芬兰拉赫蒂的案例，2017年举办北欧世界滑雪锦标赛后，其滑雪场夏季则变身成游泳池。“哈尔滨在冰雪项目设计上，也要注重考虑到全年的利用。”

上述专家建议，景观设计与功能互补，靠丰富的冰雪旅游产品、运营时间合理搭配来延长留客时间，让游客白天、夜间都有玩的去处，室内景观、室外景观完美融合。在哈尔滨夜游上做文章，文化+旅游，增加剧场演艺剧目，开设沉浸式微演艺，冰雪大世界与光影演艺进行互动，让传统冰雪旅游产品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