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英
(东北石油大学人文科学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318)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以“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为总要求的乡村振兴战略,其中“乡风文明”建设不仅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内容,更是加强农村文化建设的重要举措。而儒家孝治思想是当代乡风文明建设的重要文化根源。一方面,儒家孝治思想满足乡风文明建设的内涵需求,为当代乡风文明建设注入文化内核;另一方面,当代乡风文明建设又为儒家孝治思想带来新生,使优秀的传统文化焕发光彩。
乡风文明就是指农民群众在思想、文化和道德水平方面不断提高,形成崇尚文明、崇尚科学的社会风气,使农村的教育、文化、卫生、体育等事业发展逐步适应农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需求。乡风文明建设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要精神支柱,其涵盖内容丰富。一是传承和创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挥先进文化的引领作用,以文化软实力提升农民思想文化水平,培育农民崇尚文明、崇尚科学的社会风气。二是继承和弘扬优秀的民俗文化,使家风、民风和谐,促进家庭关系的和谐及农村公共事业的发展。三是传承和发扬几千年的道德伦理,不忘初心,坚守底线。四是培养新时代发展意识,使广大农民明确自己不仅是乡村振兴的主体,也是乡村振兴成效的受益主体和价值主体。
乡风文明建设是占领农村主流文化阵地的需要。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在历史发展长河中其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变化差异性较大,尤其是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导致来自城市文化的冲击不断加大,再加之农民收入差距明显,农村社会风气呈多元化趋势。因此,以主流文化引导和促进乡风文明建设和发展,是乡村振兴战略发展的题中之意。
乡风文明建设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精神动力和发展源泉。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农村集体经济弱化,乡村建设和发展的合力难以凝聚,一些诸如,孝亲敬老、和睦邻里、爱国敬业等优良乡风民俗、传统美德被弱化或淡忘,削弱了农村发展的精神动力,不利于和谐新农村建设。因此,加强乡风文明建设将更加有利于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和广泛参与性,培育主人翁意识,推动农村经济和社会发展。
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儒家伦理文化的核心范畴。百善孝为先,中国的孝观念产生历史悠久。“孝”字最早出现于甲骨文中,《尔雅·释训》 有云:“善事父母为孝。”东汉许慎《说文解字》 中解释:“孝”,从“老”省从“子”,子承老也,反映两代人之间的融合和尊卑关系,这也就充分诠释了“孝”的本意就是关爱父母长辈、尊老敬老的德行。[1]
孔子作为儒家伦理思想的创立者,率先提出了孝敬父母的思想,并对孝道进行了全面的阐释。孔子重视孝道,并将其纳入到“仁”的范畴内,成为为人的重要准则,“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孝顺父母、友爱兄弟,是“仁”的根本,是“爱人”的开端。孔子在众弟子问孝时,更是明确提出“色难”的标准,即保持恭敬与和悦的态度最难做到。
“亲戚既没,虽欲孝,谁为孝?年既耆艾,虽欲弟,谁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时,其此之谓与!”(《大戴礼记·曾子疾病》) 曾子提出行孝当及时,要有紧迫感,在父母生前为他们养老尽孝,远比等父母离世后痛哭和大肆办祭礼更有意义和价值,“孝为民本,慎行终身”(《大戴礼记·曾子大孝》)。曾子将孝亲思想更进一步,提出“移孝作忠”“事君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大戴礼记·曾子大孝》) 忠君已被纳入孝的范畴。
孟子则更进一步,明确提出了“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孟子·公孙丑上》) 孟子在继承孔子孝亲和曾子移孝作忠思想基础上,提出了“仁政”学说,阐明了孝与治之间的关系,不但达到了治国的目的,也从实践层面进一步完善了孝道文化。总之,正如 《孝经》 所言,“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孝是人的天性,既要侍奉双亲,又要奉事君王,最终成就忠孝两全。[2]
而荀子作为儒家思想的集大成者,更进一步提出“君者,国之隆也;父者,家之隆也。”(《荀子·致土》)。荀子认为君恩高于亲恩,隆君重于孝亲,荀子将忠君与孝父更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儒家孝治思想是中华传统伦理文化的核心,孝敬父母、融合家庭,这是人伦的根本,是敬老尊贤,待人接物,应对进退的出发点,而修养自身、奉献社会,这是彰显自身价值,奉献他人和社会,规范社会行为。[3]但我们也应看到儒家的孝治思想也是封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为维护君主专治和独尊地位把伦理与政治相结合,企图达到“君贤臣忠、父慈子孝”的美好境界,把“孝”变成了“治”的附庸和工具,不仅抹杀了人伦道德的美好,也使政治蒙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但却难掩其专治和冷酷的真实面目,使政治陷入情感与理智的两难窘境。
近些年随着乡村经济的发展,农民生活在不断改善,全国大部分地区已经脱贫,“两不愁三保障”已基本落实到位,但乡村文化衰落与凋敝问题也已日渐凸显。
一是乡村传统生活方式基本消亡,特有的乡村景观越来越少,尤其是能够彰显地域特色,并且极富教育意义的乡村景观已被那些迎合时尚、博人眼球的花哨精致所取代。究其原因,主要是优秀传统文化缺失,当下市场经济的发展使人们很大程度上习惯用经济的视角看待发展,忽略了对文化的重视,一切皆以迎合市场需求为第一要务。
二是城镇化进程加快,使大量农民急于进入城市生活,与乡村文化产生了剥离感。近 些年,由于城镇化进程的挤压,使农民的进城期望与生存状况、乡村记忆与城市体验的双重冲突造成身份认同的迷茫与困惑,而终致其叛离,甚至有意识地彻底切断农村文化脐带。
三是传统乡间伦理价值秩序解体,自我价值的认知趋于利益化。在农村,由于城市文化冲击导致其传统习俗悄然改变,农民的思想观念、消费方式发生了深刻变化,经济社会的冲击使得金钱和利益成为其追逐的对象,对于原有乡村文化的亲和力及归属感大打折扣,甚至慢慢疏离和抛弃,导致原有的伦理价值秩序解体。
四是乡村青年资源缺失,年龄结构断裂导致传统文化断裂。改革开放以来,大量年轻人投身市场经济建设,而老年群体又慢慢地被边缘化,他们无力继承和发展乡村传统文化,致使传统文化遭遇了相当程度的断裂。
五是农村的“啃老族”越来越多,成为一种“新式潮流”。近些年农民的生活水平不断改善,国家一系列的惠民政策,加上农民自身的努力和奋斗,好多家庭都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而且大多数家庭都只是一到两个孩子,父母自然都希望能给孩子提供好的生活条件和环境,希望孩子不要输在起跑线上,因此对孩子非常宠溺和娇惯。“苦自己不能苦孩子,累自己不能累孩子”,导致农村一些年轻人怕苦怕累,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成为“啃老族”。究其原因,这和父母的家庭教育方式有很大关系,父母在孩子小的时候过于宠溺和娇惯,导致其自理能力差,等到成年后步入社会,根本无法适应和抵抗社会竞争压力,处处碰壁和处处失败,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父母就应该管自己,最终成为“伸手派”,变成“啃老族”。[3]
儒家孝治思想不但满足乡风文明建设的内涵需求,而且为乡风文明建设找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支点,为其注入文化内核。同时,当代乡风文明建设也为儒家孝治思想带来新生,使优秀的传统文化焕发光彩,在新时代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产生更大的价值。
一是孝治思想与乡村教育相结合。首先,开展孝治思想单位教育创建。要求干部清正廉洁、服务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杜绝形式主义、走过场。其次,开展孝治思想家庭教育创建。要求家庭成员孝亲敬老、勤俭持家,杜绝奢靡浪费。再次,开展孝治思想学校教育创建。要求尊师重教、品学兼优,杜绝贱师轻教、唯成绩至上。最后,开展孝治思想企业教育创建。要求员工诚信守法、感恩社会,杜绝弄虚造价、金钱至上。
二是孝治思想与乡村移风易俗相结合。首先,树典型引领乡村新风尚。对于乡村发展中涌现的孝亲敬老的典型不仅给予表彰,而且进行大力宣传,从而引领和谐乡村发展。其次,办活动培育乡村新风尚。积极举办“敬老节”,鼓励老年人为乡村发展献计献策、授课开讲,同时要求年轻人悉心受教,从而发挥老少合力,促进乡村发展。再次,倡家训内化乡村新风尚。积极鼓励家庭继承和弘扬良好家训和族风,从一家一族做起,“小家和”方有“大家乐”。最后,简婚丧践行乡村新风尚。婚丧嫁娶之事乃人之常情,但不可大操大办,浪费人财物,而且容易形成奢靡浪费之风,人情冷暖不在礼金的多寡,而在于相互的关爱,“德不孤必有邻”。
三是孝治思想与建设美丽乡村相结合。其一,大力发展经济,脱贫富民。“仓廪实而知礼节”,发展经济乃是“孝治”思想落地生根的重要前提。其二,保护和利用龙江乡村特有的文化资源,挖掘其“孝治”文化内涵。其三,结合乡村实际开展孝治文化知识讲座、讲堂,培育孝文化。其四,利用乡村媒体宣传、教育和引导,并且坚决打击背孝违孝行为。其五,以“人才兴邦”战略为指针,积极践行“引进来”和“走出去”的人才策略,使其为振兴龙江贡献力量。[4]
四是孝治思想与基础保障相结合。首先,组织领导保障。各级政府可以把孝治思想融入到乡镇文化建设的战略目标中,作为精神文明建设的重点内容,设立领导机构,领导亲自负责。其次,制度建设保障。制定严明的规章制度,督促、检查、考核和奖惩等措施,保证乡风文明建设落到实处。再次,资金投入保障。各乡镇村不但要把孝治文化建设纳入财政预算,也要通过捐赠、筹集等方式,发动民间资本投入或开展乡村游、文艺演出等实现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