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科研动机和内隐智力信念在团队氛围与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间的中介调节作用

董晓雨，张艺琳，张洁，范秀珍

（山东大学齐鲁医学院护理与康复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2）

目前研究生培养的常见模式是由导师和研究生共同组成科研团队， 其中成员对团队环境的认知被称为团队氛围[1]。 研究发现，内在动机在环境与创新之间的中介作用并不稳定， 环境与动机之间还可能受其他因素调节[2]。内隐智力信念是关于智力是稳定还是可变的观点[3]，根据智力信念动机模型，智力信念会影响行为动机。 因而内隐智力信念可能是环境和内在动机的调节因素。 关于创造力，目前教育领域研究较少且尚未系统探讨[4-5]。 鉴此，本研究探讨团队氛围、内在科研动机和内隐智力信念与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的关系， 以期为制定针对性干预策略提升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 于2021 年2—5月抽取山东省具有护理学硕士学位授权点的6 所院校的护理学硕士研究生进行问卷调查。纳入标准：全日制统招护理硕士在读研究生； 知情同意并自愿参加本研究。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由研究者自行设计， 包括年龄、性别、家庭居住地、学位类型、是否有工作经验、本科学校类型、硕士学校类型、父母亲文化程度。

1.2.2 团队氛围量表 采用Kivimaki 等[6]编制的简化版的团队氛围量表评估个体所处科研团队的创新氛围。 该量表已被证实适用于学生和员工群体[7]，量表共14 个条目，包括愿景目标、参与的安全感、任务导向、创新支持4 个维度。 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依次计1-5 分，最终得分为各条目分相加的均分，范围是1-5 分，得分越高表明个体所处科研团队的创新氛围越好。 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942。

1.2.3 内在科研动机量表 采用季丽丽等[8]翻译并修订的内在科研动机分量表评估个体的内在科研动机。 该分量表包括9 个条目， 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依次计1～5 分，最终得分为各条目分相加的均分，范围是1～5 分，得分越高表明内在科研动机越强。 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876。

1.2.4 内隐智力信念问卷 采用Dweck 编制的内隐智力信念问卷评估个体对智力本质（即智力是否可以改变）的看法[9]。该量表共3 个条目，采用Likert 6级评分法，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依次计1～6 分，总分为3～18 分，得分越高表明内隐智力信念越趋向于增长论，得分越低则越趋向于实体论。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891。

1.2.5 个人环境匹配创造力量表 采用吕三三等[10]翻译并修订的个人环境匹配创造力量表评估个体的创造力水平。 该量表共14 个条目，包括个人和环境2 个维度。 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 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依次计1～5 分，总分为1～70 分，得分越高表明创造力水平越高， 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837。

1.3 调查方法 在正式调查前对所有调查人员进行培训，统一指导语。通过面对面和邮寄两种方式发放调查问卷。采用匿名的方式进行问卷填写，为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对问卷进行双人录入。 共发放问卷311份，回收有效问卷305 份，有效回收率98.1%。

1.4 统计学方法 本研究使用SPSS 23.0 和Process插件进行统计分析。 计量资料经正态性检验符合或近似符合正态分布，采用±S 描述；计数资料采用频数、百分比描述；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比较组间差异；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考察变量之间的相关性； 采用Process 插件中的模型4 和模型7 检验中介模型和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是否成立，通过Bootstrap 5 000 次样本抽样来估计95%CI。 以P＜0.05 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本研究305 名护理硕士研究生年龄为 （24.42±1.65）岁，其中女生291 名（95.4%），家庭居住地为农村的196 名 （64.3%）， 学术学位硕士生163 名（53.4%），有工作经验者31 名（10.2%），其他一般资料详见表1。

2.1 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现状及不同特征研究生创造力得分比较 本研究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总分为（52.39±6.14）分，条目均分为（3.74±0.44）分，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独立样本t 检验分析结果显示：居住在城市的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得分高于居住在农村的护理硕士研究生（t=3.566，P＜0.01），母亲文化程度为初中（中专）及以上的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得分高于母亲文化程度为小学及以下的护理硕士研究生（t=2.470，P=0.014），其他一般资料对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得分的影响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详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得分比较（n=305，±S，分）

表1 不同特征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得分比较（n=305，±S，分）

项目性别人数（%）创造力得分t P 0.734 0.463女男291（95.4）14（ 4.6）52.34±6.08 53.57±7.50家庭居住地农村城市学位类型学术学位专业学位是否有过工作经验3.566＜0.001 196（64.3）109（35.7）51.53±6.44 53.95±5.24 0.338 0.735 163（53.4）142（46.6）52.28±6.25 52.52±6.03 0.437 0.662是否31（10.2）274（89.8）51.94±7.27 52.45±6.01本科学校类型双一流高校普通高校硕士学校类型双一流高校普通高校父亲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初中（中专）及以上母亲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初中（中专）及以上0.930 0.353 52（17.0）253（83.0）53.12±5.37 52.25±6.29 0.497 0.620 124（40.7）181（59.3）52.60±5.86 52.25±6.34 0.149 0.882 39（12.8）266（87.2）52.26±6.31 52.41±6.13 2.470 0.014 79（25.9）226（74.1）50.94±6.69 52.90±5.87

2.2 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与团队氛围、内在科研动机、内隐智力信念得分的相关分析 305 名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团队氛围得分为（3.87±0.54）分，内在科研动机得分为（3.53±0.54）分，内隐智力信念得分为（11.13±3.57）分。Pearson 相关分析显示，创造力得分与团队氛围、内在科研动机得分呈正相关（r=0.377，P＜0.01；r=0.424，P＜0.01）；团队氛围得分与内在科研动机得分呈正相关（r=0.437，P＜0.01）；内隐智力信念得分与团队氛围、 内在科研动机和创造力得分的相关性分析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详见表2。

表2 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团队氛围、内在科研动机、内隐智力信念得分的相关性分析（n=305）

2.3 团队氛围与创造力的关系：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根据温忠麟等[11]提出的有调节的中介模型的检验方法，在分析前将各变量进行了标准化处理。首先采用SPSS 宏程序Process 中的Model 4 进行简单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家庭居住地和母亲文化程度后， 团队氛围对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有正向预测作用（β=0.366，SE=0.053，P＜0.001），且当放入中介变量内在科研动机后， 团队氛围对创造力的直接预测作用依然显著 （β=0.229，SE=0.056，P＜0.001）。 团队氛围对护理硕士研究生内在科研动机的正向预测作用显著（β=0.435，SE=0.052，P＜0.001），且内在科研动机对创造力的正向预测作用也显著（β=0.315，SE=0.056，P＜0.001）。 此外，内在科研动机的中介效应为0.137，SE=0.032，95%CI（0.078，0.201），团队氛围的直接效应为0.229，SE=0.056，95%CI（0.120,0.338）， 表明团队氛围不仅能够直接正向预测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 而且能够通过内在科研动机的中介作用间接预测其创造力， 该直接效应和中介效应分别占总效应的62.2%和37.8%。

然后， 采用SPSS 宏程序Process 中的Model 7进行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显示，在控制了家庭居住地和母亲文化程度后， 团队氛围和内隐智力信念的交互项对内在科研动机具有正向预测作用（β=0.117，SE=0.050，P＜0.05）， 说明内隐智力信念在团队氛围与护理硕士研究生内在科研动机之间起调节作用，详见表3。

表3 内隐智力信念在团队氛围与创造力关系中的调节作用检验（n=305）

为进一步理解内隐智力信念的调节作用， 将内隐智力信念得分按平均数加减一个标准差分为高分组和低分组。高分组倾向于智力增长论，故又命名为智力增长论组；低分组倾向于智力实体论，则又命名为智力实体论组。 对于智力实体论组，内在科研动机的中介效应为0.102，SE=0.031，95%CI（0.046，0.168）；对于智力增长论组， 内在科研动机的中介效应上升至0.175，SE=0.045，95%CI（0.089，0.267）。 简单斜率检验结果显示：在智力增长论组，团队氛围对内在科研动机存在正向预测作用 （β=0.557，t=7.570，P＜0.001），在智力实体论组，团队氛围对内在科研动机虽然仍存在正向预测作用，但预测作用相对较小（β=0.323，t=4.661，P＜0.001）， 表明团队氛围对于护理硕士研究生内在科研动机的正向预测作用， 随着内隐智力信念的增长得到进一步增强。 见图2。

图2 内隐智力信念在团队氛围与内在科研动机中的调节作用

3 讨论

3.1 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处于中等偏上水平本研究中， 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的条目均分为（3.74±0.44）分，略高于以往研究结果（3.49±0.56）[5]，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这可能与社会发展对创新要求越来越高、高校对护理人才创造力培养更加重视有关，亦可能是因所用测量工具不同所致。 本研究还发现，居住在城市的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水平相对较高，这与以往研究结果相一致[5]，其原因可能是居住在城市的护理硕士研究生拥有更好的外部学习环境，接触新鲜事物的机会较多，思维更加灵活、新颖。 此外，本研究表明，母亲文化程度较高的护理硕士研究生创造力水平相对较高，这可能与文化程度较高的母亲教养方式更科学合理，更注重孩子创新能力的培养有关。以上结果提示高校教育工作者仍应重视对研究生创造力的培养，尤其需重点关注居住地为农村和母亲文化程度较低的护理硕士研究生。

3.2 团队氛围对创造力有正向预测作用 本研究发现，团队氛围对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与以往研究相一致[7]。 良好的团队氛围通常具有较高的支持度， 成员之间互相帮助、共享信息，对于团队目标有高度的认同感，可为护理硕士研究生提供试错容错、支持创新的宽松合作环境， 能够增强个体的自信心和创新积极性，促进个体主动尝试创造性活动，进一步挖掘自己的创新潜力[1,12]。 同时，拥有良好团队氛围的成员之间定期交流沟通、思维碰撞，有利于个体获得新的想法，产生创意的火花[1]。另外，刘萍等[13]研究发现护理硕士研究生面临着巨大的科研压力，压力适应不良时会使个体产生负性情绪和消极的应对方式，甚至产生放弃的心理，制约着个体的长期发展。 而良好的团队氛围能缓解个体的压力，使其在遇到问题时能及时寻求帮助克服困难， 因此个体更愿意迎接挑战，善于尝试新思路，从而不断提升创造力。 鉴于此，高校应重视团队氛围的培养，创设鼓励创新的大环境，如定期举办学术交流会、开展创新创业大赛等，引导学生发现问题，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导师作为研究生培养的主要责任人，应为学生营造安全和谐的科研团队氛围，及时疏导学生的心理问题和不良情绪，促进团队的合作交流，提升学生的创造力水平。

3.3 内在科研动机在团队氛围与创造力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研究结果显示， 团队氛围不仅可以直接影响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 还可通过内在科研动机的中介作用间接对其产生影响。一方面，个体所处的团队氛围越好，内在动机越强烈，这与此前在护士群体中的研究结果相一致[14]。 根据认知评价理论， 基本心理需要的满足与内在心理驱力的激发密切相关。 良好的团队氛围能够帮助护理硕士研究生满足其基本心理需要，激发其内在科研动机。另一方面，本研究发现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内在科研动机对其创造力具有正向预测作用，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相一致[15]。Shin 等[16]认为个体在内部动机的驱使下，通常有较强的自我效能感和工作成就感， 有助于提高学习和工作效率，并激发个体的创造力。 同时，内在科研动机是由个体对科研本身的兴趣所引发，具有可持续性，能够驱动个体进行深入主动有意义的学习，进而对创造力的发挥具有推动作用。 由此可见， 加强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内在科研动机至关重要。 学校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可以优化课程结构，针对学生知识背景、科研方向开设相应课程，方便学生依据爱好选择课程学习；导师可以通过深入了解学生，针对性地培养学生的科研兴趣，使其在学习中感受到科研学习的快乐和满足, 进而增强学生的内在科研动机。

3.4 内隐智力信念在团队氛围与内在科研动机之间起调节作用 研究结果表明，随着内隐智力信念水平的增长，团队氛围对内在科研动机的正向预测作用呈上升趋势。即团队氛围对智力增长论的护理硕士研究生内在科研动机的正向预测作用较强。可能原因为智力增长论者认为个体的智力、能力和人格等均可发展，在遇到问题或挑战时能从中感知到更多的价值[17]，从而具有更强的内在科研动机。 而对于智力实体论者，认为智力不可改善，倾向于将行为结果归因于自身能力不足，即使努力也是徒劳无功，因此团队氛围对其内在科研动机的影响可能有限。

内隐智力信念的调节作用是创造性成分理论[2]在新时代背景下的拓展。 以往研究[16]发现智力增长论者更愿意采取积极的应对方式来舒缓压力和保护自己，故可将内隐智力信念视为保护性因素，促进团队氛围对护理硕士研究生内在科研动机的激发，从而产生锦上添花的效果。 尽管内隐智力信念作为个人特征相对稳定, 但是有研究者[18]指出这一信念可以通过培养训练获得。因此，高校教育工作者在为学生创设良好团队氛围的同时， 亦应注重学生内隐智力信念的培养，引导学生对学习结果进行合理归因，增强学生的自信心，促进学生形成智力可塑观，从而激发其内在科研动机，提升创造力。

4 结论

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处于中等偏上水平，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团队氛围可直接正向预测护理硕士研究生的创造力，也可通过内在科研动机的中介作用间接对其产生影响。此外团队氛围在持智力增长论的护理硕士研究生中对内在科研动机正向预测作用更为显著。 因此，护理教育工作者应充分考虑外在环境的影响，通过整合各种资源为学生创设良好的团队氛围，并注重学生的内在特征和心理健康，及时实施科学有效的干预措施，增强其智力可增长信念，激发内在科研动机，从而提升其创造力水平。 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横断面研究设计不能直接推断因果关系，另外样本来自单一地区，代表性可能不足，今后研究可扩大调查范围或采用纵向研究设计进一步探讨变量间的因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