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莹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 财经学院,广东 广州,510665)
参军时,军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极具责任担当;退伍后,绝大部分军人以自主择业的方式进入企业,凭借着优良作风与过硬的技术积极参与国民经济建设,形成了我国经济发展中独特的军人“下海”现象。由此提出:退役军人企业家是否依然具有责任担当,能够发挥推动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作用?哪些退役军人企业家会更偏好于表现社会责任?其背后隐匿的逻辑机理又是什么?
源自生物学的烙印理论为企业家特殊经历引致的社会责任决策差异构建了重要的解释机制,其核心观点是:个体或组织在发展过程中存在着若干个“环境敏感期”,特定阶段的环境特质将对行为主体产生重大影响并打上特殊烙印,这种烙印将长期影响着主体的认知与行为[1]。诸多优秀的退役军人企业家都曾提到部队对自己的影响,担任过14年基建工程兵的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经常以部队为喻制定企业战略,如“通过现代化的小单位作战部队在前方发现战略机会,迅速向后方请求强大火力”。也有不少学者证实了从军经历对高管行为模式与公司决策的浸染,主要从两大代表性视角进行了考察:①风险视角下的战略决策研究。这类研究大多认为,军队服役经历使得个体更加自信以及有更高的风险容忍水平[2]46。有过参军经历的高管偏好并购、增发股票,选择更激进的经营策略和风险更高的投资项目,其所在公司的创新程度更高[3]。②忠诚视角下的公司治理研究。这类研究认为军队组织普遍强调培养军人的敬忠惠正、遵守规则和奉献精神[4]122,注重集体利益的价值观念使得退役军人高管在商业环境中更偏向于从股东角度出发进行决策,其所在企业实施不道德行为如避税、卷入司法诉讼、欺诈、进行财务重述的可能性相对较低[5]。当前,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作为缓和、协调社会矛盾的一种方式,受到了政府、社会公众以及学术界的重点关注,但现有文献对于从军经历的企业社会责任影响效应及其逻辑机理的研究尚不充分。
综上,烙印理论为研究公司决策建立了从高管的异质性经历折射管理者价值观与行为风格的路径解释。本文在加快推进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的背景下,聚焦烙印理论视角,以企业家从军经历是否构成利他力量为直接支点研究其对社会责任的影响效应,并使用中国私营企业调查数据进行假设检验。本文的研究贡献主要在于:(1)采用生物学烙印理论框架去厘清影响我国私营企业社会责任决策的烙印因素及作用机制,在以效率机制为分析起点的经济学理论之外,提供了企业行为决策研究的新视角;(2)从企业家特质出发定量考察从军经历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效应,丰富了社会责任前置影响因素的文献体系;(3)为经济转型期社会利益矛盾的缓解和军人转业、创业环境的改善提供精准施策的依据。
为什么各企业的社会责任水平有高有低?一种颇具影响力的解释认为,作为决策的关键代理人,企业家通常依据自身认知和价值观进行思考和决策,而早期特殊经历在其认知系统建构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换言之,企业家是否倾向于社会责任与其携带的“经历烙印”有关。依据烙印理论,焦点主体在敏感期接受的适宜刺激会使环境特征附着于焦点主体,随即发挥对个体行为模式的烙印效应,轻易不会消失。在我国,参军在很长时间内是个体除接受高等教育以外获得职业成功的重要途径,可谓人生关键经历[6]。青年管理者初次踏入军营时正处于塑造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以及个体偏好形成的关键时期[7]。与其他职业相比,军队的训练及工作场景相对简单封闭,远离复杂功利主义与人事纠纷,较少受到一切以营利为目的的市场经济法则的影响,这就使得青年管理者在从军期间构成了一个思维认知与风格凝练的“时空敏感期”。窗口期内,青年管理者面临的环境产生了巨大变化,部队全新的集训模式和生活环境、等级分明的管理制度、超负荷的体能训练以及部队组织文化的建设,可明显促进烙印机制的启动。具体地,部队养成的生理与心理的形成性经验以及军队组织文化日复一日印刻了军人的“利他倾向”,而在与社会互嵌过程中,外界的角色期待进一步反馈于军人“综合集体主义”的价值判断系统,进而烙之有印,强化了退役军人企业家履行社会责任的意愿与行为倾向模式。换言之,由部队工作经历所致的文化和角色的双重烙印是理解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不可忽视的视角。
(一)文化烙印
组织文化是组织在适应外部环境与整合内部资源过程中形成的基本假定,这套假定长期以来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由于它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价值观念、规范与假定,组织成员几乎不假思索地根据它所倡导的标准去行动。强文化的组织甚至能促使成员愿意从事一些超出自己角色职责范围的行为[8]。从世界范围来看,军队组织有着鲜明的文化氛围与纪律严明特征,军队价值体系普遍强调培养军人的敬忠惠正、遵守规则和奉献精神。特别地,相对于国外来说,中国高管的从军经历还具有如下特征:(1)通过政治建军、价值认同及作风建设等强化入伍军人的利他行为倾向。在政治建军方面,军队的政治性和组织纪律性极强,无论军队的职能、任务发生何种改变,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在价值认同方面,中国人民解放军特别强调集体主义精神,通过认同感、归属感将部队凝聚成为高度统一的作战集体;在作风建设方面,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直严明纪律要求,深入持久地抓军队作风建设,官兵普遍具有维护军队和军人形象的利他意识。(2)职能围绕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等任务展开。军人除接受政治教育不断提高业务技能外,还担负了守护边疆以及参与各项紧急突发的救灾抢险任务。历年抗洪抢险、防爆维稳等危难时刻,永远都是人民子弟兵冲在第一线,用血肉之躯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践行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报国之志。一个人对工作的不断参与必然伴随着交互作用并引起思想格局的变化,工作内容的特殊性、复杂程度会对个体社会意识和责任感产生深刻的影响。军队文化和工作职责在相互浸润中共同烙印了从军人员的利他行为倾向,使恪尽职守、以身作则、牺牲奉献等利他主义价值追求逐渐刻印到军人的角色意识中,进而强化了退役军人企业家的社会责任行为偏好。
(二)角色烙印
个体之所以承担与角色相符合的义务,是因为角色行为能为主体带来自我确认的意义,否则将陷入角色冲突之中。军队是目前公认最具凝聚力的社会群体之一,中国军队的组织建构有助于军人形成综合集体主义角色意识。具体地,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其通过持久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增强了个体对集体的服从性,使得个体更加遵守法律、规则和权威。军事训练的突出特点就是步调一致、令行禁止,并将特殊的集体主义思想教育融入日常规训之中,强化军人的集体归属感和认同感。研究表明,新兵经过集体融入适应、部队训练教育后,大都能够对军人角色产生较好的内心认同。
除此之外,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始终坚持走群众路线,发扬并保持着“军爱民,民拥军,军队打胜仗,人民是靠山”的优良传统。军民鱼水交融感情的背后展现了军人拥有的极高群众口碑与声誉,民众在拥军敬军的同时也对军人有着特别的期待,当他人的角色期待反馈并印刻至军人的价值判断系统时,最终促成了主体承担者角色行为的发生。权小锋[9]等证明了退役军人高管在商业环境中更偏向于从股东利益出发进行决策,这是因为严格规范的军事训练培养了军人注重集体利益的价值观念;Benmelech[2]46等发现由于从军经历强调奉献和自我牺牲,退役军人所在的公司卷入欺诈的可能性较低,在行业不景气的时候表现更优;廖方楠[4]124等研究发现,高管从军经历能显著提高公司内部控制质量,军人团队纪律的严格性在公司治理上发挥着重要作用。更一般地讲,在与其他社会成员的互动过程中,退役军人企业家更倾向于基于集体角色身份的要求做出相应行为。
综上,结合文化烙印和角色烙印两方面,认为在军队组织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军队文化洗礼、严格的军事训练以及工作职责的反复锤炼无疑会对从军人员的认知系统与行为模式打上深刻的利他主义倾向与综合集体主义的印记,这些印记强化了大众对退役军人企业家的角色期待并反馈到主体角色认知上,最终通过深化管理者的社会责任意识对企业社会责任起到正面促进作用。据此,提出假设:私营企业家具有从军经历,则企业的社会责任水平更高。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使用来自于中央统战部、全国工商联、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和中国私营经济研究会组成的私营企业课题组主持的“中国私营企业调查”第九次(2010年)至第十一次(2014年)的截面数据。此调查每两年一次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多阶段抽样,调查对象涵盖了国家统计局定义的十九个行业大类,调查内容既包括企业经营状况又包括私营企业家的个人特征信息,具有较强的代表性。根据实际研究需要,对数据进行如下处理:(1)剔除数据缺失和相关信息不完整的样本;(2)为减轻极端值对研究结论的影响,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上下1%分位数的缩尾(Winsorize)处理。经过筛选后,最终获得10 650个私营企业年度观测值。
(二)变量定义和测量
1.因变量:企业慈善捐赠(Don)。企业社会责任涉及到社会、环境以及合规等多个维度,目前尚缺乏权威统一的测度,因此选择企业慈善捐赠这一最具代表性的维度进行研究。采用企业当年以及近两年为扶贫、救灾、环保、慈善等公益事业的捐助除以营业收入来度量企业社会责任行为。
2.自变量:是否有从军经历(Cj)。设企业家是否有从军经历为虚拟变量,在开办私营企业前,企业家具有从军经历则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
3.控制变量。控制了企业家层面、企业层面以及环境层面的一些特征以剔除其他潜在变量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影响。企业家层面包括:企业家性别(Sex)、年龄(Age)、受教育程度(Edu)、创业前从政经历(Cz)、人大或政协身份(PC)、入党情况(D0)以及阶层地位感知(Soc)等变量;企业层面包括:净利润率(Pro)、企业规模(LSca)、企业年龄(LAg)、公关招待支出(Pub)等因素;在环境层面,主要采用政府治理水平(App)来刻画企业所处地区的营商环境。此外考虑到不同年份、不同区域存在的差异可能对估计结果造成影响,本文还控制了企业所处省份(Regi)和被调查年份(Year)的固定效应。具体变量说明见表1。
表1 变量说明Tab.1 Variable description
(三)模型设定
由于因变量慈善捐赠包含一部分以正概率取值为零的样本,具有删截特征,构建如下Tobit概率模型:
Doni=α0+α1Cji+αCVi+∑Year+∑Regi+εi
(1)
其中,CVi代表企业家层面、企业层面、环境层面的各类控制变量。
(一)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
表2报告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结果显示,私营企业全样本捐赠总额占当年营业收入的0.65%,Don1和Don2的标准差分别为0.024 3和0.048 1,说明不同样本企业的捐赠水平和捐赠倾向存在差异。参军经历的哑变量Cj均值为0.038 7,说明样本中约有3.9%的私营企业家有过从军经历,与王元芳[10]在上市公司研究中所报告的数值差别不大。对于控制变量,样本企业的财务状况、成立时长以及公司规模均具有较大差异,说明调查基本能反映各类私营企业的情况。
表2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Tab.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major variables
从各主要变量的相关系数来看,两个核心变量通过了1%的统计检验,初步说明了前文假设的合理性。进一步,为了避免多重共线性对回归结果的影响,对回归进行了VIF检验,结果表明各变量的VIF值最高为1.57,平均VIF值为1.24,远低于临界值10,表明不存在严重多重共线性问题。
(二)基准回归分析
表3展示了企业家从军经历对社会责任影响的基本实证结果,(1)列-(3)列的因变量为Don1,(4)列-(6)列的因变量为Don2,(3)列和(6)列展示了在控制企业家特征、公司治理变量以及年份、省份固定效应后参军经历对社会责任的影响。由表3回归结果可知,无论是对Don1的检验还是对Don2的检验,关键解释变量Cj的回归系数均为正,分别为0.003 7和0.003 2,且均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企业家从军经历会显著促进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初步验证了前文假设。控制变量方面,反映企业绩效变量(Pro)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企业经营业绩越高,企业越倾向于承担社会责任;从企业员工数(LSca)和企业年龄(LAg)的回归系数可以得出,规模越大以及成立时间越长的私营企业社会责任履责意愿越大;人大或政协身份(PC)以及入党情况(D0)的系数显著正相关,表明企业主受政治制度环境的影响,更倾向于承担企业的社会责任;反映企业家阶层地位感知(Soc)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私营企业家的高阶层地位感知会促进企业的社会责任担当。
表3 从军经历与企业社会责任Tab.3 Military experience and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三)稳健性检验
1.倾向得分匹配法(PSM)
考虑到从军经历企业家特征本身存在的差异可能导致内生性问题,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来缓解样本的选择性偏误。具体处理如下:(1)以企业家是否有从军经历(Cj)为因变量,将有从军经历的私营企业家作为处理组,无从军经历的私营企业家作为控制组。选择企业社会责任的一系列控制变量作为匹配指标,通过 Logit 模型计算样本企业是否有从军经历的倾向得分值。(2)依据倾向得分值,采用一对一的最近邻匹配法进行样本配对,使得匹配后的控制组和处理组的变量特征不存在显著差异。(3)对匹配后的样本重新进行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从军经历(Cj)的估计系数仍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本文亦采用了最近邻匹配(1:2)、卡尺内(1:4)匹配,结果与上述结论一致。进一步地,对以上三种匹配得分结果进行检验,发现有从军经历(Cj)的平均处理效应(ATT值)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证明本文主要结论是稳健的。
2. 企业社会责任的重新测度
采用当年和近两年为扶贫、救灾、环保、慈善等公益事业的捐助取自然对数的指标LDon1和LDon2,作为原有变量Don1和Don2的替代指标,结果如表4的列(1)和列(2)所示,表明企业家从军经历与企业社会责任显著正相关,本文的主要结论没有发生变化。
3. 变换计量方法
为进一步检验研究结论对模型设定是否敏感,改变计量方法,对原模型用普通OLS方法重新进行检验,如表4的列(3)和列(4)所示,在控制相关变量后,Cj的回归系数仍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本文研究结论对模型的设定保持稳健。
表4 稳健性检验Tab.4 Robustness test
(一)政府治理水平的调节作用
在解释社会责任行为方面,除了管理者过往经历外,制度环境也扮演重要角色[11],企业的社会责任决策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对其所处社会环境及社会规范的一种适应和契合。特别是对于转型时期的中国私营企业来说,他们对所在地区的制度环境极具敏感性[12],政府治理水平高意味着各项体制机制、社会规范健全,能为退役军人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体现提供较好的环境土壤。用企业当年的摊派费支出/总营业收入作为政府治理水平的替代变量,报告了政府治理水平作为调节变量的回归结果(表5)。结果显示,政府治理水平的代理变量与从军经历的乘积项系数为负且显著,意味着政府治理水平高的环境会导致从军经历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效应提升。这说明当企业处在较好的制度条件下时,政府对私营企业的干预可能也会更小,这不容易引致企业家对未来业绩与传承问题的忧虑,而是更有意愿去承担企业社会责任。
表5 从军经历、社会责任与政府治理水平Tab.5 Military experience, social responsibilityand governance capacity of the government
(二)企业规模的调节作用
以往研究表明,规模越大的企业越有能力履行社会责任,其社会责任表现越好;但规模较小、实力较弱的企业也有意愿履行社会责任,不同规模企业的履责动机与行为可能存在差异。本文检验了企业规模对主效应的调节作用,结果显示(见表6),企业规模与从军经历的交乘项系数显著为负,意味着企业规模越小,有过从军经历的企业家就越倾向于社会责任行为。事实上,相对于大企业来说,小企业面临更多的先天劣势和资源约束,但合法性动机是企业社会责任的行为逻辑之一。刚成立的公司具有最新鲜的军营烙印特征,退役军人企业家所在的小规模企业可能更倾向于通过社会责任活动提高自身合法性,为企业争取到生存资源以获得持续成长。
表6 从军经历、社会责任与企业规模Tab.6 Military experience,socialresponsibility and enterprise scale
基于第九次至第十一次中国私营企业调查数据,运用Tobit模型对军旅烙印的企业社会责任表现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军旅烙印使得私营企业家在经营过程中更倾向于承担社会责任;制度环境是影响社会责任表现的关键宏观因素,在政府治理水平较高的环境下,从军经历对私营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正向影响更强;企业规模负向调节了从军经历对社会责任的促进作用,在企业规模较小的情况下,从军经历对社会责任的正向影响更显著。本文有助于理解私营企业社会责任决策行为的产生机理,并具有一定的现实启示。
(一)深入推进部队组织建设,培养军人角色意识,对于构建保障社会公平正义的制度力量具有重要意义。退役军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人力资源,通过在军队文化建设过程中坚持融入利他主义及集体利益等思想观念,引领入伍者形成军人角色认知的觉醒与强化,不仅有利于国防与军队的实力建设,推动 “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这一强军目标的实现,在烙印效应的影响下退伍军人亦能形成保障社会长治久安的重要力量。
(二)进一步完善退役军人就业安置制度和技能培训体系,推动军民融合深度发展。首先应调动各方资源积极拓宽退役军人的安置渠道,保障退役军人在就业创业扶持和公共服务等方面获得适当的政策倾斜,比如设立专门的退役军人创业孵化基地,支持其创办的中小企业享受金融和税收优惠等;其次,完善多层次、多样化的教育培训体系,提升退役军人的专业技术能力,推动退役军人企业家所在企业在取得良好经营业绩的同时践行社会责任,保障企业长期价值的实现。
(三)对企业制定科学合理的人才选聘政策具有一定借鉴意义。近年来,虽然《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求是》等权威媒体多次发声要求企业承担社会责任,但通过哪些抓手推动社会责任实践依然是个困惑。研究发现,在政府及资本市场尚未对企业社会责任做出硬性规定的情况下,企业家从军经历可视为一种内部治理机制,对外部监督机制形成一种替代作用。这表明重视企业家早期经历在企业人才选聘及高管团队配置中的应用,是促进社会责任改善的一个可能思路。
尽管本文从烙印视角识别了“军旅生涯”对企业的影响效应,并验证了其关键的理论机制,但限于数据可得性,尚未对烙印效应的机制路径进行检验。烙印理论起源于生物学领域,并在组织研究领域取得了系统且丰硕的成果,后来逐步被引入到管理学中,理论的发展还留有很多空间。未来要进一步识别和验证烙印效应的作用路径和触发烙印效应的边际条件,以推动对烙印动态演变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