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经济复苏：出口新秀？

文/John Basqu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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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土耳其出口日趋繁荣。继其贸易额创新高后，土耳其出口商和贸易融资方面出现了比新冠肺炎疫情前更加强劲的发展势头。然而，这一复苏势头是否会持续呢?

2021年8月是土耳其出口创纪录的一月。根据土耳其贸易部长穆什（Mehmet Mu）在2021年9月举行的土耳其出口商协会（TIM）联合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数据，2021年8月土耳其出口总额达到189亿美元，同比增长超过50%，创下当月历史最高纪录。

这种巨大的增长不能单纯归因于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影响。穆什指出，2021年8月的出口数据与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相比也有43%的增长，这表明土耳其的出口活动较疫情前更加活跃。

穆什补充说，2021年1—8月的出口额较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相比也增长了近20%，增长主要集中在汽车、钢铁和化工行业，这些领域均为土耳其出口商的传统强劲市场。

德国、美国和英国仍是土耳其最大的出口国，但土耳其对比利时、以色列、摩洛哥和西班牙的出口额也均创下历史新高。与2020年相比，土耳其对欧盟出口额同比增长超过50%。

土耳其出口商协会的数据显示，2021年8月约有1 500家土耳其企业首次出口，这使土耳其的出口企业总数首次超过8万家。截至本文发稿时，该数字已超过9万。

如果2021年下半年与上半年的出口额相当，则土耳其在2021年全年的出口额将达到2 100亿美元左右，远超政府最初制定的1 840亿美元年终目标。2021年9月底，该目标被修订为2 110亿美元。

土耳其出口商协会负责人表示，这些数据表明土耳其“已上升为一个新的出口国家”。他指出，土耳其现在的目标是在5年内出口额达到3 000亿美元。在过去的12个月中，土耳其有10个月打破了出口纪录。

出口量激增也给土耳其贸易金融部门带来了利好消息。当地银行和国际银行均表示来自贸易行业的利息有所增长，而政府部长们也承诺通过增加出口金融产品的准入以支持持续增长。

德意志银行土耳其公司银行业务负责人埃图凯（Senem Ertuncay）表示，2020年的疫情隔离措施，加上商品价格的波动和经济活动的普遍衰退，对贸易融资机构产生了重大影响。

“相比之下，到目前为止，2021年土耳其总体经济活动恢复情况良好。市场对进出口贸易融资机构的需求正在增长。”埃图凯说：“随着市场渐趋正常，如钢铁、消费品、石油和天然气等行业已经复苏。”

ABC土耳其银行首席执行官阿克苏伊（Muzaffer Aksoy）表示，到目前为止，2021年贷款机构的数据也显示增长。2021年该机构对土耳其贸易融资额同比增加了近50%，这一数字也高于疫情前的2019年。

“欧洲向土耳其出口的原材料贸易额在增加，土耳其向欧洲出口的消费品贸易额也在增加。尽管许多业务是围绕开立账户进行的，但在应收账款融资方面也有很多活动。”阿克苏伊说。

土耳其贸易部长穆什将出口描述为“土耳其经济的火车头”，他于2021年9月承诺要确保当地企业获得资金的渠道仍然畅通。

穆什在2021年9月18日的土耳其出口商协会活动上表示：“我们在出口商融资渠道方面所做的工作非常重要。考虑到出口融资可能带来的积极效果，我们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更加关注出口融资，我们知道这是国家最重要的议程项目之一。”

经济驱动因素

几个因素共同推动了土耳其的出口激增。一是供应链内陆化和本土化趋势，这是全球大公司为应对疫情而采取的措施。

在整个2020年，病毒遏制措施——特别是国家层面的封锁——在不同时间给世界不同地区造成了影响，暴露出全球供应链的弱点，加速了已经存在的缩短供应链的趋势，以确保供应链更加精简、可持续性，更易于管理。

与此同时，2021年全球集装箱成本和海运费增幅惊人，使得进口成本大大增加。世界集装箱指数显示，2021年9月中旬，一个40英尺（约为12米）集装箱的平均成本已超过10 300美元，同比增长超过300%。

德意志银行的埃图凯表示，土耳其似乎是这一趋势的受益者之一。“供应链的转变为土耳其提供了新市场和长期合同。”她说：“土耳其地处欧洲和中东之间，随着一些贸易活动从亚洲转移，它正受益于地理位置优势。”

例如，在汽车行业，某些制造流程已从中国转移到土耳其。总部位于伊斯坦布尔的土耳其发动机生产商负责人阿欣（Ersin Sahin）表示，2021年早些时候，这一趋势已经打开了新的出口机会，尤其是对非洲的出口机会。

纺织企业也将供应链缩短了。全球时尚品牌贝纳通已经将超过10%的产量从孟加拉国、越南、中国和印度移出，这一举动促进了土耳其、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突尼斯和埃及的制造业。该公司表示，其目标是在2022年将亚洲的产量减半。

ABC银行的阿克苏伊表示，土耳其出口增长背后的另一个经济驱动因素是利润，在这些行业，土耳其的企业可以通过国际销售获得更高效益。

阿克苏伊说：“土耳其的制造商更关注出口市场，因为出口回报率比本地市场要好得多。现在国内市场仍相当平稳，没有大幅增长。”

出口回报率高的部分原因是土耳其货币里拉的长期贬值。土耳其里拉在2021年内贬值了45%以上，并在2021年11月23日创下了新的纪录，下跌了16%，创下20多年来里拉汇率单日最大跌幅。

阿克苏伊说，这意味着土耳其公司在以国际货币进行贸易时，“在成本方面可获得某些优势”。

然而，土耳其的外汇状况给金融行业带来了一些挑战。由于汇率的波动性，土耳其企业不愿意以美元借款，更愿意以土耳其里拉借款。这将影响外汇交易量，并对外资金融机构的利润构成压力。

阿克苏伊补充道，这也可能导致土耳其国内的供应问题。即便土耳其国内需求很大，但企业更愿意以高价将商品出口至国外，这导致该国对水泥等关键材料的出口限制。

事实上，土耳其一些地区的紧张局势反映了民众对该国经济现状的普遍不满。尽管2021年第二季度土耳其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了21.7%，但民意调查显示，民众对该国政府处理经济的方式不满——特别是在就业方面，土耳其的失业率已达到12%左右。

土耳其的信用等级低，也是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国际评级机构惠誉连续几个季度将土耳其的长期外汇发行人默认评级为BB-级。惠誉在2021年8月表示，这反映了土耳其“在高融资要求和地缘政治风险背景下，货币政策信誉薄弱、通胀高以及外部流动性差”。

阿克苏伊希望土耳其的评级能在不久的将来得到提升，但她表示，土耳其目前正在“给我们的极限施加压力”。

金融可持续发展

展望未来，可持续金融正成为土耳其融资机构活动的另一个驱动力。土耳其的环境问题在2021年7月和8月成为全球新闻，数百场野火导致地中海地区的1 700平方公里森林被毁。

火灾普遍被归因于气候变化的影响。2021年5月是土耳其半个多世纪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一月，紧接着是干旱。7月，土耳其的气温再次远远高出平均水平。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融资机构正在加大提供可持续金融活动的力度。

“对德意志银行来说，就土耳其通过可持续性融资的项目数量而言，2021年是创纪录的一年。”德意志银行驻土耳其首席执行官、中欧和东欧全球新兴市场负责人奥扎尔（Orhan Ozalp）普表示。

“我们正在与多家土耳其客户进行谈判，以帮助他们的可持续性变革和战略融资。最近披露的交易包括与ESG（环境、社会和治理）关联的回购交易，将利用这笔收益支持多样性和可再生能源。”奥扎尔表示，该笔3亿美元交易的目标细节尚未披露。但2021年上半年，其ESG相关融资已达到近6亿美元。

德意志银行土耳其分部副主席表示，该银行“希望将这一业务扩展到土耳其境内和境外的其他金融机构，以便在金融或衍生品领域进行与ESG相关的融资”。

可再生能源正在成为一个前景广阔的行业。据国际能源署报告，在过去10年，土耳其使用可再生能源发电的比例从17%增加到44%，比政府的目标提前了几年。同期，太阳能、风能和地热发电能力也增加了两倍。

尽管围绕可持续性的机会越来越多，但一些土耳其出口商仍面临挑战。欧洲复兴开发银行（EBRD）警告说，能源密集型产品的生产商，尤其是水泥、钢铁和铝的生产商在向欧盟出售产品时，可能面临巨额的费用。

作为欧盟绿色新政的一部分，欧盟委员会提议进行立法改革，让出口商为碳排放付费。如果直接排放被纳入考量，欧洲复兴开发银行估计，2026年土耳其企业将面临约4亿欧元的额外费用；如果这些规定还涵盖间接排放，那么这一数字可能会上升到近8亿欧元。

然而，市场前景仍然乐观。正如ABC银行的阿克苏伊所言，归功于制造业基地、邻近欧洲以及完善的基础设施，土耳其仍然是一个独特的经商之地。

阿克苏伊表示，与其他欧洲国家相比，土耳其优质的劳动力资源是其发展中的一大优势。在某些行业，这一优势尤其显著。对于所有行业来说——包括银行、国际公司和本地大公司，土耳其无疑都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