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星火

2022-01-01 00:00:00爱国熊猫
少年博览·初中版 2022年4期

亲爱的同学,你是不是从小就期待红旗一角的光荣,向往党旗下庄严的誓言?从少先队员、共青团员再到共产党员,红色基因一路传递,信仰的力量薪火相传。也许,现在的我们就可以丰富自己对那段红色岁月、光荣历史的了解,为未来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21世纪的上海,在南昌路与淮海中路间,有一片石库门里弄建筑,旧称渔阳里。沿着弄堂缓步前行,你就能走到渔阳里6号的门口。

这是一栋两层砖木建筑,坐北朝南,南面由清水红砖砌成天井围墙和厢房山墙,杂糅着江南水乡特色;正中以石料做门框,以乌漆实心厚木做门扇,门楣是中国传统式样,加以西式建筑的山花楣饰,体现出中西交融的风格。

花叶簌簌,鸟鸣声声,如今的渔阳里6号宁静安详。但在百年前,它曾见证无数星火汇聚于此,凝成中国共青团的百年荣光。

1920年4月,老渔阳里2号的房间里,《新青年》主编陈独秀正和赵世炎、俞秀松、施存统等几位青年一起喝茶论道。他们正讨论着,要成立全国性质的青年组织,并筹建全国性政党来领导工人运动。

正当几人慷慨激昂时,一位青年行色匆匆地赶来。一见到他,陈独秀便笑问:“望道,什么事啊?”

这位青年打开手中的公文包,激动地掏出了一叠纸,颤声说道:“先生,《共产党宣言》我已经全部翻译好了。”

他正是《共产党宣言》第一个中文全译本的翻译者,陈望道。在这本《共产党宣言》的影响下,许多革命青年逐渐成长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1920年5月,经李大钊介绍,杨明斋陪同维金斯基夫妇来到上海。维金斯基是共产国际远东书记处派来的代表,前来考察是否能在上海成立“共产国际东南亚书记处”,杨明斋是他的翻译兼助手。

为了方便工作,杨明斋出面,在渔阳里6号租赁了一幢二层楼房。因为不想引起敌人的注意,渔阳里6号的门口悬挂的是“外国语学社”的招牌,进步青年们常常相约来到这里学习进步知识、策划活动。

这些青年中,俞秀松和施存统早就相识,两人都极为优秀。俞秀松能言善辩、敢说敢做,施存统勤奋刻苦、勇敢刚毅。早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他们就积极参与、发动学生运动,并创办宣传新思想的进步刊物——《浙江新潮》。后来,刊物被查封,他们被学校开除,便结伴来到北京,参加工读互助团。

俞秀松和施存统受到了李大钊和陈独秀的格外器重。施存统在名扬四海的《新青年》杂志社工作,不仅如饥似渴地学习马克思主义,还到工厂发动工人运动;俞秀松则在陈独秀担任主编的《星期评论》社工作,他也脱下长衫,换上短装,到虹口区厚生铁厂一边做工,一边给工人讲课,宣传革命道理。

在当时,进步青年们虽然志存高远,但急需补充革命知识,了解新的学说,所以经常找进步杂志的编辑部寻求引导和帮助。有感于此,陈独秀请当时只有21岁的俞秀松负责筹建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工作。

俞秀松没有辜负陈独秀的期望。1920年8月22日,就在渔阳里6号,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应运而生,俞秀松成为首任书记。施存统则去日本,在留学生中发展党员。

这批青年团的发起者,在当时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后浪”,平均年龄只有25岁——李汉俊,出生于1890年;陈望道,出生于1891年;俞秀松和施存统,出生于1899年……陈独秀感激俞秀松旗帜鲜明的态度,也为自己的独到眼光感到骄傲。他认为“青年之于社会,犹新鲜活泼细胞之在身”。在俞秀松身上,陈独秀看到了中国年轻一代的勇气和锐气。

作为书记,俞秀松主持制定了团的章程,并指导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以外国语学社为掩护,在上海《民国日报》刊登招生广告,招收具有爱国情怀的革命青年。这些进步青年采取半工半读的方式,学习俄语和马克思主义基本知识,《共产党宣言》是他们必读的经典。后来,曾是外国语学社学员的刘少奇回忆说:“那时,我把《共产党宣言》看了又看,看了好几遍,从这本书中了解共产党是干什么的,是怎样的一个党,自己是否准备献身于这个党所从事的事业。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最后决定参加共产党,准备献身于党的事业。”

有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在前方引领,短短几个月,北京、济南、长沙、武汉等地陆续建立了青年团组织,八方合力,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浪潮。1921年3月,在各地青年团的组织基础上,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临时中央执行委员会成立,俞秀松担任临时团中央书记。

在党的领导和临时团中央的指导下,全国的青年团有组织地开展会议,组织罢工等活动,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在开展活动的过程中,刘少奇、任弼时、萧劲光、罗亦农、梁柏台等一大批青年脱颖而出,后来成为优秀的共产党员和领导骨干。

中国的青年运动取得了耀眼的成绩,需要在国际上发出自己的声音。1921年3月29日,俞秀松启程前往莫斯科,参加青年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

站在异国他乡的舞台上,俞秀松毫不畏惧,激昂陈词,向大会作《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代表在青年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从俞秀松的讲述中,全世界感受到,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中国团组织的领导者对青年运动和青年团建设的认识,已具有相当的水平。俞秀松报告的最后一个字刚刚说完,会场里便爆发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1922年3月,俞秀松带着一身骄傲回国,却发现各地青年团的发展呈现出停滞现象。究其原因,一方面,俞秀松等优秀青年团成员出国学习,削弱了团中央的领导作用;另一方面,各地对团员审查不严格,造成青年团内部思想鱼龙混杂;再加上经费欠缺,各地团组织步调不一、各自为战,全国共青团工作变得松散起来。陈独秀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派俞秀松和施存统重振青年团工作。

俞秀松回到了家乡杭州。由于骨干离杭,杭州青年运动力量变得薄弱,原来思想较进步的知识分子也出现了徘徊现象。俞秀松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工作中。终于,经过一个月左右的突击加强,杭州社会主义青年团于1922年4月19日成立,团员虽然只有27人,但就靠着这微弱的星火,杭州青年运动从反动政权的高压中逐渐苏醒。

1922年5月5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俞秀松以上海、杭州两地青年团代表身份出席了大会,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施存统则被推选为团中央首任书记,兼任团中央机关报《先驱》杂志的主编。大会还通过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章程》等六个决议。

1925年1月26日至30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在上海召开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正式更名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从此,中国青年有了自己的核心组织,中国青年运动翻开了新的篇章。

共青团的工作回到正轨,渐成燎原之势,而俞秀松的生命却逐渐走到危险的边缘。

1935年,俞秀松前往新疆工作,在那里,他遇见了此生挚爱——安志洁,两人很快成婚。但俞秀松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从不因私人关系的远近影响工作上的判断。安志洁的哥哥是盛世才,而盛世才的岳父邱宗浚却草菅人命、贪污公款,俞秀松知道后,亲自督促盛世才调查邱宗浚的案子。邱宗浚受到了惩罚,盛世才却对俞秀松怀恨在心。

1937年,俞秀松被盛世才关押,次年被押往苏联。1939年2月,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俞秀松被宣判死刑,于莫斯科执行枪决。1961年,安志洁给毛主席写信,痛诉丈夫疑似被害的始末。一个月后,由毛主席亲自签发的《革命牺牲工作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送到了安志洁手中。199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关部门,同原苏联大使馆、领事部辗转沟通,收到了俄罗斯军事检察院的致信,终于为俞秀松彻底平反。

相比俞秀松,施存统要幸运一些,他见证了新中国的诞生,并担任劳动部第一副部长。他为人兢兢业业,秉公办事,立志为新中国的建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1970年,施存统于北京逝世。后来,他的骨灰从八宝山公墓中取出,与妻子钟复光一起,合葬于故乡的双尖山下。

现在,渔阳里6号已改名为淮海中路6号。作为曾经团中央的机关驻地,它交由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管理,经过精心修缮,现已对外开放。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温暖的人间烟火,走进这片闹中取静的天地,我们似乎还能看见俞秀松、施存统等革命先驱的身影。他们将自己短暂而绚烂的一生投身于实现民族复兴的历史洪流中,终将星星之火汇聚,照亮了后来人的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