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曲子词的译介:现状与未来

2022-01-01 06:18
关键词:译介曲子敦煌

袁 陇 珍

(1.西安外国语大学 研究生院,陕西 西安 710128;2.甘肃农业大学 人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敦煌学博大精深,融合了中西及中国少数民族文化,早已发展成为一门国际性显学。极为不幸的是,因历史原因,造成5万余件敦煌遗书“分处六国”的局面。而国外占有大量珍稀敦煌文献资料及优越的出版条件,使得“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敦煌学遂成为“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陈寅恪语)。敦煌曲子词因体制完备、语言质朴、风格清新,令海内外学者瞩目,一度成为敦煌学和敦煌文学的研究热点。敦煌曲子词集音乐性、文学性、民间性、民族性、通俗性于一身,奠定了唐五代及宋词等后世词体的基本走向,使其一脉相承,不断演进,成为后世词体的直接源头,解决了传统词学研究的起源问题,尤其填补了民间词史的一段空白,对后世词的影响广泛而深远。敦煌曲子词版本众多,历时久远,其外译可纳入典籍翻译的范畴。因此,本论文拟从敦煌曲子词概述、国内外研究及翻译、翻译实践的微观层面存在的问题及其未来译介与研究的思考等方面入手,梳理敦煌曲子词译介,打通国内外敦煌曲子词的译介与研究,相互阐发,助推这一曾盛极一时的独特民间文学形式的翻译与传播。尤其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背景下,重新诠释“民间文艺才是文艺之母”的理念,推进敦煌曲子词与异域文化的碰撞、转型并传播,成为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有一定实践意义。

一、敦煌曲子词概述

诚如《说文解字》所云:“词,意内而言外”。二十世纪初现代中国一流大学教授刘毓盘对词的界定如下:“词者,意内而言外之谓也。其旨隐,其辞微……后人作词之法,即古人言乐之法也。盖忠诚义士,有郁于胸而不能宣者,则隐喻以托其情,繁称以晦其旨,上不与诗合,下不与曲合。不知者以小道目之。胡不察之甚已?”[1]上述定义言简意赅,勾勒了词的这一文体的内涵。究其渊源,词是一种配合音乐歌唱的新的文学形式,是格律诗的一种,原是配合隋唐以来的燕乐而创作的歌词,后经逐步演变,脱离音乐,成为一种长短句的诗体。词的兴起受外来音乐的影响,雅乐是秦代以前的古乐,清乐是汉魏六朝的乐府,燕乐是外族输入的新声。唐代国势强盛,经济商业繁荣发达,促使市民阶层扩大,产生了提高文化生活的需求,歌舞伎的出现,助推了所谓和胡部的燕乐(胡夷里巷之曲)在民间广泛流行[2]。因此,和声而作为词,和乐而作为曲。清刘熙载《艺概》言“其实词即曲之词,曲即词之曲”,足见词与音乐密不可分。

1900年敦煌藏经洞的发现,弥足珍贵的敦煌遗书(也称敦煌写本,敦煌文献)见之于世,海内外学术界为之震惊。敦煌曲子词辑自敦煌千佛洞石室所出的残卷,曲子词原卷绝大部分为斯坦因、伯希和等劫至国外,先后经过多人摄影、抄录并整理汇刻。敦煌曲子词一物异名,有“曲”“小曲”“敦煌词”“唐词”“民歌”“俚曲”“曲子词”“词曲”“敦煌歌辞”等名目[3],曲子词是承袭旧俗而来。“曲子词”包括曲谱和歌词,即“有曲谱的歌词”,而且,诗、词、曲的分界实难划分。质言之,敦煌曲子词是民间歌谣,是有曲牌的特殊形式的民间韵文作品。曲子词大量流传于民间,因生动活泼,所涉阶层广泛,为民众喜闻乐见,是民众“自写自”的地道的民间产物,曾盛极一时。而堪称“千年不传之秘籍”的敦煌写本《云谣集》的发现、整理和研究,证明了现存最早的一部唐五代曲子集是《云谣集》,比书写“绮筵公子,绣幌佳人”的《花间集》和《尊前集》都早,进一步印证了“民间曲子词”是“诗客曲子词”的前身,填补了一段早期词史的空白,其词学价值和历史意义重大。

二、国内外研究综述

(一)国内研究综述

敦煌曲子词一经面世,国内王国维、罗振玉、刘复、朱孝臧、王重民、郑振铎、任二北、唐圭璋、朱祖谋、冒广生等著名学者都纷纷整理、校录、刊布和研究。王重民所著《敦煌曲子词》(1950)率先问世,共收录164首作品,后于1956年修订再版。任二北的《敦煌曲校录》(1955)收录545首,后又于1987年编著《敦煌歌辞总编》,汇总敦煌歌辞1300余首。饶宗颐、潘重规、陈柞龙、林玫仪等港台学者都对曲子词深度关切,台湾学者林玫仪《敦煌曲子词证初编》收录176首。由于词学界对“曲子词”的性质持有异议,1999年中华书局出版的新编《全唐五代词》分为“正编”和“副编”收录曲子词,正编收录性质较为明确的敦煌曲子词199首,副编收录存疑待考的曲子词434首。

敦煌曲子词所涉民众阶层广泛,实现了思想性与艺术性的完美结合,内容生动活泼,感情真挚饱满,一直是敦煌文学研究课题的热点。国内的敦煌曲子词研究史已逾百年,其成果十分丰硕,主要集中在两个阶段:前期通过国外抄本和影像进行搜集、整理和校勘工作;后期集中在内容方面的研究,涉及敦煌曲子词的名称之争、考订曲调与曲词的产生时代、内容及艺术性的研究及其他方面的研究。还有曲子词名称研究、“存真”与“求善”校录原则与观念的分歧;考证时代的争执(趋向“盛唐”与偏于“五代”);研究与批评方面的“民间意识”“文人意识”及“宗教意识”之间的冲突[4]。王志鹏[5]只是从曲子词的刊录及内容对饶宗颐、戴密微合著的《敦煌曲》做了一般性介绍说明。而且,国内研究选题愈加狭隘,只偏重新材料的获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研究空间。未来研究还应包括敦煌曲子词的方言、方音研究,敦煌曲子词的注释研究以及对敦煌曲研究论著的评论。

国内对于词的翻译研究,具有词与诗歌不分家的传统,其实诗歌的译介、传播与研究可追溯至公元七世纪,依地缘关系的远近,向日本,朝鲜和越南等亚洲各国译介。后于15世纪传播到英国,17世纪和18世纪译介到法国和德国,及至20世纪初成为中国诗歌翻译重镇的美国[6]。而且中国诗歌译介一直长久不衰,成就斐然。较之,对词的译介及研究却严重滞后,翻译实践零散,缺乏系统性,翻译研究成果更是寥寥无几。国内最早进行词作译介研究者首推许渊冲先生[7],先生在《唐宋词选一百首》(英、法译本)序言中通过引用英译和法译实例,提出诗词翻译时应侧重“意似、音似、形似”的维度,并灵活变通,并兼顾“意美、音美、形美”的翻译原则,才能使法语英语读者不忍掩卷,同时表达了“中国词选没有英、法译本”而遗憾。美国汉学家傅恩(Lois Fusek罗伊斯·福瑟科)翻译的《花间集》英译本(Among the Flowers:the Hua-chien Chi)是迄今为止唯一的全英译本。1982年在美国一出版,就令海外汉学界瞩目,2012年,Among the Flowers: the Hua-chien Chi入选中国国家重大出版工程“大中华文库”。此外,王宏印所著《元曲百首英译》(2012)包括散曲和剧曲,共有一百多首,经过不同底本的筛选,并依据曲学专著和其他杂书而来,按照一定标准甄选,属于精选本。荣立宇(2017)从“词”的特质入手,借以唐词宋词的翻译实例,探究了词牌、体制、格律和风格的翻译,认为词的译介大多都作为广义上的诗歌翻译进行探讨,而且对词与曲的翻译“探讨不多,深度也不够”,指出应侧重词与诗歌翻译的区别性特征,引发学界思考和研究。

相关敦煌学翻译,国内研究尚属发轫阶段。敦煌文化包罗万象,敦煌学研究精义新意,愈出不穷,敦煌学翻译更是“一个亟待解决的短板”[8]。柳菁结合敦煌文化术语的各种特点,提出敦煌文化术语翻译存在的种种问题,并提出宏观的翻译对策[9]。 江秋霞立足于敦煌文化翻译,提出敦煌文化术语的翻译应将异化、融合化、趋同化、归化等策略相结合,敦煌文化标题的翻译应以归化策略为主[10]。曾丽馨[11]和崇天霖[12]都研究了敦煌文化术语翻译,分别针对敦煌文化术语翻译的准确性问题与敦煌文化术语语料库建设。上述探讨仅通过部分翻译实例,只论及敦煌文化术语翻译策略选择和微观翻译技巧的总结,研究缺乏系统性,深度不够。

(二)国外研究综述

自1900年敦煌写本发现以来,大多都散落在国外,其研究发展以英、法、日本为主。陈寅恪先生在《敦煌劫余录序》中便说:“敦煌学者,今日世界学术之新潮流也。自发现以来,二十余年间,东起日本,西迄法、英,诸国学人,各就其治学范围,先后咸有所贡献。吾国学者其撰述得列于敦煌学著作之林,仅三数人而已!”日本敦煌学发展起步早,研究课题广,研究队伍庞大,成果丰硕。敦煌曲子词的研究也涌现了铃木哲雄、入矢义高、广川尧敏、福井文雅、川崎之千二、泽田瑞穗等大批学者,他们分别从敦煌曲子词的整理编集、内容及形式进行探讨,成就可圈可点。特别是入矢义高在汉语语言学的基础上对敦煌曲子词的定格联章补录研究;川口久雄将敦煌文学与日本平安文学展开比较研究;金冈照光最早对敦煌文献编目与作品分类,全方位系统性地研究了敦煌文学,论著颇丰,堪称学界佼佼者之一,其著作《敦煌出土文学文献分类目录附解说》不仅对敦煌文学研究最具影响,还将曲子词归类为普通曲子二十三卷和大曲八卷[13]。

英国和法国也是敦煌曲子词翻译与研究的重镇。据笔者目前收集的材料,英国著名汉学家亚瑟·韦利(Arthur Waley)最早研究敦煌曲子词,辑成《敦煌歌谣和故事选集》(1960)[14],还发表论文曲子词译注(1963)。1965年,“业精六学,才备九能”的大学者饶宗颐与法国“汉学泰斗”戴密微(Paul Demieville)用中、法两种文字合著《敦煌曲》,1971年由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在巴黎出版,被列为“巴黎所藏伯希和敦煌资料丛书”第二种,成为在国际敦煌学研究上有重大影响的学术巨著。全书包括“引论”“本编”“曲子选译”“法国国立图书馆藏卷描述”和“中文法文词语索引”五部分。饶先生校录敦煌曲辞凡318首,戴密微先生选取其中的193首译成法文。这是20世纪敦煌曲子词文献整理研究史上的一项重要成果。该书一出,海内外为之震动。译文流畅,注解详密,可谓洋洋大观。吴其昱、杨联陞、苏莹辉、陈庆浩等知名学者均纷纷撰文评介,至今仍是敦煌曲研究绕不开的名著。

三、敦煌曲子词译介存在的问题

国内敦煌曲子词研究已逾百年,视角多元,自成系统,成果丰厚,又鉴于上述相关敦煌曲子词的国内外相关研究,不难发现敦煌曲子词研究及翻译存在如下问题:

第一,国内曲子词研究同质化、重复现象严重,研究方法单一。国内研究已过一个世纪,成果斐然,主要集中在曲子词的整理、校勘及考证等传统致思方式入手,研究缺乏新意,研究视野越来越狭窄,较少关注曲子词的内容、方言、方音、批评、历史演进及诗学价值研究。

第二,敦煌曲子词译介及研究尚属空白领域。相较于国际汉学家、海外翻译学者及国内本土翻译家的诗歌译介,尤其是英译,无论在翻译实践和理论探讨,在新世纪都有了新的增长点,成果斐然,但词、曲等(诗歌的其他形态)翻译及研究阙如。“词的翻译研究十分有限”,而且存在“各行其题,各自为译”的状况[15]。曲子词对外翻译、翻译实践和外译研究极为缺乏,极不符合当下文化“走出去”的国际语境。词学界与译学界缺乏协同联动,尤其缺乏翻译专业人才与团队,专业译者成为曲子词外译的“瓶颈”与短板。

第三,国内外曲子词研究处于割裂状态,不相融通,制约了曲子词的研究与发展。敦煌曲子词版本众多,历时久远,国内译界少有专门论及敦煌曲子词翻译的成果问世。翻译实践少,理论研究更是鲜见,国内尚属拓荒阶段。加之国际交流欠缺,无法全面掌握了解国外曲子词的研究动态,致使国际研究与本土研究不能交流与对话,严重影响了曲子词的研究与发展。

四、敦煌曲子词翻译及研究的未来思考

古往今来,为解决社会生产生活中存在的语言障碍,产生了翻译。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每次重大变革,与翻译息息相关,与翻译高潮契合,以翻译为先锋,都对社会政治历史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翻译是传播文明的最重要的方式早已公认。尤其在共建“一带一路”愿景的当下,敦煌文化的国际身份,都需要将海外与本土的研究著述系统性地双向译介,为曲子词的译介和研究提供文献基础和范式参照。鉴于当前曲子词译介严重滞后于时代语境的现状,笔者拟提出如下建议,希望为未来曲子词译介与研究提供可资参考的思路,开阔中西敦煌曲子词研究的国际视野,推进国际学术共同体的构建,弘扬中国典籍文化。

(一)注重敦煌曲子词底本的收集与整理

敦煌曲子词问世已逾百年,多为抄录、藏品与影像资料,版本种类多,即使同一首曲子,也会有不同版本,而且散落于世界,不易获得。应通过书籍、影像、网络及数字化媒介穷尽性获得第一手资料,多方考证,甄选准确的底本,为后期的翻译实践打下基础,成为翻译质量的有力保障。

(二)研究敦煌曲子词的注疏与释义

除了底本的遴选问题,对曲子词的注疏与考订也不容忽视。一个世纪以来,由于国内学者研究曲子词的侧重不同,致思有别,会造成曲子词的误读和误解,影响曲子词的翻译与研究。再者,多语种海外汉学家对曲子词底本的注疏与释义,也亟需重视,将会对敦煌曲子词翻译大有裨益。“汇聚前人曲子词文本理解的线索,即回归文本研究,向翻译研究过渡。特别重要的是曲子词的文本注释和疏解,包括一些名物的考订和主题的探索,以及诗学与形式的认识。”[16]对比汉语曲子词的不同底本,研究曲子词的注释与疏解,对文本理解和翻译研究提供不可或缺的文化资源与学术资源,极为关键。

(三)借鉴和参考诗歌翻译理论与实践

中国古典诗歌外译源远流长,国际汉学家、海外学者和国内翻译家都积淀了丰富的翻译实践,翻译思想见仁见智,极有洞见。词源于诗,“以意为经,以言为饰,意内言外,交相为用。意为无定之意,言亦为无定之言,且也意不必一定,言不必由衷”。足见词会言不尽意,甚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此,词作翻译势必造成形式、意味及意境的损失,需借助译入语语言文化进行补偿,达到神形兼备。如何借鉴词作中的翻译原则和翻译策略,对词作翻译的体制(韵体,散体,散韵结合,抑或现代体),词牌、曲牌的处理原则,文化与风格的转换,美学意境的再造等,都进行系统性研究,再提出具有普遍解释力的词作翻译理论,指导曲子词的译介实践,不失为可行的翻译指导方针。

(四)开拓多路径翻译模式

词学是中国文学的重要文类之一,对于其体制、音律、词调、词韵的研究卷帙浩繁,而且术业有专攻,掌握词学也非易事。曲子词的译介,译者除了外语运用能力过硬,强化与词学界专业人士深度联合,还应熟谙诗词及翻译实践,所译词作最好能与国际汉学家或海外翻译学者联动协同,多向合作,从曲子词的底本、注释与疏解及今译入手,大力推出不同语种的敦煌曲子词翻译精品,提高曲子词的域外接受。因此,词学专家、译界学者及国际汉学家或海外翻译学者合作是最理想的翻译模式。

(五)整合珍贵的海外学术资源,开拓未来译介与研究的国际化研究思路

敦煌曲子词的译介及研究,还应结合本土研究与海外汉学研究,开阔学术视野,力避研究视野本土化、研究内容同质化和研究方法模式化。同时博采西方研究方法,尽可能从学理层面和实践层面借鉴参考海外汉学研究,拓宽曲子词传播交流的有效途径,以翻译实践为平台,既注重传承,又立足未来,对敦煌曲子词翻译及研究进行多角度的学术批评与观照,多出精品,出好精品,传播独特的中国文化元素,补充丰富中国文化典籍翻译理论与实践。

五、结语

翻译是传播中国话语体系的重要媒介,“文明因交流而多彩,因传播而丰富”。敦煌曲子词以敦煌遗书中的瑰宝著称,所反映的生活内容广阔,语言质朴活泼,风格清新独特,民族性与文学性相得益彰,引起了学界的热切关注。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当下,各种文化碰撞、交融、汇通,翻译承担着文化传播与交流的重要使命,“翻译之为用大矣”(季羡林语)。宇文所安也认为,对文化传统的真正保护,恰在于它与异域文化中的碰撞中改变、转型,而且文化传统给出去的越多,得到的也越多。研究敦煌曲子词的翻译,在中外文化交流与传播方面具有双重学术价值。国内学者应秉持国际学术视野,把握海外曲子词研究动态,以高度文化自觉审视曲子词译介及研究中存在的“瓶颈”,打破“一家之言”的藩篱,吸纳国外研究成果,将本土研究推介到国外。国际敦煌曲子词研究也能通过翻译媒介,与国内研究进行学术对话与交流,互通互长,借鉴阐发,有效进行中外文化交流与传播。恰如《中国词选》罗马尼亚译者米·杨·杜米特鲁所言,中国词是“三千多年悠久文化与文明的结晶”,是个“充满魅力、抒情性强和意境深邃的世界”,这个世界“洋溢着书面上看到的花朵的香气”。让敦煌曲子词,这一触及人类共同精神家园的民间文学形式,旧貌换新颜,在人类文化历史书卷上散发着独特的“花香”,花气袭人,历久弥香。

猜你喜欢
译介曲子敦煌
古代敦煌人吃什么
《三字经》裨治文的两次译介行为考察
古代敦煌人吃什么
柴可夫斯基的曲子有什么魔力?
重视新时期中国图书情报学的译介事业
亮丽的敦煌
绝世敦煌
有风吹过
吹曲子
余华作品译介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