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蔬菜价格波动分析

李光集 徐赟超 彭飚 俞晔

一段时间以来，全国蔬菜价格普遍出现跳涨，且看不到回调的迹象，部分品种与去年同期相比甚至出现了成倍的上涨，不少品种的零售价格每斤突破了10元。每天买菜的大妈们直接感受到了“小菜篮子”的沉重，就连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年轻网民们也跟着惊叹“菜比肉贵”。菜价成了政府、媒体和广大消费者关注的焦点。

一、2021年上海蔬菜市场运行状况

1.需求总体稳定，供应能够有效保障

尽管全国总体蔬菜供应偏紧，价格有些波动，但总体还是呈现购销两旺的景象。据统计数据显示，2021年1—10月，上海蔬菜集团蔬菜批发交易量为260.46万吨，上年同期蔬菜批发交易量达257.44万吨，总体数量相当，而且分月度总体交易量走势也和上年的季节变动规律基本一致（如图1）；今年10月单月蔬菜批发交易量为27.01万吨，比上年同期的26.62万吨，增加了0.39万吨；每天交易的品种都在180个左右，与去年同期基本持平。

2.价格波动规律和上年基本相似，但波动幅度明显增大

今年前三季度蔬菜批发交易价格总体走势和上年同期价格走势大致相似，一季度因元旦春节节日消费叠加上海本地蔬菜生产“冬淡”的原因，价格处于最高位；过了春节，随着气温回升，本地蔬菜供应增加，价格逐渐回落，在二季度到达价格低点；三季度随着梅雨季节的结束，进入高温、高湿、台风等高发期，本地蔬菜生产进入“夏淡”季节，蔬菜价格会逐渐回升；进入四季度，正常情况下，上海蔬菜价格应该进入下降通道。但今年价格走势和去年相比，却在10月出现背离走势，价格继续向上。从价格波动幅度来看，和上年相比，总体价格波动幅度在扩大。据上海蔬菜集团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月平均价格最高月份出现在2月，月平均单价为每公斤4.45元，月平均单价最低月份出现在6月，月平均单价为每公斤3.75元，最高最低月平均价格差每公斤0.7元，年度月均价格波动率为18.7%；今年到目前为止，月平均单价最高的月份出现在1月，月平均单价为每公斤4.96元，月平均单价最低月份出现在7月，月平均单价为每公斤3.51元，最高最低月平均价格差每公斤1.45元，年度月均价格波动率为41.3%。

图2：2020、2021上海蔬菜集团蔬菜批发成交均价（元/公斤）

3.近期价格涨升，部分品种涨幅巨大

正常情况下，国庆节后，蔬菜生产熬过“夏淡”季节，上海进入了适合蔬菜生长的秋季，蔬菜价格应该进入缓慢下降通道，但今年却出现了例外，不仅价格没有掉头向下，相反却继续向上，出现菜价同比、环比均上涨的情况。此轮蔬菜价格上涨主要是由个别品种价格大幅度涨升带动的，属于结构性上涨行情，从具体品种来看，菠菜、牛心菜、青菜、黄瓜、长白萝卜、西葫芦、花菜、扁豆等价格均明显上涨，菠菜等个别小众时令品种涨幅巨大，而土豆、西红柿、卷心菜、芹菜、芋艿等价格总体比较平稳。据上海蔬菜集团统计数据显示，2021年10月蔬菜批发平均价格为每公斤4.37元，比9月批发平均价每公斤上涨0.29元，环比上涨7.1%，与去年10月每公斤3.78元的批发平均价格相比，同比上涨15.6%，涨幅明显，部分品种涨幅超过50%，菠菜、牛心菜、黄瓜等个别品种部分交易日涨幅甚至接近百分之百（见表）。

品名 上年10月 本年9月 本年10月 环比增长% 同比增长%菠菜 4.56 6.11 9.08 48.56% 98.94%牛心菜 2.53 3.55 4.95 39.46% 95.53%黄瓜 3.25 4.19 6.28 49.94% 93.32%苦瓜 3.02 2.91 5.60 92.50% 85.32%长白萝卜 1.83 2.05 3.20 56.18% 74.97%丝瓜 3.82 4.90 6.63 35.33% 73.61%青菜 2.48 4.02 4.17 3.78% 68.51%青甘蓝 1.94 2.08 3.16 52.13% 62.87%韭黄 4.39 5.02 6.93 38.11% 58.05%扁豆 3.95 6.41 6.21 -3.12% 57.04%瓠瓜 2.81 4.38 4.33 -1.25% 53.76%香葱 3.73 4.33 5.59 29.20% 49.90%单位：元/公斤上海蔬菜集团近期价格波动幅度较大商品情况

附部分涨幅巨大的蔬菜品种价格走势图

二、近期价格异常原因分析

上海作为一个位于长江口的超大型消费城市，蔬菜供应外来依赖度不断提高，外来货源产地随着季节变换在不同纬度带移动变化，按照往年规律，随着天气逐渐转凉，蔬菜主要供应基地也逐渐从北向南转移，一般到10月，陕西、宁夏、内蒙古、河北张家口等北方蔬菜主产区逐渐进入收尾期，上海周边省市及本地蔬菜开始大量上市，“北菜南运”规模进一步缩小，运输距离会缩短，运输及保鲜费用也会降低，因此蔬菜价格通常会逐渐走低。今年10月，上海及全国各地蔬菜价格为何出现反常的跳涨呢？具体而言，主要有以下原因：

1.异常天气对蔬菜生产的影响

正常情况下，进入9月，北方蔬菜主产区气温逐渐转凉，雨水减少，比较适合蔬菜生产。但今年9月下旬，北方出现大范围降温降雨天气，不少地方降雨量都突破历史同期极值，山西等地甚至出现了严重的洪涝，山东、河北、山西、陕西、宁夏等北方蔬菜主产区都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部分菜田被淹绝收，大量菜田和设施被淹，影响采收，并出现减产。同时，大面积降温，甘肃兰州地区甚至出现降雪，在低温情况下，蔬菜生产速度缓慢，影响产量。今年9月，南方地区台风不断，先后有台风“康森”“灿都”“电母”“蒲公英”影响南方蔬菜主产区，广东、福建、广西、海南等地受强降雨影响范围广、强度大，对蔬菜生产和采收非常不利。南、北方同时面临大范围异常天气，造成阶段性蔬菜供应紧张，一些原本输出蔬菜的产区自供应都跟不上，也加入了争夺货源的行列，使得部分品种价格出现大幅度上涨。

2.国际大宗商品的价格大幅度上涨，使得蔬菜生产成本大幅度提高

2020年受全球疫情影响，原油、煤炭价格暴跌，原油价格跌至极端低位，美国原油期货价格一度跌到出现负值；多个动力煤期货指数价格跌破50美元/吨，欧洲三港ARA动力煤价格在2020年5月底甚至跌至每吨37.8美元。今年以来，国际原油、煤炭价格出现暴涨，煤炭价格更是创出历史新高，这直接推升了以石油、煤炭为主要原材料的尿素、碳酸氢铵、农膜等主要农业生产资料的价格大幅上涨。尿素批发价格从2021年初的每吨1800元左右最高涨到超过每吨3200元，含硫复合肥涨到3200元/吨，磷酸二铵涨到3600元/吨，氯化钾涨到3600元/吨，尿素等氮肥零售价格甚至翻倍。同时，农药、种子、灌溉、包装材料等其他蔬菜生产成本也大幅上涨。各类蔬菜生产成本的提高直接导致蔬菜价格的上涨。

3.货源供应基地转换出现脱节

上海作为外来蔬菜供应依赖度比较高的城市，每年10月正是主要蔬菜供应基地“由北朝南”切换的季节。由于9月南、北两端的异常降雨，一部分受灾地区的新苗被淹，需要补种；同时，一些地区蔬菜大棚内形成大量积水，影响了正常蔬菜的定植，部分蔬菜品种的定植比正常年份有一定的推迟。为此，山东、河北、河南、苏北等主要蔬菜产区的部分蔬菜品种上市时间也相应有所推迟。上海今年10月蔬菜主要供应基地时间切换上大致出现了两三周的脱节时间，部分品种出现短时货源紧缺和全国各地争抢货源的状况，供求失衡导致部分蔬菜品种价格跳涨。

4.人工成本的不断提高

蔬菜生产和流通行业总体来说都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劳动力成本不断上涨的趋势还将延续，今年九十月间，不少蔬菜产地出现用工荒，蔬菜采收用工正常价格为每人每天80～100元，个别地区出现每人每天150～160元都找不到人。同时，近年来，随着城市环保和垃圾减量化要求的不断提高，很多城市都不允许“毛菜”和简易包装蔬菜进城，再加上流通规格化、包装化的发展趋势，蔬菜加工、分拣、包装的用工含量也在不断提升。蔬菜生产流通领域无论是劳动力工资的上涨，还是劳动用工含量的增加，都会推动蔬菜生产流通成本的提高，从而最终体现在菜价上。

5.运输费用涨幅巨大

蔬菜作为低价值、高质量、大体积、不耐挤压的特殊商品，物流费用占商品价格的比重远远高于其他产品。由于国内柴油价格的连续上涨和驾驶员工资的不断提高，从今年年初到10月，蔬菜运输费用涨幅巨大，普遍涨幅在30%左右。运费的上涨直接导致蔬菜流通成本的大幅提高，进而推动菜价上涨。

三、未来一段时间上海蔬菜价格走势展望

总体而言，经过几十年发展，我国蔬菜生产总体势头良好，总体市场供应比较平稳，并呈现供略大于求的态势。10月上海蔬菜价格的大幅上涨，主要是由异常天气引发的蔬菜供应基地转换衔接出现了短期断档造成的，随着农业生产的逐渐恢复和供应基地的逐渐南移，短期内蔬菜价格会维持高位，并逐渐缓慢降低，但由于生产和流通成本高企，价格回落幅度不会太大，11月的价格不可能会回落到去年同期水平。随着元旦春节消费旺季的来临和本地蔬菜生产进入“冬淡”季节，蔬菜价格会出现“翘尾”，再次进入周期性上涨阶段，并会在高位维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