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前期家训对正统女教的批判研究
——以《李惺庵家训》①为例

2021-12-31 21:48
关键词:正统家训男子

张 文 禄

(亳州学院 教育系,安徽 亳州 236800)

正统女教是依存于儒家仁义道德观而规范女子言行举止的教育。规范女子言行的教育古已有之,早在《礼记》中就对女子从为人子到为人妇、为人母的言行举止、处事方式做了具体规定。但真正将女子教育与男子分开的始作俑者应该是汉代刘向的《列女传》,该传分为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辩童、孽嬖等七类,以封建伦理道德观为褒贬准绳,倡导妇女要有“三从之道”,要贞顺节义、从一而终、循法守礼。此后,专门的女教书大量出现,这些女教书有些是女子所著,如《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等。还有一些是男子所著,如蔡邕的《女训》,吕坤的《闺范》,吕德胜的《女小儿语》,陆圻的《新妇谱》,陈宏谋的《教女遗规》等。而更多的女子教育内容则散落在一般的家训著作中,实际上这部分家训著作的数量远大于这些专门的女教著作,其分布更广、受众面积更大、影响力也更深远,它们与专门的女教书一起担负起了女子教育的重担。由于时代环境的影响,古代对女子教育大多强调女性的自我牺牲,努力将女子培养成“家庭照顾者和男性依附者”[1],这也就给了我们一个刻板印象:古代的女教内容都是落后、一成不变的,古代的女子生活史“只是一部被摧残的女性底历史”[2]。但实际上,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女子教育的思想也会发生变化,不同时代、甚至同一时代的作者对女子教育的理解是不同的,甚至存在着矛盾冲突。本文欲以《李惺庵家训》为例,结合明清时代发展的历史背景,综合清代的家训著作,对清代前期家训中批判正统女教的思想内容做一简要概述,以求证于方家。

一、清前期家训对正统女教批判的背景

我们必须要注意到一个事实:一种思想或理论的传播与发生影响是不同步的,思想或理论产生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传播,它才能形成影响社会行为的巨大风暴。早在宋代二程提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贞节观点后,本已背负着“三从四德”重担的女子更是不堪重负,几无生存之地。但女子生存空间被挤压到极点的时期并不在宋代,而在明清时期。明初,政府通过旌表的方式强化贞节思想,对民间甘守寂寞的寡妇“旌表门闾,除免本家差役”[3]。进入清朝,女子贞洁教育更加畸形,不仅丈夫死了要守节,甚至未嫁而订婚男子死了也要守节或自杀尽忠,如,“张氏,秦有敬之聘室,张天仁女,将及婚期而有敬病殁。氏闻讣即欲奔丧。父母劝解不听。遂赴有敬家哭奠,誓不回家。其翁秦圣凡又劝曰:‘吾家薄田数亩糊口,不足汝安,能终守?’氏曰:‘翁既不留我,我惟有死而已。’遂持刀欲自刎。不得已从之。”[4]实际上,翻开当时各地地方志,类似的记载都能找到。各地政府对这种现象大张旗鼓的宣传,使得贞节祠堂与贞节牌坊遍地都是。有学者根据《古今图书集成》记载对历代烈女进行了统计,先秦7人,占总数0.06%;秦汉19人,占0.16%;魏晋至隋唐五代64人,占0.54%;宋(包含辽、金元)538人,占4.42%;而明清仅计至康熙末年即达到11529人,占总数的94.83%[5]。难怪有学者直呼,对妇女而言,“明清时代是贞节观念最为严重、最泯灭人性的时期,也可以说是妇女地位最底下的时期”[6]。

明清时期,人们对于贞洁观已经陷入迷信、痴狂的地步,而绝大部分女子也在这种疯狂中成了无知的受害者。社会上对传统女教的评判声音日渐显现。如归有光就从封建道统本身出发,利用封建礼教反击妇女尽节守志。他认为女子未嫁人而自杀尽忠或是终身不嫁守节的行为是不符合礼制的。一者,女子未嫁而为其夫以死尽忠守节“是以身许人也”,这违背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定制;二者,婚姻六礼中明确规定,“婿亲御授绶,母送之门,共牢合卺,而后为夫妇”,而女子未嫁而为其夫以死尽忠守节是“无父母之命而奔者也,非礼也”[7]。李贽则认为,男人和女人只有称呼的不同,不存在身份高低贵贱之别;从天赋而言,女人和男人也没有先天的差别;妇女再嫁是无可非议的[8]。李贽对社会陋见的批判、对女子的同情,被冯友兰认为是“妇女解放的开始”。除此之外,基督教传教士利玛窦也对中国男女不平等的制度进行了批判,并吸引了一部分女子加入基督教[9]。

与此同时,开设女学的呼声日起,并逐渐付诸实施。明嘉靖年间,桂萼提出由官府出面开设女学,尽管没有被当权者采纳,但在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层层波纹[10]。 清代《内则衍义》里说到“明贾氏,幼读书通大义。家贫而寡,设教女馆,授书自给,闺门肃然。事闻族之。”为此,顺治皇帝给予了她较高评价,“以女子而设馆教人,古今以来所不多有。贾氏家贫孀居,不得已而授书自给,其学问之博可以概见,闺门肃然,其有得于学并可以类推矣”[11]。除此之外,自明朝以来,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社会财富更加丰富,各种娱乐活动也日渐丰富。尽管整个社会的主流思想或者是封建礼制的卫道士们在大力宣传“妇女无故不出中门,乡妇出门观戏、入庙烧香,大为非礼。”“学识字,看正经书。目鱼书及小说不可到眼。”[12]但铺天盖地的“神话传说、小说演义、弹词戏文等艺术形式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实际上成为广大妇女接受思想文化、伦理道德、价值观念熏陶教育的主渠道”[5]358。同时,面对社会财富分配不均造成的不断激化的阶级矛盾,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渴望解放而又得不到指引的妇女,很容易将希望寄托于神灵,这使得很多秘密组织得以快速成长。这些宗教组织有些还直接发动了武装起义,如王聪儿领导的白莲教起义、乾隆年间河南伏牛山女教主一枝花领导的起义以及嘉庆年间江南李玉莲领导的园教起义等。这些宗教团体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提倡不分尊卑、不分男女的平等观。在这样的社团中,女子不仅拥有与男子基本一致的平等地位,更为重要的是女子在这里能够互相倾诉宣泄心中的愤懑痛苦,求得精神慰藉。

以上诸种原因,既为清代有识之士提出批判正统女教奠定了思想基础,也为批判正统女教提供了可行性。所以在清朝前期很多有识之士在写作家训著作时都或多或少地注意到了改变女子教育问题。这也为《李惺庵家训》中敢倡女子教育改革提供了时代环境。

二、清前期家训对正统女教的批判

清代女教理论得到了充分发展,有学者认为其发展是“集二千余年来的大成”[2]209。这个论断在楼含松主编的十二卷本的《中国传统家训集成》中得到印证:该集成收录了自汉至清各朝代较有名气的家训文献285篇,清代家训占了138篇,在卷数上,清朝卷占了七卷;专门的女子教育的家训共28篇,清代的占了15篇。如果一部著作不足为证,那么陈延斌主编的《中国传统家训文献辑刊》或许可以打消我们的顾虑:在这部30册的辑刊中,共收录了自北齐到清代有名的家训共计131篇,其中清朝部分占了58篇;全卷共收录专门的女教家训15篇,其中清朝占了9篇。清朝以1840年的鸦片战争为分界线,又分为前清和晚清两个时期。随着鸦片战争的爆发,西方思想不断涌入中国,整个中国的思想文化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家训自然也在这一变化当中,女子教育也随着中国第一所女子学校的开办而被国人逐渐接受[13]。此后再坚持正统女教的人则被视为与时代潮流相悖者。所以,探讨清代家训对正统女教的批判也就集中在了清代前期,因为只有在四周一片死寂的环境中敢于高喊的人才是最勇敢、最无畏、最值得敬佩的人。毫无疑问,李惺庵就是这样一位人物,他的《李惺庵家训》也就成了这个时代敢于与正统女教做斗争的样板。

结合《李惺庵家训》,认真剖析清代前期批判正统女教的家训,其鲜明的观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

一是提出男女拥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

有学者认为,班昭是“主张女子应与男子一样受专门的、较为正规的教育”的肇始源[9]37,这个说法值得商榷。班昭在其《女诫》中的确提到:“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14]但据此就得出主张男女一样受专门的、较为正规的教育的结论有待商榷。首先,汉武帝时期已经出现了专门负责《易》《书》《诗》《礼》《春秋》的五经博士,换句话说,到班昭生活的年代,男子应该接受这五种经书的学习,而不单单是《礼》。《礼》又分为《周礼》《仪礼》和《礼记》,《礼记》的第12篇《内则》,其内容为在家庭内部父子、男女所应遵行的规则。因而班昭这里所说的《礼》应该是《礼记》。其次,班昭主张“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过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违,夫故不可离也”[14]5。可见, 她把女子视作男子的附庸,不可能提出男女平等受教育这样的观点。

关于女子受教育问题,《李惺庵家训》中先对“生男子未有不教者,至生女子,虽士大夫家,教者盖鲜”的现实提出质疑后,随后指出,“天下未有生而贤智之人”,提出如果女子不能向男子那样接受日复一日的长期教育,定会“贻羞父母”,而女子之所以没有接受到良好的教育,其原因都在“为人父母之道有所未尽”。那么女子该接受哪些教育呢?著者认为是“妇德妇工”。培养女子的妇德应该看哪些书?“教之通《孝经》《论语》《毛诗》,多视前代贤女子言行。”除此之外,著者还提出女子应该看一些历史类的书,尽管他没有列出具体该看哪些书籍,但举出了“程子母侯夫人好读书史,博知古今”的例子,可见,著者对女子看历史类书籍是持赞成态度的[12]3997。

二是女子接受教育有助于助夫治家。

稍晚于李惺庵的蓝鼎元,在其《女学》中坚持了正统女教的大部分理论,但在女子应该像男子一样接受教育的观点与李惺庵相同。同时,蓝鼎元还指出,女子接受教育,有助于丈夫的事业成就。蓝鼎元借羊子之妻的事迹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羊子之妻是能使贪夫廉、懦夫有立志者也,行路拾遗且以为耻,况非道取人财乎?远学一年来归,犹恐稽废时月,况怀安以败名乎?有此贤妻而不奋励者鲜矣”。那么乐羊子妻的贤惠源自何处?蓝鼎元认为是读书,“则读书明理其大要矣。学乃能变化气质,非咿唔文章、咏物写情之谓也,若通经学古、著书垂训、有关名教甚大,则君子贵之矣”[12]4264,4299。

蓝鼎元关于妇女接受教育有助于丈夫事业成功的这个观点其实在《李惺庵家训》中已经出现。李惺庵认为,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出嫁为人妻之后,不但能与丈夫“同心黾勉,兴厥家”,还能“庆且延与孙子”。而在任何年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应该是男子应该有的理想与抱负,兴家立业应该是男子应有的责任与担当,繁衍后代、光大门楣应该是男子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独木难活,一个家需要众人的共同努力,尤其是夫妻要同心合力。今天社会上流行的“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实际上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实际上,女子对于一个家庭的兴衰成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家庭稳定是国家稳定的基础。历代统治者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从维护自己的统治秩序的目的出发,都提出了要重视女子教育,“古圣王施政家邦,未有不先及于妇人者。 妇人化,而天下无不化矣”[15]。但统治者所说的女子教育是正统的“三从四德”。李惺庵则认为,女子接受教育,在“事舅姑、操井臼”时能“以古为师,有所根据”,能使“门以内伯叔兄弟,式相好,无相尤”[12]3997。他跳出了传统思维模式,从人际关系的角度论述女子教育对于家庭和睦的重要性。

三是反对女子鸡鸣而起。

中国是一个农耕为主的国家。在生产力较为落后的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了绝大多数人正常的作息时间表。但对于女子而言,日出而作往往是一种美好向往,她们从小所接受到的教育是“鸡鸣而起”。早起干什么?郑氏在《女孝经》“事舅姑章”中说的很明确,“鸡初鸣,咸盥漱衣服以朝焉”[15]8。鸡鸣即起的观点来自《礼记》中,“凡内外,鸡初鸣,咸盥漱,衣服,敛枕簟,洒扫室堂及庭,布席,各从其事”。可见,《礼记》中鸡鸣即起的要求是针对所有家庭成员的。但后来这种早起的习惯便主要针对女子而言,因为她们要在舅姑起床之前准备好舅姑洗漱用具及早餐,这在《女论语》“事舅姑章”中一览无余。“早起开门,莫令惊寤。换水堂前,洗濯巾布。齿药肥皂,温凉得所。退步阶前,待其浣洗。万福一声,即时退步。整办茶盘,安排匙箸。”[15]17

面对时代发展的实际,李惺庵不仅认为鸡鸣即起已经不合时代潮流,而且也不能视之为“孝顺”的表现。他指出:“古礼之难行于今日者,不必远举,即如子事父母、妇事舅姑,鸡初鸣而起……亦难矣。”他为什么要反对女子鸡鸣即起呢?李惺庵的理由有两点,一是起的过早对身体不利。“假令以蚤起故,侵霜露致疾,不反贻父母舅姑以忧耶?”二是鸡鸣即起并不代表就能真心行孝。李惺庵认为,孝顺父母舅姑的根本在于诚心,与早起与否没有多大关系,“事父母舅姑,莫大于诚,使勉行之而诚意未至,何取于鸡鸣而起?”[12]3998

当然,由于时代关系,《李惺庵家训》中并没有对正统女教进行大范围的批判,即使是其反驳正统女教的观点也较为保守。比如,他虽然主张女子“好读书史,博知古今”,但却反对女子书写文章,“妇女以文章书札传于人,深以为非”;他虽然主张女子要看经史子集,增加自己的才智,但又认为“女子以工与烹饪,勤于纺绩,能经纪米盐凌杂为才。非闺阁所当务而引以自炫,非才也”[12]3997。

三、对古代家训批判正统女教的思考

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李惺庵家训》对正统女教的批判是不全面、不彻底的。它的男女受教育的权利平等观念还是初步的、有限的,还是建立在如何更好地践行妇女的“三从四德”的基础上的,并没有提出在教育上完全解放妇女的口号;它虽然看到了女子受教育有助于丈夫事业的成功与家庭的治理,但却忽略了妇女个人的事业,将妇女依然限制在家庭内部,依然使其从属于丈夫;它虽然反对妇女鸡鸣即起,但并没有提出如何建立平等家人关系的概念等。但任何历史研究都不能脱离当时的历史现实,在万马齐喑的历史条件下哪怕是一声短吼也是难能可贵的,也是能够惊醒部分人、能够激起部分人希望的。因而,《李惺庵家训》对正统女教思想的批判,对于改变整个社会对女子教育的态度,对于女子的自我觉醒都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鸦片战争后,维新志士康有为就为女子不能从政提出了呼号。“汉世创之,有孝廉、秀才、贤良、有道诸科,隋、唐以降有进士、明经之目,然登科只有男子,应考并无女人。夫以孝而论,孰若救父之缇萦;以廉而论,孰若挥金之柳氏母;以秀才而论,孰若邓后、班昭、谢道蕴;以贤良有道而论,仪法孰若钟、郝;以进士而论,诗词孰若李易安;以明经而论,经学孰若宋若荀。……不幸现女子身,则虽至德通才,不许预试,不平孰甚焉!”[16]曾咏侄女、被称为“近代医学界之一杰”的曾懿,在其《女学篇》中也大声疾呼,“女子有学”“直一国之福也”。认为女子应该学习各种知识,“推之经史、词章、图画、体育诸学,可以益人神智;算学、针黹、工艺、烹饪诸学,可以供人效用”。同时,面对“列强数十国鲸吞蚕食之阴谋”,曾懿倡呼,“我同胞女子二万万之众,何不亦勉力同心,共起竞争之志,以守其天赋之责任乎?”[17]这些倡呼不能说是《李惺庵家训》对正统女教批判的结果,但至少可以视之为是对其批判正统女教的一个响应。

站在前清的历史条件下,总览整个人类历史发展过程,细思当今时代需要,我们从《李惺庵家训》对正统女教的批判中可以得到以下两点启示。

一是历史研究不应该脱离当时的历史环境。具体到女子教育而言,“即使处于同一时代,由于地域、民族的区别,不同阶级、阶层价值标准的差异乃至家家户户之间的千差万别,其间对女子成才提供的具体背景也不尽相同。”[5]500而一个人的成才既需要大的社会环境,也需要小的家庭环境。即便在理学禁锢下的明末清初,在正统女教昌兴的背景下,也出现了名噪一时的才女徐灿②。但这是个例,历史的大背景是整个社会将女子视为男人的附庸。对女子教育问题,整个社会的主流思想依然是“女子勿使之学书,勿使之观史”[12]4076。在这个历史背景下,李惺庵敢于提出女子与男子平等受教育的权利的观点,关于提出女子应该读经史等书籍无疑是有远见的。

二是对正统女教的批判不等于完全否定正统女教。批判不等于全盘否定,之所以要批判,主要是因为任何历史文化遗产都有其时代和阶级局限性,我们批判的是那些已经过时的、不适应当今时代发展需要的内容;但批判的最终目的还在于学习和继承,学习和继承历史文化中对当今时代发展有益的成分。提到正统女教,人们往往会形成一种刻板印象:封建社会中,利用儒家纲常名教的伦理思想将女子培养成完全依附于男子的教育。这种认识至少有两个缺陷:一是彻底否定了儒家伦理思想的合理性,二是忽视了女子的主体存在性。不可否认,正统女教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试图将女子禁锢在“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藩篱之内,但儒家仁、义、礼、智、信、敬、孝、廉、让等修身内容对于培养勤劳节俭、孝敬长辈、持家以和、温柔贤淑的女子品格意义不言而喻;尽管男子一直试图将女子深锁内宅,但女子却从未停止走出内宅的步伐,从班昭的《女诫》到宋若莘的《女论语》再到曾懿的《女学篇》,实际上都是女子挣脱男子操纵,进行人格解放的斗争历程。因此,对于正统女教中符合社会道义、符合社会价值观的有益成分,我们仍然需要继承、推广,对于隐含于正统女教中的女子为个人解放而进行的不懈努力我们依然要继续支持。

【注释】

① 李惺庵,本名李铠(1638-1707),字公铠,号艮斋、惺庵,江南山阴(今属江苏淮安)人。顺治十八年(1661)进士,官至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李惺庵家训》主要阐述治家教子、修身处世之理。其中涉及到女子教育的内容有十几条,提出了男女受教育权利平等、女子女子更应接受良好教育以及反对女子"鸡鸣而起"等与正统女教观不同的见解,言语恳切,说理透彻,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② 徐灿(约1618-1698),字湘萍,一字明深,苏州吴县人,光禄丞徐子懋女,大学士海宁陈之遴继室。善属文,尤精书画,诗馀得北宋风格,绝去纤佻之习,其冠冕处即李易安亦当避席,不独为清朝第一也,有《拙政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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