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枭
清顺治二年(1645),朝廷议准,在今阜新市彰武县地方设立皇家牧场,“养息牧余地万四千六百垧”[1]志95,为盛京三大牧场(养息牧、大凌河、盘蛇驿)之一。初时,因牧场地处杨柽木河(今柳河)两岸,名杨柽木牧场。至康熙三十一年(1692),朝廷将杨柽木牧场定为供清三陵(永陵、福陵、昭陵)祭品用的牧养地,牧场遂更名养息牧牧场。
每年清明、冬至和农历的七月十五、十月初一日,清三陵要进行大祭,重要人物的忌辰要小祭。每至祭前,都要从牧场挑选四十至一百头带犊的乳牛,赶送盛京礼部备挤奶供祭祀之用。除此而外,每年还要向盛京礼部上交数量不等的奶油、奶饼等奶制品,并向盛京工部上交羊毛等贡品,但其供应还是以黑牛、乳牛及牛犊、羊等三项祭祀品为主。
一是黑牛。光绪二十七年(1901)“二月十七日清明三陵大祭,应需黑牛九头,四月十七日昭陵忌辰大祭,应需黑牛二头并都城隍庙应需黑牛一头”[2]302;光绪三十三年(1907),“本年应挑七月十五日三陵大祭应需黑牛九头,八月初九日、十一日,九月二十七日等三次两陵忌辰,应需黑牛六头,并都城隍庙应需黑牛一头,残废出馆黑牛三头,倒毙黑牛一头,共缺补额黑牛二十头”[2]315。
二是乳牛及牛犊。光绪二十七年(1901),“乳牛馆本年四月十七日昭陵忌辰,大祭应用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备齐挤奶应用”[2]304。其中,“养息牧牧群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是大祭时的通常供应数量。如:光绪三十三年(1907),“本年八月初九日昭陵忌辰大祭,需用取乳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于八月十一日福陵忌辰大祭,需用取乳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于九月二十七日福陵忌辰大祭,需用取乳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2]315这些祭祀所用乳牛及牛犊均为四十头。当然,也有供应数量为一百头的情况。如:光绪三十一年(1905),“查得,本年七月十五日三陵大祭,需用取乳乳牛一百头,牛犊一百个,例于以前四十日喂牛蒙古拾名,由养息牧群挑取在案。今本衙门出派副领催屈秉和前往挑取,相应咨行盛京将军衙门,迅速转饬养息牧该翼长牧长等敬谨挑取,勿稍疏懈,遵文到日刻即归群挑取乳牛一百头,牛犊一百个,一同赶至本省入馆喂养,以备祭祀挤奶应用可也”[2]311;再如:光绪三十三年,“查得,乳牛馆本年清明三陵大祭,应用乳牛一百头,牛犊一百个,备齐挤奶应用”[2]314。
三是羊。光绪二十七年(1901),“去岁七月十五日应挑黑牛二十头,羊八十只……今春应挑羊二百四十只,又加去岁未能挑取羊八十只,共应挑羊三百二十只,由去岁七月十五日起至今年清明止,照章三次共应挑补额……羊三百二十只”[2]302;光绪三十三年(1907),“八月初九日、十一日,九月二十七日等三次两陵忌辰,……应挑羊九十只”[2]315。
一是行文咨取。光绪二十七年(1901)二月,《盛京内务府为派员会同前往交涉局领取护照赴养息牧挑取祭祀三陵应用牛羊事咨盛京将军衙门》:“由本府径行札派馆达屈秉全,持札前往养息牧群挑选肥大牛羊外,相应咨行盛京将军衙门迅速派员,会同本府馆达屈秉全前往该处照数妥为挑取。”[2]302光绪三十三年(1907)六月,《盛京内务府为派员赴养息牧扩挑取三陵大祭应用牛羊发给草料及川资事的札文》:“查得,本门前经出派馆达陈祥瑞,亲往养息牧群挑取祭用黑牛十六头,羊二百二十二只,咨行盛京将军衙门在案,今据馆达陈祥瑞于三月初二日挑到黑牛十六头,初六日挑到羊二百二十二只,照数查收入馆喂养,合行札饬军署牧群司查照可也。此札。”[2]316
二是养息牧相关人员依文备足。光绪二十七年(1901)二月,“由本府径行札派馆达屈秉全,持札前往养息牧群挑选肥大牛羊外,相应咨行盛京将军衙门迅速派员,会同本府馆达屈秉全前往该处照数妥为挑取,并希转该处翼长、牧长等务将牛羊先行备足,以俟委员等持札到日照数挑取,勿得耽延时日,有误喂养可也”[2]302。公文中要求养息牧翼长、牧长先行做好准备。光绪三十年(1904)十二月,“惟查,承取牛只副领催屈秉和于二十六日报到,职讯问因何迟延,据伊禀称回路途患病未能一同到馆,因此报到迟延。等因前来。职伏思,乳牛、牛犊冬至挤奶祭物,临期在迩,先行据实禀明宪台批示尊行奉批,咨交涉局速办照会外,相应咨行盛京将军衙门,请烦查照转饬养息牧牧群翼长牧长等,每逢挑取乳牛、牛犊,例应照常祭前入馆,如再疏懈不齐,回明究办可也。须至咨者”[2]311。鉴于出现过迟延的事实,以后“每逢挑取乳牛、牛犊,例应照常祭前入馆”,以免再次发生迟延。光绪三十三年(1907)六月,盛京内务府派员赴养息牧扩挑取三陵大祭应用牛羊,“相应札行盛京将军衙门牧群司,查照文内数目转饬养息牧牧群牧长等,务将牛羊先期备足,一俟两署委员到日照数挑取,赶省入馆喂养而供祭典。该牧长等如敢推诿不齐,定行究办可也。此札”[2]315。要求养息牧牧长“先期备足”,并且强调未履职的严重后果。
三是到养息牧挑取祭祀供应,得有相应的护照。如:光绪二十七年(1901)二月,“合备文咨行贵军督部堂,希为饬知交涉局发给护照,注明黑牛五十六头,羊三百二十只之数……除本府札饬馆达屈秉全会同将军衙门委员,持札前往交涉局领取护照外,相应咨行贵军督部堂饬知交涉局,本府委员屈秉全等持札到局,务须迅速发给护照领取可也。须至咨者”[2]302。庆丰司案呈,据管理黑牛馆事务护军参领衔佐领庆升呈称:“查得,本府今派馆达陈祥瑞会同牧群司委员,前往养息牧群挑取黑牛羊只之际,将旧护照二张交回,理合备文咨行贵军督部堂,希为饬知交涉局发给新护照,注明应挑黑牛二十六头,羊二百四十只,恐俄兵见阻不知祭用黑牛羊只,有误喂养,仍交馆达陈祥瑞到局请领护照一张,俟差竣交回。等因。准此,合将旧护照二张札发该局遵即查销,另换新护照一张,迅速呈覆以凭转咨毋延。特札。等因。”[2]306由此可见,如要到养息牧挑取祭祀供应,必须持有有效护照,方可挑取。
四是乳牛及牛犊等祭毕后赶回养息牧。光绪二十七年(1901),“乳牛馆本年四月十七日昭陵忌辰,大祭应用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备齐挤奶应用,俟祭毕后赶回养息牧牧群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取具该牧长常明领呈存案备查,相应知会盛京将军衙门可也。须至咨者”[2]304;光绪三十年(1904),“查得,乳牛馆本年清明三陵大祭,应用乳牛一百头,牛犊一百个,备齐挤奶应用,俟祭毕后赶回养息牧群乳牛一百头,牛犊一百个”[2]310;光绪三十三年(1907)四月,“乳牛馆本年清明三陵大祭,应用乳牛一百头,牛犊一百个,备齐挤奶应用,俟祭毕后赶回养息牧牧群乳牛六十头,牛犊六十个,取具该牧长白玉堂领呈存案备查外,仍留本年四月十七日昭陵忌辰大祭,应用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备齐挤奶应用,俟祭毕后再行知会军署牧群司查照可也。此札”[2]314。
一是机构设置。该牧场初期只有牛羊群,继有红牛群和黑牛群。牛羊群放牧地址在陈苏鲁克地域。据《奉天通志》记载,只是“朝廷议准设牛群十、羊群六”[3]实业8。据资料记载,这处牛羊群,牛定额为2000头,羊定额为10000只。至康熙三十三年(1694)实有牛989头,分10群;实有羊6727只,分10群。到康熙四十九年(1710),羊发展到12308只。红牛群放牧地址在新苏鲁克地域。红牛群是康熙三十二年(1693)设,初有牛500头,分5群,陆续孳生到2381头。后奉旨裁去381头,定额为2000头。黑牛群放牧和马群是一块地方,先是马群,马群裁撤后设的黑牛群,放牧地址亦属陈苏鲁克地域。当时的马群也叫马场,是单独设立的,隶属关系和几处牛群不一样,属于盛京兵部管辖。马群是康熙八年(1669)设,主要是为补充八旗官兵所需的军马。后因养马开支过大,于乾隆十九年(1754)冬归并到大凌河牧场。乾隆二十九年(1764),在此处设黑牛群,是由陈、新苏鲁克牛群中挑选出来的黑牛,定额为1000头。
二是人员配置。养息牧牧场初期为盛京(今沈阳)礼部直辖,后于乾隆十五年(1750)改归盛京将军管辖。其管理官员,初由盛京蒙古官员内选四品总管一员、五品副总管二员。“由于养息牧牧群系蒙古地方,现在补放者系满洲官员,不晓蒙古言语性情,不悉游牧利弊。请于蒙古旗员内拣放,并称奉天蒙古旗员甚少,请于京中八旗蒙古旗员内拣放等语。伏思牧群事务,祗贵得人,原不必分别满洲蒙古,但养息牧地方牧长余丁等俱系蒙古。若以蒙古官员管理,言语性情相合,自无欺隐遗累之弊。”[4]卷103至乾隆十九年(1754),因外派官员“不谙孳生之道”[4]卷454,改由当地翼长(蒙古语称嘎拉达)、副翼长(阿日孙嘎拉达)、牧长(阿顿达)管理牧场。养息牧是以劳役形式将牲畜拨给属民放牧的,牧场的牧丁是清廷从察哈尔蒙古八旗征调来的,共32户236口人,以苏鲁克形式放牧(苏鲁克,蒙古语,原意为畜群,通常指牧工与牧主之间的关系)。“养息牧地,供奉三陵祭品,且为蒙古牧丁生计所系。”[5]卷413至光绪三十一年(1905),养息牧“喂牛羊壮丁三十二户,核计男妇共大口三百零四名口”[2]314。
三是草料配给及川资保障。以光绪三十三年(1907)养息牧三陵大祭供应为例,“查得,本年八月初九日昭陵忌辰大祭,需用取乳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每乳牛牛犊日各喂青草十束,喂牛蒙古四名,每名每日各食口米八合八勺五抄,盐五钱,自七月十五日起至八月初八日止,计喂二十四日,应领青草九千六百束,口米八斗四升九合六勺,盐三斤。于八月十一日福陵忌辰大祭,需用取乳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每乳牛牛犊日各喂青草十束,喂牛蒙古四名,每名日各食口米八合八勺五抄,盐五钱,自七月十五日起至八月初十日止,计喂二十六日,应领青草一万零四百束,口米九斗二升零四勺,盐三斤四两,共应领青草二万束,口米一仓石七斗七升,盐六斤四两。于九月二十七日福陵忌辰大祭,需用取乳乳牛四十头,牛犊四十个,每乳牛牛犊日各喂羊草二束,喂牛蒙古四名,每名日各食口米八合八勺五抄,盐五钱,自八月十一日起至九月二十六日止,计喂四十五日,应领羊草二百束,口米一仓石五斗九升三合,盐五斤十两。合行札饬札到该局即便核明,转移内仓照印领发给。此札。”[2]315
四是延误追责。以光绪三十年(1904)清明永陵大祭为例,“恭查,本年清明永陵大祭,应用奶牛十五条,牛犊十五条,定例于祭期前二十日恭送本部,于去岁十二月初八日行文盛京内务府咨取在案,并行文盛京将军衙门出派官兵护送,本年正月二十三日本部出派库使尚贤恭送此项挤奶乳牛牛犊,亦咨行永陵关防衙门各在案。兹查,该庆丰司来文声明各情,攸关永陵大祭,应用挤奶乳牛牛犊临期并未送到,实属贻误祭供,除飞咨永陵关防查照暂为设法恭备毋误祭供,暨咨三陵衙门查照并札问本部送牛官,到期牛未来无凭可送,因何不随时呈报,传唤尚贤报病不到亦无禀呈亦应惩办外,相应咨行盛京内务府查照办理可也。须至咨者”[2]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