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流过故乡的河流 一条是金黄色的
另一条经历了由深绿到浅绿的变化
如今也是冒着淡淡烟雾的麻黄色的河流
两条在故乡被夸父和太阳追逐而无处躲藏的河流
两条在大地上滚雷般震荡不息的河流
渐渐显得疲倦 被泥巴和草丛渐渐地搁浅
不断暴露在旱地上的小水洼
像一堆堆拖泥带水的破棉絮
迷戀着小小的云团 一天比一天变得更细小
像上帝头巾上布满了松散而破旧的纱线
在故乡 在沙地和树林子的深处
我已经不再有什么理由可以回去的地方
两条曾经浩大而如今趋向消失的河流
我无力拯救它们 如今在我的一首诗里
或者许多首深情中饱含着悲情的诗里
像一个屠夫 或者一个刽子手
我不得不手持弑兄之刀打开夸父和大地的胸膛—
让我再看看这比黑暗更深的创伤之河
这把婴儿和他的哭泣拉得比上帝的旧纱线
更忧伤更绵长更公开更悲情的灵魂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