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兰步履

杨思宇

阿姆斯特丹固然美，卻没有正宗的荷兰感觉。真正的尼德兰不在都市，而在乡村：风车、奶牛、郁金香，这便让人一下子有了画面感。田间农人们的欢歌孕育着悠扬的、轻快的风情，浪漫而不拘束，自在而不乏优雅，荷兰木鞋恰好印证了这一切。

我在赞丹的风车村参观了木鞋作坊。

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大的鞋架，上面摆满了式样各异、色彩斑斓的木鞋。这些不是商品，而是展品，或者叫艺术品。

右手边是一排未上色的木鞋，原木的色泽匀称流畅，完全不像半成品，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舒适感，观赏性甚至强过普通成品鞋。

中间展出的木鞋各式各样，有方头的、圆头的、平头的、尖头的，或古典，或摩登，各种款式层出不穷。整体上可谓一项连通古今的浩大工程：从朴拙的平头圆鞋到类似高跟鞋的时尚女鞋，代表着一个又一个时代，把一辈辈的传承与突破穿在了脚上。

更不必提鞋的五彩花纹了，荷兰人不拘使用大片的纯色表达自己的情感。即使是大片的丹红翠绿，也难以被吐槽为单调土气，甚至有种另类的美感。朴素的木材搭配朴素的色调，自然单纯，没有一丝矫情的感觉。农家的美正是如此，红绿间显出热烈直接的可爱。

这其中也不乏极致的艺术品，以木鞋做画板，尽情描绘荷兰风采。于是你看到畅快奔跑的奶牛、芬芳四溢的郁金香，还有旋转摇曳的大风车。绘画者大多不是专业名家，他们只是把自己对祖国、对家乡的真挚情感注入其中，所以，奶牛才欢跃，花香才浓郁，风车才灵动。真实，是最耀眼的美丽。

最左边的那一排木鞋较有新意，使用了木刻手法，使得整个鞋面看上去更加立体。这种雕刻的鞋保持了木材本色，凸显木鞋最本真的秀气。

木鞋为何被视为荷兰手工艺术品的瑰宝，答案就在这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

现代化的荷兰曾经的立国之本是农业，农民奠定了这个国家的根本。几百年前的荷兰还大半浸没于浅海中，遍布沼泽，水患无穷，农民们只有穿着这样的木鞋才能劳作。百年耕耘，沧海才变成桑田，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功绩。而木鞋，就是荷兰农民的最好象征。

木鞋结实防水，尤为保暖，其低廉的价格更成为农民们的不二选择。所以，木鞋成为他们忙碌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成为农耕中必不可少的物品，更逐渐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和风车、奶牛、郁金香一样成为荷兰的符号。

所以，荷兰的发展是踩在木鞋上实现的。

时至今日，随着时代变迁，穿木鞋的人越来越少。可木鞋并没有被人们遗忘———它成了荷兰的精神象征。荷兰人能够不忘本心，是令人敬佩的。

看着远处错落的风车和近处黑白花纹的奶牛，我流连于这郁金香点缀的荷兰农村，好好感受一下踏在木鞋上的尼德兰文化的悠然步履。

教师点评

无限风光在路上，本文颇有余秋雨《文化苦旅》之风韵。一次偶遇，让尼德兰步履走入作者的生活。多样的造型、五彩的花纹，尽情描绘着荷兰的风情，多处看似不经意的描写体现了作者对生活的细微观察。更难得的是小作者在尼德兰不仅留下了难忘的足迹，也留下了思考，历史的沧桑、文化的解读，一句“荷兰的发展是踩在木鞋上实现的”能让我们明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意义，可以称得上处处精心，充满了文化韵味。

（张战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