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的又一重辨认（外一首）

叶小青

当我又一次站在月夜下注视

后山那旖旎而下的山峰时

我不那么确定它们像不像梅花

而告诉我它们像梅花的那个人呢

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突然停下来

站在月夜里，指着它们

那是一次劳动后的晚归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他指认它们

语言里有种经过长期艰苦的观察、思考

突然而悟的兴奋，并且明显感觉到他在我面前

尽量压抑住，不表现出来

那是第一辨认

他默默观察着那种父子间语言的交流、传递

而后才转移到它的所指。正确与否已不重要

如其是

需要一棵树长在任何地方

成为兄弟，成为朋友。它站在那里

在木质纹理里，时间有了它自己的真身

向外向上生长。对树来说

鸟鸣是无中生有之物，它借用胸腔

与发声器，你正是树下经过的那个人

或坐在树下。童子背负方向深于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