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雁
薄。透明。我暂且找到这两个贴切的
形容词。从落满灰尘的书架上。扒出一本
发黄的老词典。我找到它们
像找出一个,过时的老裁缝。量身定制
比较适合的下午,适合的
——光线。但我想说的,是更加适合
我的母亲。作为六月的礼物,她八十一岁的
生日。我要赶走那只,一直在树上
嘶叫的老蝉。来讨好她。之后
我听到扑棱一声,它从紧抓的树上
落下来。再没能看到它飞起
只在落叶堆里发出几下刺啦的扭动,后来就停了
像一滴水滴在油锅里,后来
也会停。这绝对是在
同一个音节上,弹跳出来的
相同的音符。那双翅膀上的纹路,果真像
母亲双手上的血管,依次凸起,而且似乎要
爆裂。她收拢着双臂,蜷缩在藤椅里
木然地盯着那棵树
一只打盹的猫,忽地从藤椅下面
向树下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