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成,汤雨杭,朱方正,徐宇捷
(东南大学成贤学院,江苏南京 210000)
随着当代城市化发展迅速,人们越发注意城市内部河道沿岸的场地规划使用在城市绿地总体规划中的重要意义。随着工业文明时代的褪去,硬质化、污染化、疏远化等环境问题却被暴露出来。工业码头、沙场等大型重工业褪去,留下不易修复的工业棕地和杂草丛生、抗逆性脆弱的荒地,让沿岸居民难以进入活动。同样,大量的房地产项目沿河建起,动植物栖息地开始割裂化或者劣质化,破坏了河流带来连贯的流域生态系统。因此,重塑城市人口与河流的互动关系,就需要韧性景观设计介入。在提供人群活动场所的同时,引入富有韧性的滨水景观,让景观适应环境变化。
城市内河岸是介于城市所代表的工业文明界面与河道所代表的生态文明界面之间,是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的冲突点。城市河流水系及其滨水空间被认为是落实城市生态化转型的关键空间[2],因此可以通过河岸空间的组织来调和两者的关系。
韧性景观对于代表河流的生态文明而言,其具备面对河水的涨幅所起到生态抗洪涝韧性,具备保护驳岸不发生水土流失的生态固土韧性,具备为依赖河流生态资源的鸟类鱼类等生态生物栖息保全韧性等。它创造的是对河道原本生态价值的回归与复原。
同样,韧性景观对于代表城市的工业文明而言,它要求具备工业时代浪潮结束后在工业棕地上顽强生长的城市棕地韧性,具备转化工业遗迹的城市工业景观韧性,具备满足沿河两岸居民可以与河流更多活动的城市人口活动韧性,具备抵抗城市内部产生的各类污染的城市抗污韧性,具备运河航运条件的城市航运韧性等等。它要求的是为城市提供生态影响力,将城市与河道形成良性的空间过渡。
城市扩张带来沿河驳岸缺乏生态性,无法应对运河淹没时所带来的侵蚀现象。为此,通过提高驳岸上植物群落的抗洪能力,从而达到提升京杭大运河淮安段沿河驳岸生态韧性的作用。韧性对灾害的态度是“适应”和“利用”,它综合运用自然排水系统的生态弹性和人工排水系统的工程弹性,因而有着更强的包容能力[3]。
从水土保持、雨洪滞纳、季节滩涂和水体过滤4 个方面入手。首先,使用乔灌草的复合性植物群落结构保持水土,提高驳岸土质抗剪性,增加土壤微生物活性。其次,选用耐洪树种、耐湿草本,让驳岸在河流高水位的情况下,依旧可以保持较好的生态活力。再次,预留出滩涂湿地,从沿河高草到滩涂耐水湿低矮湿地植物,保持到低水位线前都有植物可赏。最后,使用水生植物群落,保护常水位线下的部分驳岸,过滤泥沙、净化水体。
植物的种群数量丰富则环境的生态效果越佳,乔灌草的立体护岸种植结构有利于增强城市河道驳岸的景观韧性。乔灌草的滨水景观植物带也有利于当地动物多样性的恢复,让京杭大运河淮安段形成完整的绿色生态走廊。此外,植物群落可以调节城市内部微气候,提高城市中心的居住舒适度。
江淮地区冬季受季风气候影响,河流经常出现明显的枯水期。水文条件的季节变化加剧了河岸植物群落结构和生态系统服务的不稳定,给河岸景观的修复与管理带来了严峻挑战[4]。在冬季枯水期,季节性的滩涂湿地会出现在河道两岸。滩涂湿地是冬季候鸟的理想家园,为此需要利用有关植物如鸭趾草(Commelina communis)、紫竹梅(Tradescantia pallida)、紫云英(Astragalus sinicus)等适宜于湿地生长的观赏性植物,进而恢复滩涂湿地生物群落,维护生物群落的完整性与多样性[5]。在保护低水位时期不出现大面积无保护措施的裸露河岸,同时为秋冬季迁徙途中候鸟提供良好的生存环境,让它们在河岸两侧有落脚点,有鱼和植物可以食用,形成良性的生态循环。
江淮地区夏季受到东南季风带的影响,会出现多雨闷热的梅雨气候与炎热干燥的三伏天气。京杭大运河淮安段的河水涨幅在一年中达到峰值。在过去缺乏有效过渡带的情况下,汛期会出现河水决堤、植物带生态性脆弱等问题,造成了洪涝灾害过后的连锁不良反应。
为此,选择枫杨(Pterocarya stenoptera)、美国山核桃(Carya illinoinensis)、乌桕(Triadica sebifera)、水杉(Metasequoia glyptostroboides)、落羽杉(Taxodium distichum)等耐水湿、耐洪涝的乔木,可以在汛期高水位的状态下正常生存,并且形成独特的汛期植物景观。同时,利用木芙蓉(Hibiscus mutabilis)、中华蚊母树(Distylium chinense)等亲水灌木来滞纳雨洪,减少夏季短期类大量降雨所带来的驳岸水土流失状况。
水生植物群落中重要的组成成员是沿岸的高草,采用诸如芦竹(Arundo donax)、蒲苇(Cortaderia selloana)、芦苇(Phragmites australis)、水葱(Schoenoplectus tabernaemontani)、风车草(Cyperus involucratus)等具有良好观赏性的与耐水湿能力的驳岸美化植物。既可以作为动物的天然庇护场地,也可以增加京杭大运河淮安段景观驳岸的生态韧性,形成驳岸与水域的过渡空间。而水中的植物则可以减缓河道对两侧的冲击侵蚀,让水流减缓,泥沙沉降,从而达到减少中央河道的通航影响。
滨水空间作为城市生境和生态廊道,在景观更新设计时践行可持续理念是提升城市生态效益、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形成绿色共享空间的重要保障[3]。
京杭大运河淮安段运河沿线驳岸的改造策略主要从生态堤岸修复、植物景观提升、城市空间重塑3 个角度开展进行。首先,修建多级化的防洪筑堤,在保证坡岸状态安全稳定的前提下,尽力模拟河床的自然状态,利用景观的时间韧性,逐渐恢复曾经受到人类过度活动干扰而致使功能退化的驳岸系统。其次,去除影响观赏性的粗糙荒草。在保留原有树种的同时,在裸露驳岸处放置抛石,种植滩涂季节性草本、水生护岸植物以及亲水灌木丛、高草。部分岸段增加色叶树种,打造四季有景可观的生态驳岸。最后,通过增加亲水平台、木栈道、浮桥浮岛等装置,使沿河居民能够进入曾经无法涉足的水上区域,增加了滨水区的活动范围,这也符合人们的亲水心理。对岸边的废弃工厂和码头,通过拆除、改造等不同方法,有效转化打造为具有淮安运河特色的水上文化驳岸坐标。
滨水景观优化的核心是实现城市中公共开放空间的扩展与生态系统的恢复[7]。依据京杭大运河淮安段的驳岸间的不同状况,设计了以下5种生态驳岸形式。
3.1.1 楔形亲水。在原有的硬质挡土墙驳岸的基础上增加了楔形的水上平台,拉近了活动人群与运河之间的距离,亲水互动性大为提高,同时依据高、常、低态三级水位线,能够较好地防控潜在的洪涝隐患。
3.1.2 多层防洪。设置多层级的防洪堤来模拟自然河岸河床的状态,在保证滨水广场不受到来自河水侵蚀的条件下,最大程度地使人群能够亲近水体,从而形成自然与人工环境平衡共生的状态。
3.1.3 草木夹堤。此类型驳岸周边以车辆通行为主,聚集性人群活动较少,因此采用自然式高低起伏的缓坡过渡运河水体与车行道,其间种植树木花草隔绝噪声、缓解视觉疲劳、丰富岸线景观。
3.1.4 生态湿地。此处为生态恢复性湿地堤岸,河畔与水体直接相连,种植有大量的滩涂季节性草本、水生护岸组以及亲水灌木丛,用来弥补工业生产带给河岸的伤害。面对雨季不确定性的河水涨落,也有一定吐纳能力。
3.1.5 韧性缓坡。对于郊野原有的破碎河岸进行了整合,增加了组团式的景观带,一改从前荒草丛生、无人问津的驳岸状态。植被的重新规划使得该片区域进行新一轮的次生演替,生机与活力在此尤为明显。
在驳岸上设置了富有滞纳雨洪能力的植物群落,人群活动具有亲水性。但高频的人群活动会影响到立体绿化种植的生态韧性。亲水栈桥的优势就在于可以吸引人流近距离感受雨洪韧性种植驳岸的生态魅力,从中学到韧性景观对于河流的保护意义。耐洪涝植物能在短期深水淹浸中存活,长期浅水泽地中生存,洪涝过后也可以生长正常。即使夏季洪水没顶而生长如旧,或长势减弱但仍不致死的植物学特性保证了其对于生存环境的耐性,从而在涨水期可以通过亲水栈桥近距离感受雨洪中植物的生态活性。而在枯水期则可以观赏迁徙候鸟的活动习性。巧借亲水栈桥,让雨洪韧性景观为公众提供多种文化服务,兼具环境、美学、教育与经济等多种效益[8]。
京杭大运河作为中国南北向的黄金水道,通航量巨大,尤其是淮安段,作为曾经南船北马的重要交通枢纽,在工业产业转型发展的进程当中,留下大量的工业遗迹,还遗留了许多易于改造的工业仓储厂房。工业遗存巨型结构的超级属性,成为城市文化功能的景观体验新底色,趋近于公共艺术,与日常休闲活动功能并行共存[9]。就地保留作为京杭大运河淮安段工业文化历史的一部分,展现运河两岸的悠久文化变迁。可将大型的工业厂房内部改造为运河文化带的艺术、文化、科技、教育等功能的展览馆,为京杭大运河淮安段两岸景观绿化带提供精神享受。而小型厂房则可以依据景观带距离转化为服务于使用人群的便利场所。
通过对历史遗留的棕地进行改造设计,在解决场地生态问题,延展生态韧性的同时,赋予其空间的韧性。融入对展示运河文化及人类在历史过程中对运河治理等方面所凝结的智慧,提升社会公众对于景观的参与度。对各维度而言,引导地块进入到动态的自我修复、完善的过程,从而将韧性景观提升到具有人类智慧的生态智慧景观。
城市河流带促进了城市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应。人类也应该回馈河流,城市河流两岸的滨水空间无论是作为城市客厅还是文化展厅,都要紧扣河流原初给两岸带来的生态效益。
作为城市发展的源泉,必须要保护好河流的健康,才能让城市发展更加绿色可持续。滨水空间的生态韧性景观,在满足消除城市与河流之间的隔阂同时,让周边活动居民能够体验到生态韧性景观所带来的生态美学。这种富有生态韧性的滨水空间设计,把滨水绿地融入到城市的整体绿地规划中去,利用河流形成完整生态绿化带,消隐城市与河流的硬性边界。这既是对城市与河流空间联系一种良好调节,也是未来城市滨水空间的发展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