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格局下需求侧改革:理论内涵、堵点及实施路径

2021-12-11 08:30朱华雄
河南社会科学 2021年11期
关键词:消费发展

阳 甜,朱华雄

(1.成都信息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225;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一、引言

1978年以后,我国逐步扩大开放。1988年,我国开始推行发展外向型经济的战略,以劳动力比较优势,参与“国际大循环”。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后,我国加快融入“国际大循环”,从而增强了对国际市场的依赖性。但受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1998年,我国对外贸易进出口额较上年减少0.42%,其中,出口增长速度回落20.08%①,对经济增长的拉动效应减弱。为应对亚洲金融危机和国际市场变化,以及实现经济增长的止跌回升,中共中央开始将“扩大内需”作为启动新一轮经济增长的重点政策,并在1998年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将“扩大国内需求、开拓国内市场”作为我国经济发展的基本立足点和长期战略方针。2001年加入WTO后,我国进一步融入全球经济体系,增强了与世界经济的互动互通,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由此进入重要战略机遇期,与此同时,我国社会矛盾日渐凸现②。2005年10月11日,《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指出,要正确处理外需与内需的关系,并强调“进一步扩大国内需求,调整投资和消费的关系,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1]。2007年,中共十七大报告强调指出,“坚持扩大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的方针,促进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投资、出口拉动向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转变”[2]。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中国出口再度受到冲击,扩大内需又一次被选为应对危机的重要举措之一。2009年3月,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将“扩内需、保增长”作为一项工作原则,强调“要充分发挥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导作用”[3]。2010年10月18日,《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再次重申“坚持扩大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的战略”“建立扩大消费需求的长效机制”“加快形成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经济增长新局面”[4],其中,消费为“三驾马车”之首。201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仍强调“构建扩大内需长效机制,着力增加消费需求”。同时,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国家开始着力推进以经济结构性调整为方向,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2014年3月5日,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扩大内需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也是重大的结构调整”[5],其中,消费、投资分别起着基础和关键作用。2015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上强调指出“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③,并在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作了相同表述。此后,中国经济的发展始终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扩大内需”则被逐渐淡化④。

2018年4月23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注重引导预期,把加快调整结构与持续扩大内需结合起来,保持宏观经济平稳运行。”[6]这是继2013年12月后,“扩大内需”的表述再次被中央层面会议所强调,并改过去的“适度”为“持续”。“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被推行数年之后,“扩大内需”的重要性被再次凸显,这可能是因为过去我国经济增长高度依赖出口,招致与国际市场“同此凉热”的风险,特别是自2017年以来,逆全球化思潮蔓延、贸易保护主义盛行、单边主义与霸权主义上升,暴发于2020年春的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更是让世界经济陷入低迷,“国际大循环”日渐弱化。同时,当前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拥有14亿人口,至2022年,中国将拥有全球24.3%的物联网市场,2025年,将拥有全球50%以上的新能源车市场[7]。国内巨大的市场规模、人力资本、人才红利等优势,倒逼着我国优化需求结构,推动国内经济向内需主导转变。

基于国内外新形势,我国开始主动调整发展格局。自2020年4月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多次强调“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充分发挥中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⑤。2020年7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要持续扩大国内需求”“扩大最终消费”“扩大有效投资”。2020年12月11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注重需求侧改革,打通堵点,补齐短板,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提升国民经济体系整体效能”[8]。这继而被2020年12月16—18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所强调⑥,从而对在“十四五”开局之年构建新发展格局起着重要作用。

纵观过去20余年,扩大内需始终作为一种中长期调控战略,在我国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呈现“促增长—保增长—稳增长”的变化特点(见表1),仅2020年,扩大内需就经历了“牢牢把握”“坚持”“注重”的转变。在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因素增多的背景下,“需求侧改革”的首次提出,是对“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要政策布局和进一步延伸,是中国经济变革的内在规律性要求,它将有助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需求侧改革的齐头并进,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因此,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探讨需求侧改革的理论内涵,挖掘其难点,探究其有效进路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表1 1998—2019年扩大内需在我国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变化与外需特点

二、需求侧改革的理论内涵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理念是,改变过去外向型经济占主导的发展格局,转向内需增长型,并立足稳定、畅通、提升国内经济大循环,发挥比较优势,积极融入国际大循环,充分利用国内外市场资源,促进内需和外需,进而实现国民经济的良性循环和内外贸易的一体化。那么,“双循环”视阈下的需求侧改革的内涵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理解:

(一)培育高效畅通的国内需求体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大国经济的优势就是内部可循环”[9],我国人口基数大,人均国民总收入不断增长,形成了庞大的国内需求,扩大内需则是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战略基点,是推动中国经济更好发展的“压舱石”和“助推器”。当前,我国拥有14亿人口,其中,中等收入群体超4亿人。2019年,我国人均GNI突破1万美元,因而具备超大规模的本土市场潜力。这为构建新发展格局提供了重要支撑。同时,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国内需求内容愈发丰富、形式愈发多样,国内需求体系具有全领域性、多层次性和动态性[10]。为贯通“双循环”发展战略,需求侧改革的着眼点在于培育高效畅通的国内需求体系。在国际环境复杂、国内需求不活跃的背景下,以政策、制度为投资“保驾护航”,以此产生的有效供给,为个性化、多层次、全方位的消费需求创造条件,形成社会体系内的良性互动,提升社会整体的内在需求质量和动能,形成自立自强、高质高效的内循环经济。

(二)内外需协调型高质量增长

当前,我国经济已高度融入世界经济体系,成为非洲、阿联酋、东盟、欧盟等1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重要贸易伙伴,是世界第一大货物贸易国、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特别是在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当下,全球经济低迷,而“中国是全球贸易复苏的重要贡献者”[11]。经济全球化大势不可逆转,开放合作仍是时代潮流。我国新发展格局是更加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在此背景下,需求侧改革不仅要立足本土,而且要放眼世界,实现内外需协调型高质量增长。一方面,在形成自立自强的内循环格局的基础上,把握国际市场需求特点变化,激发更多的市场需求动力,提高中国在国际市场的开拓能力和风险防范能力,从而赢得更多的发展机遇和更大的发展空间;另一方面,将内需形成的创新链、供应链、产业链融入全球价值链中,推动全球生态环境治理、全球贫困治理、全球卫生治理、全球健康治理、全球安全治理等向良好态势发展,形成普惠、共赢的良性互动新局面,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

(三)需求侧与供给侧的双向发力,追求总供需的动态平衡

马克思主义理论表明,生产(供给)是为了满足人民物质文化的需要。消费需求是最终需求,消费的启动与扩大引导和促进商品与服务的生产发展,进而推动生产资料和生产力的发展;产品结构的调整与产业结构的持续优化,满足消费需求的多层次、多样化、高端化、个性化,进一步激发潜在的消费需求,提升整个国民经济的活跃度。因此,供给与需求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具有紧密联系的,既要重视供给侧的产业创新与升级,又要重视需求侧的多元化、多层次、多方面。

当今,以数字经济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兴起。从供给端来看,中国国内的庞大市场将为新技术、新业态、新管理、新产业提供海量的数据基础、多样的应用场景和充足的成长机会[7];从需求端来看,中国国内大市场蕴含的无穷潜力将带来新兴消费模式、“高大上”的感官体验和内生发展动力。为了解决国内循环中的供需匹配错位问题,避免无效供给和盲目生产,应将供给侧与需求侧改革结合起来,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协调联动机制,在保持“中国制造+中国消费”的内循环中,走向“中国创造+全球共享”的良性双循环发展格局,实现总供给与总需求更高水平的动态平衡。

三、需求侧改革的堵点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保持高速增长,实现了“惊人的跨越”。1978年,中国人均GNI仅为200美元;2000年,中国人均GNI达到940美元,处于中等偏下收入国家行列;2010年,中国人均GNI达到4340美元,首次达到中等偏上收入国家标准;2019年,中国人均GNI为10410美元,高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的平均水平(9074美元)[12]。自2010年以来,我国GDP增长速度持续放缓,已由2010年的10.3%下降至2019年的6.1%⑦,并逐渐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当前,国际环境日趋复杂,国内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较突出,为适应高质量发展要求,增强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新优势,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需求侧面临多个层面的循环堵点,制约着我国经济持续健康的发展,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需求结构不合理

一是投资需求虽强劲但效率下降。自2000年以来,我国投资率呈曲折性上升(见图1)。其中,我国投资需求扩张更多的是依赖地产、基建等投资方式,例如,2008年,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带来的经济下行压力,我国采取了“四万亿元”的大规模财政投资刺激举措。这些传统模式虽然在一定条件下有效地推动了国内经济的复苏,但也进一步扩大了过剩产能,加大了企业和居民的债务压力,提高了地方政府的隐性债务风险。近10年,我国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降幅较为明显(见图2)⑧。自2015年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来,“三去一降一补”取得了良好成效,强化了我国工业生产的韧性。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我国在稳控疫情的情况下,地产投资、基建投资等逆周期需求仍然强劲,2020年前三季度,投资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其中,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436530亿元,同比增长0.8%。但是,伴随着投资效率的下降,存量债务累积⑨,大量的投资能力失去需求支撑,企业效益下降(见图2)。以房地产行业为例,2019年135家房地产年报显示,龙头房企或者知名大型房企大多呈现“增收不增利”的经营状况。加之,近年,政府开始持续推动“房住不炒”“新基建”“新型城镇化”等政策,特别是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房地产行业海外融资渠道进一步收紧,“去库存”、回笼资金、保障资金流顺畅,成为首要目标。可以说,过去传统刺激内需的模式对经济行为空间形成明显的压制,而且限制了企业和个人的现金流自由度。亟须调整投资结构,引导投资资金更多地流向消费需求规模大的产业。

图1 1978—2019年中国净出口率、消费率、投资率、出口额占GDP的比重

图2 2007—2019年我国固定资产投资、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增长率

二是外需疲软,亟须培育新的比较优势。改革开放后,我国依靠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和服务,在国际贸易中占据着一定的竞争优势,但是受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我国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开始下降(见图1),特别是自2017年以来,逆全球化、贸易争端、新兴科技革命等对这一竞争优势产生了强烈的冲击。这是因为,在国际分工结构中,美国等发达国家主导保险、金融、信息技术等高附加值服务类行业,中国则始终扮演着“代工厂”角色,锁定加工类、货物类以及较为低端的机械、电子制造类等低附加值的制造环节。也就是说,我国始终处于高附加值产品“引进来”、低端复制性产品大规模“走出去”的局面。自2013年以来,我国20—59岁的主要劳动年龄人口开始持续下滑,且下滑幅度逐年加大[13],劳动力比较优势相对减弱。同时,我国科技创新能力不足,核心技术、关键技术长时期地受制于人,不仅制约了我国产业结构升级,阻碍了经济高质量发展,而且容易在国际市场竞争中陷入困境,不利于“国际大循环”的贯通。尽管近年,中国生产性服务贸易技术复杂度呈现上升态势,于2017年在世界各国中排名第74位,但与发达国家仍有较大差距,与全球生产性服务贸易出口技术复杂度位居首位的卢森堡,生产性服务贸易技术复杂度差距接近10000,与金砖国家中的南非、巴西的差距为2000左右[14]。因此,当前全球经济低迷,亟须立足国内大循环,培育新的比较优势,改善贸易结构,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

三是消费能力不足,消费结构不合理。自2008年以来,消费作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并没有起到激发出强大的内需市场的作用。当前,我国虽已处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行列,但我国的消费支出水平和世界其他高消费支出国家相比仍然很低。世界银行数据库显示,2018年,我国居民人均最终消费支出(2010年不变价美元)仅为3148.19美元,不仅没有达到中高等收入国家的平均水平(4148.18美元),更是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6215.43美元)和高收入国家的平均水平(25525.55美元)。由图1可知,我国消费率于2000—2010年间持续下降了14.6个百分点,随后缓慢上升,且近4年维持在55%的水平,这更多的是来自资本形成率(投资率)和净出口的下降(特别是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外部需求萎缩较为明显)。此外,近10年来,我国居民消费支出所占比重始终在70%上下波动(较20世纪末21世纪初期下降了3.5个百分点左右),除部分被政府消费所挤占之外(见表2),主要原因在于我国内需不振,居民的消费意愿在下降。一方面,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来看(见图3),自2010年以来,这一指标虽在持续增长,2019年更是达到411649亿元(约6万亿美元),接近美国的6.2万亿美元,但其增速逐年放缓,其对GDP的贡献率持续下降。2020年春在国家防控新冠疫情的情况下,消费需求恢复也明显滞后。2020年前三季度,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73324亿元,同比下降7.2%。另一方面,2000年以后,我国基尼系数居于警戒线0.4之上,城乡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仍较大,城镇居民消费支出稳中上升,农村居民消费支出所占比重呈下降趋势(见表2),而农村人口占我国人口的大多数,他们的消费能力、消费欲望和消费多样性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低可支配收入的制约,故而在一定条件下导致我国总消费需求的疲软。

表2 我国政府、城乡居民消费情况及最终消费率

近年,虽然政府陆续出台了系列有关养老、教育、医疗、住房等社会福利改革措施,但是其对相关公共服务领域的投入仍不足,致使住房、教育⑩、医疗成为我国居民或家庭消费支出的“三座大山”,这既加大了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又使我国消费结构向不合理化方向发展。统计资料显示,近6年来,住房支出占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重一直保持在15.5%以上,其中,农村居民占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重始终在16.8%以上,2018—2019年更是分别高达18.20%、17.92%;医疗费用占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重也是逐年上升,2018—2019年分别升至8.48%、8.87%,大大高于全国平均比重5.97%、6.19%[11]。同时,我国托育适龄人口基数庞大,预计未来5年内每年适龄人口约超4000万人[15]。这也意味着,在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多年之后,教育支出仍将占据我国普通居民家庭支出的绝大部分。以上均表明,我国尚未有让人民群众共享经济发展成果的有效机制,有待国家进一步改进和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和公共服务制度,以降低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倾向。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对我国生育政策做出部署,并提出实施相关配套支持措施,意义十分重大。

(二)产业体系与高需求层次不适配致使部分需求外溢

根据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在满足“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时,即当人们彻底满足了温饱和安全的基本需求之后,会自发地追求更高级的、社会化程度更高的情感归属、尊重、自我实现需求[12]。特别是,在我国生育政策调整、人口老龄化程度加快等因素驱动下,服务型消费(育儿、护理与保健、养老、休闲旅游、绿色食品等)需求日益呈现市场主体多元化、产品个性化与高端化等特征[13]。然而,由于国内相关产业体系供给与需求错配矛盾,国内居民高质量消费需求得不到有效满足,不仅我国服务型消费占最终消费的比重偏小(见图3),而且部分需求外溢。

图3 2000—2019年中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服务型消费及其增速情况

一方面,国内居民海外消费快速增长。现代交通运输的便利、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以及居民消费观念的转变,刺激居民产生新的需求——海外旅游和境外商品。2015年12月,《中国消费趋势报告——三大新兴力量引领消费新经济》显示,通过对淘宝样本数据的分析,有机食品的线上人均花费正在以近100%的年均复合增长率增长,并在过去3年翻了约8倍[16]。统计资料显示,我国海外代购市场交易规模不断增长,截至2018年达到了2601亿元;2019年中国海淘用户规模超1.5亿人,2020年进一步增至约2.32亿人[17]。2019年,通过海关跨境电子商务管理平台零售进出口商品总额达1862.1亿元,增长38.3%[18]。全球现代流通体系的互通互联,增强了居民对产品的获得感,释放了居民部分潜在需求,但也增加了居民对国外品牌的依赖性。此外,随着我国人均GNI不断迈上新台阶,居民消费能力和消费层次不断提升,在“一带一路”倡议和“旅游年”等的推动下,新兴跨境旅行消费得到升级。过去10年,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热持续升温(见图4),稳居世界出境旅游的前列,一度成为全球最大的出境旅游客源国和旅游消费支出国,特别是2010—2014年中国居民出境人数增长率保持在20%上下,2019年我国居民出境人数更是达到1.69亿人次。居民出境旅游所产生的消费支出数额庞大,其中大部分用于日用品、高端商品方面的购物支出。这就意味着,个性化的需求得到凸显,部分国内产品在种类、质量、价格、品牌等方面尚不能完全满足居民的需求,需求形式有待向服务型、个性化、绿色化、高端化等新消费领域转变。

图4 1994—2019年入境游客和国内居民出境人数情况

另一方面,我国产业结构发展状况与国内居民需求不相匹配。从我国产业结构来看,2010年后,第二产业增加值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开始下降;同时,在党中央的政策扶持下,第三产业增加值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份额迅速扩大,但自2015年以来,第三产业增长十分缓慢(见图5)。而且从第三产业内部结构来看,支撑其增长的行业领域发生了变化。由图6可知,近年,传统服务业在第三产业中的份额下降,特别是交通运输业等下降较为明显;金融业、房地产、文旅等新兴服务业发展稳定;包含在“其他”部门中的租赁、社会保障、科教、信息技术等社会服务业的份额呈现一定幅度的上升。但我国产业整体发展仍呈现未能很好地适配于我国居民的需求发展变化情况,有待整合转型和融合发展,培育覆盖范围更广、更完整的产业链。因此,结合我国当前需求形势,充分发挥我国内生市场需求对产业发展和结构升级的带动作用,并反哺于需求侧,促进供给与需求的良性适配,推动国内经济循环健康发展。

图5 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的产业构成变化趋势图

图6 第三产业增加值内部构成变化趋势图(%)

(三)需求渠道不畅通

一是乡村电商和物流网络循环不畅。当今,互联网服务已经成为我国居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激发出巨大的网络消费市场,全国网络消费支出对国内生产总值、最终消费增长的贡献率在不断上升。2020年,全年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97590亿元(比上年增长14.8%),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4.9%(较上年提高4.0个百分点)[14]。相较于传统线下消费,网络消费逐渐成为当前居民消费主流的一个原因在于其便利性。但是这个优势是建立在互联网、物联网的基础之上的。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统计资料显示,截至2020年6月,我国农村网民规模为2.85亿,占全国网民的30.4%;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52.3%,低于城镇地区互联网普及率76.4%[19]。可见,未来我国农村网络消费规模增长空间十分广阔。自2014年以来,阿里巴巴、京东等电商平台纷纷下乡,建立农村电子商务服务体系。国家也出台一系列推动农村地区网络消费发展的政策,截至2019年,中国邮政设在农村的快递服务营业网点(6.5万处)占30.95%(全国21万处)[20]。至2020年11月,中国快递乡镇网点覆盖率近98%[21]。但是,我国乡村末端配送网点仍不足,有超70%建制村没有电商配送站点,物流体系“最后一公里”没有完全打通。可见,农村地区(尤其是偏远地区)依然存在网络消费的空间限制。

二是金融服务业的传导机制不畅。出于风险控制或获取一定的经济回报等因素,我国传统的金融服务大多仅面向“优质”客户,中小企业、农村(尤其是偏远地区)低收入群体因缺少可供抵押的资产、可靠稳定的收入来源和良好的累计信用记录等,而受到金融市场的排斥,或因授信额度低、金融服务成本高,不能如愿获得当期生产性或生活性资金,从而大大抑制了他们的当前消费意愿。尽管在政府的支持下,国内自2013年11月开始正式发展普惠金融,《中国普惠金融创新报告(2020)》认为,银行保险机构是普惠金融发展的主力军,但是从我国金融服务的普及性和可获得性来看,我国银行业金融机构网点存在一定的区位差异。统计资料显示,2019年,我国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的地理渗透性分别为10.10、19.16、112.99、35.81个/km2,人口渗透率分别为1.68、1.45、1.59、2.0个/万人[15]。可见,我国西部地区的金融地理渗透性总体上要高于东部、中部以及东北地区;相较之下,银行业金融机构网点的人口渗透率差异较小,但也存在发展不均衡问题,致使不同地区小微企业、居民等在金融服务可得性的公平性上存在一定差异。

三是由于制度上或技术上的不足,部分需求受到压制。基于互联网、信息通信技术和数字经济的发展,我国于2016年陆续开展数字普惠金融业务,阿里巴巴、京东等互联网公司突破了传统金融机构在空间上的限制,以低风险、低成本、高效率等优势逐渐向中小企业、广大农村居民渗透,极大地刺激了他们在信贷、网上理财、保险等方面的需求[16],为中小微企业和低收入者的生产、生活性活动注入了新的活力。当前,数字普惠金融已然成为普惠金融发展的主流,但是受到产品质量、消费环境等因素的制约,该部分需求难以被充分地释放出来。一方面,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17],数字技术的不断创新,为人民生活带来了新的智能化、多元化、便利化的消费体验,但也使得商品服务多样化、复杂化,它们或附带隐性“勾选”,或是虚假网站,或因远程共享访问中的权限过度开放而使个人隐私被泄露。另一方面,以信用为中心的互联网电商平台门槛低,避免不了少数商家使用平价商品替代所谓的高端产品,以次充好等,或者用“保本”“高收益”等字眼吸引消费者。由于产品信息不透明等信息不对称因素,一些人(特别是大学生、老年人)容易跳入“陷阱”和被“套路”,甚至产生消费纠纷,遭受经济损失,从而降低对这种数字化生活的信任度和接受度,致使部分需求被压制。

四、需求侧改革的实施路径

在“十四五”规划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部署下,需求侧改革应该更加注重消费驱动,政策应偏向消费的基础性作用,更多地提高占全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村居民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方面着手。

(一)提高居民持久收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凯恩斯绝对收入理论、弗里德曼持久收入假说、莫迪利亚尼的生命周期理论等均表明,居民的收入水平对消费产生一定的影响,特别是持久收入决定了消费者的消费支出[18];任何阶层收入水平的绝对值变化都会影响到整个社会的消费倾向程度。因此,增加居民的持久收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是拉动内需的根本。我国现有4亿中等收入群体和6亿中低收入人群,由于“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规律,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特别是占绝大多数人口的农民群体的收入,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有助于改变低收入阶层的消费需求结构,相对缩小满足生存型消费在其全部消费需求中的比重,进而激发他们的消费能力、消费信心和消费意愿。

1.完善公共服务和社会保障制度,减轻农村居民必要性支出压力

在社会保障方面,应加大对农村经济不发达地区的财政投入,进一步优化农村居民在养老、医疗、学前和义务教育、住房等方面的保障路径与方案,有效缓解农村居民看病“难”与“贵”、义务教育覆盖范围窄、住房成本高等问题,进一步强化兜底性、普惠性、基础性民生政策,增强消费内生动能。在基础建设方面,应加大对农村地区,尤其是偏远地区的投资,完善农村现代流通体系,加快完善高速公路等交通枢纽建设,以及互联网、通信和物流网点的统筹布局,提升农村经济循环效率,既满足农村居民在线教育、互联网医疗、网络购物等新型消费需求,又打通农村农产品直播带货等新商业模式供给渠道。在“三农”政策方面,制定强农、惠农政策,一方面,鼓励优秀人才下沉,普及科学知识,推进农业技术升级,培育农村特色、绿色产业,提高农产品产量和质量;另一方面,坚持完善最低收购价政策,稳定和加强农业农民补贴,完善政策性农业保险制度,增强抵御自然风险的能力,提高农民的实际收入。

2.提供更多更合适的就业机会,稳固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来源

就业乃安身立命之本,其所产生的收入,尤其是可支配收入或纯收入,是激发内需的基础。但是,在城镇化率不断提高的趋势下,我国城镇居民中部分群体并没有可靠的收入来源,不能或不敢消费。《中国统计年鉴2020》显示,2015年以来,我国城镇登记失业人数始终维持在945万人以上;同时,受新冠疫情影响,2020年2月城镇调查失业率更是升至6.2%,其中,全国主要就业人员群体25—59岁人口调查失业率为5.6%[22],第一季度农民工失业率上升幅度较大[19]。当前,外需减少、工业智能化与自动化等又加剧了对这一群体的影响。可见,在现代化产业进程中,如何有针对性地为这些群体提供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就显得格外重要,既提高其就业可能性,又减少其消费上的顾虑[20]。一方面,结合劳动者的特长,加大对职工的技能培训,完善终身学习体系,增强劳动力人口的整体素质,在提高其市场适应力和竞争力的同时,也能提高现代企业用工需求的满意度;另一方面,打通户籍限制,构建无障碍多渠道灵活就业形式,推动形成以创业带动就业、以发展促进就业、以政策保障就业的良好发展势态,为城乡居民创收和增收。

(二)加快推动产业融合发展,创造多元化、高质量安全的本土产品和服务

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是一套完整的循环体系,消费需求不可能脱离整个循环体系而独立存在,而需要与其他各个环节相互同位匹配显得异常重要。随着消费升级,居民的消费理念发生了迭代变化,在必需消费中追求高品质和健康,在可选消费中关注品牌、质量等。那么,要将中国国内强大的被抑制、被冻结的消费潜力彻底激发出来,就需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提升企业产品和服务质量与安全性,丰富商品品种,提高产品技术含量,以便更好地满足消费者多元化、个性化等需求,并进一步提升以“质量、技术、品牌、服务”为核心的竞争优势。

1.科技自立自强,推动需求结构的良性发展

美国制裁中兴、华为等事件表明,我国科技创新能力不足,核心技术始终受制于人。为加快攻克“卡脖子”技术,增强重点产业和关键环节的自主可控能力,扭转贸易结构,我们需抓住此轮科技革命机遇。一方面,注重产学研的融合,企业建设复合型人才实训基地,相关院校开展专业课程培训,在培养人才队伍的同时,大幅提高科技成果的转化率。同时,在更加开放的国际大循环中,加强国际科技合作,设立面向全球的科学研究基金,引进高科技人才来华,推动形成项目、基地、人才、资金一体化配置。另一方面,在5G技术革命的引领下,以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为重点,建立起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有助于减少对国外产品的过度依赖,以及为赢得国际市场竞争和发展主动权打下坚实基础,实现出口低端制造品向创新化、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产品的转变,并催生新的国内外需求,推动需求结构的良性发展。

2.以互联网信息技术为依托,结合本国人口需求变化特点,打造“本土”高端品牌与产品服务,增强需求黏性

一是推动“互联网+”高质量健康产品,开辟完整、全面的购物新体验。在当前网络消费时代下,随着网络人口红利的逐渐下降,低价促销的吸引力势必逐渐消失,为提高消费者的黏性,促进网络消费市场的良性长远发展,增加创新性亮点和提升产品品质,满足群众对独特性、溢价性产品的需求。可以互联网信息技术为依托,推动产品创新和线上应用创新,创造高质量安全产品,进一步拓展便捷化、智能化、个性化、健康化、安全化的消费空间,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二是结合中国人口变化消费趋势,打造“本土”高端品牌。据2015年BCG(波士顿咨询)和阿里研究院发布的合作报告,80、90、00年代的“新世代”消费者的消费力将以年均14%的速度增长,正逐渐成为中国消费市场主导力量[17]。他们大多成长于中国制造崛起的20年,有着“低储蓄、高消费”的生活习惯,更青睐于“性价比”更高的品牌国货,因此,未来应抓住这一消费群体,打造并提升本土国货品牌的影响力。一方面,锁定国内新时代居民需求,并发挥群体效应,以此带动其他年代人的消费习惯;另一方面,与国外高端品牌抗衡,吸引偏好于抢购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和地区产品的国内消费者回流,特别是高消费群体,降低其对国际品牌的消费欲望。

3.依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培育产业融合发展新业态新模式

随着国内居民收入的增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求享受型消费,其中,旅游正逐渐成为大众生活常态,而不再是特定阶层和少数人的独有生活方式。近年,旅游业对GDP的贡献率始终保持在10%以上,例如,2019年全年实现旅游总收入6.63万亿元,同比增长11.1%;全年国内旅游人数60.06亿人次,同比增长8.4%;入境旅游人数1.453亿人次,出境旅游人数1.546亿人次[21]。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全国旅游人次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但到2021年会迅速回升,并在2021—2025年得到迅猛发展,初步预测,2025年全国旅游人次将突破100亿人次[23],可见,我国旅游市场基础较为牢固,居民的旅游潜力正在释放。加速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促进旅游服务的品质提升,将有利于满足国内外民众的需求,成为扩大内需、促进国际贸易服务的新亮点。一是加强“一带一路”旅游合作。旅游是传播文明、交流文化、增进友谊的桥梁,具有互利共赢、利益交融的典型特征。“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旅游资源丰富,拥有近500项世界自然和文化遗产,而中国是其重要客源市场。2018年,中国游客到“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双向旅游人数突破3000万人次,较2014年增加77%[24]。目前,我国已与“一带一路”沿线34个国家先后举办了10个旅游年,我国应继续以旅游业“兼容性高、带动性强”的优势为切入点,加强政策沟通,提升旅游便利化水平,发展旅游新业态,创建多边旅游合作机制,提升国家或地区的吸引力、竞争力,为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增添新动能。二是推动乡村旅游,助力区域旅游协调发展。乡村旅游的发展,既有助于国内外居民了解中国乡土风情,传播民俗文化,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又有助于发挥旅游乘数效应,推动人、物、信息和资金等方面产生的流量,自发、持续地流入农村,推动乡村地区的经济带建设和其他产业融合发展。未来,在政府的引领下,可推动旅游产业要素向乡村注入,尤其是中西部地区,增加5A级景区“量”与“质”,打造多个区域旅游示范点,增强区域、乡村旅游业竞争力,最终带动区域经济的协调可持续发展。

(三)更有效发挥政府的监管作用,提升体制机制运作效率

1.完善监管机制

一方面,完善相关监督制度的配套。合理、高效的财政秩序必然能提高财政投入效率,改善城乡居民收入分配格局,营造健康且具有吸引力的投资与营商环境,为国内经济循环和对外开放合作提供良好的制度支撑。因此,政府需要完善公共财政支付、监督和考核体系,加强监督,形成健全有效的财政监管机制,确保惠农补贴政策资金、税收优惠政策、外商投资准入制度等透明化、精准化。另一方面,增强对商品、服务的管控,要进一步加强消费者权益保护。政府应加强对线下平台的监管、对线上平台的规范,进一步加大对第三方平台的监督力度,加强互联网监管的顶层设计,严格把控商品质量、数字安全隐患,并加快制定和修改相应的法律法规,针对线上线下销售造假、产品质量与宣传内容不符、泄露个人信息等情况给予严格的惩罚,并实行淘汰制,以进一步规范和净化消费环境。完善消费者权益保护制度,并引导相关部门或行业组织,加强互联网消费知识宣传,为满足人们对高质量产品服务需求提供坚实保障。

2.引导国内中小企业投资的合理化、高效化

中小企业对吸收就业、优化产业结构、拓展经济发展多元化具有重要作用,政府应继续对中小企业实行减税降费的政策,并加强政策引导资金流向实体经济,进而提高(民间)企业的投资积极性,特别是鼓励投资旅游、健康、养老、护理等服务业,创造更多的发展新机遇。当今,5G和工业互联网应用场景正加速深度融合,而我国企业数字化转型比例仅为25%[25],我国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空间巨大,故有关政府部门可以对相关中小企业进行引导和资金支持,让企业既可以实现技术升级,又可以减少研发投入成本,进一步提升我国产业的竞争力。同时,政府需要注意防范中小企业因规模的无序扩张,以免不利于资源配置效率的提升。

3.持续优化外商投资环境和投资领域布局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是对我国坚定不移扩大开放决心的体现。那么,为增强外商投资信心,就要持续优化外商投资环境,不仅要深化改革国内营商环境,使之更加友好、便利,而且要落实外商投资法,降低外资准入门槛,切实保障外商合法权益,加强事中事后监管。特别是在当前全球疫情防控背景下,要抓住外资企业对中国市场和继续在中国经营的信心不断增强的机遇,加强对外商投资的保护和优化投资服务,鼓励外商投资持续向中西部地区以及生产性服务业倾斜,进一步完善我国产业结构布局,激发国内的强大内需和创新活力。

注释:

①根据《中国统计年鉴1999》自行整理计算。

②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还不发达,地区差距、城乡差距、居民收入差距持续扩大;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经济社会发展与资源环境的矛盾日益突出;就业、社会保障压力依然较大;科教文卫等社会事业发展滞后;等等。

③2015年12月22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指出,“稳定经济增长,要更加注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且认为“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适应和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创新”。参见:2015年中央经济 工 作 会 议(全 文)[R/OL].(2015-12-22)[2021-06-20].http://news.hexun.com/2015-12-22/181347528.html。

④2016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坚持新发展理念,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适度扩大总需求”;2017年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而只字未提“扩大需求”。

⑤自2020年5月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5月14日)、企业家座谈会(7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7月30日)、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8月24日)等场合对此进行了多次说明。

⑥2020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要紧紧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注重需求侧管理,打通堵点,补齐短板,贯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参阅: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N].人民日报,2020-12-19(01).此处,在表述上,“需求侧改革”调整为“需求侧管理”,但其内涵均是为更好地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相呼应、相匹配,是对中国高质量发展的更高层次、更系统性的统筹规划。

⑦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201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⑧其中,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速度也明显减缓。2012—2019年,民间固定资产投资较上年增长率分别为24.8%、23.1%、18.1%、10.1%、3.2%、6.0%、8.7%、4.7%。(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20》)

⑨例如,实体部门融资付息率已由2008年20%左右上升至2019年的70%左右。参见:“需求侧改革”“改”在哪里?[EB/OL].(2020-12-13)[2021-06-20].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859416140549 58946&wfr=spider&for=pc。

⑩《2017中国家庭教育消费白皮书》采集了5万余份有效样本,其调查结果表明,教育支出占家庭年收入的20%以上。其中,51.24%的家长认为孩子的教育消费比家庭其他消费更重要;30%的家长愿意支付超出消费能力的学费;50%的家长每年为孩子在线上教育花费1000—5000元,以学龄前和大学阶段支出尤为突出。

[11]数据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20》自行整理计算。

[12]据测算,当人均GDP处于1500—3000美元时,文化娱乐消费将进入快速增长阶段;当人均GDP达到3000美元时,文化消费需求将占总消费支出的23%。参阅:刘阳.理性看待文化投资热(面对面):访北京新影联影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周铁东[N].人民日报,2015-04-30(17)。

[13]蚂蚁金服研究院以占全国网络消费比重较大的支付宝网络消费为代表,分析发现,从消费需求的三个层次来看,生存型、发展型和享受型消费规模指数均呈上涨趋势,而且发展型、享受型快于生存型消费(据计算,2011年1月—2016年4月,享受型、生存型网络消费规模指数月均增长率分别为4.2%、3.7%)。其中,享受型的上升趋势十分稳健;生存型、发展型网络消费水平指数呈缓慢下降趋势,但享受型网络消费水平呈上升趋势。参阅:新供给——蚂蚁网络消费指数报告[R/OL].(2016-05-23)[2021-06-20].http://www.sohu.com/a/76637985_263856。

[14]数据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15]此处,地理渗透率指的是每平方千米土地上银行类金融机构的个数,用以说明金融服务的普及情况。人口渗透率根据银行类金融机构的网点数量除以常住人口数计算得出,用以反映我国居民的平均金融水平。数据来源:根据《中国金融区域运行报告(2020)》《中国统计年鉴2020》计算整理得出。

[16]银保监会最新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银行业金融机构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同比增长28.4%,五家大型银行较年初增长34.6%。新发放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平均利率5.94%,较2019年全年平均利率下降0.76个百分点。参见:上半年普惠型小微企业贷款增28.4%[N].人民日报,2020-08-24(02)。

[17]《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年)》显示,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达到35.8万亿元,名义增长15.6%,占GDP比重达到36.2%。参见:韩鑫.数字经济打开发展空间(人民时评)——从生活变化感受全面小康[N].人民日报,2020-07-24(05)。

[18]即一个人的消费需求与其在一个较长时间区域内预期获得的收入有着固定的比例关系。

[19]2020年4月,城镇外来农业户籍人口农民工的调查失业率为6.4%,7月回落至5.7%。参见:陆娅楠.国家统计局发布七月数据经济稳定恢复 向好态势持续[N].人民日报,2020-08-15(02)。

[20]有关研究表明,若农民工以城市居民消费方式进行消费,那么,我国人均消费支出将增长27%。参阅:王一鸣.百年大变局、高质量发展与构建新发展格局[J].管理世界,2020(12):1-13。

[21]数据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2019年文化和旅游发展统计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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