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婧
(1.吉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长春130012;2.东北石油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大庆163318)
列斐伏尔是法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将“异化”和“总体人”思想引入到日常生活领域,主张哲学思维要回归日常生活,消除资本主义社会日常生活中的普遍异化现象,实现人的主体性复归和总体性发展。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开辟了马克思主义的日常生活批判道路,为当代中国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了重要的借鉴价值。
随着欧洲大革命失败和法西斯主义兴起,斯大林教条主义的盛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大规模爆发,列斐伏尔对马克思的理论开始不断深入探索,他继承黑格尔与马克思的异化和总体人的理论,并实现了创造性的发展,将研究范围渗透至具体的日常生活领域,为其日常生活批判理论形成提供了重要条件。
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指出,肯定和否定是相互包含着的关系,但是否定又是对肯定的回归和扬弃,在否定的同时,也进行着肯定。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最初受到了黑格尔的异化和辩证法思想的影响,但是,他逐渐认识到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倾向之后,开始逐步向马克思改造后的异化思想和辩证法靠近。列斐伏尔认为,人必须首先是日常生活的,否则就不能存在。他通过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研究得出,异化是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一个基本范畴。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以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为基础,将异化问题视为马克思思想中的催化剂,揭示出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日常生活中的诸多异化现象,将异化思想从经济生活渗透至社会日常的生活中去,提出日常生活才是人生存和发展的基础领域,当代社会人类面临的生存困境,是人被一种由自身创造出来的、属于人本身的物所控制着,这时的人处在一种非人的状态。“异化是无往而不在的,它笼罩了全部生活,人们在摆脱原有的异化的同时,异化又以新的形式产生了。”[1]他认为,社会物质生活的异化现象是一个持续的、动态的发展过程,日常生活是广泛的、全面的异化,分布在日常生活中的各个领域,反映着人类历史发展的方向。
总体人思想是通过人的异化表现出来的关于人的问题,对列斐伏尔日常生活理论构成了重要影响。黑格尔在《精神哲学》中该将绝对精神表达成为一种客观形式,并在不断摒弃了自身主观性返回自身的同一性。列斐伏尔继承了这种同一性,并将异化放在全部的日常生活当中进行重新阐述,依靠它来克服异化,实现总体的人。列斐伏尔还从马克思的“全面的人”引申出他的“总体的人”的概念,即创造性的与自我创造的人在世界历史中的生成。列斐伏尔认为,人作为日常生活的主体,要实现社会和日常生活的转型,首先要实现人的转型。克服转型过程中的矛盾,就必须通过总体人的生成。在他看来,人的本质是形成异化的根源,异化的人的最尖锐表现形式是集体,摆脱集体就是进行自我孤立。列斐伏尔主张通过以艺术为表征的总体行动,实现集体自由中的个人自由,进而体现人的本质。他在马克思的全面发展的人的理论中得到了启发,并指出,总体的人是人类异化的结束,但是它并没有脱离实践,而是扎根于现实的人的全面发展。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就必须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的“总体革命” ,只有“总体革命”才能让人获得发展,实现“人回复到人”的过程,最终成为总体人。
首先,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生产、消费、精神等日常生活领域开始进行全面的操控,列斐伏尔称这种现象为“引导性消费的官僚社会” 。这时的消费行为已经完全被符号所掩盖并美化,与这些符号发生相关联,构成一种维护官僚利益、政治权威、企图控制人们日常生活行为的异化产物。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沦为消费的附庸,生活逐渐受到消费和符号的操纵和控制,逐步丧失在生活中的主体地位,失去了日常生活真正的目标和方向。
其次,“对法西斯主义的批判实践与马克思主义异化理论的结合,则形成了早期对日常生活批判的重要动力。”[2]列斐伏尔认为,欧洲革命的失败和法西斯主义的迅速发展导致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日趋神秘化,列斐伏尔在《神秘化的意识》中开辟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从未涉及的一个全新的领域,对法西斯主义意识形态开展了批判。这一时期的资本主义异化思想掩盖了正常的日常生活状态,异化逐步渗透到日常生活的生产和生活的各个领域,个人主义和神秘民族主义盛行,人们并未意识到这种现象导致日常生活的真实性在无意识下被掩盖,然而,这种被掩盖的异化的日常生活却为法西斯主义的发展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
再次,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受到斯大林教条主义及其引发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影响。反法西斯联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取得的胜利,为斯大林主义在欧洲国家开启了广阔的应用市场,这一时期斯大林的教条主义开始盛行。列斐伏尔在《马克思主义中的现实问题》中阐述了他对教条主义的强烈反对态度,他认为这一理论没有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联系实际的观点,而是片面、孤立、静止地理解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列斐伏尔指出,“马克思对于社会现实的具体批判,为日常生活批判提供了方法论指导。”[3]必须从马克思主义的视域来研究日常生活,要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日常生活实践相结合,从现实角度去分析和批判,从日常生活中去探究影响客观事物的发展的规律,明确社会发展的具体方向,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列斐伏尔继承了马克思的异化理论,并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不断发展,从前期日常生活概念的提出,到对消费异化现象的批判,再到后期的空间批判理论,他不断发掘日常生活批判理论新的内涵,在否定和反思中构建了庞大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体系。
在《被神秘化的意识》一书中,列斐伏尔首次提出了“日常生活”一词。但是,在《日常生活批判》第一卷中没有明确定义“日常生活”一词的范围和边界。他指出,日常生活是生计、家具、家人、衣服、环境……是由工作和家庭、私人生活和闲暇活动几个方面的要素构成的一种不断进行日常性的社会物质生活的过程。日常性主要是指生活的单调与反复、弥漫与琐碎,使得人们的生活逐渐的失去它的本真性和支配性。列斐伏尔对《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进行系统钻研,将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作为自己的研究起点,展开了对资本主义日常生活的异化现象的分析。现代资本主义社会迅速发展的经济和诱人的福利企图掩盖暴力剥削这一事实,并用现代性掩盖了日常社会生活中出现的普遍存在的异化现象。基于这种认识,列斐伏尔逐步开展了对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的日常生活的批判研究,工作和家庭、私人生活和闲暇活动仍是构成社会再生产和个人生存的最基本活动范围。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雏形已经作为一个含糊的概念在异化现象的研究背景下出现,这一阶段可以视为日常生活批判的前期阶段。
随着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发展,列斐伏尔在研究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说基础之上,将研究重心由生产转向消费,认为日常生活逐渐进入官僚社会控制的消费社会。现代日常生活中的人们却在争先恐后地涌入这种消费群体中,导致迷失了自我精神家园,人的主体性在消费活动中逐步丧失,沦为消费的机器和奴隶。这一时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重心,已经开始从社会生产过渡到异化消费,资本驱动的一系列经济活动,通过官僚的控制渗透到资本主义社会日常生活之中。在消费社会中出现的异化现象导致消费行为偏离了原有的形式,不再满足人们的供求所需,而是转变成劳动者进行劳动生产的一种“补偿” ,并成为官僚统治者控制社会最直接的方式和手段。在《日常生活批判》第二卷中,列斐伏尔逐步走出了异化理论的原来的批判范围,将日常生活视为独立于政治和经济以外的一个新的研究平台,以异化为桥梁,将批判重点集中于对消费社会的日常生活批判,逐步提出资本主义社会走向普遍异化的观点,建构了消费社会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体系。
列斐伏尔的批判理论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也不断进入新的历史阶段,这一时期他从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研究中开启新的研究视域,提出空间批判理论。他指出,“高度集中化的核心区域出现,形成了都市社会。”[4]商品与生产在日常生活和都市之间发生着密切联系并占据同一个空间。因此,都市社会的空间批判理论也是对早期的异化批判理论和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一种新的探索和延展。列斐伏尔指出,“社会空间是社会产物。”[5]空间既生产社会关系,也被社会关系所生产,任何生产方式的发展都是在一定的社会空间内进行的,只改变社会形态不改变空间的生产是无用的变革。
列斐伏尔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阶级为了缓和阶级矛盾采取的日常性的战略,造成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面异化现象。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不断发展,列斐伏尔凭借其理论独特的多维特征,实现着对资本主义社会日常生活的不断批判和反思。
列斐伏尔对全面异化的日常生活领域进行批判与重建,他认为异化既属于哲学范畴也属于社会学范畴,并将异化理论置身于社会学概念之中展开研究批判。马克思强调,人是受动的、对象性的存在物,日常生活是人与自然界之间互动的桥梁,也是人与人开展社会交往的媒介,现实的人始终处在对象性的关系中。“符号的大量干预以及从表面到意指的转变,分裂了能指与所指的整体性,同感性现实相关的指涉消失了。”[6]符号的指涉消失,符号上升为主体通过控制信息支配着人的消费行为,笼罩着人们的日常社会生活,并作为一种微观权力开始消无声息地对人展开控制。社会中的人已经只能做为对象而存在,而且是仅对消费作出消极反应,完全无意识地丧失主动性的对象性存在。
列斐伏尔认为,现代世界按照马克思所注意到的某些趋向前进的同时,出现了一系列的新情况,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以垄断的形式取代了自由竞争资本主义,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通过相互渗透使它们的界限模糊不清,技术异化推动消费异化走向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人作为社会活动的主体已经对象性地进入受动的生存状态,日常生活中看似优惠的福利政策,使人已经逐步丧失了生活目标和政治诉求。列斐伏尔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面异化导致的人的对象性存在展开了深入的批判。但是,他没有剖析到异化现象的本质,没有看到异化仅仅是作为一个概念而存在,而日常生活属于“自在的类本质的对象化”领域,人们想要获得主动性就必须砸碎束缚自身的枷锁,消灭人的劳动的对象化,消灭与异化劳动相伴而生的私有制,达到人的主体性的恢复,才能最终实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的自身的真正统一。
马克思将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总体,从抽象拉回到现实。他指出,个人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从属于一个较大的整体。列斐伏尔在此基础之上提出了:“日常生活一定要作为一个整体来定义。”[7]每一个历史阶段都是由无数的历史瞬间组成的一个整体,应该用全面整体的方式去分析日常生活,进而更加具体地展现日常生活琐碎现象之间的联系。尽管科技和官僚对人们生活的统治逐步渗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但是人类改变自身日常生活的困境的信念从未动摇,现代日常生活潜在着某种反抗能力,即实现“总体性革命” 。
列斐伏尔认为现代社会不再是仅仅由工业生产推动发展,而是通过政治平台、经济平台与文化平台相结合的整体性革命。日常生活、家庭休闲和文化活动的琐碎时间已经无法摆脱整体化,特别是体现在当代城市中,自然、庆典、节日甚至爱情已经全部处于不完整的状态。实现革命就要呼唤人类本真性的某种禀赋,去反抗现代社会出现的普遍异化,要通过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全面“总体的革命”实现“总体的人” 。不仅要看到政治异化和消费的异化,还要进行日常生活中的文化革命,通过开展文化革命来实现“总体性革命” ,重视艺术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彻底实现家庭活动和休闲娱乐等全部日常生活的革命。但是,列斐伏尔的“总体性革命”理论,单纯地试图依靠意识领域的革命改变现实人的生存境遇,进入了弥漫着艺术的芬芳和浪漫的气息的空想社会主义的乌托邦,这也导致了他所倡导的解放之路很难得到实践。
列斐伏尔认为要解决现代社会的日常生活异化问题就必须从都市空间着手。“每个社会形态和生产方式都有其自身的空间。”[8]空间化也可以理解为列斐伏尔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一种辩证的反思的瞬间。他认为,空间本身也是一种社会关系,现代社会都市化空间具有革命性作用,实现空间革命就需要不断扬弃异化,对现代社会展开反思和批判。基于空间辩证法思想,列斐伏尔指出了生产关系再生产的中心就是都市化,随着资本主义的都市化规模不断扩展,公与私、城与乡之间都出现了尖锐的矛盾,同时这些矛盾还会为其发展延伸出更多的空间。与此同时,社会空间发展过程中自身也包含着创造性的、对异化的反抗力量,现代性同时也蕴含着彻底变革的某种可能性因素,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日常生活进行批判反思,实现对日常生活异化现象的彻底变革。
黑格尔将绝对精神视为既是实体又是主体,实现自身的发展过程。列斐伏尔坚守了这种社会批判理论,实现着黑格尔的“扬弃”思想,建立了从否定、批判到超越的批判模式,试图在不断否定中肯定社会的发展,实现了对自身理论的否定反思使理论不断地完善。同时,列斐伏尔一贯坚持马克思的辩证法思想,认为日常生活中蕴含着自身的否定因素。他从对象性批判视域出发,揭示日常生活的消费异化现象;主张通过“总体性革命”实现人的解放,来扬弃日常生活中的普遍异化,通过都市革命的空间批判理论来变革资本主义都市社会异化的社会关系,通过对生活方式的重建,实现人类向日常生活的理性回归。
研究列斐伏尔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内涵演进与思维特征,对突破过去的宏大固化的知识体系,从新的视角研究日常生活理论有着特别的重要价值。揭示列斐伏尔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当代价值,有利于不断拓宽研究视野,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深入发展,对走向消费社会的当代中国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借鉴意义。
列斐伏尔反复强调人的重要作用,人在一出生就是一种需要的动物,在征服自然的活动中将自身陷入了异化的社会之中。人们的衣食住行等生活方式对应着人的各种实践需要,在不断重复的、琐碎的日常生活中开展着。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不断发展,人们的日常生活常识和价值观不断被消解和替代,人的存在现状和历史命运在现代社会的异化现象中矛盾突出。列斐伏尔继承了马克思的异化思想,丰富了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拓宽了马克思关于人道主义理论的哲学视野,对完全被异化笼罩的资本主义社会日常生活展开强烈批判,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种种异化现象的同时,重视在日常生活领域开展具体的微观革命,通过微观革命实现对日常生活习俗和价值观念的重建,改变人的日常生活的生存现状,提倡对人的主体性进行恢复,从而实现人的解放生成“总体的人” ,拓宽日常生活新的发展境遇,展现他对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向往。
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要素就是人的日常生活,只有实现人的生存自由和全面发展,才能使人的主体地位在社会生活中真正得到实现,创造出更美好的幸福生活。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在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进程中,要抓住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充分发挥好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坚持人民至上的发展理念,依靠保障和改善民生不断提高人民生活质量,满足人们多样性的社会需求。人是社会日常生活的主体,民生就是社会和谐的根本,增强人民福祉是发展的根本目的,也是人民幸福、社会发展与否的直接反映。因此,要克服现代化发展进程中支配和控制着人们自由发展的异化现象,就要解决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和社会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不断提升劳动人民在日常生活中的主体地位,尊重自然规律与发挥主观能动性相结合,在社会日常生活中开展自由自觉的社会实践活动,获得更直接、更具体、更现实的幸福感。
由于国家权利和资本驱动,空间生产和“都市社会”发展战略已经沦为了牟利工具,压迫和操控着整个资本主义社会。列斐伏尔认为,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都市社会出现的一种新的压迫性空间,通过符号、信息等要素使人处于被奴役的状态,对人实行全方位操控,社会进入普遍异化的状态。这一时期,以空间生产为基础的集中性的都市现象开始出现,这种集中性表现为商业和技术在都市发展过程占据中心地位,作为一种直接内驱力不断经历着市场的饱和到自我瓦解再到构成新中心,新的中心不断分化进入多元化状态,不断形成工具性的都市空间对日常生活进行全面控制。列斐伏尔强调,空间带有消费特征,消费又赋予空间更多的功能,为空间生产提供可能性。因此,要扬弃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重建人的主体性,为保障人的权利的实现,建立真正自由平等的都市空间。
马克思强调,所谓的消费就是人要生存就要满足衣食住行的需要,以及实现与它相关的东西的满足。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消费在我国现代社会生活中已经成为一种手段,消费的特性表现为象征性的被动符号,随着信息、知识、科技为空间发展提供条件,空间消费的频率迅速提升,人的消费观在符号的指引下被迅速集中到汽车和旅游等具体的消费行为和广告宣传上,现代社会完全陷入消费行为异化的现象之中,置身于消费受控的日常生活。列斐伏尔强调,在日常生活领域抵抗消费社会的普遍异化,需要重视寻找抵抗抽象空间统治的差异性,重建消费活动的主体性。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我们必须妥善处理好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消费活动的异化现象,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和完善的同时,从根本上满足人们的日常生活需求,激发人们在消费过程中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引导人们正确应对科学技术发展理念,树立绿色的、合理的消费观念,恢复人本来的日常生活消费行为。
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也可以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哲学来理解,它包括自在文化和自觉文化。日常经验和生活常识以及传统的风俗习惯等日常生活因素构成的人的自在的生存方式,即自在文化。运用自觉思维与已有知识为前提条件而不断形成的一种生存方式,即自觉文化。随着现代社会文化的不断发展,人们的日常生活在无形之中被某种异化所控制,导致现代人呈现出异化的受动的生存困境,却没有意识到这种控制和异化,使人们日益产生对文化的焦虑性。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是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和生存方式的批判和反思,是一种反映时代需要的生存方式的革命。列斐伏尔认为财产的变化以及物质的所属与分配方式表现为从属条件,而主要起支配作用的是打破以往的被动的日常生活行为,构建一个极大地发挥人的主动创造性的生活方式。对于日常生活的反思与重建就是人在实现自我进步的过程中,将现代化建设作为自身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列斐伏尔在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中对资本主义社会统治下的生活方式的异化进行剖析,虽然没有纯粹的文化革命的目标,但是提出了重视日常生活的微观革命和人的思想意识的提升,为提升文化自觉性、生成新的生活方式提供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要通过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来展示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提升人在现代化进程中的自觉意识。打破传统社会日常生活的固有模式,绝不是通过理想主义实现的暂时发展,而是要在现代化进程中实现生存方式的深层改革。这就需要用优秀精神文明成果来唤醒人的主体意识,生成创新思维、开展创造性实践,打破原有的自在自发日常生活模式,对日常生活开展不断的批判与重建,扬弃现代日常生活中的异化现象。要重视人民群众对日常生活的运行机制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认同,提升全民族的文化自觉性和文化自信心,将科学理论巨大的精神力量转化为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思想和行动,通过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凝聚力和感染力,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随着时代的进步,不断提升人对文化的自觉性,积极对待现代化的工业文明,自觉生成新的自由自觉的生活方式,实现人的自身的现代化。
通过对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的形成发展及其当代价值的系统研究。一方面,揭示了列斐伏尔主张通过日常生活方式的变革与重建来消解现代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异化现象,通过不断研究与反思从而提出对日常生活领域的批判与变革,为实现人在最重要的栖息家园的主体性复归提供了新的目标与方向;另一方面,让我们认识到,中国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仅要关注宏观领域的国家发展进步,还要注重日常生活微观领域的发展,要统筹政治、经济和文化全面、协调发展。虽然列斐伏尔的理论具有浪漫主义美学的乌托邦色彩,但是列斐伏尔的日常生活批判理论有利于拓宽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视野,实现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不断丰富和发展,对中国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