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养蜂技术员的日子》之（十九）———摩托车带来的故事

杨玉华

（黑龙江省虎林市绿都蜂业有限公司，黑龙江 虎林 158400）

（续上期）

自从1981 年省里拨给经费购买了一辆摩托车之后，我下乡跑蜂场的次数就多了，杂七杂八的事情也随着增多。这辆摩托车给我带来很多工作上的方便，也带来了许多难忘的故事。

有一年，省里的几位领导和专家到虎林来检查养蜂生产，我当时正在山里跑蜂场。科里的刘德新科长陪着省里的杨俊伍处长、徐万林老师，还有其他一些人已记不清楚了，直接来山里找我。刘科长带的车停在虎饶公路57 公路附近风雷桥的桥头上，一行人正在参观路边上一个蜂场。这时我骑着摩托车从北面的山坡上飞奔而下，看到有一辆小车停在路边，一些人在看蜂场，估计有领导来了，便收了油门减速滑行到桥边，原来是科里的车上山了。刘科长站在车旁边，我到车跟前停下车。

和杨俊伍处长等领导打完招呼，我就向他们介绍一下山里的情况。准备再领他们看几个蜂场。这时徐万林老师说：“小杨你刚才从山上骑摩托车飞奔而下，就像山里的雄鹰一样。你再上去跑一下这段路，我给你拍个照片。”我按照他的要求返回到虎饶公路62 公里的山坡上，从山坡上又飞驰而下，他给我拍了几张照片，留下当年在山里跑蜂场时的真实记录。这个照片的胶卷是彩色反转片，在当时，虎林还洗不了，哈尔滨也没有几家能洗，最后是到北京才把照片冲洗出来。

1981 年我们帮助虎头卫疆大队建蜂场时购买了一部分蜂群，买蜂的钱一直没有付。卖蜂的蜂场老是来找我们要钱。当时是我们给卫疆大队做的担保，一拖就拖了2 年也没有解决这笔欠款。为了尽快把这个问题处理好，我先去了卫疆大队。大队支书诚恳地说：“大队确实没有钱，如果你们能帮助贷点款，就先还这笔钱”。有了卫疆大队支书的明确态度，我和于科长商量，准备帮助生产队联系一笔贷款，把当时的3 000 元欠款还上。

我们在虎林农行做了一些工作，当时农行高行长答应到虎头信用社去贷款。第2 天，我骑着摩托车带着高行长去了虎头。一路上都很顺利，过了半站大队不远，遇到一辆拉草的马车和我们的摩托车会车。马车上装了很多青饲草，堆放得很高，看不见车后面的情况。就在我们的车和马车会车的瞬间，从马车后面突然钻出来一个马崽子。这个马崽子在路上横着一蹿，我们的摩托车正往前行驶，好家伙一下子给撞了个正着。结果马崽子撞倒了，摩托车也摔到路边修路用的砂石料堆上。高行长一下子从我头上蹿了过去，摔在料堆下面。摩托车上了料堆之后倒在地上还没有熄火，一只车轮还在空中旋转着。

当时我摔得蒙头转向，爬起来一看手脚都没事，就赶紧去扶高行长。好在高行长也没有大碍，就是手上有点擦伤，裤子被挂破了。我让高行长在路边坐一下，然后把摩托车扶起来熄了火。

小马崽子被撞倒之后，爬起来一溜烟跑了。我当时非常气愤，和赶车人好一顿理论。他就坚持说：“小马崽太小栓不了，他也没有办法。”吵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我也只好自认倒霉，挥手让他离开。

马车走后，我仔细检查一下摩托车。车把子歪的挺厉害，脚蹬子也弯了，摩托车表面有几个地方被剐蹭了。启动一下摩托车，点火很正常。摩托车的性能都没有受到影响。就这样，我又骑着摩托车带着髙行长跑到虎头。

在虎头农村信用社，我一谈给卫疆大队贷款的事，信用社张主任强调了不少困难，但最后还是答应给解决这笔贷款。我知道这是因为高行长的到来，让这件事非常容易就解决了。事情落实之后，张主任安排我们吃中午饭。

中午吃完饭，我赶紧找个修理店，把车把子和脚蹬子给矫正过来。下午我和髙行长回到了虎林。我立刻把这个情况向于科长汇报，第2 天于科长打发我去买了一条裤子，给高行长送去。

那些年骑着摩托车在山里东奔西跑，也遇到过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有一次我在山里的蜂场蹲点，大概有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在山里放蜂的蜂场都住帐篷，而且都不宽敞，没有地方住，我就找一个有破房子的蜂场落脚。每天早晨出去，晚上才回来睡觉。有一天晚上大约八九点钟，我骑着摩托车返回驻地，车子上山坡时，我借助摩托车的远光大灯，发现山坡上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站在路边。当时车速挺快上坡调头也不行，我灵机一动，用摩托车大灯连续变光晃它。这个黑家伙也是一惊，本来是朝我这面来的，结果调头就往树林里跑了。当时我看清是一只大黑熊，摩托车也没敢停，一边摁着喇叭一边加大油门，一溜烟跑到蜂场。

到了蜂场，我才感觉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在蜂场我和养蜂员小李说起刚才的经历，他都替我紧张。自从有了那次经历后，我每天晚上7：00 之前必须返回驻地。

这辆铃木100 型摩托车一直伴随我好多年，成了我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但2 年之后摩托车的车胎磨损严重，出门跑长途，不得不背着补车胎的工具。有一次下乡，从山里回来跑到一个叫二道桥的地方，摩托车的后胎被扎破了，一点气也没有。当时距离家里还有80 km 的路程，我自带的补胎工具也不齐，试着补一下也补不好。没有办法只好推着摩托车走了5 km 多的路程，到小木河公社一蜂农家寻求帮助。在他家我住了一宿，把车胎补好后第2 天才返回虎林。

这辆摩托车是日本进口的，零配件也不好买。当时在虎林、牡丹江都没有卖零配件的商店。后来打听到哈尔滨有个商店卖铃木的原厂配件，而且东西还挺全。我专门去了一趟哈尔滨，后来摩托车的里外胎、车灯的灯泡、火花塞、电瓶什么的，都是从这家配件商店购买。自从有了这个渠道，这辆摩托车又像新的一样，在虎林的深山老林里到处飞驰。

这辆摩托车的性能确实很好，基本上没有什么故障和毛病。只要不缺汽油、机油，你就可以使劲跑。在我的手上，可是立下汗马功劳。后来我们更换新摩托车的时候，还卖了1 200 元钱。

其实，这辆摩托车带来的故事还有很多。用摩托车给山里蜂场往五林洞医院送病人，给蜂农送菜、捎东西，以及有人学习骑摩托车撞了墙，有人因为没有借给他摩托车生气等等。但就我个人而言，这辆摩托车确实成了我工作的好帮手，同时，也带来了一些辛苦和辛酸的经历。

为了发展全县的养蜂生产，我骑着摩托车总是活跃在养蜂生产第一线，在完达山的深山老林里到处跑。每次下乡，如果是当天往返，我都是早上四五点钟就出发了。蜂场多、战线长，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一般都要到晚上10：00 以后才能到家。

骑摩托车下乡，每天是一身灰、一身土，我从山里一回来，衣服就脏得不像样，从里到外都要重新换，爱人埋怨说：“天天给你洗衣服都不跟趟。”虽然是埋怨，但是我的衣服总是帮我洗得干干净净。

在山里跑蜂场，有时在路上遇到风雨，被浇得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刮大风的天气，满脸灰土还睁不开眼睛。骑车时还要比别人早穿一季衣服，春天要穿棉衣，夏天要穿毛衣。摩托车跑起来就冷，一停下来就热。我下乡时就在后座上挂一个帆布大兜子，里面装着衣服，到了蜂场就换一下。骑摩托车容易患膝关节炎。那几年骑摩托车，我的膝盖也得了关节炎。年轻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到了40 多岁之后，难受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

几十年过去了，想想当年这辆摩托车的故事还记忆深刻。有的虎林老人还记得当年那辆铃木摩托车，有时在一起聊天，还时不时提起这辆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