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蜂疗在阿曼苏丹国传播的经验

陈 杰，梁秋语，陈虹林

(1.四川省中医药科学院 中医研究所(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四川 成都 610014；2.上海中医药大学 中医药国际化发展研究中心，上海 201203)

人类利用蜜蜂进行保健与治疗历史悠久。蜂疗(Apitherapy)有据可考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2世纪古罗马医家盖伦用蜂针止痛的记载[1]。而中医蜂疗的详尽记载，最早见于明代方以智(公元1611-1671年)所著的《物理小识》，其中记载了“药蜂针”的配方与用法，即将药蜂针置于疮面上，以火点燃以灸患处。根据现代研究，蜂针液有活性多肽、蛋白质等生物活性物质，采用蜂针与穴位点压结合的方法可活血化瘀、通经活络、消炎镇痛，达到标本兼治，全面调节人体免疫系统的效果[2]。蜂疗时，可根据患者需要同时服用一些蜂产品调制的药物或直接服用蜂产品，对于关节病、皮肤病、肠胃病及疼痛症等，可用蜡疗配合医治[3]。中医蜂疗是中医药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内容。近年来，在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医药迎来了历史性的发展机遇。为积极响应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四川发挥中医药资源大省、强省的优势，将阿曼苏丹国(以下简称“阿曼”)中医药中心建设列为四川省中医药“一带一路”发展规划重点项目，并因地制宜向阿曼引进了中医蜂疗技术。中医蜂疗项目在阿曼开展3年多来，取得了良好进展。鉴于此，本研究分析总结中医蜂疗技术在阿曼传播的经验，以期为中医药在阿曼的进一步传播提供参考。

1 中医蜂疗在阿曼苏丹国的现状

阿曼人口组成相对复杂，约有50%常住人口来自孟加拉、印度、巴基斯坦等周边国家，不同种族群体在传统医疗领域的认识上存在一定差距，加之阿曼以西医为主要医疗手段，且官方正规中医药医疗机构并未完全对民众特别是外国居民开放，阿曼民众普遍缺乏对中医药的认识和了解。

在此背景下，2016年，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与阿曼皇家医务局签订合作协议，选派医护人员15名赴阿曼皇家医院开展以中医蜂疗等中医适宜技术为特色的中医服务，就此搭建起了中阿两国中医药国际交流合作的平台。截至2020年6月，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驻阿曼皇家医院医疗队共为当地患者提供1 677人次中医特色蜂疗技术。其中，2018年蜂疗诊疗人次664人，2019年669人，2020年1-6月份约350人，整体呈现小幅上涨的趋势。中医蜂疗等中医传统疗法逐渐吸引阿曼及周边国家的关注，来自埃及、阿联酋、英国等13个国家的患者在阿曼皇家医院中医诊疗部接受了蜂疗治疗。

随着中医蜂疗的特色和优势被越来越多的当地人知晓，当地社会针对中医蜂疗时蜂针是否消毒、如何消毒、动物治疗是否存在疾病传染可能等伦理问题的争论也开始出现。因此，中医蜂疗在阿曼更多的是以一种试验性诊疗技术对当地民众有限开放。

2 中医蜂疗在阿曼苏丹国传播的前景

2.1 中医蜂疗在阿曼苏丹国传播的价值

阿曼地处古丝绸之路的重要交汇地带。中医蜂疗在阿曼得以传播和推广，对中医药文化在“一带一路”沿线其他国家推广具有一定的示范性。将“一带一路”倡议与中医蜂疗传播相结合，总结中医药文化在古代丝绸之路的传播经验，探寻中医药文化价值观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文化价值观的契合点，可为中医药海外传播提供理论支撑和实践经验，有利于促进文化多样化发展，有助于分析“一带一路”区域国家的国情，制定更加精准的传播策略。

2.2 中医蜂疗在阿曼苏丹国具有广阔市场

阿曼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南部，是海湾六国之一，沙漠占陆地总面积的82%，15%山地和3%沿海平原地区[4]。全年分两季，5月-10月为热季，气温达40 ℃以上；11月至翌年4月为凉季，平均温度约24 ℃。年均降水量97 mm。其沿海地区湿度常年保持在50%以上。由于天气常年炎热，阿曼民众长年均呆于空调房内，白天几乎不到室外，傍晚至凌晨甚至更晚才是生活的开始，饮食也多集中在夜晚，出门即有车代步，不喜步行，加之宗教礼节的要求，使得身体运动受限，因此，肥胖、骨关节、风湿类疾病等发病率较高[5]，这些疾病均是中医蜂疗的适应证，为中医蜂疗在当地顺利推广奠定了基础。

3 中医蜂疗在阿曼苏丹国传播的优势

3.1 中医蜂疗特色突出

中医蜂疗是中医学、现代医学、生物医学相结合的特色疗法，该疗法既应用药物(药食两用)，又使用生物活性物质，可产生一定的临床疗效，其诊疗原理已为越来越多的民众所接受[6]。

实践证明，中医蜂疗具有绿色环保、资源丰富、提高机体免疫力、无毒副作用、无抗药性、费用低等特点，且在慢性疾病防治中确有良效，尤其对治疗痛风、面瘫、颈椎病、腰椎病、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等多种疑难杂症具有奇效[7]。近年来，随着人们对绿色疗法的日益关注，非药物纯生物疗法的中医特色疗法备受推崇。正因为中医蜂疗具有传统疗法与现代医法相结合的特征，且市场需求强劲，其在阿曼苏丹国的推广才有可行之处，才是必行之举。

3.2 社会民意基础良好

中阿两国都有着古老的文明、悠久的历史，历史上的友好往来将两国人民联系在了一起，两国于1978年建交，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8]。阿曼人民秉持的“宽容、理解、共存”理念，与中国的儒家思想有着共通之处，因而中阿两国民众在文化共识性及文化特性认知上均易为对方接受和理解，良好的民意基础为中阿开展中医药国际交流合作奠定了基础。新冠疫情期间，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召开了疫情防控科普视频会议，并捐赠院内制剂——芪香益气解毒颗粒，助力阿曼抗击疫情，进一步加深了中阿两国民众的了解和友谊。

此外，2018年10月，由中国国际电视台拍摄的中医蜂疗纪录片，在中国中央电视台和阿曼国家电视台播出，展现了中医药文化在中东地区推广传播的丰硕成果，极大增强了海外人士对蜂疗的了解与认同感，为蜂疗技术在阿曼发展传播营造了良好的社会氛围。

3.3 中国-阿曼中医药合作的高起点

2016年4月，四川省中医药管理局与阿曼苏丹国驻华大使馆签订《关于中医药合作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备忘录》。2019年10月，四川省中医药管理局、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与阿曼皇家医务局续签《中医药合作备忘录》。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驻阿曼医疗队是阿曼乃至目前中东地区唯一一支成建制的中医医疗团队，其服务的阿曼Diwan Health Complex皇家医学中心，接受治疗的患者多数是阿曼皇家宫廷工作的人员、政府大臣及高级公务人员，他们对中医疗法的接受与支持是中医蜂疗在当地传播推广的关键。

3.4 学科人才优势明显

四川省第二中医医院是国家三级甲等综合性中医医院，建有国家级重点专科3个，省级重点专科(专病)8个，全国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5个，省名中医传承工作室16个，川派中医等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5个，健全的临床学科体系可为阿曼苏丹国中医药服务提供坚实的学术支撑。近年来，医院主动适应分级诊疗等医改政策，目前已牵头组建城市医疗联合体165家，健联体10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32家。在开展阿曼中医药服务的框架下，各医联体单位充分发挥各自特色优势，联合医联体医院单位定期开展蜂疗培训班，并选拔技术过硬的蜂疗师等中医师赴阿曼开展中医诊疗工作，携手医联体医院共同服务“一带一路”建设，以更好满足阿曼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中医药国际服务需求。

3.5 蜂源保障到位

在阿曼开展蜂疗技术的阿曼皇家医院是当地最高等级政府性医院。阿曼皇家专门为蜂疗兴建了蜜蜂养殖场，由专人饲养并每周至少两次为医院提供合格的医用蜜蜂，保障了蜂疗技术在阿曼推广应用的可行性、规范化、合法性及持续性，确保了蜂疗技术在阿曼落地生根[9]。

4 中医蜂疗在阿曼苏丹国传播的瓶颈

4.1 蜂疗标准缺失

《国家标准化体系建设发展规划 (2016-2020年)》(国办发[2015]89 号)文件中指出：“标准是经济社会发展的技术支撑。”因此，尽管中医蜂疗技术在阿曼广受民众欢迎，甚至带动了周边国家接受和认可中医药，但却因为在蜂毒成分的提取、蜂毒治疗的剂量及反应时间、活蜂的选择等缺乏规范、统一的标准，使中医蜂疗行业进一步发展受到严重制约[10]。

4.2 阿曼医疗规范对中医技术的立法限制

阿曼医疗系统以西方医学为基础，对其他传统医学相对保守。目前，阿曼尚未将中医药纳入卫生法规，仅将中医药(针灸治疗)归为替代医学范畴，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包括蜂疗在内的传统医学推广普及的难度。

5 结语

中医蜂疗是颇具中医理论基础及诊疗特色的一种传统医学方法，其在海外的发展是中医传统诊疗技术“出海”的一个典型缩影，既具有较广阔市场，也面临着政策、理论及实践的“水土不服”。中医蜂疗在阿曼的传播案例说明了其本身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而制定中医蜂疗标准，加强中医蜂疗立法，规范中医蜂疗技术在阿曼的诊疗内容、流程与方法等，已是当前中医蜂疗在阿曼传播亟待解决的问题。在大健康产业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新引擎的时代背景下，加快推动中医蜂疗的标准化建设，从而充分发挥中医的特色与优势，造福世界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