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西传”背景下《中华帝国全志》对《本草纲目》的选译

2021-12-04 09:05汪田田赵小妹马晓婧
关键词:本草纲目译者原文

汪田田, 赵小妹, 马晓婧

(蚌埠医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一、引言

1735年,法国耶稣会士杜赫德神父(Jean-Baptiste Du Halde,1674—1743)在其编撰的《中华帝国全志》(Descriptiongéographique,historique,chronologique,politiqueetphysiquedel’empiredelaChineetdelaTartariechinoise)中专门设置了“中国人的医术”一章,选译了《本草纲目》部分内容,向西方读者介绍中草药知识,开辟了中草药在海外传播的先河。翌年,英国出版商瓦茨(J.Watts)在伦敦抢先出版《中华帝国全志》的英文节译本《中国通史》(TheGeneralHistoryofChina),选译了人参、茗、象、驼、海马、石蟹、麝、冬虫夏草、大黄、当归、阿胶、五倍子、乌桕木13种中草药的部分药方;1738年,出版商凯夫(E.Cave)推出了全译本《中华帝国及华属鞑靼全志》(ADescriptionoftheEmpireofChinaandChineseTartary),这是《本草纲目》在西方传播的最早译本(1)1736年出版商瓦茨出版的《中国通史》于1739、1741年先后再版,称为“瓦茨版”;1738年再译的《中华帝国及华属鞑靼全志》于1741年再版,称为“凯夫版”,两者都是由法语本《中华帝国全志》转译而成的英译本,保持了原版的翻译风格和翻译策略。后者为英文全译本,能够完整地呈现中医药文化在英语国家传播的全貌,故选取“凯夫版”为本文的研究文本。,在很大程度上再现了中草药文化英译的最初面貌。

目前国内外相关研究多停留在从文化交流角度分析中医药文化的传播,如殷丽、王尔亮和陈晓等学者立足中医药的对外交流史,考察中医药典籍在海外的传播历程,寻找中医文化“走出去”的路径[1-2]。然而鲜有学者从具体文本追根溯源,还原“中学西传”背景下西方传教士外译中草药典籍的过程。本文立足“中学西传”的历史背景,以凯夫版《中华帝国全志》记载的《本草纲目》英译内容为研究中心,考察《本草纲目》的翻译动机和翻译策略,重新演绎“中学西传”背景下中医药的译介模式,以期为当前中医“走出去”的最佳译介模式提供借鉴。

二、西传动机

明末清初通过来华传教士对中国典籍的深入研究和译介,“中国作为一种典范在整个欧洲掀起一股强大的‘中国热’”[3],“中学西传”进入高潮时期。然而中医药文化在海外的传播仍处于启蒙阶段,彼时西方国家对中草药的记载仅限于传教士编撰的书信、中医著作或译本。根据《中华帝国全志》前言提供的信息,杜赫德作为“法国耶稣会总部中国材料的官方编辑者”[4]92,主要依靠耶稣会的通信体制,始终“保持着同遍布帝国诸省的其他传教士必须而持续的通信”[4]92-93,从而“获得所需的帮助和解释”[4]92-93,以保证文本信息的准确性和科学性。可见《中华帝国全志》对中草药文化的介绍是依靠当时来华传教士的书信记载。译者将彼时书信记载中提及最多的中草药——人参、大黄、茶等编撰于《本草纲目》译本中,我们认为这个过程绝非偶然为之,背后存在着一定的动机。

首先,《中华帝国全志》的编者杜赫德将《本草纲目》视为中医正名的一种方式。“中学西传”时期,中国古代文化以独特的思想魅力引起西方学界的关注,遗憾的是,“欧洲已刊汉学著作的不佳质量”[43]97为打破早期西方对中国的好奇和误解设置了屏障。以法国法兰西学院雷诺多院士(Eusèbe Renaudot,1646—1720)为代表的学者发表了一系列有关中国的游记,将中国文明视为一无是处,他们笔下的中国故事“无非全是些谎言和无稽之谈”[5]156,中草药则是“不超过最不开化的美洲野蛮人”[5]158。正是当时的贬华思潮让杜赫德意识到“并非所有学者都具有这种辨别事物的洞察力和睿智”[5]160,“欲了解中国知识,需从中国人自身学习”[4]97,只有准确演绎中国故事,才能让西方重新认识中国。杜赫德在介绍中医部分时,毫不吝啬地给出了赞美之词:“可以确定,中国人在运用药物治疗疾病方面并不逊色于欧洲医生。”[6]236之所以选择编译《脉诀》《长生》和《本草纲目》,正是因为他认为“中国人的三部医学著作将会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对他们的医学作何想法”[5]176。杜赫德认为《本草纲目》是一部体现“中国用药自然史”(The Natural History of China for the Use of Physic)[6]207的中医著作,翻译《本草纲目》则是将中医药的文化精髓展现给读者,让他们自己来“区分荒诞的胡诌和严谨的科学”[5]160,继而正确认识中医体系。如杜赫德选译“象”和“石蟹”来抗议雷诺多对中医药的定义:“中国人根本不知道大象为何物”[5]160,以及回答《中国新图》中的石蟹是否存在于中国的疑问;同时,他大篇幅地介绍人参、五倍子、乌桕木、三七、当归,甚至收录《本草纲目》中并未提及的冬虫夏草等稀有药用植物,也是为了抗议雷诺多的言论:“没有看到中国人在植物学方面有任何重大发现。”[5]159

其次,《本草纲目》的选译是为了帮助陷入险境的天主教向中华帝国渗透。《中华帝国全志》问世之际,正好见证了明清之际入华耶稣会士的“礼仪之争”,以及教会内部派别斗争。杜赫德将法国传教团在中国收集到的中医科学知识编辑到文本中,并从传教角度介绍“提纯”后的中医药文化,以期促进中国与西方学界之间的科学交流。看似传递中华文化,实质上是“向国王提供遥远的中华帝国的知识与情报,展示天主教在中国的进展,以期巩固国王对在华传教团的支持”[4]96。值得关注的是,为了满足西方学界迫切了解东方世界的愿望,科学院分别于1684年和1689年汇总向前往中国的“国王的数学家”(2)1688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派出的法国耶稣会一行5人抵京,被称为“国王的数学家”,分别为洪若翰(Jean de Fontaney,1643—1710)、白晋(Joachim Bouvet,1657—1730)、张诚(Jean-Francois Gerbillon,1654—1707)、李明(Louis Le Comte,1655—1728)、刘应(Claude de Visdelou,1656—1737)。他们的多数讲述和观察都被收入杜赫德的《中华帝国全志》,如《本草纲目》中象、骆驼、虫白蜡、乌桕木的译述为传教士刘应的手稿,茶、海马、石蟹、麝香的译述是根据白晋的手稿编撰而成。列出一系列问题,其中对中国的植物和医学表现出极大兴趣。杜赫德在《本草纲目》译本中呈现的中草药,实际上就是考虑到该问题清单的内容。如《本草纲目》中的大黄被收录于《中华帝国全志》中,原因在于1684年问题清单中的第五个问题就涉及大黄;1689年莱布尼茨院士提出的问题清单曾谈到“人参根部的功效,人参根部是否如通常所说的那样巨大”[5]148,译者则通过阐释《本草纲目》中人参部分来回答该问题。1703年莱布尼茨在与“国王的数学家”代表之一白晋通信时提及:“此外,中国人有没有可靠的药,其疗效可与治疗发热病的金鸡纳霜和治疗痢疾的吐根相比?”[5]149杜赫德在翻译《本草纲目》时,特意以“A Remedy for the Bloody Flux”(治疗痢疾的药方)为单元,解答西方学者对中医文化的困惑。

三、译本翻译策略考察

《中华帝国全志》英译本第二册详细记载了中医诊脉、草药、养生等内容,其中第207~236页则是由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选译内容构成,杜赫德以标题“An Extract of the Pen tsau kang mu,that is,The Chinese Herbal”和“The Natural History of China for the Use of Physic”,明确指出文本主要参考中医典籍《本草纲目》来简要阐述中医用药自然史。选译内容共分为五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导言,简要介绍文本形成背景、药品分类、编排方式等内容;第二部分为序例,摘录了原文中的“历代诸家本草”内容,从汉、唐、宋、元、明5个朝代对诸家本草进行简单归类整理;第三部分是对《神农本草名例》内容的翻译,呈现原文正文和部分评论内容;第四部分以“An Extract of the Pen tsau of Lyang tao hong king,entitled,Ming I Pye Lu”(陶隐居《名医别录》)为标题,实则将原文中陶隐居《名医别录》的《七方》和《陶隐居〈名医别录〉合药分剂准则》部分内容糅合在一起;第五部分标题为“A collection of Receipts in Use with the Chinese Physicians for the Cure of Diseases”(中国医生治病药方大全),译者选取了16种“足够代表中国草药”的药方进行详细阐释,分别为人参、茗、象、驼、海马、石蟹、麝、冬虫夏草、三七、大黄、当归、阿胶、虫白蜡、五倍子、乌桕木以及治疗血痢的药方。从译本内容来看,该译本并非《本草纲目》的忠实翻译本,而是对原文内容的重新组合和译述。换言之,在宣传中医文化的目的和宗教文化身份的双重操控下,杜赫德对选取的文本内容进行了删减、改写和增添。

(一)科学性的再现:删减文本内容

根据上文所述,杜赫德选译《本草纲目》的目的并非介绍文本本身,而是借助文本向西方读者介绍中国传统中医药文化。文本所蕴含的文学性和哲学性并非杜赫德关注的重点,如何将其中的科学性转化成“百科全书”,满足西方读者的阅读期待,才是他最终想要传递的结果,这就决定了他对文本内容大刀阔斧的删减。他在处理“历代诸家本草”内容时,将原文列举的中草药典籍按照朝代重新罗列,如将《神农本草经》《名医别录》《桐君采药录》《雷公药对》《李氏药录》《吴氏本草》和《雷公炮炙论》归类为汉朝医药典籍,并附上标题“The Pen tsao published under the Reign of the Family of the Han”(汉代本草)。同时简化每部典籍的背景信息,仅保留名称、册数或编者。以《本草别说》为例:

(1)本草别说[时珍曰]:宋哲宗元祐中,阆中医士陈承合本草及图经二书为一,间缀数语,谓之别说。高宗绍兴末,命医官王继先等校正本草,亦有所附。皆浅俚,无高论[7]。

译文:(23)Pen tsau pye shwe,its author Ching Ching[6]209.

原文详尽介绍了《本草别说》的创作背景知识,但是在译文中,译者将其归类为宋代本草典籍的第23本,只保留了典籍名称“Pen tsau pye shwe”和作者名称“Ching Ching”。

无独有偶,在翻译中草药方时,杜赫德详细翻译了人参、茗、象、驼、海马、麝脐香,基本保留了“集解”“修治”“主治”和“附方”内容,省略了原文的“释名”“发明”和“正误”部分,并翻译出其他中草药麝、冬虫夏草、三七、大黄、当归、阿胶、白蜡、五倍子、乌桕木的精髓内容,同时以副标题“of some other drugs used in the Chinese Physic”引导读者正确阅读文本内容。值得一提的是,如何简约地传达文本的科学性,一直是杜赫德秉承的准则。尤其是对“附方”部分的翻译,他详尽地传递了药方对应的病症、药剂用量以及使用方法,但是却将历代学者对药方的评价进行一定程度的删减。

(2)治中汤[颂曰]:张仲景治胸痹,心中痞坚,留气结胸,胸满,胁下逆气抢心,治中汤主之。即理中汤,人参、术、干姜、甘草各三两。四味以水八升,煮三升,每服一升,日三服,随证加减。此方自晋宋以后至唐名医,治心腹病者,无不用之,或作汤,或蜜丸,或为散,皆有奇效。胡洽居士治霍乱,谓之温中汤。陶隐居《百一方》云:霍乱余药乃或难求,而治中方、四顺汤、浓朴汤不可暂缺,常须预合自随也。唐石泉公王方庆云:数方不惟霍乱可医,诸病皆疗也。四顺汤,用人参、甘草、干姜、附子(炮)各二两,水六升,煎二升半,分四服[8]493。

译文:SONG says,to cure oppression in the breast,stoppage in the stomach,or pleurisies,take Jin Seng,Pe chu(the root of a plant),dried ginger,and liquor ice,three ounces of each; boil them in the eight large china-ware vessels containing eight measure of water,until the whole be reduced to three; give a measure at a time,thrice a day,augmenting or diminishing the dose as the symptoms require.

From the Dynasty of the Tsin and Song,down to that of the Tang,there was no physician of reputation who did not constantly make use of this remedy in all disorders of the belly or heart,sometimes making decoction of these four drugs,sometimes a kind of pills made up with honey,or reducing them to a kind of meal,in each of which shapes they produced wonderful effects[6]217.

例(2)中的治中汤是一味用到人参的药剂,原文不仅提及制作方法,还涉及历代本草典籍对治中汤的记载,如“张仲景治胸痹”“陶隐居《百一方》云”和“唐石泉公王方庆云”,这些记录在译文中完全被删减,仅保留药方的制作方法和疗效,用简化文本内容的方式向西方读者展现中医典籍独特的科学性。

(二)可读性的考量:改写文本信息

在西方读者的阅读期待、译者的意识形态、文化身份以及诗学的多重操控下,《中华帝国全志》的译文并非“逐字逐句的翻译,而是译者在不加说明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话对原著的概述或摘述,有时则把原著中前后不相连的段落拼合在一起”[5]177。译者摘录了《本草纲目》的精髓部分,用西方科学归类方法对文本重新编排,同时对原文本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写。杜赫德为了保证读者对文本内容的接受程度,重新调整文本顺序。“想要说服那些人(贬华思想的人们),最好是简要地介绍中国人著作的精髓”[6]181,将文学性、哲学性极高的科学文本用通俗易懂的方式介绍给西方读者,只能依靠译者对文本信息的理解将内容“提纯”并重新编排。以中草药“三七”为例,原文由两部分组成:释名和集解,主要阐释三七名称的来历、生长环境、性状以及相关药方,然而译文并未将原文信息一一译出,而是按照西方读者的阅读习惯,再次阐述文本内容,将集解中的“生广西南丹诸州番峒深山中”[8]535改译为“The San tsi is easier to find,it is a plant that grows without cultivating on the mountains in the Provinces of Yunnan,Quey chew,and Se chuen”[6]228,省去原文中有关性状的部分描述,直接节译有关三七的来历“彼人言其叶左三右四,故名三七”[8]535,译为“Hence they gave it the name of San tsi,that is to say,three and seven,because the middle stalk has three leaves,and the seven others only seven in the whole”[6]228。

杜赫德还重新编译了与西方传统文化相冲突的文化部分。深受基督教文化思想影响的杜赫德自动删除与西方宗教思想相违背的内容,如原文曾多次用鬼、魂、神仙等中国民间宗教文化词汇来传递药方麝脐香的主治功能。以鬼为例,原文共出现3次,分别为“杀鬼精物”“疗诸凶邪鬼气”“及尸疰鬼气”[9]1878,在译文中全部省略,取而代之“prevent troublesome dreams”(噩梦)、“It delivers from all sorts of ills and fascinations”(疾病和癔症)、“it drives away evil dreams and phantoms”(噩梦和幻影)[6]227。

(三)为译语读者服务:增添文本注释

《本草纲目》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和哲学体系的土壤,行文凝练,医理幽深,极具科学性,又不失人文特色。尽管杜赫德在翻译过程中删减并改写了文本内容,极力将原文信息提炼成符合西方科学体系的读本,但不可否认的是,翻译中医典籍《本草纲目》必须要考虑如何通过翻译达到向译语读者传递中国传统文化的目的。对此,杜赫德倾向于给这些文化负载词添加文本注释。

(3)[斅曰]:凡使麝香,用当门子尤妙。以子日开之,微研用,不必苦细也[9]1822。

译文:Htau tells us,that the best way of using musk is to take it entire with the cod that contains it,this cod must be opened on those days of the year which have for characteristic the letter*.Use and the musk bruised a little.[*According to the Chinese period,which consists of two different numbers of ten and twelve letters; these combined together make the sexagenary period,or of sixty couple of letters,the different names of distinguishing their years,days and hours.][6]227

原文信息在译文中被全部呈现。在传递中国特有的农历计日法子日时,杜赫德采取了文内注释和文外注释两种方式来翻译,文内用“which have for characteristic the letter”表明这是一种用文字来表现的计日法,并在文外加注释,说明中国古代如何利用天干地支来计日,让读者更了解这条文化信息。

(4)人参五钱,桂心半钱,水二盏,煎服[7]773。

译文:Take of Jinseng and the heart of a cinnamon-tree,of each half an ounce(There is a cinnamon in China,in the Province of Yun-nan,but it is very coarse,and the tree,if we may judge by the bark,seems of a different kind from the true cinnamon tree)boil them in two midling China-wave vessles of water,and give it the patient to drink[6]218.

杜赫德采用直译法向读者介绍用人参治疗霍乱的药方,并考虑到西方学界对中国植物学的高关注度,从西方读者的期待视野出发,对中国肉桂(也称玉桂、桂皮)作详细注释,希望译语读者能够了解此种药用植物的独特之处。从注释中我们可以看到,杜赫德不仅介绍了中国肉桂的产地(云南省)、性状(质地粗糙),而且直截了当地点出它与西方读者较为熟悉的肉桂(3)锡兰肉桂曾被冠以学名Cinnamomum Zeylanicum,其中Zeylanicum就是“锡兰的”的意思。需要指出的是,其学名也可称为Cinnamomum Verum,意思即为译者所说的“真正的肉桂”(true cinnamon tree)。(即锡兰肉桂)之间的区别:二者的树皮迥然不同,这可以说是判断二者不同的标志。

四、结语

1738年《中华帝国全志》英译本在对《本草纲目》的选译过程中,充分考量了译者文化身份、读者群体的期待视野、社会历史语境等因素,通过省译文本信息、调整文本陈述顺序、增添译者注释,保证译本的可读性和科学性,实现了《本草纲目》在欧洲国家的首次译介。首先,译者充分考虑明清时期欧洲国家对中医文化的需求。以欧洲学界对中国矿物学与植物学的研究兴趣为立足点,选译原文中的12味中药人参、茗、象、驼、海马、石蟹、麝、大黄、当归、阿胶、五倍子、乌桕木,并将原文未记载的冬虫夏草收录到译本中,充分考虑读者群体的期待视野。其次,译者考虑到中西方医学体系的迥异,在传达译文内容时,努力寻求归化与异化翻译策略的平衡点。译者不遗余力地阐释中医术语的文化内涵,同时始终保持西方科学观来阐释中医体系、传递原文内容,用一种“另类”的方式忠实传递中医药文化精髓,将原文的中医药文化用西方读者可接受的方式呈现出来。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该译本只能算是对《本草纲目》的译述,但是《中华帝国全志》对《本草纲目》的选译,无疑真实还原了明清时期“中学西传”历史语境下中医药文化在英语世界的传播过程。可以说,研究该译本的译介过程对当前中医文化“走出去”提供了有益借鉴:面对中医文化亟须“走出去”的现实问题,可以翻译中医文化典籍为传播媒介,在对译入语市场和文化政治语境充分考察的基础上,采用灵活多变的策略,有针对性地迎合甚至带动译入语市场,以提高中医文化海外传播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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