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芥
自从工作离开家乡后,我就养成了几乎每年都会去海边旅游的习惯。
我很喜欢海,因此这几年旅游去的地方都会下意识地挑选海边。因为疫情近,两年都没法儿出国,国内各个城市想了一圈,最后决定去澳门。
只是运气非常绝,出发的那一天,偏偏是澳门保持了四百多天的零新冠记录被打破的日子。
我们一下飞机,就发现澳门一家四口被检测出新冠的新闻已经上了热搜。
这下,我和我的同伴们都非常尴尬。如果早两个小时看见新闻,或许我们连这架飞机都不必登上。但问题是,我们已经到珠海了,骑虎难下。
幸运的是,我们只是到了珠海,还没有进澳门。
飞机上的人都走光了,唯独我们困在机场举棋不定——到底该打道回府,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同行的加上我,总共有四个人,都是我大学时期的舍友,我的好朋友们。四个人一起面对这件事,似乎就变得没那么难了。
一个人负责和澳门的酒店沟通退房的事,一个人负责临时定当晚住的酒店,一个人找餐厅吃饭,一个人赶紧查珠海有哪些禁区不能前往。
后来,这次舍命陪姐妹的头铁之旅还是仓促地继续了下去。
毕竟中国人刻在DNA的四个大字蠢蠢欲动:来都来了。这也算补全了我们当年的遗憾吧。从来没有过的毕业旅行,在这次好不容易促成,大家都不愿意破坏。
好事总是多磨。
最后我们坐上了去酒店的商务车。大街上随处可见排成长队的人流,因为珠海紧急公布政策,务必在这几天里做完一轮紧急核酸检测。我们住的酒店门口正好也有一个检测点,半夜十二点都还在忙忙碌碌。大家都在积极抗疫,也让外来的我们生出了一些安定感。
在珠海吃的第一顿消夜,更是缓解了我由于计划被打乱产生的沮丧心情。
我们去的是路边的排挡,大晚上只有我们一桌,我们要了很多道菜,椒盐皮皮虾,炸九肚鱼,三文鱼刺身,西芹炒百合,蚝仔煎蛋……满满一桌大约只要二百来块,饭后我们沿着潮湿的道路走回去,又没忍住又在酒店楼下的港式甜品店各要了一份甜点,塞满已经饱饱的胃。
我们原本计划只在珠海待兩天,其余时间都待在澳门。担心受疫情影响回不了北京,我们不得不提早回去,但仍有大把时间留在珠海闲逛。
我们去的地方很有限,几乎就在酒店门口的那条情人路,从南走到北。通常都是睡到中午再起,拖拉地画个妆,下午两点出门。打车去的餐厅因为过了营业时间,把我们拒之门外。准备去吃个下午茶,又因为核酸检测报告还没出来再次被拒之门外。
这段似乎从开头就注定四处碰壁的旅程,到了最后一天却分外让人舍不得。
我已经开始怀念四个人一起走过的海滩,为了给姐妹拍一张照片,三台手机相机齐上阵的阵仗,随便寻觅一家夜宵摊胡吃海喝,拿着椰奶当白酒插科打诨的场面。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到酒店后仍不够尽兴,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聊起当年的事情,几乎每晚都会聊到半夜两三点。
仿佛时光倒流,我们都才十八九,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和说不完的话。
也许我怀念的,就是即使和世界有碰撞,但因伙伴在侧,依旧有勇气面对的那种蓬勃朝气。
待在珠海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在长隆看了表演秀的烟花。
最后一朵烟花消散在夜空里,热闹全部散去,为这场旅行画下盛大的句点。
游乐园很梦幻,盛典很华美,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同烟花秀最后总会结束,只剩下夜空里捉摸不定的余烟。
可和老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是能重新回到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