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翔
山西在抗日战争中处于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是华北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支点、打击日本侵略军的主战场之一,是八路军总部及三大主力师所在地,是创建晋察冀、晋绥、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的发源地。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山西军民夺取抗战胜利的根本保证。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不但对山西的抗日战争在战略上精心谋划、精密部署,而且对在山西开展的关键的、重要的战役战斗进行具体指导;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驻扎山西,具体领导开创了山西全民抗战的局面。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和坚持维护山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山西率先高举武装抗日的旗帜,始终站在山西抗战的最前线。党的全面抗战路线为坚持山西抗战和夺取胜利指明了方向,党领导八路军开辟的山西敌后战场成为打击日本侵略军的主战场,支撑了山西抗战的局面。历史充分表明,中国共产党是领导山西抗战、夺取山西抗战胜利的中流砥柱。深入研究党对山西抗战的部署、发动和领导,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山西的成功实践,党领导下的人民武装开展抗日游击战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党的全面抗战路线在山西的贯彻实施,党对山西各抗日根据地政权、军事、经济、文化和各项社会事业的领导,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在山西的成功实践
抗日战争是在全国各党各界各军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基础上进行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和维护对全国性抗日战争的发动、坚持和胜利起了巨大作用。山西抗战局面的开创和发展正是在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和始终坚持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基础上进行的。
1935年,日本帝国主义者制造了华北事变,民族危机进一步加深,在中华民族处于危急关头,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起草了《中国苏维埃政府、中国共产党中央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号召停止内战,建立包括上层在内的统一战线,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范围,集中一切国力为抗日而奋斗。同年10月,中央红军长征抵达陕北。12月17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政治局会议,制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确定“把国内战争同民族战争结合起来”“准备直接对日作战的力量”和“猛烈扩大红军”的方针,“把红军行动与苏区发展的主要方向,放在东边的山西和北边的绥远等省去”。为此,中共中央决定红军第一方面军渡河东征,开赴山西。
从1936年2月20日至5月5日,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在毛泽东、彭德怀率领下,东渡黄河,转战山西70余天,取得了巨大战果。为避免大规模内战,保存国防实力和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东征红军主动回师陕北,并发表《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呼吁“国难当前,双方决战,不论胜负属谁,都是中国国防力量的损失”“我们愿意在一个月内与所有一切进攻抗日红军的武装队伍实行停战议和,以达到一致抗日的目的”。红军回师陕北后,中共中央致力于建立山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加紧了对阎锡山的统战工作。
1936年5月下旬,毛泽东委托东征中被俘的晋军团长郭登瀛携带他致阎锡山的亲笔信回太原,说服阎锡山与中共联合抗日。毛泽东在信中指出:“救国大计,非一手一足之烈所能集事。敝军抗日被阻,然此志如昨,千回百折,非达目的不止,亦料先生等终有觉悟的一日。”毛泽东“联合抗日,共赴国难”的一片赤诚之心,使阎锡山有所醒悟。同年10月,毛泽东致信中共中央北方局负责人刘少奇,指出:北方统一战线非常要紧,晋绥应放在第一位。根据毛泽东指示,北方局委托民族革命大同盟华北办事处主任朱蕴山赴晋,同阎锡山会谈,达成取消山西以反共为宗旨的组织等协议。不久,中共中央又派南汉宸到太原,与阎方会谈,商定中共和红军代表派驻太原,同阎锡山进行直接的、经常的联络。11月中旬,中共中央和红军代表彭雪枫在南汉宸的陪同下,与阎锡山举行秘密谈判,达成在太原建立中共和红军驻晋秘密联络机关和秘密电台等协议。
与此同时,1936年10月,薄一波根据北方局的指示,接受阎锡山的邀请回到山西,主持牺盟会的日常工作。牺盟会是由官办团体自强救国同志会中的进步青年发起,经阎锡山批准,于9月18日成立的。薄一波首先改组了牺盟会的领导机构,杨献珍、董天知、韩钧、周仲英等共产党员参加了牺盟会的领导工作,逐步掌握了牺盟会的领导权,积极进行抗日救亡的宣传活动,使山西各地很快掀起抗日救亡运动的高潮。
中国共产党与阎锡山当局建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当时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并且随着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和全国性抗战的开始,双方的合作日益全面、日益发展。这就使得八路军主力不仅能够顺利地渡过黄河,立足山西独立自主地开展抗日游击战争,而且能够在地方党组织的配合下,合法地广泛发动和武装群众,创建抗日根据地,造成山西抗战在华北、在全国的特殊局面。正如毛泽东所指出的:“山西将成为华北的特殊局面,这根本的是因为有红军,其次则是阎锡山与我们结合起来。由于这两个方面的结合,将造成数百万人民的游击战争。”由于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在山西最早得到成功实践,使得山西在全民族抗战爆发前后,成为全国除延安之外抗日救亡运动最活跃的地区,从而吸引了华北乃至全国成千上万的爱国青年和知识分子来到太原及山西各地,从事抗日工作。
全民族抗战爆发后,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山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得到了进一步巩固发展。薄一波根据中共中央北方局的指示建议阎锡山组建新军,从8月到10月,陆续建立了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4个纵队,还有山西工人武装自卫队(后称“工卫旅”)以及战动总会的14个游击队,政卫第二一二、第二一三旅都属于山西新军。山西新军虽然名义上是阎锡山的部队,实际上是共产党掌握领导权的一支部队,在配合八路军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发动人民群众参加抗战、抗击日本侵略军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
1937年7月底,刘少奇率北方局机关抵达太原,9月初,周恩来以中共中央代表身份到达太原。周恩来同刘少奇就山西统一战线问题深入探讨,确定了第二战区“应以武装民众,进行战争动员为中心工作”的方针,并且同山西当局协议在战区成立战地动员委员会。9月20日,第二战区民族革命战争战地总动员委员会正式成立,这是全国在一个战区范围内最早建立起来的统一战线组织。战动总会在阎锡山的领导下,由各党派、各团体、晋、察、绥政界和社会名流共25名委员组成。中共中央和八路军派邓小平、彭雪枫、程子华和南汉宸参加领导。主任委员由国民党元老、著名左派、爱国将领续范亭担任,在战动总会5个部的部长、副部长中阎方代表均未到任,这就使共产党的力量占了绝对优势。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战动总会围绕动员、组织和武装民众开展工作,为山西抗日高潮的掀起和抗日游擊战争的广泛开展发挥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随着国内妥协投降空气上升,山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内部也出现了严重危机。1939年3月,阎锡山在陕西省宜川县秋林镇召开第二战区军政民干部会议,把矛头集中指向了共产党、八路军以及牺盟会、决死队等新派力量。会后,撤换了大部分牺盟会县长,并对山西新军进行整编。同年6月,阎锡山以取消一切各种名义的动员机关为理由,解散了战动总会。
为维护山西团结抗战的局面,秋林会议之后,中共中央于5月13日发出《中共中央关于宜川会议后对山西我党工作方针的指示》,指明了山西反顽斗争的指导方针是“巩固山西内部团结统一,拥护阎锡山坚持抗战,巩固晋绥军与八路军的合作,巩固民族革命统一战线,反对破坏山西内部团结,反对离间晋绥军与八路军的关系”。10月10日,中共中央以中共山西省委的名义,发表《坚持山西抗战,克服危险倾向的宣言》,号召山西各界同胞、各党派先进人士巩固山西的抗日统一战线。
1939年底至1940年初,當蒋介石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时,阎锡山首先发动了以消灭决死队为目的的“十二月事变”。为维护山西团结抗战的局面,1940年2月,中共中央派萧劲光、王若飞带着毛泽东的亲笔信,向阎锡山提出和平解决的办法。经过谈判,于4月间正式达成停止武装冲突的协议,在晋西以汾离公路为界,划分了新旧军的驻防区。从而恢复了与阎锡山的统一战线关系和维持了山西团结抗战的局面,为在山西继续坚持抗战、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党对山西抗战的部署
全国抗战爆发后,华北地区很快成为抗日的最前线和主战场,而山西又是我党领导的抗日武装进入华北前线的捷径、陕北根据地的门户和卫护中原、西南的屏障。因此,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把发动山西抗战放在了首要地位,周恩来以中共中央代表身份抵达山西,北方局书记刘少奇率北方局机关移驻山西,八路军3个师主力相继开赴山西抗日前线,朱德、彭德怀等率八路军总部抵达山西,部署开展山西抗日游击战争,打开了山西抗战新局面。
当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准备开赴山西前线之际,毛泽东指示周恩来赴山西,以中共中央代表的身份与阎锡山商谈八路军入晋后的活动地区、作战原则、指挥关系、补充计划等有关事宜 。1937年9月5日,周恩来到达太原,根据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部署并推动了以山西为中心的整个华北地区的抗日游击战争。
当时,山西境内人心惶惶,到处都是从前线溃退下来的国民党散兵和伤病员,在这种混乱局面中,周恩来指示山西地方党组织以及八路军要发动群众,只有充分地发动群众,一切问题才能迎刃而解。周恩来还在牺盟会第一次全省代表大会作了重要报告,并为牺盟会举办的军政训练班和民众干部训练团的近5000名学员作了重要讲话。他指出,目前是战争的开始阶段,敌强我弱,失掉一城一地是不可避免的。然而,抗日战争不决定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决定于我们能不能坚持到底,只要能坚持下去,就能取得胜利。
周恩来抵达太原时,担任第二战区司令长官的阎锡山已前往代县太和岭口指挥晋北保卫事宜,周恩来专程赶到太和岭口会见阎锡山。之后,又广泛会见晋绥军政要员,促使他们积极抗战,共赴国难。
为打开山西抗战局面,毛泽东于9月中下旬接连5次致电朱德、彭德怀等,指示八路军在山西分片占山据险,创建游击根据地,坚持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9月16日,毛泽东致电正在率八路军总部准备东渡黄河的朱德、任弼时,要求将八路军3个师暂时分别部署于以五台山、管涔山、吕梁山、太岳山为中心的晋东北、晋西北和晋南地区活动,以摆脱日军的迂回包围,再图发展,第一次提出八路军在山西分区部署,分片开辟根据地的计划。次日,毛泽东再电朱德、彭德怀、任弼时及各师首长,分析判断日军的进攻趋势及友军在敌进攻下锐气遭重创的情况,明确说明改变部署的原因。他强调:“过去决定红军全部在恒山山脉创造游击根据地的计划,在上述敌我情况下,已根本上不适用了。此时如依原计划执行,将全部处于敌之战略大迂回中,即使第二步撤向太行山脉,亦在其大迂回中(设想敌占太原之情况下),将完全陷入被动地位。”21日,八路军总部发出《关于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的训令》,命令第一一五师在晋东北地区活动,第一二○师挺进晋西北,第一二九师准备开进晋东南,至此基本形成八路军三大主力分头在山西实行战略展开的规划和布局。21日当天和23日、24日、25日及29日,毛泽东连电周恩来和八路军总部领导人及北方局负责人,进一步就在山西普遍开展游击战争进行部署,指出:“游击战争主要应处于敌之翼侧及后方,在山西应分为晋西北、晋东北、晋东南、晋西南四区,向着进入中心城市及要道之敌人,取四面包围袭击之姿势,不宜集中于五台山脉一区,集中一区是难以立足的。”要求“山西地方党目前应以全力布置恒山、五台、管涔三大山脉之游击战争”;应立即开始普遍地组织地方支队(部)和群众组织;一切工作应在敌占领太原的设想下作部署的出发点。强调要利用山西有利的形势,开创抗日游击战的特殊局面。
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在华北敌情和战局发生变化之后,及时把握并有针对性地改变和调整八路军的战略部署,相机部署山西的抗日游击战争,积极争取主动,对山西抗战特殊局面的开创,抗日根据地的建立和华北抗战战略支点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
1937年11月8日,太原失守,临汾成为山西抗战的指挥中心。周恩来转移到临汾,在临汾各界群众大会上发表《目前抗战危机与坚持华北抗战的任务》的著名讲演,号召广泛发展游击战争,因为敌人是不可能占领全华北的,即使是铁路、公路要道也不可能全占据,因此,我们完全可以以游击战争消灭敌人。我们要在游击战争中武装人民,壮大自己,收复城镇,破坏敌人的交通,消灭敌人,最后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周恩来的讲演鼓舞了山西广大人民群众坚持抗战的信心。
随着抗日根据地的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政权建设问题已越来越迫切地提到日程上来。为此,周恩来致电朱德、彭德怀、任弼时、聂荣臻,指出:关于政权民主化的实施步骤,我意第一步应从县区做起,先成立县、区、乡行政委员会,以抗日名义,从各团体中推举代表,然后民选议会;第二步由各县的民主政权成立省区的民主政权,但在目前可依情况成立临时的行政委员会。根据周恩来等的指示,1938年1月,经阎锡山呈报国民党中央政府批准,成立了由共产党领导的华北敌后第一个抗日民主政府——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随后,晋西北、晋东南抗日根据地的民主建政工作也进一步展开。
与此同时,为发动山西人民以至全华北地区人民的抗日战争,1937年7月底,北方局书记刘少奇率北方局机关移驻山西。刘少奇一方面加强与发展同阎锡山建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积极推动阎锡山抗战;另一方面,立足山西,面向华北,领导各级党组织发动人民群众,建立抗日武装,开展游击战争。为保证游击战争的开展,他提出“党内军事化”的口号,要求广大党员干部必须认真学习军事,为开展游击战争做准备。他说:“华北今后抗战的主要形式,将是大规模的游击战争,华北全党今后的中心任务,是广泛地发展、组织与领导游击战争。”“如果在华北能广大地发展游击战争,能执行正确的战略战术与正确的政策,那么敌人愈深入中国内地,他的后方联络就愈困难,绵延数千里的铁路、公路交通到处都有游击队去破坏和截断,这就逼使敌人用极大的兵力来保护交通联络线,我们就可能围困深入内地的敌人,便于主力部队去消灭这部分敌人,收复被敌人占驻的一些地区。”“所以,在华北数十万正规军不能战胜的敌人,但数十万游击队是能战胜的,华北的抗日游击战争是有着光明前途的。”刘少奇要求共产党员坚持华北地区抗战,利用一切机会,宣传抗战。他说,抗日战争不能完全依靠正规军队来打,必须全民武装起来,一起向敌人开火,这样才能取得胜利。
为了开创山西抗战局面,迫切需要恢复和建立各级党组织,加强党对山西抗战的领导。9月下旬,刘少奇在太原召集山西、山东、绥远等省党组织负责人开会,部署了配合八路军发动抗日游击战争、扩大八路军和建立根据地的工作。按照刘少奇的指示,山西党组织大力加强建党工作,到1937年底,全省建立县委或县工委的县有60余个,占全省县份总数的60%,这不但为领导广大人民群众打开山西抗战局面创造了有利条件,而且为日后在山西建立根据地党的领导机构奠定了基础。
三、党领导的独立自主的游击战在山西的开展
全民族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独立自主的游击战在打击日本侵略军的战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早在八路军挺进山西实行初步战略展开之初,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就反复阐释和强调敌后游击战的重要地位、作用和八路军的主要任务,着力统一全党全军的认识,力促党的军事战略转变的实现。指出:“整个华北工作应以游击战争为唯一方向,一切工作例如民运、统一战线等等,应环绕于游击战争。华北正规战如失败,我们不负责任。但游击战争如失败,我们要负严重的责任。”“要告诉全党,今后没有别的工作,唯一的就是游击战争。”太原失守之后,毛泽东立即指出,华北正规战争业已结束,游击战争转入主要地位,要求八路军进一步发挥独立自主的原则,坚持华北游击战争,同日军力争山西全省的大多数乡村,使之化为游击根据地。
根据党中央、毛泽东和八路军总部的部署,八路军3个师主力随着在山西的全面展开,一面分兵发动群众,大力创建抗日根据地,一面按照毛泽东关于“多打小胜仗,兴奋士气,用以影响全国”的指示,乘敌将作战重心暂时转移到津浦路方向的有利时机,实行“基本的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的作战方针,频频出击敌之侧后,有效展开群众性的游击战争,积极配合国民党正面战场,牵制日军东援、西进和南下。
首战平型关,振奋了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平型关大捷是全民族抗战爆发后中国军队主动对日作战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打破了日军所谓“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地振奋了全国军民的抗战信心,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声望,使许多人由此相信共产党不但坚决抗日,并且是有能力战胜敌人的。
再战雁门关,有力支援和配合国民党军在忻口战场上的作战。10月上旬,忻口战役打响。为配合国民党军保卫忻口、太原,第一二九师三五八旅七六九团主力在雁门关以南之黑石头沟地区两次伏击歼敌,共毙伤敌500余人,毁敌汽车数十辆,切断了敌由大同经雁门关至忻口的后方补给线,有力地支援了忻口战场上的国民党军作战。特别是第七六九团夜袭日军阳明堡飞机场,歼敌100余人,毁敌飞机24架,有力地打击了日军的空中力量。
从1937年9月下旬首战平型关,到11月上旬连续取得黄崖底、广阳、户封等战斗的胜利,八路军在挺进山西后的40多天里,以配合正面战场为主要任务,以游击战为主要歼敌手段,先后进行大小战斗100余次,歼灭日军1.1万余人,毁敌飞机24架、汽车400余辆,缴获步马枪1500余支、轻重机枪76挺、骡马2000余匹及大批军用物资。不仅给予侵华日军以沉重打击,直接配合了国民党军正面战场的作战,促成了山西抗战特殊局面的形成,而且锻炼和发展壮大了自己,为今后进一步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创建抗日根据地做了准备。
太原失守后,毛泽东分析了上海、太原失陷以后抗日战争的形势和任务,指出:“在华北,以国民党为主体的正规战争已经结束,以共产党为主体的游击战争进入主要地位。”1938年初,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命令第二战区反攻太原,八路军的任务是切断日军的后方交通,配合国民党军向太原进攻。从2月下旬到3月中旬,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在正太铁路、邯长公路上连续取得了長生口、神头岭、响堂铺伏击战的胜利,歼灭日军1800余人。4月初,日军纠集3万余重兵分九路向晋东南抗日根据地发动大举“围攻”。在这次反“围攻”作战中,第一二九师与第三四四旅六八九团,将敌夹击于武乡以东长乐村地区。经过激烈拼杀,歼敌2200余人,对粉碎敌人的“围攻”起了决定性作用。此后,各路敌军纷纷回窜,八路军乘胜追击。至27日,敌九路“围攻”被彻底粉碎。从此,八路军在太行山创建的晋冀豫抗日根据地进入全面巩固和发展的新时期。
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日军在华北大修铁路、公路,企图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据点为锁”,对华北军民实行“囚笼政策”。为打破“囚笼”,1940年8月,驻华北的八路军集中105个团20余万人兵力发动了百团大战,从8月20日开始至1941年1月24日结束。百团大战是全民族抗战以来八路军在华北发动的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带战略性进攻的战役。至1940年12月初,敌后军民共作战1824次,毙伤日、伪军2.5万余人,俘日军281人、伪军1.8万余人,破坏铁路470余公里,公路1500余公里,摧毁大量敌碉堡和据点,并缴获大批枪炮和军用物资。这次战役给日军的“囚笼政策”以沉重打击,提高了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威望,在抗日局面比较低沉时振奋了全国人民的信心。
从1941年春到1942年冬,华北日军连续推行5次“治安强化运动”,对根据地加紧进行“扫荡”“蚕食”。针对日军的疯狂“扫荡”,山西各抗日根据军民开展了艰苦卓绝的反“扫荡”斗争。
1941年11月9日,黎城、武乡、辽县之日军5000余人进犯八路军黄崖洞兵工厂,八路军总部特务团和第一二九师4个团在彭德怀和左权指挥下,发起了黄崖洞保卫战。八路军以不足1500人的兵力抗击日军5000余人,歼敌1800余人,创造了以少胜多的模范战例。
1943年10月,日军调集2万余兵力,由冈村宁次亲自指挥,在飞机的配合下,对太岳抗日根据地发动大“扫荡”。10月中旬,当日军刚进入岳南地区时,太岳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王近山奉命率领第三八六旅十六团开赴延安,执行保卫延安党中央机关的任务。22日,进到临汾东北25公里的韩略村据点附近,从当地干部和群众口中了解到日军汽车每天都路经这里运送战略物资,遂决定在这一带设伏。24日凌晨,13辆满载日军的汽车进入了八路军的伏击圈。公路两侧山上的八路军轻重火力同时出击,经过3个多小时激战,敌人的13辆汽车全被击毁,车上的日军军官除3人逃跑外,其余全被歼灭。这批观战团成员都是中队长以上的军官,其中有旅团长服部直臣少将和6名联队长。韩略村伏击战,打乱了日军“扫荡”的部署。11月22日,日军全部退出太岳抗日根据地。
以山西为中心的各抗日根据地军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坚持独立自主的游击战和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8年中歼灭了大量日、伪军,仅据在山西境内由八路军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及民兵配合进行的70次著名战役、战斗统计,歼灭日军近7万人,占侵入华北日军总数22万人的31.8%。为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发挥了重大作用。
四、党的全面抗战路线在山西的贯彻实施
全民族抗战爆发后,中共中央召开的洛川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和毛泽东起草的宣传鼓动提纲《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标志着党的全面抗战路线的正式形成。为动员并组织人民群众进行全面抗战,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强调“兵民是胜利之本”“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在党的领导下,山西掀起全民抗战的高潮,抗战的烽火燃遍了三晋大地。
在战动总会和牺盟会等的动员组织下,不仅青壮年投入到抗日的洪流中,就连从前足不出户的妇女也走出家门,尽其所能地为抗战做工作。在广大的战区农村,到处都有抗日宣传的标语,广大人民群众在动委会的宣传动员下,组织起来,成立了抗日武装。成成中学学生“脱下长衫,换上短布衣”,投笔从戎,组成师生抗日游击队,走上抗日战场。五台山寺庙的和尚也参加了抗日斗争,在“保卫家乡”“抗日救国”的口号下,纷纷拿出民间收藏的大刀长矛,踊跃投入抗日战争的洪流中。
在全民抗战中,太岳区的沁源围困战、晋绥边区的“挤敌人”斗争在山西人民的抗战史上书写了光辉的一页。
沁源是太岳抗日根据地的腹心区,这一带曾是太岳区领导机关和八路军长期驻扎的地方。1942年10月,日军对太岳抗日根据地“扫荡”之后,留置一个大队主力驻守沁源城关及附近据点,企图长期占领。
为了将日军赶走,沁源军民众志成城,展开了一场特殊战斗。全县划成11个战区,以主力部队为骨干,结合民兵、游击队,组成13个游击集团。沁源城关和各据点附近的村镇实行了空室清野大转移。他们把水井填死,碾磨炸毁,带上粮食和日用品,转移进山庄窝铺。这一壮举,使日、伪军处于没粮吃、没水喝、没柴烧的绝境,住在这里的日、伪军,找不到粮,喝不上水,完全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转移出去的群众和民兵、自卫队员,像麻雀满天飞一样,伺机袭扰敌人,被围困的日军无力顽抗下去,狼狈逃窜。
沁源军民坚持两年半的围困战,最终取得了胜利。《解放日报》为此发表《向沁源军民致敬》的社论,称赞:“模范的沁源,坚强不屈的沁源,是太岳抗日民主根据地的一面旗帜,是敌后抗战中的模范典型之一。”沁源围困战的胜利,充分显示了在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战争的强大威力。
1943年,晋绥抗日根据地军民根据毛泽东“把敌人挤出去”的指示,开展了“挤敌人”斗争。晋绥边区第八军分区,处于太原以西外围平川和边山地区,是日军“蚕食”的重点地区之一。在最严重的1942年3月,第八军分区的根据地缩小为17个行政村,部队回旋余地日益狭小,军分区指挥机关走到哪里,敌人跟到哪里。在“挤敌人”斗争中,第八军分区于1943年2月至7月,首先集中优势兵力,以围困据点的办法,“挤”掉伸进交城西部山区的岔口、芝兰两个敌据点,打开了山区对敌斗争的局面。
在“挤敌人”斗争中,晋绥边区民兵英雄张初元创造的“劳武结合”的斗争形式发挥了重要作用。张初元是宁武县新堡乡旧堡村人,先后担任村民兵队长、武委会主任、党支部书记等职,带领群众一面发展生产,一面坚持对敌斗争。1944年1月,在晋绥边区召开的第三届劳动英雄大会上,中共晋绥分局发出“学习敌后英雄张初元”的号召,延安《解放日报》也以《敌后军民的道路——战斗与生产结合起来》为题发表社论,高度评价了张初元创造的“劳武结合”的新形式,号召敌后军民“都要把武力与劳力结合起来,把战斗与生产结合起来,使敌寇‘三光政策完全归于失败。”此后,在山西各抗日根据地内,广大民兵一面生产,一面战斗,为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貢献。
沁源围困战和晋绥边区“挤敌人”斗争的胜利,充分说明兵民是胜利之本,人民是夺取抗战胜利最深厚的伟力。
五、党领导山西抗日军民战胜严重困难的对策
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敌后战场形势日益严峻,山西抗日根据地出现了严重困难的局面。为克服困难局面,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山西各抗日根据地实行了精兵简政、统一领导、拥政爱民、“三三制”、减租减息等十大政策,对战胜困难、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三制”是中国共产党在各抗日根据地政权建设上实行的重要原则。1940年3月6日,中共中央发布《抗日根据地的政权问题》的党内指示,明确指出:“根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权的原则,在人员分配上,应规定为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非党的左派进步分子占三分之一,不左不右的中间派占三分之一。”从此,山西各抗日根据地依照中共中央指示精神,发动组织了规模空前的民主选举运动,使新民主主义政治建设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党的领导下,以山西为中心的各抗日根据地实行新民主主义纲领和政策,使广大人民群众在政治上、经济上和思想文化建设上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从而焕发出极大的抗战和生产的热情,使抗日根据地呈现出政治清明、经济自足、文化繁荣的崭新面貌,巩固和扩大了以工农群众为主体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奠定了坚持敌后抗战和夺取最后胜利的稳固基础。
发动农民是抗日民主政府的中心任务,因为农民占中国人口的80%以上,是中国抗战的主力军。要依靠和发动农民进行抗战,就必须正确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减轻农民所受的封建剥削。1942年初,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抗日根据地土地政策的决定》,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和指示,山西各抗日根据地全面开展了减租减息运动,从而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调节了各抗日阶级的关系,团结了各个阶层,巩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使广大人民群众焕发出极大的抗战和生产的热情,为开展大规模的生产运动,支援抗日战争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大生产运动是克服抗日根据地困难的重要一环。山西各抗日根据地军民积极响应毛泽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普遍开展了大生产运动。平顺县西沟村党支部书记、民兵大队长李顺达响应党中央“组织起来,发展生产”的号召,于1943年2月创办了太行区最早的劳动互助组,在太行区召开的第一届群英大会上当选为劳动英雄,并被授予“边区农民的方向”锦旗。八路军指战员又战斗来又生产,不但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保卫人民生产,而且直接投入到大生产运动中,减轻人民的负担,这在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山西各根据地军民开展的大生产运动为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奠定了物质基础。
在战胜严重困难的斗争中,大生产运动和整风运动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1942年2月1日,毛泽东在延安中共中央党校开学典礼大会上作了《整顿党的作风》的报告,从此,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拉开序幕。其主要內容是“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方针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经过整风运动,广大党员干部进一步明确和掌握了把马列主义普遍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正确方向,树立了无产阶级的思想和作风,巩固和发展了党内的统一和团结,提高了党的战斗力,为克服困难、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奠定了重要的思想、政治和组织基础。毛泽东在1945年4月《论军队生产自给,兼论整风和生产两大运动的重要性》中指出:“1942和1943两年先后开始的带普遍性的整风运动和生产运动,曾经分别地在精神生活方面和物质生活方面起了和正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两个环子,如果不在适当的时机抓住它们,我们就无法抓住整个的革命链条,而我们的斗争也就不能继续前进。”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党的各项重大政策的贯彻和实施,对战胜极端困难、坚持敌后抗战发挥了重大作用,为转入反攻作战、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奠定了精神和物质基础。
党领导山西抗战的历史充分说明,中国共产党是领导山西抗战、夺取山西抗战胜利的中流砥柱。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中华民族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中国共产党敢于担当,勇往直前,不怕牺牲,不畏艰难,率先高举武装抗日的旗帜,始终站在抗日战争的最前线。党领导山西抗日根据地军民用生命和鲜血铸就了伟大的太行精神和吕梁精神,是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山西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党在山西成功地运用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三大法宝,广泛地发动了群众,发展了抗日武装,建立了山区抗日根据地,形成了支持华北抗日战争的战略支点,胜利地进行了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斗争,并在根据地进行了新民主主义政治、经济、文化建设,取得了丰富的经验,始终是领导山西人民夺取抗战胜利的中流砥柱和坚强核心。
[作者系中共山西省委党史研究院(山西省地方志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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