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山寨古镇新韵

文/白水

到过鄂西五峰土家族自治县湾潭镇的游客，都说这里是现代最正宗的土家山寨，因为它的建筑风格、语言、习俗等等，都与众不同。

独特的土家文化孕育着古镇

位于五峰、鹤峰、石门三县交会处的湾潭镇，风光幽美迷人，平均海拔1200 米，是湖北省有名的“万亩高山小平原”。贺龙将军曾在五峰纵横转战8 年，时常在湾潭休整，帮助当地建立县、区、乡党委、支部和苏维埃政权，因此湾潭成为湘鄂边革命根据地时间最长、最为巩固的中心活动区域之一，给红色湾潭赋予了传奇色彩。

时间回到现代，湾潭是宜昌境内唯一留存容美古风的乡镇，有百顺桥碑、汉土疆碑、铜矿开采碑、茶马古道、官井等遗址，传统山歌、柳子戏、跳丧舞、板凳龙等土家人文风情仍完整传承。这里几乎家家都住土家吊脚楼，那木头搭建起的房屋，正屋左侧支起一间吊脚楼，下面围起栅栏养猪，楼上住人或堆放杂物。

据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薅草锣鼓”湖北省传承人付吉佳介绍，早前的吊脚楼，楼上叫做“姑娘楼”，是未出嫁的闺女们织布、绣花的地方。家家户户门前有块空地，当地人称“踏坝”，土家族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踏坝”就是踏歌的坝子。每家都有“火坑屋”，“火坑”是土家族人重要的活动场所，特别是冬天，一家人围坐在这里，既能烤火又能熏制腊肉，还能交流感情。

湾潭的口音、语词独成一家，偌大的鄂西就只有这个小镇的方言与众不同。如称“地方”为“郎场”，称“稻场”为“娥杨、榻坝”，称“洼地”为“窝亏”，称“豆腐”为“灰沫”，称“背篓”为“咱背”等等。特别有趣和值得研究的是一个“逮”字，可以称得上是湾潭方言中的“万能动词”，如逮（吃）饭、逮（吃）肉、逮（喝）酒、下田逮（干）活、逮（锄）草、逮人家的“火色”（批评人）等。

漫步于小镇之中，仿佛进入了迷宫似的殿堂，幽深迂回的巷道如秋波流转，四通八达。“行至幽厢疑抵壁，推门又见一重庭”，宽敞的厅堂与岩石青砖砌成的天井环环相扣，木椽石柱不翘不裂，浮雕凸现，门庭窗棂花纹雕饰精致典雅，栩栩如生。独特的建筑艺术遗韵和地方风貌，折射出民族的智慧、文化的积淀，中外学者游客纷纷前来，访古探幽。

土特产山货远近闻名

小镇很古老也很简朴。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街面，被千万双脚打磨得幽幽发亮，把一段悠远的历史融凝进去，不留一丝痕迹。

居民们逢闹市也做生意。凡是当街的房子，大门两旁耳间，一般都装有铺台，内陈货柜。只要是农历初五、十五、二十五的“赶集日”，即可铺台连货摊，外加货郎担，日用百货、山货土产琳琅满目，富有韵味的“土语”叫卖声不断，还价声不绝，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笔者到湾潭时正好是农历十五的“集日”，只见四面八方的土家山民背着背篼，拄着打杵，扛些鸡鸭鹅蛋或山货，天未亮就跋涉几十里山路，早早地在街道两旁选一块“地盘”摆起“杂货摊”。集市的高峰通常是上午十点至下午三点。这段时间里，赶集的人们汇集在窄窄的青石板街道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那气氛热闹非凡。人们将土特产带到集市以物易物，这样一来，家里的盐有钱称了，新衣服也有得换了。下午三点一过，人们渐渐散去，这时的青石板街面上，“逮”（留）下一片狼藉，小镇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新时代开启古镇文化新篇章

记忆中的小镇不见了，走进电视、走进报刊的小镇，却是另一副年轻的面容。

茶馆不见了，猪市街也不见了，河面上架起了长长的石拱桥。临街两旁，商贾云集，琳琅满目。入夜，歌厅、舞厅前的霓虹灯变幻着迷人的色彩，更渲染出古镇的繁华，小镇的人们开始潇潇洒洒地过日子。

转瞬间，小镇“长大”了，从那一排排吊脚楼中冒出一幢幢高楼，从小镇横穿而过的宽阔水泥路，都给古镇注入了全新的气息。见证了小镇变化的82 岁老人陈吉银说：“小镇是把花雨伞，过去放着不用，把它撑开才见得美。”

在这可爱的小镇里，有熟悉的乡土乡音，人们淳朴善良、热情好客，远离着世俗的喧嚣和浮华。生于斯长于斯，一草一木、那山那水，无不透着亲切慈祥。累了，大山让你依靠它那坚实的脊梁；倦了，听小溪把游子吟反复低唱。人们不再像原来那样整天为了赚钱而忙忙碌碌，生活条件好了，大家更愿意适时享受生活，时不时和家人朋友相约到街上逛一逛，张张围桌上，腊肉火锅、苞谷酒，溢满土家人的豪情和爽朗。

镇党委书记谭敦峰谈起湾潭的前景时滔滔不绝，“近年来，湾潭调整产业结构，紧紧围绕‘烟叶大镇、林特名镇、能源强镇、商贸活镇’的战略，以林养水，以水发电，为湾潭脱贫致富铸就崭新希望。”镇旅游办的向宏静介绍说，党委政府用“生态、文化、宜居、宜业、宜游”城镇化建设思路，绘就“宜居宜旅”美丽湾潭。充分依托山水资源禀赋、民族民俗文化、历史建筑风貌等生态文化资源，坚持走城镇化建设与生态文化旅游产业深度融合之路，着力打造具有山区特点、民族特色、时代特征的新型城镇。古老的小镇，已然焕发出勃勃生机。

2020 年6 月以来，湾潭集镇街道上机械轰鸣，近百名工人日夜施工。这是时隔17 年的大整修全面开工。原来325 省道贯穿湾潭集镇街道，通行车辆多，加上年久失修，路面破损严重，配套设施严重滞后，威胁通行人车安全，同时也给沿街居民生产生活造成了不便。据镇党委书记谭敦峰介绍说，这次大整修，投资约500 万元，使老化的街道焕然一新。

6 月28 日早晨，200 多名农民拥进湾潭中心学校大操场，一边观看团结就是力量（拔河）、山村大力士（接力运肥）、步调一致奔小康（3 人 4 足 50 米）、翩翩起舞（跳绳）、妇唱夫随（媳妇背丈夫）、致富能手（扎烟把）、争当尊老模范（媳妇摸婆婆）等趣味运动，一边呼喊着“加油、加油”——这趣味横生的场面，是湾潭镇计划生育协会以“弘扬真善美，传播正能量”为主题的首届农民育龄群众趣味运动会的比赛情景。这场运动会，被当地民众誉为“土家山寨的‘世界杯’”。

笔者看到，28 日上午，以劳动技能、家庭和睦等趣味项目的分赛场被上千名群众围得水泄不通，来自龙桥、锁金山等11 个行政村的152 名男女运动员相继展开了以上7 个项目的比赛。规则简单，妙趣横生，非常贴近广大农村的生活和生产实际，具有浓郁的五峰土家农村特色，具有可参与性强、乡土气息浓等特点。望着比赛场上生龙活虎的场面，新天村70 多岁的向大爷说：“这样有意思的趣味运动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在农民的生活越来越丰富多彩，真的不比城里差。”

承载着数百年历史的小镇，每天从鸡鸣犬吠中醒来，又在暮霭的炊烟中完成一天最后的收尾，河水的哗哗声流进每个人的梦境……

小镇就是那轻轻一抹的笔墨山水，意境深远；小镇就是那弯弯流淌的宋词元曲，婉约隽永；小镇就是那刚刚采撷的一片嫩茶，清新怡舌；小镇就是那千百回梦里的归期，牵挂不下。

山里的小镇，你不仅是春的衣裳、夏的清凉、秋的收藏、冬的阳光，更是心的牧场、梦的家乡、眷恋的天堂、别后的神伤。